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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87

一卷春风绿 7740字 2023-01-15

  索额图早在五天前就从外地巡查回来了,此时正在跟康熙复命。听闻太子来信了,他心情特别激动。这会子顾不上观察康熙的脸色,急忙就问康熙太子信里带来的什么消息。

  “太子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索额图伸长脖子,期盼地望向康熙。

  如今的大清变化颇大,因太子出海带回的技术,新兴了很多行业。因为朝廷投入巨资兴建工厂、学堂、医院等场所,极大地促进了各地的商业贸易,用工需求越来越多,工人的工钱随之就开始上涨。同时农业耕种水平的提高,使得蔬果粮食种类增多、高产,售价降低。纺织业的发展以及机械化的普及,让布料、衣物的制作成本降低,衣服越来越便宜……这就使得越来越多的百姓不仅有饭吃有衣穿,而且越吃越好,还越穿越贵越好看。

  百姓生活富足了,自然就会有更多的精神追求,话本、戏曲等行业也开始繁荣了。并且,越来越多的普通百姓都意识到教育的重要性,积极地送自家孩子去公立学校读书。

  索额图见到这些改变之后,终于明白了胤礽之前劝他的话,只顾着眼跟前的权势倾轧确实没什么趣儿,有机会真该出去看看,把自己的格局放大。如今他早不在乎也不想跟纳兰明珠斗了,纳兰明珠反而被贬黜了下去。

  现在纳兰明珠带着两个儿子辗转各地,负责各地区的学堂、医院的修建事宜,半点不敢懈怠。因为他知道,干好这件事才是他翻身的机会。殊不知他不过是个执行者,兴建的功劳再大,也远比不上起初提建议的人在皇帝跟前耀眼。

  如今他站在耀眼之人的阴影下,终究是不可能再成为皇帝眼中的明珠了。而这位耀眼之人,正是太子胤礽。

  别看太子人不在国内,他给大家带来的影响却远比之前在国内要更大。

  这两年,朝堂中越来越多的人提及太子,也包括皇上自己也会频繁提到。因为现如今朝中大臣和皇子们的成就和作为,其实都跟新兴行业有关,自然也都跟太子爷脱不了干系。

  太子曾经所写给皇帝的那些信,因为过于有价值,已经被詹事府编著成书,起名为《兴言录》,在各位皇子和大臣们的手中传阅。

  书中的每一页,每一个篇章,都有精髓。大家越研读,越发现太子爷偶然顺嘴说出的一些想法和建议,都具备很深远的意义,值得仔细研究并付诸于实践。曾有不少七八品的官员,就靠琢磨《兴言录》,给自己开拓了一条立功路,因此扶摇直上,升官加爵。

  人不在,言犹在。

  这就是如今太子给朝臣们最深的感受。

  《兴言录》看的次数越多,朝臣们就越发崇拜起太子,都更希望能再看到太子本人。因而时常在上朝的时候,有人会问康熙,太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康熙也思念太子,两年间,他曾派人数次出海贸易,就为接回胤礽,谁曾想外头只有他的传说,根本不见他的人!

  太子迟迟在外不归,根本不想着孝顺他这位“老”父亲,朝臣们又日日常提及他,令康熙心生太多怅惘和怨念,以至于康熙觉得自己都快成一名怨妇了。他气得屡次在大臣们跟前对感慨胤礽不孝,可思及他所立下的功劳,听到朝臣们为太子求情,他又心软,不能真对胤礽做出什么惩罚。

  又爱又恨,想的时候抓心挠肝,气的时候牙根痒痒,思及其优点的时候,又不禁嘴角带小,颇感骄傲……

  这世上,除了这个混账儿子,没有第二个人能带给他这样的复杂情绪,让他烦躁长达三年之久。

  现在胤礽终于来信了,康熙在收到信那一刹那是高兴的,太子没事,太子终于给他回信了!

  但在看过信之后,从前积攒的那些复杂的情绪又再度被激发出来,并且成倍累积增长,令康熙气恼烦躁至极,同时又无可奈何。

  “太子回来了。”

  “太子爷终于回来了?”索额图高兴极了,忙问康熙太子爷人在哪儿,他这就派人去接。

  “盛京。”康熙耐着脾气回答道。

  索额图讶异,开始认真分析起来:“盛京?太子爷莫非是从俄国那边入境,过黑龙江回国?奇了怪了,为何不从喀什喀蒙古走,这样走似乎更近些。”

  “他说他逆旨迟归,深知自己犯下了大错,要在老祖宗跟前好好忏悔。如果无法得到我的原谅,他愿意终一生忏悔,在福陵为太|祖皇帝守墓。”

  索额图能感受到康熙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冷,他暗暗瞄了一眼的康熙的脸色,心里为胤礽忐忑起来,不敢随便吭声。

  “你说他这是不是在要挟朕?耍心眼儿?想借着老祖宗的名头躲过朕对他的惩罚?”康熙的声音冷到谷底,目光也极冷地看向索额图。

  索额图赶紧在心里琢磨太子使这招是什么意思。从道理上来讲,先拜老祖宗认错是没问题,但从情理上讲,有活人在呢,自然当以活人为先。皇上盼了他那么久,太子应该清楚先见谁后拜谁才对。

  这事儿皇上还不能直接开口说他错了,因为以老祖宗为先,在礼度上确实没错,大概正因为这样,才让皇上更觉得憋气。

  但是,太子爷会蠢到搞威胁这种把戏威胁皇上么?不,太子不应该会这么蠢。

  当然也不排除他是因为心里想偏帮太子,才下意识这样想。总之不管怎样,他都得为太子爷说话。

  “太子爷秀异慧敏,不该会做这样的蠢事。”索额图直接坦言他心中所想,这种时候他如果不跟皇上说实话,怕是更容易出问题,“奴才觉得这里头可能有什么隐情。皇上可还记得,太子爷吐血那次?太子爷为了不让皇上看见,才行冒犯之举,背过身去——”

  康熙突然起身,命人马上筹备,他要即刻启程,前往盛京。京中朝政,便交由几位年长的阿哥共同协理。

  “你与我同行。”康熙点了索额图的名。

  索额图便要告退,回家拾掇行李,康熙告诉他不必,打发人去收拾就行。

  索额图立刻明白了,皇上这是怕他派人提前给太子通风报信。皇上必然是打算突袭福陵,想亲眼看看太子到底在干什么。

  索额图心焦起来,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如今已近盛夏,皇上冒着烈日酷暑,不惜代价地去福陵看太子,绝不会是什么好兆头。他有种预感,如果情况并非他所解释的那样,太子是有什么苦衷,皇上一定会勃然大怒,严惩太子,甚至废黜他,要他的命。

  十日后,索额图随康熙抵达了福陵。

  索额图小心地望了一眼康熙的背影,背部的汗水早已经把康熙的衣衫湿透了。为了尽快抵达这里,皇上一直加紧赶路,衣裳湿透了都不及更换,可见他心切,就是不知他此刻是念子心切,还是“教”子心切了。

  作者有话要说:  胤礽:皇陵地宫还是很凉爽的。

  宝子们,感受到没有,快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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