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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季阅 17839字 2023-01-12

  百官继续吃饭,没了李琛在场,就像没了束缚的牢笼枷锁,彻底将关在内心中的野兽都放了出来,一时间饮酒的饮酒,交谈的交谈,欢声笑语响彻整个御花园。

  席列不高不低的中间位置,沈欢吃了几口精致小菜,然后看着搭起的柱台上舞妓甩动水袖盈盈起跳。

  他本代表将军府而来,又是明定的袭爵人,桌位很靠前,但是他为表谦虚,将位置主动挪后了一些,这样一来,巧同西北的将士们坐的很近。

  西北这块有些不太合群,因为一年到头回不来几趟,既不常见,也就没什么人刻意要同他们搞好关系。

  除了他们‘自己人与自己人’偶然说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热闹。

  比之别处喧哗,算是非常清净。

  沈欢发了一晚上的呆,再次看向高台之上,正看到宋春景醉醺醺的被扶了下去。

  直到片刻后,李琛也借口不适提前离场。

  群臣恭送,沈欢也不例外的站起身。

  皇帝走后御花园成了一口敞口大锅,里头鼎沸的人声咕噜冒泡,吵的人头疼不已。

  沈欢听了一会儿,然后低头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孤寂和伤感,仿佛周遭的热闹和喜悦完全近不得他的身。

  陈阔坐在不远处看着他。

  片刻后,沈欢收拾好了些情绪,收回拉长缥缈的视线,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喝了点酒。

  这酒将军府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喝不得,将军府承袭爵位的接班人却喝得。

  陈阔看了一会儿,同他邻桌换了座位,提着一壶酒坐到他旁边,轻声问道:“你是,还想继续学医吗?”

  “不想。”沈欢一见他,最后一点自在也消失殆尽,冷冷说道。

  陈阔笑了一声,要去给他倒酒,“那你一直看着宋太医做什么?”

  沈欢抓的自己酒杯往后一撤,无声拒绝了。

  他冷漠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端着自己仅剩的半杯酒,径自走了。

  陈阔自讨个没趣,眯起眼看着他瘦弱前行的背影,忍不住舔了舔后牙。

  沈欢一路走到太医院院判的桌前,对着他捧手一拜,“院判。”

  “唷,”院判根本不敢当他的一拜,立刻站起身,“这不是……”

  沈欢:“之前在太医院的时候多亏您照顾,今日特地来拜谢。”

  “客气客气,”院判一张脸笑着,引他坐下,“将军府最近事情可多吗?还忙的过来吗?”

  沈欢知道他只随口一问,并没有多关心,于是也随意笑了一下,“都还好,也多亏了诸位叔伯的帮衬。”

  说着,他看了一眼西北将士所在的位置。

  院判眼中一转,心中了然,嘴里更加客气了,“嗨呀,再有几年就封爵,真是青年才俊啊……”

  “您客气。”沈欢恭敬的朝他一点头,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对面是刑部的桌席,高升至刑部尚书的何厚琮坐在首位,春光满面的接受大理寺、刑部等众人的祝贺。

  他旁边坐着一个少年,黑发浅唇,披在身上遮挡露水的斗篷精致富贵,正睁着一双圆目往这边看。

  是何思行。

  二人视线一对,沈欢端起自己带过来的酒,朝着他摇摇一举。

  何思行眼中无措更甚,下意识往后一躲,缩在了何厚琮投射下的阴影里。

  沈欢嘴角向上挑着,笑意却根本没达眼底。

  他冷淡注视着,然后端着酒杯,慢慢朝他走了过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何思行脑中一时灌满了许多画面,爹、师父、院判、将军……等等,画面闪现的太快,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

  最后定格在出现在眼前的沈欢身上。

  “何大人,”沈欢站在他桌前,双手举杯,态度恭敬客气的说:“将军府一案多谢您。”

  “职责所在,也是皇上重视,下官不敢居功,”何厚琮嘴里客气说着,啊呀了一声,拍了拍一旁的何思行,“你同思行即是同学又是朋友,为着这层关系,我也应当尽心。”

