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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盛世如画暗夜萤

肉肉喵 14564字 2023-01-11

  翰林院官职也不高,翰林们到五品就升不上去了,常常要挂靠到詹事府去熬级别。但他们主掌文书诰敕、编纂史录,和内阁关系密切,是内阁的候补衙门,号称中枢机要、天子近臣,和外朝各衙门的品流绝对不同的。可谓是清流里的清流,难怪被视为储相所在。

  翰林院的职权并不算分明,官员既可以不问是非埋头经史,又可以参与朝政指点朝纲。可谓是个好去处。

  做为朝中一等一清高之所,这里确实符合大多数人的想象,很是清幽雅静。

  疏林修竹,假岩怪石,石子路上凌乱铺就的细碎小石子也带着清新的竹木枯香。

  此间有亭台一两座,三四烹茶人,五六下棋者,七八清谈客,皆是儒雅不凡。

  众人各自围坐,或是下棋对弈或是默然观棋,或是一边品茗一边畅谈诗文经史。

  “君行兄,前两日你抱病告休,今日看来气色还算不错,只是时有恍惚,身体可还好?”

  问话的乃是一位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似乎很爱笑,眉眼弯弯,温文尔雅间犹带几分稚气。

  答话的人与之年龄相仿,看上去却更为沉稳,仪态和举止坦荡从容,光看他一个侧头释卷的动作,从头到脚仿佛连指尖都流露出一种名为优雅的气质。

  “多谢前辈关心,渊已无大碍。”

  在翰林院这种大虞清要之所,排资论辈的方式与别的衙门不同,不论年齿大小,不管官职高低,晚来的就要喊早来的前辈,这也是一直约定俗成的规矩。

  樊渊性喜静,素少与人交际。这点孟君行很满意,至少不容易被看出破绽。

  孟君行,也就是现在樊渊,他前生的科举之路走到一半便罢,结果醒来后,他突然回到了元载五年,成了本科一甲第三名,人们俗称的“探花”。

  醒来后头痛了好久,以至于他花了两天时间消化多出来的记忆。

  有了樊渊的记忆后,他都有点疑惑到底是樊渊做梦变成了一百年后的孟君行,还是孟君行在一百年前重生成樊渊。

  朝廷一甲直入翰林,按规矩他被授予翰林编修,正七品。现在正是他刚入翰林一月的时候,与众同僚也不算熟稔。

  而这位问话的“前辈”杨述则是大虞出了名的神童,十二岁中进士,乃是隆昌二十三年二甲第四名,选馆授庶吉士。之后熬了三年散馆成功,得以留馆,才被授予编修一职。

  两人年龄相仿,职位相当,杨述“前辈”就成了是他难得还说的上话的同僚。如此问话他便也客客气气地答了。

  “无事便好。”杨述点点头,毕竟也不是太亲密的友人,关心也是点到为止。

  樊渊很欣赏这种知情识趣的做法。

  其实他会精神恍惚,也不过是在思考一些问题。

  他知道“樊渊”这个人。

  樊渊,字君行,隆昌八年生,出生名门青溪樊氏。一百年后,还有人对他的事迹津津乐道。当日樊渊还是孟君行的时候就曾笑过:“我名君字偶相同”,对他的资料多看了两眼,不想今日成了同一个人。

  在记载中,这位青溪樊家的三公子不幸因为一桩风流韵事英年早逝,时间恰在元载六年,离现在还有大半年。

  如果资料记载没错的话……他最近还是好好待在翰林院,哪里都不要去的为好。

  这种让后人津津乐道的风月案,他可不希望在自己身上发生。

  樊家祖宅在青溪府,樊渊现在住的不过是樊家在瑶京的别院。别院离翰林院不近,但也不远,左右也就两条街的事。

  翰林院的工作挺清闲,散朝后一般上午各自聚讲,下午就可以放羊了,到了时间就可以回家。

  今日下值后,樊渊独身漫步在瑶京的街道上步行回住处,一边默默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国都。

  世人皆知,瑶京乃是虞朝国都,繁华形盛之地,烟柳携画桥,风帘伴翠幕,道珠玑罗绮,何处不豪奢?

