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看着被大开的房门，一脑袋问号。

　　·

　　签名大多是在照片这类带有大面积图案的纸上，空白纸张上签名存在一定的风险。比如添加些内容写成欠条什么的。

　　叶泠的经纪人陈程一般会嘱咐助理带些叶泠的照片在身边，遇到需要签名的时候可以直接给出去。

　　林榭听到叶泠说可以签名，瞬间就想到了自己一向随身携带的叶泠照片——他打印了好多自己喜欢的写真，家里放着不少，行李箱里也有。

　　不一定会拿出来看，但总觉得随身带着，心里会感觉很安稳。

　　出门没带房卡，林榭“咚咚咚”敲门，频率有点快。

　　冉清在屋子里听见了，往门口走：“知道了知道了哥你别敲了。”

　　她打开了房门，就见林榭一股脑地钻了进来，直接拐去卧室扒拉东西。

　　一头雾水地关门，冉清过去站在卧室门口看：“你找什么呢？”

　　放在行李箱的夹层袋子里，林榭把衣服都拿出来了之后，拉开拉链就看见了，有一叠。

　　他用大拇指一抿，照片呈扇形散开：“一二三四……十一，好的十一张。”

　　愉快地收起来，边边对齐整在一起，林榭又翻出来了自己的马克笔，他站起来往外走。

　　冉清看着他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门都忘了关。

　　冉清：？？？

　　哥你到底在干嘛？

　　·

　　叶泠看着林榭摆在他面前的照片，沉默了。

　　说实话，他除了在机场、剧组外面、活动外面等等的情形下遇到了专门来蹲自己的粉丝，才会看见大多数人手里拿着自己的照片，希望他可以签个名。

　　私底下遇见另一个明星，对方还带着不少自己的精修照片——一看就是花了大心思修过的，连打印出来的质感都不一样——随口说一句签名，居然还真的拿来了？

　　叶泠：“你随身带着？”

　　林榭：“一直在我行李箱里，怎么样，我精挑细选的，好看吧？”

　　是挺好看的，叶泠拿起来一张：“你修的？”

　　林榭摆摆手：“我哪儿有这技术，找人帮忙修的，不过意见是我提的。给签签呗～十一张，都签了行不行呀？”

　　连笔都给叶泠薅开了，林榭双手奉上：“能要个TO签吗？”

　　很好，顺杆子往上爬。

　　乘着螺旋桨的那种。

　　结束

　　顺杆子爬的林榭满足地带着十一张签名照回去了。

　　还有好几张TO签，嘿嘿嘿，叶泠的字真好看。他仰躺着，举在半空中看手里的签名。

　　还有微信！

　　林榭把照片放枕头边，扑腾了一下把手机打开，看着新加的叶泠头像开始傻乐。

　　追星让我快乐，叶泠不愧是我本命，对人一点都没偏见，连对我都这么暖。

　　他戳开朋友圈，打算看一下叶泠的过往——同时在心里祈祷可千万不要是仅三天可见，哪怕是对外的账号我看你发广告都行。

　　页端背景是默认的，往下划拉的第一条：

　　【今天收到了一件很可爱的礼物】配图是林榭的小葫芦。

　　林榭：“啊啊啊啊卧槽卧槽卧槽！”

　　他捂着脸在床上翻滚，激动之情难以言喻。

　　这种被本命肯定了的感觉！太刺激了！

　　想放声歌唱！

　　算了深夜扰民。

　　就着那盏昏黄的床头灯，林榭窝在被子里，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就是不舍得往下拉，贼贼地笑着，时不时冒出来一声细琐的笑声。

　　像夜莺在枝头鸣叫，清脆，可爱。

　　·

　　第二日录完节目。

　　叶泠乘车直接离开，走之前冲林榭挥手，还指了指手机，示意以后联系。

　　林榭在车旁蹦跶起来，手臂挥成了残影，笑容跟太阳光一样璀璨，整个人在发光似的。

　　叶泠笑了一下，弯腰进了车里。

　　冉清把行李箱放好，跟司机道谢完之后转到旁边要上车，就见林榭站在那里举着手跟个傻子一样。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哦，叶泠的车屁股。