  沈欢垂眼看向何思行,思行张着嘴,用力仰着头,望着高高在上俯视着他的沈欢。

  他比之前高了,瘦了,脸颊不似之前那有着隐隐约约的婴儿肥,娇憨的感觉已经完全不见了。

  “是,思行同我是好朋友。”沈欢说,他眼中缓缓流淌着数种情绪,唯独没有欣喜高兴。

  半晌,思行猛的咳嗽两声,急促呼吸几次,才能发出声音:“……你、你,你回来了。”

  “是。”沈欢说了一个字,盯着他笑了笑。

  来敬酒的人换了一拨,何厚琮忙于应对,无暇顾及这二人。

  沈欢寻了个软垫扔在桌侧,一撩衣摆自顾坐了下去。

  何思行额头发了些汗,叫风一吹,打了个寒颤。

  沈欢朝他一举杯,等了一会儿,何思行仍旧毫无动作,他才恍然大悟的说:“忘记了,你年纪小,最好还是不要饮酒。”

  说罢将酒杯递到唇边,慢慢抿了一口。

  “我不一样,”他说:“没有人帮我挡酒,将军府又等着我收拾,只好自己喝了,何公子别介意。”

  何思行低下头,片刻后,他轻轻道:“对不起。”

  “什么?”沈欢好似没听清,看着他踌躇姿态又挑起嘴角一笑,身体往前一趴,压低了声音问道:“我的师父,你跟他学起东西来,可还好吗?”

  思行猛地抬头,一瞬间睁大双眼,呆在了当场。

  “你?”他怔怔道。

  沈欢紧紧盯着思行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出现在那脸上的震惊。

  眼看着脸色几变,才满意的站起来,随意道:“想起来了。”

  沈欢垂下眼,俯视着他。

  “这才是我们的过节,别忘了。”他挑起眉,长长出了一口气。

  思行不敢置信摇着头,却无话可说。

  沈欢沈欢伸出手,似乎那上面有无形的武器,他攥了一下,垂下手继续道:“总算见到你了,你不知道,我在西北的时候,还有回来这些天,有多么想你。”

  思行看着他眼眸深处疯狂的光,只是摇头。

  “对不起。”他声音大了一些,对着他说。

  沈欢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哎呀一声,再次嗤笑:“朋友间不必说‘对不起’,你来我往而已。”

  思行站起身,要伸手拉他,沈欢往旁边一让,躲开了。

  “师父给你,我不要了,”他脸上带着那冷漠笑意,站在合欢花投下的阴影下,声音比之黑暗更加阴沉:“不过很快,你就能知道,学医能救世人,却救不了自己。”

  何思行浑身发冷,眼睁睁看着他走远了。

  沈欢回到座位上,陈阔仍旧坐在一旁,见他回来便问:“那个小少爷,是你以前的好友吗?”

  “不是。”沈欢冷冷答。

  “那怎么说了这么久的话?”

  沈欢转头盯着他,视线如有实物钉在人身上,不过陈阔眼皮厚,根本无所谓,等着他回答。

  “我没有朋友。”良久,沈欢答。

  陈阔点点头,听见沈欢问:“太尉府,比之刑部尚书府怎样?”

  “没什么可比性。”陈阔说。

  沈欢一点头,不再多话。

  陈阔看着他侧脸,仔细想了想,说:“本该是差不多的,我爹有旧功在身,我肩上又扛着战功,刑部尚书只是个新贵,硬要算起来,太尉府略重一些。”

  “怎么?刑部尚书家里得罪过你?”他问。

  沈欢沉默数息,然后说:“没有。”

  陈阔看着他:“若是有,我帮你。”

  沈欢嗤笑一声,嘲道:“怎么帮,是明着挤兑还是暗杀,或是拉过何厚琮的儿子处理干净,让他断子绝孙。”

  “都行啊。”陈阔说。

  沈欢看着他,知道他既说得出,就能做得到,他有太尉府撑腰,身带军工,又有着同皇帝伴读的旧时情义。

  他武功高强,胆大包天,杀个人其实是很简单的。

  顶多,最后抓到证据,判个流放,也不至于搭上命。

  “你说吧。”陈阔问:“想要谁的命?”

