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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章十五

肉肉喵 11578字 2023-01-13

  恰如傅明所言,人不久将班师回朝。

  靳以领军抵达前线后,很快便理清了战况,当即果断下达军令,分兵点将,排兵布阵,局势迅速扭转。

  不过短短月余,靳以在军中威名已盛,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仍是时刻关注敌情,运筹帷幄时目光如炬,持剑上阵时英勇不惧。敌人接连投降,麾下悉数服膺,靳以心中痛快。蛰居京都这么多年,上了战场后,那种被束缚的,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才能得以挥洒的酣畅。

  有一事,让他尤其喜悦,那便是将蒋贻孙收入麾下。当日蒋贻孙献策,解了大军燃眉之急。靳以本以为他只是占了地利罢了。但此后,蒋贻孙表现愈发不俗,能谋善武,对他颇多助益。两人曾于营帐中彻夜深谈,对当今朝廷军部机构、边防情况,蒋贻孙与靳以见解契合,谈得很是投机。

  于是,蒋贻孙被靳以编入自己亲军之中,委以要职。

  春意自南始,兵火渐熄后春草渐生,潭州也已冰消雪融。

  来时银装素裹,归时浅草没蹄,野芳迷眼。

  没有出征时的焦急与紧张,凯旋的队伍行军速度却并不慢,既为领功,更为思家。

  难得眼前一马平川,靳以与蒋贻孙比赛骑术,遥遥领先于大军。在日落时分于夕阳下驻马,等候队伍赶上前来安营扎寨。

  嫩色的草芽在夕晖中变得金黄,一望无垠,千株万株连绵向天涯。二人系马于野树,席地而坐。

  蒋贻孙问道:“长藉兄,嫂夫人,不,您娶的是男妻,我是问,您郎婿,家中可安好?”

  二人如今私下兄弟相称,但靳以仍是诧异,对方怎地忽然问起傅明来了?

  却答:“应当安好。”

  “应当?”蒋贻孙问,“长藉兄没有与家中通信?”

  靳以摇头,“战事要紧,况且亲兵中有家生子,他会负责与家中通信,没有告知家中有何异常,便是安好。”

  蒋贻孙闻言,心想,不知长藉兄是因大公而无私,还是对家中牵挂尚浅。

  靳以本以为蒋贻孙仅是提一句,谁知对方似乎的确对此事上心,又问道:“傅公子嫁入靳府后,与您家人相处可还融洽?”

  对上靳以探究的神情,蒋贻孙笑道:“唉,干脆跟长藉兄你明说了吧,我与傅公子乃是旧交。”

  “你与他如何成为旧交?”靳以实在惊诧,这两人,身份、籍贯、经历皆不相同,应当是全然无关的陌路人才对。

  蒋贻孙道:“长藉兄应当知晓傅三老爷是傅家过继的吧?”

  靳以点头,“傅明祖父无子,所以过继了远房子侄。”

  蒋贻孙笑道:“这其中曲折如何,我不便多说,但傅三老爷曾在京都慈幼局待过,这事知晓的人应该不少。三老爷人穷不失志,发达不忘本。到了傅府后常回慈幼局,傅公子尚年幼时也常被父亲带去慈幼局,我与他便是在那儿认识的。慈幼局中女童多,男童少,当时我与另一个孩童为伴,傅公子去了,我们三人一块玩耍,当时不知尊卑,傅公子待我们也如朋友一般,所以结下了一段情谊。后来我成年,便央着傅公子为我取字,他说不合规矩,但我家中无人,他又是我认识的最知诗书的人,便还是帮我取了。”

  靳以笑道:“原来‘象贤’这个字是这么来的,如此说来,你们相识已久,难怪你要打听他。”稍住又道,“这次回京,你去我府上,你们便可以相聚了。若当时的另一个朋友也在京中,便邀他一同前去吧。”

  蒋贻孙摆手,“那人的确在京中,但他另有路要走,怕是不会入靳府。”

  靳以没有多问,只道:“那便你一人来吧,他见了你,应当也高兴。”

  蒋贻孙笑声爽朗,“一定择日登门拜访!”

  大军自南而北,随春风一路入京。

  三皇子领皇命在京城外迎候凯旋队伍。青天白日下,军队盛容令他心中澎湃,不待靳以行礼,便大步上前,执手拍肩,道一句:“靳将军,辛苦了!”又道恭贺,亲切与尊敬之情溢于言表。旁人将这一幕收入眼中,记在心里。

  三皇子重武,与靳以相得——有心人再次得以确认。

  入了朝,圣上又是一番褒奖,再论功行赏,设宴接风。皇宫中灯火辉煌,映着盛开的春花和舞女乐姬的娇容,令人沉醉。

  太子当即吟长诗一首,上诵天恩,下赞军功,龙心大悦。

  靳以应付皇帝皇子,应付文武百僚,从宫中回到靳府,竟觉得比鸣金收兵后还累。

  全家老少齐聚,在前厅等候他归去。烛光照亮的皆是熟悉身影,靳以入门,又似乎觉得疲倦尽一洗而空。

  老太太见着了人,拉起手,上下左右不住打量,含泪点头道:“好,好,好,是得到了历练的样子,有了靳家男儿的风范了!”又软了声音问,“可有受伤?累不累?饿不饿?……”

  靳以回握老太太的手,一一应了,再问道:“老太太这几月身体可好?”