　　冉清：“……哥，上车了，去机场了，回家干活了。”

　　林榭把手放下：“哦。”

　　冉清：对叶泠就满脸笑容，对我就是一个“哦”。

　　过于双标了，哥。

　　·

　　机场被围堵了，不知道粉丝都哪里看到的航班信息，蹲在出口那里等了他很久。

　　最开始就二十来个人，结果看见有热闹，又围过来了不少。于是，“林榭在这里”的消息被疯狂传播，人越来越多。

　　走到一半，他被迫返回，最后从VIP通道走了出去。

　　地勤和保安过来疏散人群，没热闹可看，大多数人都离去了，只那最开始的二十来人一脸失落，站在那里不忍离去。

　　一个小姑娘都快哭了。

　　一张手帕纸出现在她眼前，小姑娘抬头，眼眶红红的。

　　冉清摸摸她头发：“不上课吗？怎么来机场了？”

　　小姑娘：“今天放假……”

　　旁边的人看了一眼，认出来是冉清之后飞快跑了过来：“冉清姐？”

　　其实不一定是谁大，只是都叫习惯了。冉清在XY三人身边出现的次数很多，有一些粉丝都记得她。

　　散在周围的人都走了过来，冉清招招手，示意她们跟自己来。

　　众人一头雾水地跟上。

　　·

　　带到旁边的的饮品店里，长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饮料，还有店员正在从柜台后面拿出方才做好了的。

　　冉清：“人太多了，我们提前也没安排，亭亭就不方便过来啦。看你们等了很久，亭亭让我给你们买咖啡奶茶冰淇淋，桌面的上都是，等人群散去花了点时间，所以是之前做好的。”

　　她笑着说道：“趁这个时间我奴役了亭亭，让他给你们签了名，喏，一人一张，都来我这里拿一下。”

　　围着她的人要叫，冉清连忙“嘘”，让她们安静一些：“公众场合，安安静静的哦。”

　　众人乖巧点头：“好哒。”

　　发完照片的时候手里还多了几张，她给了几个看上去年纪有点小的孩子。

　　冉清：“饮料都记得喝，冰淇淋也记得拿，以后别等这么久啦，学业为重，对，我说的就是你们这几个小孩。”

　　她们几个傻笑，不停追问冉清关于林榭的事情。

　　冉清：“不好说诶，还要回家，我先走啦。”

　　众人：“姐姐再见！”

　　回到车上的时候，林榭正窝在座椅上玩手机。

　　冉清带了杯饮料给他：“你怎么知道她们几个不会跟着大家走啊？”

　　林榭头都没抬，直接说道：“熟面孔了，之前见过。”

　　冉清：“饮料和签名照都给了，下一次我给你带拍立得，你现拍好了。”

　　林榭：“那不行，一个个拍下来太麻烦了。回家吗？”

　　冉清嘬了口饮料：“回。”

　　·

　　回家了之后，发现这里寂静无声。

　　林榭：“他俩还没录完节目吗？”

　　冉清看着手机：“胖哥说通宵录了，两天没睡，今天不回来了，直接在酒店休息。”

　　林榭：“明天回来？不是有通告吗？”

　　冉清：“挪到下午了，他们早上的航班回来，赶得及。”

　　林榭摆摆手：“那你也去休息吧，我去琴房。”

　　冉清眼睛亮了：“发新歌吗哥！”

　　林榭：“卖身换了个好价钱，我得抓紧机会敲公司一笔大的。”

　　说了可以给他发个人专辑，预算还无上限，不坑一笔就浪费了。

　　冉清给他鼓气：“加油！”

　　·

　　相比林榭吃吃喝喝跟叶泠聊聊天的节目，桑夏和许珩衍的那个通告就很坑了。

　　带着一股气回来的桑夏憋成了河鲀。

　　林榭问：“怎么了？”

　　许珩衍耸耸肩：“节目有猫腻，桑夏看不惯。”

　　林榭点点头，转身冲桑夏说道：“来，大少爷，让你哥把这个节目砸死，换成星辰的冠名。”