  瑶京的街道格局布置基本没什么太大变化,作为曾经的流萤都使,他拥有这里最精密详细的地图,一街一巷都记在他心底。

  然而近百年时光,能改变的东西也太多了,挤入史册也不过是几卷悲欢离合、兴衰交替的故事,其间芸芸百态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说尽道完,后人所能知道的远没有亲眼看到的这般生动。

  樊渊不由在心底为这样的瑶京赞叹,他现在在元载五年,离虞朝上治“永煌盛世”才刚刚过去三四十许。北边的羿族不敢有大动作,西方的狄族虔诚朝拜,虞朝是真正的大虞朝,无人敢撄其锋。

  盛世如画。

  曾经只能在书中读到的四个字啊……

  就这样摆在了自己面前。

  他是孟君行时为了守护这个岌岌可危的国家奔波劳碌,而樊渊不过是个七品的翰林编修清闲养望,这两者之间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紧绷的弦突然松懈下来,其后涌上的就是挥之不去的惰意。

  他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事要做了。

  他现在是青溪樊家的公子,当朝探花郎,翰林院编修,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样的想法刚刚自樊渊心中升起,就被旁人的行动打消。

  樊渊在街头一家摊子前停下脚步,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

  他随手拿起陈列出来的一枚玉佩,在手上把玩欣赏。然后高高对着阳光举起,仿佛在辨别玉质,眼角余光却瞥向了另几个摊子前挑东西的人身上。

  从他刚刚出翰林院起,过了两个转弯,身边却总有几个人似乎一直在跟着他。

  他默默地在心里数了数,人数似乎还不少,大概有五六个人。

  这点追踪技巧,在他面前压根不够看。只可惜现在这个身体太弱了点,他只能小心为上。

  孟君行也是个书生,可好歹骑射毫无问题,加入流萤后,也有保持锻炼。但樊渊这身子骨,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并不夸张。

  安逸果然使人忘危。他才刚刚想着要好好休息,似乎就被人盯上了。

  不管这些人想做什么,他都得感谢他们为自己重新敲响了警钟。

  只要还有人和利益纠葛,就永远不可能有安享太平的时候,风波就永远不会断绝。

  藏在衣袖中的左手攥紧成拳,复又缓缓松开。

  樊渊愉悦地笑起来。这几日心头的倦意因丧失了紧迫感而渐渐积累起来,如今却是一扫而空。

  摊边的小贩见他微笑起来,忍不住在心里念叨着,也不知是谁家的公子,生得真是俊俏,笑起来时,真真是像那画里走出来的活神仙。

  “公子好眼光,这玉可是好玉啊,价格也公道。”

  “好玉?”樊渊漫不尽心地把目光收了回来,随口反问了一句。

  前世积威,只是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小贩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活神仙成了活阎王,自有一份不怒自威的迫人气势。

  这玉当然不是什么好玉,三分心虚下,他一咬牙,赔笑道:“我知道公子看不上这里的玉,但是我手头上真的有更好玉,若不是公子这般的人,旁的人都配不上它,我也不愿卖了。”

  说着他就从架子下摸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递给了樊渊。

  原本还不甚在意的樊渊,忽然来了点兴致。他面上一副平静的模样,心里却很是惊讶。

  从盒子里取出的是一个半环形玉佩,做工是一等一的精致,玉也的确是好玉。

  会让樊渊惊讶的,是他知道这是一对双玉中的一块,两块玉既能单独成饰,也能拼成一块玉。曾经这玉也算是属于他的,因为这是流萤都使的令符,见此玉如见都使。

  流萤的建立时间是元载十年,算算还有五年之久,现在它并不具有都使令符的效用。即便如此,这玉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樊渊装模作样地好好品鉴了一番,然后淡淡问道:“这玉,你开价多少?”

  一副看得上却也不是很想要的样子。

  这模样让小贩不敢轻易报价,只得沮丧着脸说:“哎呦,公子,这是小的手头最好的玉了,怎么说也不能少于三十两吧。”

  日后代表了大虞最神秘组织暗夜流萤的令符,今日却只值三十两。

  樊渊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他沉默片刻,并不做声。

  “二十五两!”小贩做出万分纠结的表情。

  樊渊动作不快也不见缓慢,把玉佩放回盒子里,然后默默把盒子放在了摊子上。

  小贩妥协了,他哭丧着脸:“二十两!公子,真的不能再少了,小人会亏本的。”

  “十两。”樊渊不为所动。

  “公子,十五两,不要的话我就不卖了。”

  “成交。”樊渊利落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很是痛快。

  将玉仔细地看了看,樊渊将它握在手心里。流萤都还没建立,今生应当与它扯不上什么联系了,就当是个纪念吧。或许是缘份也说不准。

  他继续向前走,不再去管那些跟踪他的人。

  无非见招拆招罢了,死亡都不曾让他畏惧,何况一群宵小之辈?

