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陷落美好全文最新+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5章 野蜂飞舞
秦放很早之前就和时滚滚鉴定过DNA,确定自己不是他的生物学父亲。
他愤恨过, 三年来他过的浑浑噩噩, 生不如死, 猜测过或许他的阿酒离开之后会过的很好,他想象过,或许在赤道的某个小岛上, 或许是在海边的白色细软沙滩旁, 他的阿酒过的自由自在, 无拘无束。
但秦放从没有想过, 不过短短三年, 他的阿酒早就有了孩子,甚至有了未婚夫即将结婚。
冷心又冷血, 曾经给过的好给过的甜似乎都只是她随手扔来的,像是随意的施舍。
他恨透了, 决定再也不会因为时幼妍牵动任何情绪。
但他忍不住, 总是会注视着她, 像个疯子一样跟踪她,偷偷在车上看她和未婚夫吃饭, 谈笑风生。偷偷守在她的公寓门口一夜, 到天亮才离开。
命运赐给他贫瘠岁月里一颗糖, 他却将这颗糖当成了药,再也放弃不了。
不管理智上如何清醒,再次见面,还是忍不住心动, 他秦放早就栽在时幼妍手上了。
所以他只能自欺欺人,以为找到时巡的亲生父亲将这小屁孩扔给他爸爸,时幼妍就会回来。
所以找了丁清给徐禹溪下药,取了样本血,结果检验出来,徐禹溪根本不是时滚滚的亲生父亲。
多可笑,亏他还想着,只要将徐禹溪弄走了就行了,阿酒就会回来。
谁晓得还有一个到现在没出现的男人,阿酒爱他爱到愿意无名无分也要给他生下孩子。
而他秦放,旗下药企研制出来的新药,还要给这孩子治病。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可笑的事情?
秦放双目通红,死死地望着时幼妍。
“你捏疼我了,秦放。”
时幼妍被拧的肩膀一阵疼,她的长相精致有灵气,微垂眼睑,自带一种楚楚可怜的气息。
秦放怔了下,有些僵硬地将手松开,却还仗着身形,将时幼妍压在墙边。
时幼妍揉了揉肩,神情恢复平静。她没料到秦放竟然把徐禹溪的血型调查的这么清楚,现在看来,这次GR疫苗接种前的抽血,目的也不单纯。
不管如何,她是不可能再和秦放复合了。
“你越界了,这些都和你无关。”
时幼妍轻飘飘的话,如同五指山一般压在秦放身上,喘息不得。
她犹嫌不够,继续加码,在秦放心口撒盐,“昨天多谢招待了,GR疫苗一期滚滚已经打过了,这两天如果还有记者纠缠,我会带滚滚飞到其他城市暂时居住。”
“不是,阿酒我……”
秦放慌了,他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之前的行径,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说自己是因为太在乎了才失控了吗?说自己只是因为偏执占有欲犯了吗?
不能说,只是无济于事,画蛇添足罢了。
GR疫苗治疗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一个年轻的护士推着时滚滚走了出来。
打完疫苗的时滚滚冲着时幼妍伸出双臂,“麻麻!”
时幼妍立马阴转晴,她抱着时滚滚亲了一口,询问道,“疼吗?”
时滚滚昂起脖子,骄傲地像是只小孔雀,“疼,但是我没哭!”
时幼妍被逗笑了,将时滚滚放进轮椅里,喜悦情绪在周身漫延,或许要不了多久,滚滚萎缩的肌肉就会恢复,能够和正常的孩子一样,在草地上奔跑,再也用不到轮椅。
她推着时滚滚的轮椅,路过秦放身边,擦肩而过,却没有停留,一路和时滚滚说说笑笑的离开,远去。
秦放站在原地,等了很久,也没看到时幼妍回头。
他自嘲一笑,脑内不断浮现出时幼妍离开的身影,忽然间头痛欲裂,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一样,浑身肌肉紧绷住。
有关时幼妍的记忆里原本不清晰的其他人脸渐渐清晰起来,像是湖底的石头露出水面,记忆的河床暴露,汹涌而来的杂乱记忆如瀑布冲袭而来。
“秦总,需要给您叫医生吗?”纪晨想伸手了又缩回,小心谨慎的问道。
秦放突然用没受伤的那条手臂,一拳砸在墙面上,而后将摔在地上的检测报告拿起,疯狂地撕掉,脖颈通红。
他撕完又疯狂地砸着雪白的墙面,一下又一下的,一点也不在乎痛不痛,像是失去痛觉,失去理智。
纪晨彻底慌了,吼道,“快给秦总打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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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半,碧泉时家的一栋别墅里,江渡躺在葛布长沙发上,悠闲自在地翘着腿,做着情感分析师的无偿兼职工作。
“就这样了?时家妹妹后来也没回来这儿?你却因此疯了,还挨了一针镇定?”
