陆不转哭笑不得, 只能柔声安慰着程汐，耐心的听着程汐嘀嘀咕咕, 越听越惊讶。

　　程汐的状态，真的太像酒后吐真言了。而且他说的，简直不能更合情合理。最开始遇见的时候，前后两天迥然不同的处事方式，种种不合理的举动, 令人惊艳的演技，还有，对父母表现出的不甚在意。

　　一桩桩一件件, 仿佛都指向一个事实。

　　程汐, 真的不是“程汐”。

　　程汐说了很多, 有时候说他自己的事情，有时候又说原作里的事情，也说他穿书之后的事情，一直说到再次睡着，这才消停。

　　程汐是睡着了，陆不转却睡不着了。

　　陆不转将程汐安顿好, 下了床, 出门去厨房找水。好巧不巧苏菲也起夜喝水，陆不转问苏菲有没有烟，苏菲干脆把他给陆不转带的礼物拆了。

　　原来苏菲在备孕, 索菲亚不准他抽烟, 让他把之前的烟都送人。这次他来见陆不转, 特地给陆不转拿了两大盒烟。

　　“可惜，我也戒烟了。”陆不转抽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他真的好久没抽烟了，自从程汐让他戒烟开始。

　　苏菲一脸嫌弃的看陆不转，小声说，“可别扯了。你这叫戒烟啊。你戒什么烟啊，你跟你对象还能要小孩咋地。”

　　“我对象不喜欢烟味。”陆不转说着，冲着苏菲吐了好几个烟圈。

　　苏菲赶紧躲避，压着声音大喊，“你太损了。”说完，苏菲转身回房间，似乎生怕自己挡不住诱惑，也跟着陆不转来一根。

　　陆不转走到阳台边上，从这望出去，刚好能看到湖边的路灯，亮着微弱的光。他慢慢的抽着那根烟，很想去相信程汐的醉话。

　　如果那些都是真的，那就说明，程汐从来都是他的程汐，甚至可以说，程汐是上帝专门为他准备的天使。也许谈不上救赎，但至少给了他这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

　　就在陆不转的烟抽到头，打算回房间先搂着程汐睡觉的时候，秦无殇从房间里出来。

　　“怎么都大半夜找水。”陆不转随口说了一句。

　　“喝水喝多了，睡觉的时候一直找卫生间，想找水。”秦无殇说着，走进了厕所。

　　陆不转眯了眯眼睛，这才反应过来，秦无殇的意思应该是“放水”。这个假中国文化迷，这么多年，中文一点进步都没有。唯一的优点就是没被苏菲拐成东北腔，坚持他的洋腔洋调。

　　秦无殇放完水，人也清醒了一些，走到陆不转身边，笑呵呵的问，“怎么了？我家的床不方便你们做.爱？”

　　“是我的小可爱喝了你的蛇酒，醉得不方便。”陆不转斜着眼睛看秦无殇，表达自己的埋怨。

　　秦无殇哈哈笑了两声：“这不是正好嘛。他有没有酒后吐真言，告诉你他对你的爱意，或者说，有没有告诉你其实他还爱着过去的那个人。”

　　“他告诉我他是天使，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陆不转说。

　　秦无殇又笑了起来：“那他可真是太诚实了。我也觉得他像个天使。”

　　陆不转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秦无殇陪着陆不转站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气，拍了拍陆不转的肩膀，“早点睡吧。”

　　“老秦。你相信鬼神之说么？”陆不转实在无法压抑自己想要交流的迫切愿望。

　　“贵深？你是说深柜么？”秦无殇不能理解太过高深的中文。

　　陆不转嗤笑一声，干脆用英语问秦无殇，相不相信魔法。

　　秦无殇也用英语回答，标榜自己的催眠术比魔法还厉害，陆不转有机会一定要再尝试一下。

　　两人打了一会儿贫嘴，各自回去睡觉。

　　第二天就是程汐生日当天，陆不转带程汐去了教堂，举办了一场简单而不失隆重的婚礼，邀请了几个亲密的朋友。

　　程汐难得有些紧张，交换完戒指，不等神父开口，就搂住陆不转吻了上去，惹来一片笑声。

　　婚礼结束，陆不转就开着车告别他的朋友们，要带程汐去度蜜月。

　　程汐不知道陆不转会带他去哪里，他也不想问，他只是专心研究他的戒指，是戴在手上好，还是挂在脖子上好。

　　陆不转看着程汐摆弄，一直开到加油站，这才将车停在角落，将戒指从程汐手里拿走。然后放下程汐那边的座椅靠背，捞起程汐的大腿，在程汐惊骇的眼神中，脱下程汐的鞋子和袜子，将程汐的脚露了出来。