  王姨娘在旁应答:“老太太这几月都好,年后受了些风寒,请了余太医来问诊,吃了几副药,现下大好了。”又问,“爷从宫中回来,宴会上可吃饱了?妾身命人备下了一桌家常菜,都是爷平日里爱吃的,再用一些。饭后泡个澡,好好歇息一晚吧。”

  “我不饿。”靳以回,又看向老太太,“时候不早了,老太太可困?我扶您回去睡下吧。”

  老太太点头。昭彦扒着自家父亲的双腿,抬头问道:“爹爹,您送了老太太回屋后,如果不困,就来找彦儿吧!”

  靳以摸摸他的脑袋,声音难得如此温柔:“彦儿不困?”

  “不困,彦儿等爹爹来!”说着踮起脚,待靳以蹲下身子,他在靳以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靳以点头,“好,爹爹等会儿就去。”

  靳以搀扶住老太太,对满屋子的人说道:“今晚先都散了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傅明、纫兰、新月等皆含笑答应,王姨娘犹有话要说,叫了声“爷”,靳以颔首,应道:“今日入朝,皇上说起为潭州募捐一事,你有心了。”

  以王姨娘身份,本不会被公主挂念,更不配被皇帝当朝提起,但靳以方立下军功,公主便有心在皇帝面前提了几句,皇帝在宴会上将此事当作锦上添花,再度赞许靳家男子领军卫国,内眷节省为民,群臣纷纷应和。无论如何,这是靳以的颜面。

  王姨娘闻言,心中大喜,面上却仍不显。靳以说完,不再停留,与老太太一道走了,满屋子的人很快便散个干净。

  夜色愈浓,下人们在房子里、院角处偷偷议论:

  爷这次领军打仗,立了大功,靳府往后会更有起色……

  爷回府,没有和傅公子说上一句话,却赞许了王姨娘……

  原来王姨娘当日那般作为,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内院之事,果然还是女子更懂,男子如何懂得争宠的法子。人家王姨娘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可傅公子,却缄默不语,跟个木头似的。对比之下,高下立判……

  被下人们议论着的靳以服侍老太太睡下后,没有去王姨娘那里,按照之前昭彦的耳语,直接往芳满庭去了。

  尚未步入庭院,便有夜风吹来清香,几点花瓣也飞过墙头,似为主人迎候来人。院门半开着,靳以走入,几盏灯依次挂在曲径边的树枝上,这灯不如今夜宫灯璀璨,却小而温暖,照亮一条直通阶下的路。

  上了台阶,入了屋,傅明、纫兰和昭彦都在。

  “爹爹,这回不饮茶,喝酒。”昭彦拉着靳以坐下,傅明斟酒。

  靳以问道:“为何改喝酒?”宫中饮了不少,虽路上散了些,但仍是微醺。

  纫兰笑道:“唯酒可敬英雄。”

  傅明举杯,纫兰亦举杯,昭彦则是以茶代酒,靳以会心一笑,便也举杯,四人共饮。

  傅明放下杯盏,走至琴案前坐下,含笑道:“爷在外打仗时,南边来的书信我看过了,信中有几句说到爷马上英姿,如在目前。斗胆谱了这首《踏马行》,请爷鉴赏。”

  傅明抚琴,纫兰抱琵琶,昭彦手中也多了一面小鼓。三人合奏,琴声如长风呼啸,如号角悲鸣,如呐喊阵阵,琵琶似马蹄铮铮,似刀剑铿锵,鼓声助阵,直将靳以再次带入战场,胸中豪情激荡,热血沸腾。

  乐曲接近尾声时,鼓声已止,琵琶收拨,唯琴声不歇,如战后天际余晖,原上晚风,轻抚着流血的疆场,安慰一身疲倦的军人。

  余音袅袅,皆入心间。

  靳以鼓掌,连道三声“好”。收了乐器,他的郎婿、姊妹、儿子,又一同上前,敬他一盏。这次敬的却是茶。

  纫兰道:“好酒敬英雄,清茶与家人,大哥,你能平安归来,我们都很高兴。”

  靳以嘴角微扬。

  昭彦问道:“爹爹,彦儿的鼓拍得好听吗?”

  靳以笑意更显,“拍得好。”

  傅明却只是向他点点头,靳以则道:“另一首曲子,改日我再听。”

  另一首曲子?当是他去岁所承诺的待靳以凯旋便弹与他听的那首《明月夜》吧?傅明回“好”。

  饮了酒,听了曲,喝了茶,叙了话,靳以心中满足。

  看看滴漏,夜已深,纫兰先行辞别。

  靳以暂留,对傅明道:“蒋贻孙不日会来府上拜访,你们可以重聚。”

  傅明闻言乍喜,见时候已晚,知晓不便多问,便只是点头笑回一声,并劝靳以早些休息。

  靳以牵着昭彦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停步道:“那些药粉,我喝了,没有犯过水土不服。”

  傅明便问:“可有受伤?”

  靳以回:“无碍。”听得身后应声,便再度抬步而去。

  路上,昭彦撒娇:“爹爹,今晚彦儿可以和您一起睡吗?彦儿好想爹爹的。”

  靳以心中也很是思念儿子,便答应了。两人在昭彦房中睡下。昭彦将靳以的胳膊抱了个满怀,在昏昏入睡前,嘟囔一句:“爹爹,你怎么从来不在芳满庭睡觉呢?”

  靳以无言以对,在暗夜里睁了许久的眼,终于也抵挡不住困意侵袭,沉沉入梦。

  梦里再度响起《踏马行》,但琴声渐渐地又变得柔缓,似乎转化成了《明月夜》,琴声淙淙中,弹琴之人抬起头来,他亦看过去,四目相对……是他从未进入过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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