“嗯,她昨天换下的衣物也没带走,苏姨放进她的卧室了。”
秦放面无表情,他的记忆只恢复了部分,一切还都是以时幼妍为中心恢复,所有恢复的记忆都有时幼妍的影子。
受伤的那条胳膊上的绷带也拆了,能够简单活动,但拎不了重物,等过一年后再去取钉子,如果恢复的好,后遗症也会少些。
“嗤,放进卧室了?鬼信。”江渡半点面子不给,大声嘲笑起来,“秦老贼你肯定偷偷把时家妹妹衣服拿走私藏了对不对?”
秦放淡淡瞥了眼吊儿郎当的江渡,“我脑内淤血散的很快,压迫视神经的部分今天做的多普勒螺旋CT显示只剩四分之一个指甲盖大。”
“这你不是一早就说过了吗?说现在视力相当于近视两百度。”江渡疑惑,“怎么了,还要兄弟我给你道声恭喜?”
“这倒不必。”秦放皮笑肉不笑,“我只是告诉你,现在我打人看得清楚人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江渡不打算往枪口上撞,能伸能屈,举起双手认怂。
“我收回之前的话,时家妹妹的衣服包括贴身内衣一定都还在她的卧室。”
算是稍稍解了口郁气,秦放闷了口酒,继续借酒浇愁。
一时嘴上认怂算不了什么,江渡春风得意马蹄疾,继续往秦放身上插软刀子。
“所以说,秦老贼你现在到底还放手不放手了啊?明知道时家妹妹心里没你,还要坚持?”
秦放眼角冷刀子扔的更快了,冰寒入骨,不发一言。
他有严重的偏执占有欲,虽然坚持在治疗,但效果不大。
他爱时幼妍,只要一想到她的心房曾经被其他男人占据,甚至还孕育了孩子,他就嫉妒地发狂。
秦放甚至不止一次疯狂的设想过,要是让徐禹溪,时滚滚还有他的亲生父亲都消失好了,毕竟天灾人祸这么多,意外更多,消失也很正常。
但是他不能,每次这样的想法出现,都是一次理智和本能的挣扎。
他爱时幼妍,胜过本能。
只要他的阿酒愿意乖乖回来,过去的一切他都可以假装不知道,假装不在乎。
秦放胸口堵的慌,闭上眼躺在沙发上,对江渡道:
“你之前说的办法,根本不靠谱。”
“不靠谱?不可能啊,我就是靠死皮白赖厚脸皮追到我家安安的。烈女怕缠郎,你就得不要脸才能取得革命的胜利。”
江渡拈了几颗花生米扔嘴里吧唧吧唧嚼,没陪着秦放一起借酒浇愁。
他最近可没什么可愁的,他都要逍遥快活似神仙了,江氏集团内部清理解决了,和安月疏甜甜蜜蜜。
“对了,给你看看我和安安的婚礼现场设计图啊!”像是故意要秦放羡慕似的,江渡一连发了好几张图过去,还手滑发了张婚纱照。
“你是存心膈应我的吧。”秦放瞄了两眼又将手机扔回去,没好气地踢了江渡两脚。
江渡啧了声,挑了挑眉,“秦老贼你知不知道,现在可是有一个全新的追回时家妹妹的机会放在你面前,不要不珍惜啊。”
秦放继续闷酒,他清楚江渡的性子,等着他继续向下说。
“秦老贼你真是没意思,连场都不捧。”江渡又抓了把瓜子嗑,精致风流的脸上尽是得意,“小心我不让你做伴郎,让时家妹妹这个伴娘和别的伴郎搭档。”
“啪”“啪”,极为响亮的两声鼓掌声响起。
“够捧场吗?不够我再拍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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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时间,时幼妍受到了安月疏发来的电子婚礼邀请函,以及让她来做伴娘的邀请。
“我和秦放的事情,安安你应该也知道一点,他和江渡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到时候如果他做伴郎,我会很尴尬,况且还有络却啊,你和她关系不是最好吗?”