　　陆不转轻轻一掰，那戒指居然像手镯似从中间打开，陆不转将戒指套在程汐的第四根脚趾上，咔哒一扣，那戒指正正好好的卡在脚趾中间，有点松，但绝对掉不下去。

　　陆不转挠了挠程汐的脚心，轻笑着说，“现在知道该戴在哪里了吧。”

　　程汐动了动脚趾，惊讶的说，“还可以这样。”

　　“是的，还可以这样。”陆不转边说边帮程汐穿好鞋袜，调直座椅靠背，趁着程汐跟随座椅坐直身体，亲了下程汐的嘴唇。

　　两人又在米国玩了几天，赶在剧组重新开拍的前一天回国，到家的时间还不算晚。

　　早在两人回家之前，贝壳就已经将牛郎送了回来，这段时间两人出国，牛郎一直是贝壳负责照顾。

　　程汐刚拿出钥匙开门，就听到门里牛郎的声音。牛郎不会乱叫，但他知道主人回来，会在门边一直折腾，还会去拍门，所以能听到。

　　程汐打开门，弯下身，直接将扑向他的牛郎抱了起来。他转头去看陆不转，却见陆不转一手扶着墙，一手按着腹部，一脸痛苦。

　　“你怎么了？”程汐赶紧上前，担忧的问。怎么回事，刚刚在电梯里还有说有笑的。

　　陆不转的脸色煞白，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开口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胃，突然特别，疼。”

　　“是不是阑尾炎，我们赶紧去医院。”程汐赶紧又将牛郎送回屋里，把两人的行礼放进去，锁好门陪陆不转去医院。

　　然而还没到医院，陆不转就疼得晕了过去。程汐赶紧又给贝壳和铁仁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帮忙。

　　到了医院，程汐艰难的将陆不转抱下车，立刻有好心人过来，帮着程汐把陆不转送去了急诊。

　　进了急诊大楼就有护工推移动病床过来，送陆不转去检查。

　　“他说他胃疼得厉害，可能还不到半个小时，十分钟之前还是完全清醒的。”程汐尽量简洁的跟医生叙述情况。

　　“他确定是胃么？可能是急性阑尾炎。”医生问。

　　“他很确定，他说就是胃疼，并不是阑尾的位置。”程汐也觉得可能是急性阑尾炎，但陆不转说疼的是胃，他也就只跟医生说是胃。

　　程汐跟着医生进了诊疗室，医生试着唤醒陆不转，陆不转居然没有任何清醒的痕迹。医生于是让程汐出去，给陆不转做检查。

　　程汐在走廊焦急的等着，一直等到贝壳和铁仁赶过来，也没有见医生出来。

　　“今天晚上住院吧。贝壳你去准备一下，铁仁你，你帮我联系一下陆不转的助理，他们应该比我清楚陆不转就医的情况。”程汐尽量保持冷静，“我，就没见他生过病，也不知道他平时在哪里看病。”

　　说到这里，程汐突然想到之前陆不转带他做体检那家私人医院，不过一时也记不起医院的名字，还是要找陆不转的助理问一下。

　　在陆不转的助理到达医院之前，医生终于从诊疗室出来，告诉程汐很可能是胃癌，建议留院观察。并且表示陆不转醒了，程汐可以进去。

　　程汐赶紧进去，见陆不转坐在床上，直接扑上去。他也不敢太用力，就抱着陆不转，压抑着哭腔说，“你搞什么，要吓死我啊。”

　　“你哪有那么脆弱。”陆不转回抱程汐，摸了摸程汐的头发。

　　程汐放开陆不转，坐在床边，担心的看着陆不转，“医生说可能是胃癌。”

　　“也不奇怪。我外婆，我妈都是癌症，据不完全统计，我的发病率本来就高。”陆不转说着，一脸愁苦的说，“如果要化疗的话，会掉头发的。”

　　“没事，我给你买假发。正好你可以试试其他发色，金发，白发，绿色。”程汐强提精神，开起了玩笑。

　　“你要是敢给我买绿色的假发，我就把你的头发染成绿色。”陆不转威胁道。

　　“你染啊。到时候没有导演找我拍戏，我看你怎么赚钱。”

　　“不赚钱更好，我放在家里养着。”

　　两人贫了几句，那边铁仁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陆不转却反而不想住院了，说明天去他常去的私人医院检查，今天回家住。

　　程汐担心陆不转晚上胃疼，说不如今天晚上就去那家私人医院住院。陆不转没说什么，也就答应了。

　　此时陆不转的助理也来了，开车送两人去医院。铁仁和贝壳则回去帮程汐和陆不转收拾随身物品，好在两人的行礼都还没拆，被贝壳直接拎到了病房里面。

　　“你怎么把程汐的也拎过来了。”陆不转好笑的说。

　　“我要陪床啊。当然拎过来。”程汐边说边打开自己的箱子，把洗漱用品拿出来，又把iPad之类的消遣玩意拿出来。

　　铁仁适时的递给程汐一个文件夹，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把没在箱子里的程汐的剧本也拿了过来。