  “没有。”

  沈欢转过脸,冷冷道:“最想要的,就是你的命。”

  “行啊,随时拿走。”陈阔嘴角一抬,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沈欢看着前方,不理他。

  陈阔凑近了他一些,说:“我教你怎么取人性命……”

  他喝的有些多,气息带着酒气扑到自己脖子上,沈欢回想起在西北的不堪来,忍耐的闭了闭眼。

  陈阔压低声音道:“拿人拿心,届时,那人就成了你手中一把刀,供你驱使,所向披靡。”

  沈欢缓缓睁开眼。

  他先是扫了一眼陈阔,然后望了望何思行方向,最后将放远的视线搁到了荔王府的桌上。

  李元昆人缘很好,边上围了无数人。

  他身份又贵重,荔王一死,即刻承袭爵位,由小王爷,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亲王。

  太医院的角落中,许灼看完刘子贤的神气样,又看完皇上跟宋春景的亲昵,又看了一出将军府少爷与刑部尚书儿子的哑戏。

  最后追随着沈欢的视线一同看向李元昆。

  正巧,李元昆也正朝他看来,许灼没防备,兀自垂下头。

  他整晚自斟自酌喝着闷酒。

  几个年轻太医过来敬他,他也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态度。

  慢慢的也就没有人和同他聊天说话了。

  他看了一圈的戏,似乎看完了人生百态,内心感觉更加孤苦寂寥。

  夜过半,风吹的御花园的花枝乱颤,舞曲换了更加轻柔的声调。

  高台上两位重机大臣绊了两句嘴,旁边一堆人劝阻。

  许灼冷冷看了一会儿,事不关己的站起身,他望了望头顶深色夹带了半分蓝的天,被风吹的酒醒了一半,才对院判道:“院判,下官家远,想先走了。”

  院判不好挽留,于是交代道:“好,路上注意安全,明早不要迟到。”

  许灼应了,朝他一点头,恭敬告退。

  他逆风出宫,离背后的繁华糟乱越来越远。

  渐渐的耳边只剩下虫鸣细语,再远一些,就只剩下微风拂过衣摆的声响。

  今夜宫中不下钥。

  他掏出太医院的宫牌给守卫看过,然后顺当出了宫。

  他家远在城边,是租来的一户院落,虽然不大,但是干净整洁,若是在夜晚点上一盏灯,温暖的光就会照亮整间卧室。

  是自己唯一的归处。

  街上除了红灯挂彩,也没什么行人,格外安静。

  他自己慢慢溜达着也不嫌远。

  片刻后,一小半路程都没有走完,空旷街道缓缓驶过来一辆马车,车厢四角挂着秀铃,行动间清脆作响。

  车悬银铃,非富即贵。

  许灼靠边站了站,为其让路。

  那马车行至他身旁,却缓缓停下了。

  夜色中的马车如同鬼魅幻影,有些吓人。许灼戒备看着,预备随时逃跑。

  片刻后那车帘一动,下来一位熟人。

  “许太医,需要小王捎你一程吗?”来人问。

  许灼镇定些许,朝他一拜:“下官见过王爷。”

  李元昆扶住他手臂,将他拖起,再次邀请道:“许太医可要上车吗?”

  许灼一时犹豫。

  御花园中皇上已经离去,李元昆身为王爷,本该出现宴会上,此等场合,皇亲国戚若是没有紧急事情需要处理的话,是得陪着文武百官到最后散场才行。

  许灼根本不信他是路过。

  “不劳烦王爷了,下官想散散步,”他停顿一下,然后说:“王爷若是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许太医果然心思通透。”李元昆赞叹道。

  许灼站在原地,静静听着。

  他和李元昆的交情源于刑部大牢,李元昆受刑之后一身的伤都是由许灼医治照料,算是有些雪中送炭的情义。

  后来荔王去世,李元昆得释放,许灼也恢复了自由,得以重回太医院上班。

  “在大牢里,多亏了你照顾,小王心中不胜感激。”李元昆道。

  “王爷客气。”许灼不欲多说:“太色实在晚,下官明日还得进宫值早班,您有话不妨直说。”

  李元昆看着他略冷漠的态度,重重叹了口气。

  “我想来问问,”他低低道:“我爹……真的是自杀吗?”