　　“它不配！”桑夏猛地甩了抱枕，“垃圾节目！迟早要完！”

　　林榭：“看出来了，播出时候铁定腥风血雨的。”

　　桑夏：“明明是我的组赢了！他们非要选另一个！你有定下的人你还让人家过来干什么？看你财大气粗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桑夏这么生气，林榭不晓得要怎么劝他。

　　哪怕是背靠数一数二的星辰传媒，XY在娱乐圈里也遭遇了不少事，公平这种东西从来是奢侈的。

　　他们能选择的只有“不那么公平但是也不会那么的不公平”。

　　“我特别看好这个人，”桑夏瘪了瘪嘴，“垃圾节目，第一场就把人刷下去了，眼瞎！”

　　林榭：“签给星辰？”

　　桑夏抬了抬下巴：“下场了以后我就签了她，从今以后她就是我星辰的人了！”

　　林榭看看许珩衍，对方无奈地点头。

　　林榭：“……”

　　小看你大少爷了，还挺厉害。

　　林榭：“别气了，下午还有活儿呢，长个痘出来多丢人。”

　　桑夏远远地扔过来了个抱枕：“老子从不长痘！”

　　林榭一伸手便接住了：“你脸上那个痘坑还是我跟你一起去的医美，你自信也要有个限度。起来了起来了小胖催了！”

　　桑夏：“……日。”

　　首映礼

　　小胖时隔两日见到林榭，觉得很是亲切。

　　他凑过去问：“惹祸了吗？跟影帝吵架了吗？甩脸子了吗？我去跟闻导唠唠嗑把你的坑爹事儿都剪辑了。”

　　林榭面无表情：“你作死了吧？”

　　小胖嘿嘿一笑：“厉害了，居然没出事。小清告诉我了，你跟叶泠关系还挺好？你看看，我就知道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你就适合以毒攻毒。”

　　小胖又问他：“那过两天的首映礼你去的吧？”

　　提到这个事情，林榭就来兴趣了：“我想去啊，但那天不是有拍摄吗？”

　　“广告方有点事儿，推后一天。”小胖问，“去的话我就安排下，不去也行，反正你也不重要。”

　　林榭：“……”

　　看着林榭无语的表情，小胖还挺乐，他笑了一阵子，跟林榭说道：“夏夏他俩就不去了，你自己去。”

　　林榭点点头。

　　小胖往一边走了两步，又拐回来：“亭亭，你之前说要发单曲，那首歌写好了吗？我给你找编曲老师去。”

　　林榭：“还没。”

　　小胖：“抓紧啊，先出个单曲试水，明年看能不能把你专辑出了。哎，你要是出个人专辑了，粉丝估计得以为你单飞了。算了，公司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他背着手乐颠颠走了，最近生活顺遂工作快乐，XY的广告代言又多了两个。

　　真棒，除了桑夏在节目上发脾气。

　　·

　　距《善恶》上映的前一周，电影方举办了首映礼。

　　林榭也在邀请之列。

　　其实那天小胖说行程赶得上的时候，林榭就已经跟叶泠发微信，说自己到时候会去了。

　　叶泠回他：【到时候见。】

　　把林榭乐得抱着手机笑成了花。

　　桑夏在一边嫌弃：“你是十二岁的小姑娘吗林婷婷？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猥琐？”

　　过于开心的林榭不想跟他计较，白了他一眼，直接放过了桑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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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主角不是自己，但林榭很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全套的黑色西装和衬衣，一枚叶子形状的金色·胸针，做了发型，灯光下发尾偶尔泛着暗蓝色的色泽。

　　眉如剑，眼如星，人如玉。

　　参与者除了电影主创以外，还有不少的嘉宾、媒体、粉丝等人。

　　红毯环节，林榭独自一人入场，闪光灯下他谦虚以示，万万没想到他会出现的粉丝里也有喜爱他的，在场欢呼。

　　签名之后跟主持人唠了两句，林榭转身往后场走。

　　进去了之后便看见了人群里的焦点，叶泠。

　　黑西装白衬衫打着领结，浅笑晏晏。

　　林榭绕开其他人凑了过去，笑着叫他：“哥！”