　　“OK。我的东西齐了。”程汐语气轻快的说。

　　“这里离影视城太远了，你还是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进组拍戏。”陆不转不赞同的说。

　　程汐看向陆不转，愉快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了，“回去我睡不着。”

　　铁仁拉着贝壳出去，陆不转冲着程汐招手。

　　程汐走到陆不转的病床边坐下，他知道陆不转还在疼，不然不会一进病房就乖乖躺在床上。

　　“是不是很疼。”程汐的声音哽咽。

　　陆不转点了点头：“有点。不过你不用担心，我7月份才体检过，身体健康。”

　　“体检又不查癌症。”程汐有点赌气的说，也不知道跟谁生气。

　　“我们有钱人体检，什么都查。尤其我妈就是癌症，所以我都查了，各项指标正常。就算真的是胃癌，现在胃癌的治愈率也非常的高，你真的没必要这么担心。”陆不转握着程汐的手。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我躺在病床上，你八成急得从米国找专家来会诊了。”程汐突然就很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有能力，不能请些专家来给陆不转看病。当然，陆不转自己就请得起专家。

　　陆不转低声笑了起来：“好吧，你说对了。我其实也有点担心，担心真的……”

　　“闭嘴！”程汐赶紧捂住陆不转嘴，并且换上一副娇嗔的样子，“我不准你说死。知道么。”

　　陆不转乐不可支，将程汐抱进怀里，“你是什么大宝贝儿啊。”

　　“我是影帝啊。”程汐说着，干脆挤上床，反正他也经常跟陆不转挤在沙发上，跟宿舍的那个小沙发比起来，这个豪华病床可谓相当大。

　　两人靠在一起看电视剧，尽量有说有笑，都不想让气氛变得压抑或者伤感。

　　第二天程汐早早起床，给了陆不转一个额头吻，嘱咐陆不转不要着急，睡舒坦了再起床。

　　陆不转睡眼朦胧的说不着急，要再睡一会儿。可等跟程汐一走，立刻起床开始检查。

　　程汐到了剧组，第一件事就是跟自己的好朋友陈敏风分享这件揪心的事情。

　　不用强装乐观，程汐的情绪立刻跌落谷地，整个人都很焦躁，又很沉闷，眉头搅在一起，完全放松不下来。

　　“我觉得你没必要太担心，八成就是肠胃炎。我哥也有肠胃炎，忙起来不好好吃饭，动不动就在飞机上面对付，肠胃炎很正常。”陈敏风试图安慰程汐。

　　程汐试图接受安慰：“我也觉得。其实他以前也提过，说喝茶会胃疼，我还担心过。但他说他没有胃病，我也就没在乎。”

　　“胃疼还不是胃病啊。这种病就是拖出来，刚开始疼的时候不注意，最后越来越……咳咳”陈敏风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这个方向不太对，赶紧打住。

　　但程汐已经向着他说的那个方向思考，更加担忧。不过两人也不能继续多说，该进场拍戏了。

　　从业这么多年，程汐的状态第一次这么差，当年父母骤离世，都没能让他如此神思恍惚。不过父母离世的时候他没在拍戏，再拍戏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几乎全剧组的人都注意到程汐状态不好。

　　因为程汐平时的状态真的太好了，几乎不NG，演技比陈敏风更加沉稳，从不出差错。但今天居然连续NG了3次，还是念错台词。

　　要知道，以程汐之前展现出来的演技，哪怕是台词没有记得一字不差，也觉得能自行将意思表达清楚，甚至表达得更加贴切而富有感情。

　　“程汐，不舒服么？”再一次NG之后，导演担忧的问程汐。

　　程汐不好意思的弄了下头发，不敢看向导演，“还在倒时差，有点懵。”

　　“那就先休息一下，我们先拍下一场。”导演说着，示意场务，“我们拍第四单元34场。”

　　34场是配角戏，也没陈敏风什么事，陈敏风跟程汐一起下场，拍了拍程汐的肩膀，“你别太紧张。”

　　“我就是觉得很怪，特别紧张。就那种，大祸临头那种感觉。”程汐纠结的说。

　　“你这都焦虑出妄想症了。”陈敏风跟程汐一起找了个角落休息，将自己带来的巧克力递给程汐，“吃点甜食，心情会变好。”

　　“你不是减肥嘛。还吃巧克力。”程汐接过来，还不忘刺陈敏风两句。

　　陈敏风不爽的嘶了一声，到底没跟程汐一般见识，为了帮程汐减压，又提起了别的事情，“叶子衿退圈了你知道么？”

　　“知道。”