  许灼猛的抬头看他。

  李元昆紧紧盯着他神色,慢慢的说:“我最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说是他不肯自裁,死于桎梏。”

  “是吗?”

  许灼心中狂跳,强自镇定,“我不知道,我官位低微,一直站在最后,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真的?”李元昆问。

  “嗯,”许灼应声,然后往后两步,离他远了些,“王爷找别人问问吧,下官告退。”

  言毕,他恭顺的绕过他,往前走去。

  逾五六步,李元昆在身后叫住他:“许太医!”

  许灼脚下一停。

  李元昆声音已经低哑了下去:“刑部上下一气,除了你,我无人可问了。”

  许灼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能不能告诉我实情?我什么都不会做,也感念皇兄恩德,只想知道我爹的真实死因而已。”李元昆祈求道。

  许灼深深呼吸几次,盯着乌黑不明的地面,低声说:“荔王犯下滔天罪过,小王爷还是不要一口一个‘爹’的挂在嘴上了。”

  身后沉默下来,街道两旁门户紧闭,高矮不同的房顶都隐没在黑暗之中,许灼准备抬脚走人。

  “别人的爹是爹,我的爹就不是吗?”

  身后声音响起,李元昆嗓音沙哑低沉,话中包含的悲伤情绪已经尽力克制,但是叫人仍旧不忍听。

  “因为我爹犯过错,是谋逆臣子,我就不能当他的儿子了吗?”他追问。

  许灼脚下一顿。

  李元昆:“我只是……想要一个明白。”

  许灼低低道:“无论死因是什么,事实已定,都无法更改,王爷今后还是向前看,好好生活吧。”

  他抬步续走,李元昆在他身后祈求喊道:“许太医能否告诉我真相,我最近非常难过,活的很煎熬!”

  许灼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嘴。

  ……芸芸众生,谁不是在苦苦煎熬呢?

  他头也不回往前走,将群臣追捧的王爷扔在身后,唯恐避之不及。

  漆黑路上落下错乱而匆忙的脚步,许灼几近落荒而逃。

  ·

  番外二

  登基大典过后,首要一件大事便是选秀。

  然而选秀当日皇上头疼的厉害,将大总管闫真派过来“掌眼”。

  贵妃不敢多说,太后却不得不说。

  “皇后生着病动不得身也就罢了,皇帝也不露面,帝后都如此,怎么做臣民表率?”

  池明娇身着华贵礼服,面容端方和切的对着太后说:“臣妾前日去拜见皇后,娘娘实在是病体孱弱不宜见人。”

  太后面容肃穆,没有看她,“若是有心,抬着也能来看一看。”

  “臣妾问过伺候皇后娘娘的侍女,也说是整日缠绵病榻,路都走不稳,实在是来不了。”池明娇撒娇般轻轻喊了一声:“太后。”

  她柔声继续劝:“皇上重视皇后,若是非要皇后过来,恐怕会伤了您同皇上母子的和气。”

  她倒是肯为了皇后说话,太后便道:“哀家也没有怪罪她,难得你脾性好,又能担着事,哀家看,这后位给你坐也坐得。”

  池明娇起身恭谨一拜:“臣妾不敢妄想。”

  “起来吧。”太后叹了口气,又说闫真:“皇帝究竟是怎么回事?”

  闫真一口咬定是头疼,又解释道:“皇上虽然头疼的厉害不能来,但是仍旧惦记着这事,特地派人来同您和贵妃说一声,新人入宫,不用长相多么好,只要‘家世好,品性好’,其余的您做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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