  直到回到别院,身后跟踪的人才各自散去。

  如此匆匆几日过去,樊渊的日子过得很是清闲,没什么起伏波澜。这般有规律的作息对于樊渊来说已经是陈年之事了,他竟然也挺适应。

  日日不过是在翰林院看看各类文书,抄抄写写,或者是听他们讨论诗文。当然,锻炼身体必须提上议程,他最不适应的就是这个快步走几步路就要气喘吁吁的身体了。

  “三少爷,老爷和夫人来信了。”

  刚入别院,就被一四十多岁男子恭恭敬敬地唤住了,樊渊适时停住了脚步。

  樊桥并不是个管家,但他拥有一个合格管家的冷静与睿智,他本是跟在樊渊父亲身边的侍从,后来樊渊赴京赶考,住入别院,樊桥就被派到了瑶京照顾樊渊,兼打理别院。

  “有劳桥叔了。”

  在他的记忆里,原来的樊渊,性格并不张扬,人情世故只是一般,是偏向书呆子的类型。父亲嘱咐他多听樊桥的意见,他也知道自己琐事上不擅长,所以对樊桥还是挺尊重的。

  接过樊桥手中的信件,樊渊也没什么避讳地直接在樊桥面前拆开了信封,边往书房走边展信阅读。

  樊渊的父母都在青溪祖宅,兄长在外地为官,都不在瑶京。这也给了樊渊一个缓冲的时机,直接和家人接触,就是他也不敢说能做到毫无破绽。

  父亲的信只是对他提点了一遍,母亲的信里大概的内容是在说他和长崖林氏的小姐的婚约问题。

  樊渊推门入书房,而樊桥并没有跟着进来。他把信放在了书桌上,仔细斟酌着要如何回信。

  模仿他人字迹这一点,他没有任何问题,从前伪造的信件不在少数。只是樊渊对待父母的口气,还是要小心处理比较好。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低头进来的丫鬟端上了一杯热茶。

  樊渊下意识把信封翻过来盖住信纸,打量起这个突然进来的丫鬟。

  “你是何人?为何我从未见过,难道不知道我的书房不允许任何人随便进来吗?”若是他原本的脾气,这种不懂事的丫鬟他也没空说这么多,只是得顾及樊渊的行事风格,他不想把事闹大。

  丫鬟战战兢兢地放下茶杯,跪下瑟瑟道:“公子赎罪,奴婢……奴婢颜秀儿,是新来的丫鬟……”她半低着头,从樊渊的角度能看到她半张脸。

  听到这个名字,樊渊眼神一凛,又飞快遮掩下来,他只笑道:“新来的?抬起头让我看看。”

  颜秀儿小心翼翼地抬头,明眸皓齿,不是绝色,却像是一朵小白花,干净纯洁,小鹿儿般湿漉漉的眼睛,非常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樊渊笑得愈加温和,内心却愈加阴冷。

  颜秀儿,这个名字和樊渊在后世经常被人们并列提起。不为别的,就为那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

  只不过在这场故事里,樊渊与颜秀儿相遇在教坊,颜秀儿是里面的歌妓。

  这场故事里,樊渊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相识相知很快便坠入了情网。颜秀儿知书达理、娇美温柔,让从小被刻板的礼仪所管束的樊渊,把她当成了心中最爱的人。可以想象,这是单纯的不掺一丝杂质的喜欢,才能让他不顾和长崖林氏的婚约,向父母袒白了自己的恋情,并坚定地要娶她为正妻。

  多么美好的故事啊,美好的注定不会有完美的结局。

  两人的情路绝不平坦,一个低贱的歌姬为正妻,太阳打西边起都不会有人同意。樊父勒令两人永远不许往来。结果两人又开始了所谓的地下恋情,在偷会时樊渊被当成人入窃贼子乱棍打死。

  这就是义无反顾的爱情。

  樊渊可不喜欢这种滑稽的死法。翰林院的同僚邀请他去教坊就被他直接推了。他原以为是这个原来的樊渊太傻,现在看来不止如此,还有人在算计他啊……

  那些跟踪他的人,还有眼前这个颜秀儿……盛世如画,好戏总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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