　　叶子衿在程汐生日当天发微博，宣布暂时中止一切演绎活动，想要尝试人生的其他可能。文字非常官方，并没说不会回归，但也没说会回归。不过圈里人差不多都知道，叶子衿这是退圈回家继承千亿家产去了，九成九是不会回归了。

　　“要我说啊。陆不转肯定没事，你看叶子衿，车祸了两次都毫发无伤。陆不转不过是胃疼，能有什么事啊。”陈敏风乐观的说。

　　程汐刚将巧克力剥开，打算咬一口，听到陈敏风这么说，立刻顿住，看向陈敏风。

　　陈敏风还在那里发散思维：“要我说，肯定是他们老陆家今年走霉运，两个儿子接连倒霉。要不去你拜拜佛，或者找个风水师，把他家那个余香园重新布置一下。”

　　程汐猛然站起来，巧克力掉在地上。

　　“不好吃也别扔啊。有钱也不能铺张浪费。”陈敏风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没有半分想要将巧克力捡起来的意思。

　　程汐没理会陈敏风，径直走了，甚至在那块巧克力上面踩了一脚。

　　陈敏风抬头去看，只见到程汐狂奔而去的背影。

　　“搞什么，真的撞邪了？”陈敏风站起来追了两步，发现程汐是往停车场跑，也就没继续追。程汐大概是要去看陆不转吧。

　　此时的陆不转做完了检查。

　　“我7月份来体检，还跟我说一点问题没有。现在就跟我说是胃癌晚期，已经转移，最多只能活半个月，你确定不是开玩笑么？”陆不转甩着手里的体检报告，完全无法接受。

　　医生其实也无法接受，他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发展这么快的癌症。但检查结果就是这样，他再觉得不可思议，也只能接受，还要劝服患者接受。

　　“你不用劝我。我会再去其他医院检查，这个结果，我是不会接受的。”说完，陆不转直接将检查报告扔在地上，起身离开。

　　他的胃已经没那么疼了，他甚至觉得身体也并没有任何异常，稍微有些疲惫，但完全不足以证明他病入膏肓。

　　这不可能，他才不到30岁。他一直很健康，他怎么可能突然就要面对死亡。

　　陆不转没有急着去其他医院检查，他想先去看程汐，通知程汐他没事，就是肠胃炎。他不想让程汐替他点心，何况他根本不相信医生的诊断。

　　去看程汐之前，还要回家洗澡换衣服。一副邋遢的去见程汐，程汐肯定不会相信他没事，无论如何，也要先把胡子刮了。早上起来就忙着检查，连胡子都没刮。

　　陆不转没想到，程汐居然在家。

　　“你回来了？怎么样。”程汐见陆不转回来，立刻上前询问，手里还抓着他刚刚在翻的小本本。

　　“没事，就是肠胃炎。”陆不转笑着说，“医生都是那样，先说得严重点，免得说轻了，病人不好好配合检查。”

　　程汐松了一口气，脸色都红润了不少。他抱住陆不转，亲了亲陆不转脸颊，“没事就好。”

　　陆不转趁机抱住程汐，亲吻程汐的嘴唇，只将程汐亲得双腿发软，这才松开。

　　陆不转看到程汐手里捏着的本子，好奇地问，“这就是你纪录剧情的本子。”

　　程汐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陆不转笑着将本子抽走，边说边翻开，“你不是说剧情不一样了嘛。哎？空的啊。”

　　程汐赶紧凑过去看，刚刚还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张上面，再次空空荡荡。

　　程汐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除了他之外，不该有其他人知道穿书这件事。

　　他之前告诉了叶子衿，然后叶子衿就出了车祸。他这次，好像又告诉了陆不转，陆不转就晕倒了。不过他好像也没有说很多，当时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是不是只有你能看。我们这些书里的人物，不应该知道剧情。”陆不转将本子还给程汐。

　　程汐接过本子，拿到眼前，翻开。

　　字又出现了。

　　程汐放下本子，怔怔看着陆不转，因为慌乱，他竟然有轻微的耳鸣。

　　陆不转将手在程汐面前摇了摇，柔声问，“怎么了？真的只有你能看。”

　　“不是，我那个，我有跟你说我是，我是……”

　　“你是穿书的？你跟我说了很多，你不会不记得了吧。也难怪，你当时喝多了，酒后吐真言。”陆不转边说边换上拖鞋往卫生间走去。

　　“其实我挺高兴你是穿书的。但我也知道，你可能并不是很情愿穿书。说到底，陌生的世界，甚至是陌生的身体。你现在不会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了。不是么？”陆不转走进卫生间，找出他的电动剃须刀。

　　程汐亦步亦趋的跟着陆不转，心脏疯狂的跳动着，嘴里干得厉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完全拿不准，这个不能透露的标准是什么。

　　是他说了？还是陆不转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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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稳住，这是甜文，是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