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紫月完全不知闻潇潇心中所想，只觉得自己真是个贴心的好经纪人。

　　“《歌王》那边的赛制你知道吧？一星期录一次, 不过开录之前, 你要提前去, 适应一下音响, 还有乐队的磨合。”

　　闻潇潇能接到这次邀请, 其实是作为补位去的。

　　这一季入选的那些小歌手，没一个能打的, 被歌坛成名已久的老前辈压得死死的，一点翻盘的机会也看不到, 节目组那边注意到闻潇潇在网上广为传播的KTV片段, 觉得她合适。

　　“要录制的场次多少，这个要看你的实力, 还有能否调动观众为你投票，再多参加两场，估计也就决赛了, 不会太耽误你拍电影的。”

　　廖紫月一一说明白：“我会和剧组这边做一下调整，你要去录《歌王》的前后, 不会给你安排太激烈的戏份, 你好好加油。”

　　现在的廖紫月，语气温和了很多——闻潇潇一度怀疑这是不是在怜悯自己。

　　后来才知道, 这是廖紫月觉得闻潇潇和程凝萱额差距太大了，不能太过打击她。故而她每次说话都会来一句打气鼓舞的话结尾。

　　奈何廖紫月这人就是这样，说不了太好听的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

　　《歌王》的行程安排, 要等到《KQJ》快结束才开始，如果闻潇潇能顺利走到决赛，正好能安心准备。

　　对于这些安排，闻潇潇都表示没问题。

　　因为拍摄紧张，闻潇潇和程凝萱都不是每天回家的，有时候干脆就住在片场附近的酒店。

　　每天的行程都是按部就班，程凝萱和潘心云偶尔会出去参加一些活动，其他时间都会呆在片场。

　　“这是什么？”闻潇潇拿起今天给她的行程表，里面除了拍戏，还有综艺节目。

　　“我还有综艺？我怎么不记得？”以她的咖位，这种综艺要上还有难度，一般的网综倒是可以，不过廖紫月并不打算她在这些节目里浪费时间。

　　廖紫月说：“《春宵梦寒》的宣传行程，你不会忘了吧？”

　　大部分演员在签约剧组时，里面就含有要配合剧组宣传的条款，闻潇潇出演的角色算是主要反派，可去可不去。不过，最近闻潇潇的热度还不错，剧组那边宣传就带上她了。

　　闻潇潇：“其他人也会去？”宣传的几个平台都是收视不错的综艺，这些平台到时候也会播出《春宵梦寒》。

　　“当然去。”廖紫月给闻潇潇说了几点注意事项。

　　作为一个配角，她不需要太过突出，特别是潘心云和单雨都会参加，这两人一合体就是话题，冲上去就是炮灰。

　　现在正是闻潇潇积攒路人缘的阶段，廖紫月宁愿她不出彩平稳些。

　　“程凝萱不去？”闻潇潇翻了翻名单，看不到她的名字，说不清楚是失落还是其他别的情绪。

　　她渴望多看到程凝萱，并不仅仅在片场的每天接触，还有私下的——程凝萱在公众场合最是规矩礼貌，让她感到自己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当然不去，”廖紫月说，“她一个客串的去干什么？再说，这个综艺对她来说可有可无，还不如专心准备电影的好。”

　　“也是。”

　　闻潇潇是和潘心云约好一起走的。

　　剧组一下子走了两大演员，闻潇潇原先还有些担心钱悦会不满，没想到她倒是很欢乐：“没关系啊，你们走吧，我们刚好把扮演死者的演员叫过来拍摄。”

　　闻潇潇：“……”

　　程凝萱立在一边，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

　　如果闻潇潇没记错的话，接下来要拍摄的，应该是柯清嘉的回忆部分。回忆起前女友的好和坏，好像还有亲密一些的戏份……

　　闻潇潇顿时不太想走了。

　　为了节约成本，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KQJ》参演的演员片酬都不高，能被程凝萱找来的，都是她认为演技过关，性价比高的演员，而且，跟她关系还不错，愿意过来帮忙。

　　虽然知道程凝萱的素养过关，扮演死者的演员必然也是专业的，闻潇潇心里还是不舒服。

　　她知道演员这个身份就是要这样，只要是剧情需要，该深情时就当矢志不渝，该绝情时就当了冷下心肠，但是……

　　程凝萱为什么要支开她，故意挑这种时候演这些戏呢？

　　闻潇潇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因为剧务之前就把那个演员的戏份调到后期去了，没有挪上来。