时幼妍最怕尴尬,尤其是遇上秦放,她委婉地推拒安月疏的邀请。
“可是现在秦放不是伤的还挺严重吗?视神经受压迫都半个瞎子了,到时候做婚礼的主伴郎也不太现实。”电话那头的安月疏轻言细语地劝说,连撒娇的声音都透着古韵。
“而且络却现在怀孕了,才一个多月,胎像不是很稳,有滑胎的可能。苏隐白那边也不会放人让她辛苦来做主伴娘,你帮帮我吧,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
时幼妍不擅长拒绝人,况且安月疏确实是她为数不多认识的家世差不多的朋友,她很快就应下这个主伴娘的邀请。
挂了电话,时幼妍走到阳台边吹夜风,静静地俯看城市夜色。
白天带着滚滚打完GR疫苗,做了下次疫苗预约的时间后,她就订了最近的机票,飞到Z市。
她在Z市有一套房,不算很大的面积,但知晓的人不多,不会有记者来打扰。
时滚滚今天坐飞机累了,晚饭时吃着吃着头便一点一点地低下去,差点将整个脑袋埋进饭碗里。时幼妍心疼,只能让他先睡觉,明天早上再多吃点。
低头看了眼星月手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但还是一丝睡意也没有。
她刷了会儿手机,这两天徐禹溪发了不少消息来。
似乎是这次新闻的力度实在太大,他倒是显得有些杯弓蛇影起来。
什么时间做了什么事情,时幼妍都没问,徐禹溪就先主动报备起来,还发了照片或者视频证明,偶尔还有一两条爱的告白夹杂在里面。
最新的一条是他在录制之前说的综艺节目《音符阶梯》里拍的视频,在空旷安静的山区里,徐禹溪背对着镜头,大声呐喊着。
——我永远爱你酒酒!永远真诚,永远忠诚,我发誓!
时幼妍没回复徐禹溪,一条消息也没回复他,就任由他发,只看不回。
只是一个口头上的发誓而已,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年轻小姑娘,不会轻易就感动。
这本是一个寻常的恋人之间的视频,但时幼妍没料到,不过短短一个小时后,这条视频便被顶上了热搜第一,旁边还标注了沸字。
底下一刷水的控评水军,有花式鼓吹着她和徐禹溪般配的,更多的却是说徐禹溪痴情的,将之前和丁清深夜同住一间酒店房间的事情彻底洗白。
这是早已料到的事情,她明白徐禹溪有多在乎名声。
但真正看到他这拙劣的洗白手段时,时幼妍心里还是无法平静。
用作秀换回名声,泯灭骄傲。
这值得吗?
时幼妍找不到答案,她下楼推开练琴房的门,掀开琴盖,踩上踏板,开始弹琴。
没有曲谱,全靠头脑记忆和肌肉记忆。
她弹的是《The Flight of the Bumble-Bee》,中文名是《野蜂飞舞》,是一首炫技性极强的曲子,经常用于个人音乐会中。对手指灵活度的要求极高,同时对速度的要求也苛刻到了变态的程度。
精准快速的弹奏和内心情绪的抒发,让活泼的钢琴曲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活泼了,带着发泄意味的曲子在练琴房飘响,也在几千公里外白城的某一处响起。
秦放听着同步传来的钢琴曲,细细品味着时幼妍曲中的情绪,心情极好,连带着看到徐禹溪那条矫揉造作的微博视频乔都不那么难受了。
其实时机不太对,但他现在已经忍不住想要撕开徐禹溪这虚伪的面孔了。
他的阿酒更加伤心,更加绝望,才会离开别人的怀抱,拥入他的怀中。
他实在是迫不及待了,到底什么时候他的阿酒才会回来呢?
秦放心情愉悦地拨打电话,食指敲击着木桌,开始布局。
“纪晨,让丁清现在回国吧。”
作者有话要说: 秦放:天凉了,该让徐禹溪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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