　　叶泠：“几天不见，长大了。”

　　换上西装就好像长大了不少，不是那天的短袖少年了。稚气未脱，少年气十足，却又隐隐多了份成熟气息。

　　大概就是粉丝挚爱的模样了。

　　林榭低头看看自己：“换了衣服，衬得吧。”表面上淡定无比，内心却乐翻了天。

　　被夸奖了！啊啊啊啊叶泠今天也好帅啊！

　　两人几天没见，微信上倒是聊过，但林榭怕他觉得自己烦，也不敢多发，就暗搓搓对着叶泠的头像傻笑。不然就是翻着那寥寥无几的朋友圈，看着第一条夸奖自己的内容不住傻乐。

　　一个不爱发朋友圈的偶像，唉，让林榭丧失了一大乐趣。

　　·

　　看着主创们在台上进行互动环节，从问答到小游戏，林榭目不转睛。

　　直到要放片的时候，室内暗了下来，林榭感觉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了一个人。

　　若有似无的雪松和香根草味道交织着，浅淡的味道显示主人的到来。林榭一时间还未适应黑暗，闻到这香味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叶泠前些日子的香水就是这个。

　　说找一下是什么牌子的，但是自己忘记了。

　　再去看黑暗中的剪影，那独特的气质和熟悉的动作，不是叶泠还能是谁。

　　待对方坐下，林榭轻微地往那边歪了下：“哥？”

　　叶泠：“嘘——小声点。”

　　林榭又压了点声音：“你怎么坐这里呀？”

　　主创都在另一个区域坐着的，他当时在这里坐下的时候，还纳闷儿身边为什么没有人。

　　诶，这样来说，难道……？

　　他看着叶泠，逐渐适应了暗淡光线下的视野里，旁边的那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黑色瞳孔倒映着自己的脸庞，斜斜打来的大屏幕光芒在叶泠一侧汇聚成银色的海。

　　他听到叶泠轻笑，那声音抓人耳膜，像一朵花在悬崖绽开。

　　然后是柔和磁性的低音：“我专门留的位置。”

　　心中炸开了烟花，层层叠叠，繁复绚丽。

　　一击必中，林榭捂着心脏慢慢地转了方向正对着大屏幕，动作格外僵硬缓慢，犹如一帧一帧定格播放。他隐约能听见这个动作下自己身体里不断传来的“咔啪”声，那是他被锁住的心神因这句话而不断翻涌又退回的动静。

　　这话太让榭不知所措了。

　　榭只是个林榭，还是个亭子。

　　不清楚你们这些人类是怎么回事。

　　林榭捂住脸，无声地嘶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说！专门！留的！位置！

　　专门！！！

　　所以是想跟我坐在一起的意思是吗？

　　我没理解错吧？

　　·

　　黑暗里，缩成一团捂着脸的小朋友，耳朵格外的红。

　　叶泠看着林榭，笑了。

　　他明晰了自己的心意，也看到了林榭的情感。白雪一片，不管处是欢快流动的溪水，一只白色小豹子小心翼翼地趴在那里喝水。很小的一团，与黑土和白雪混为一体。

　　只要走过去，在这空白的雪地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孱弱笨拙的小兽，就可以到自己的怀抱里。

　　·

　　叶泠从口袋里摸了一颗糖出来，递给林榭。

　　林榭愣愣地接过。

　　叶泠侧了侧身子，凑到林榭耳边轻声道：“刚才在上面拿的，给你吃。”

　　是台上分蛋糕的时候，旁边放了些干果水果的小盘子。叶泠在角落里的时候，拿了一颗。

　　林榭：“谢、谢谢？”

　　接了糖果之后，林榭攥在手里，反复看了叶泠几次，他欲言又止，看到叶泠坐正了身子看大屏幕，也没再说话，低着头看看手里那颗糖。

　　想留着，没忍住，林榭剥开糖纸。

　　其实是一颗巧克力，酒心的。

　　香醇柔软，回味绵长，浅浅的酒香味道在嘴里蔓延，甜味刺激着味蕾，幸福地林榭想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