　　到了拍摄综艺的城市，剧组才接到单雨的消息说，新剧组拍摄紧张，请不了假过来，只能拍摄短视频参与。

　　这应该是托词。

　　大家都知道，“国民CP”崩了，已经打算解绑了。她们二人现在只要知道有一方在，另一方就尽量不出现。

　　“她不来正好，”潘心云朝闻潇潇一抬下巴，“好好表现，你迟早上位。”

　　闻潇潇无奈。

　　因为之前和潘心云合唱插曲，她被一些好事的网友和潘心云组了邪教，因为“国民CP”的另一半单雨对闻潇潇的态度不错，所以粉圈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大家圈地自萌，自得其乐。

　　摧毁一个CP的方法，是捧另一个CP上位。

　　廖紫月也有借这些维持热度的想法，因此没有出手去管。

　　闻潇潇无语望天，她这是要踏多少条船……等到《KQJ》上映，她搞不好得被各家联合起来骂死。

　　没有单雨这个活泼的在场，整个综艺全靠几个主持人努力带动气氛，虽然总体还不差，但众人总觉得缺点什么。

　　节目一结束，连修整也没有，剧组就提前回去了。

　　闻潇潇还是和潘心云一起回拍摄片场。

　　“哎，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途中，潘心云的经纪人叹气，“和单雨解绑以后，感觉好像缺了一半一样。”

　　“这样不好吗？”潘心云满不在乎，兀自整理妆发，“我的年龄上来了，粉丝更想要的是我的成绩，而不是我和谁整天一起绑着上热搜。”

　　单雨年纪比她小，有这些热度能帮她接触更好的资源，两人的路线本就不一样，潘心云这个年纪再炒下去，观众就要有恶感了。

　　经纪人还有些遗憾：“再怎么也要等到《春宵梦寒》下播再解绑，你们这样解绑得太快，后期有很多地方都不太好操作。”

　　“我厌烦炒CP了。”潘心云神情恹恹，“太容易模糊真假界限了。”

　　经纪人嘴唇嗫嚅几下，终究还是叹息不说话了。

　　早听说程凝萱一早找的是单雨，后来单雨推荐的潘心云。最终的结果却是潘心云进组了，但是单雨转而退出。

　　“就这样吧，关于单雨的，到此为止。”潘心云下了最后结语。

　　《KQJ》拍摄片场。

　　程凝萱下了戏，和钱悦一起看刚才的镜头。

　　钱悦：“其实这里可以表现得再不耐烦一些，因为这个时候，柯清嘉已经有些厌烦了。”

　　剧本是钱悦写的，她对角色的感情把握还是比较准确的。

　　钱悦：“你看，前女友本身就是比较无理取闹又矫情到死的，柯清嘉这个人最是规整死板，一开始和前女友在一起觉得新鲜好玩，但是久了，就觉得对方碍事了，特别是经常打扰到她的正经事。”

　　“如果这样，两个人是不是注定分手？”程凝萱忽然问出一个与剧情五官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并不是所有的情人都能无限包容对方，”钱悦说，“实际上，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再大度的人，在爱情中都会斤斤计较。”

　　不管是再风度翩翩的人，在爱情中都会展现出自己的狰狞与贪心，因为爱情本身就不是付出和收获成正比的东西。

　　“那么，这两个不一样的人，要怎么才能在一起，”程凝萱说，“如果前女友没有被意外杀害，柯清嘉是不是还会选择她？”

　　“不一样的人还是有可能重新在一起的。”钱悦给几个分镜图纸做了备注，边随口道，“但是柯清嘉这种明显不可能，其实细究起来，柯清嘉和林琦也是性格相差较多的人。”

　　“所以最后的结局是？”

　　“她们互相看上眼了 。”钱悦说，“这证明还是有可能的，因为两人都在努力向对方靠近。”

　　程凝萱若有所思。

　　其实她一直期盼的，不仅仅是她自己努力，她希望闻潇潇也能迈出那一步。只要她迈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她就有勇气一个人走完。

　　可是……到现在，闻潇潇好像还没有这个意思。

　　程凝萱难得有些烦躁，看了看时间，更衣间窝着的那个到现在还没出来，就更烦躁了。

　　“怎么回事，还没弄好吗？”她问身边人。

　　“更衣间那边？”旁边的人道，“潘心云和潇潇提前回来了，过来和统筹对行程，好像就和里面的撞上了。”

　　程凝萱倏地站起来，往更衣间跑去。

　　与此同时，闻潇潇惊愕地看着眼前人：“……单雨？”

　　待还没看清楚人，便见里面的人探出一只手一把把潘心云拽进去，嗖地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