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第二天早晨。

　　林子言发现自己跑得好累，后面一群蜜蜂在自己周围嗡嗡嗡地追赶着自己, 抽空回头视线里满是在日光下空中反着光的蜜蜂尾部, 密密麻麻的, 让人望而生畏。光顾着看后面, 林子言右脚踩到左脚, 瞬间往前扑去……

　　“嘭——”

　　摔到毛毯上的林子言睁开眼睛后有些发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做梦,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你还想坐在毛毯多久？”司玥本来在外面和唐冰安排搬家人员搬东西，听见房间传来声音便过来看看, 一推门看到的就是林子言拽着被子一脸迷糊地趴在毛毯上的画面, 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是哪？”林子言很快就恢复冷静，就是宿醉后的脑子有些刺疼, 忍不住拍了拍脑门。

　　“这是白氏娱乐安排给我的公寓。”司玥打量了下才发现林子言有些衣衫不整，有些别扭地移开了视线，发后耳朵通红, “既然醒了，洗漱完出来吃早餐吧。”说完, 就顺手关门退了出来。

　　林子言看了看自己已经歪歪扭扭露出大半个肩膀的浴袍, 鬼使神差拿起领口嗅了嗅，发现正是司玥身上的气息, 顿时又多嗅了嗅，才从毛毯上起身。

　　床头柜上放着叠好的衣服，林子言拿过来换上，努力回想昨晚的画面。

　　昨晚是华语传媒高层聚会, 她难得出席聚会，就被那群人灌多了点，模模糊糊间就把开车送她来的经纪人给忘了，反而遵循心底的想法打车来了司玥公寓这里。

　　林子言套上裤子，套上衬衣，系着纽扣的手突然顿住，面露惊恐之色。

　　“我记得我喜欢司小玥。”

　　那醉后告白的一幕清晰地出现在林子言的脑海里，之后自己黏着司玥撒娇占便宜的场景也随之浮现。

　　“啪——”林子言给了自己一巴掌，抬手抚额，“让你多喝酒，这下子大事不好了吧。”

　　等换衣服的时候，林子言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那是不是意味着——司玥给她换的？

　　想到那副场景，林子言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下意识捂着鼻子。

　　天气真是太热了。她想。

　　*

　　大厅里的行李搬空，瞬间宽敞起来。

　　搬完最后一件行李到车上，唐冰给自己盛了碗买来的绿豆汤，抬手擦干热汗，呼了口热气：“怪不得赵敏心不愿意在这里住，一到夏天就只有这笨重的风扇‘嗡嗡嗡’地转着，是个人都受不了。”

　　“心静自然凉。”司玥呼了口热气，换了个电视台。

　　“啪——”突然传来响亮的巴掌声，两人齐齐看向司玥卧室。

　　唐冰嫉妒地看了下仿佛没有受到气温影响的司玥一眼，换了个话题：“谁在你房里？你那个闺蜜？”说着，又吃了口绿豆汤。

　　“不是，是大言。”

　　“大言又是谁？”唐冰刚问了出来，就听见房门推开的咔嚓声，转身一看，嘴巴里的东西差点喷出来，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恭敬地站好，叫了声“老板好”。这幅样子就差敬个礼，来句“为人民服务”。

　　“老板？”司玥抬头。

　　“华语传媒的董事长是我妈，她后来把股份给我了。”林子言对唐冰点了点头，越过对方走到沙发上，随口就给司玥解释清楚。

　　司玥愣了下，倒也没什么吃惊的反应，这样一来也就说得清林子言后台问题了。看林子言这般，她随口调侃了句：“哟，那我是不是该说一句‘大佬，求罩’？”

　　说着，她从茶几上倒了杯温水给林子言。然而刚狗腿两秒她就恢复了本性，瘫在沙发里，指了指袋子：“有包子，爱吃哪个拿哪个。”

　　“不才说求罩？就这么对你大腿？”林子言也不生气，弯腰拿了个包子，还顺手多拿了个递给司玥。

　　司玥接过包子，扫了林子言一眼，没说什么。林子言想问昨晚的事，但还有外人在这里，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埋头吃包子。

　　后面的唐冰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沙发上的两人的世界她插不进去一般。

　　几人休息以后，就坐着唐冰的车赶往了司玥的新住所。

　　唐冰搬了行李就走了。不是她不想走，而是林子言盯着她看时的眼神实在是让她感到压力山大，总有一种“不走就会被穿小鞋”的感觉，所以为了给新老板一个好的印象，她不得不识趣地跑人。

　　司玥若有所思地看着唐冰离开的背影，转身斜着瞥了眼林子言：“你对唐姐做了什么？她好像很怕你。”

　　“哪个员工不怕老板？”林子言一本正经地回答。

　　司玥知道林子言没说真话，翻了个白眼就把行李拿过去房间。她的行李其实不多，毕竟她原本就没有在之前的公寓久住的打算。

　　一边的林子言上前夺过司玥的行李，笑着先对方一步将门打开：“你看看喜不喜欢？”

　　司玥走进屋内，打量了一番，回头狐疑地看着林子言，若有所思地问：“这房子该不会是你挑选着安排给我的吧？”

　　这个所谓的公寓大概是五十平米，两室一厅，装修偏欧式简单风，素雅而又舒适。司玥看了看，发现就房间没有装置，而透过落地窗还发现每个房间还有一个阳台。

　　林子言把行李箱放在一边，眼底带着几分明显的得意：“我看过设计图，给了点意见。不知道你喜欢怎样的，所以就没有过多地装扮，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重新换个装潢。不过这样子的话可能需要你过来和我呆两天，我客房没床，不能睡人，可能需要你和我挤一下……”

　　“不用，我挺喜欢的。”司玥进了卧室，拉开落地窗，发现阳台上还有个藤椅，回头看了眼林子言，“华语传媒的待遇都这么好？”

　　“你这还不是最好的。”林子言不是不想直接给司玥安排最好的住宿最好的团队，但这样子的安排估计司玥自己也不喜欢，所以才把那种想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放在对方的面前任君挑选的冲动压制下来。

　　司玥没有错过林子言眼底的情绪，稍微一想都能知道个七七八八，下意识就想起来昨晚面前这人酒后说的话，话自然而然就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只怕我对你不够好。”爱上的人先输，林子言不知道别人怎样，但她却总想着把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放在对方的面前。说起这个话题，她就想着都说清楚，干脆走上前，在司玥的面前停下来，一脸认真地说：“司玥，我昨晚说的话是真的。”

　　司玥看着林子言眼睛，被对方炽热的视线逼得转开了视线，下意识问了句：“为什么？”

　　“我不知道。”林子言走到阳台边，在司玥旁边停下，倚在阳台上，眼神飘向远方的景色，“我第一次知道你是在诺诺那里。”

　　“不是你相亲那次？”

　　“不是。”林子言顿了下，才继续开口，“我那时候刚好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情，结果听见你的专辑，仿佛濒临死亡前听见的天籁，从那天之后我就开始专注你的消息。”

　　顿了下，林子言侧着脑袋看着身边的人：“刚开始发现你是司玥的时候，我以为我只是想要感谢你，但是慢慢相处下来，我却发现我这个自认的‘友情’已经慢慢超过了界限。”

　　“为什么突然说起来这个。”司玥撩开被风吹起的发丝，捻着发尾，眼底思绪不明，“你就不怕我心生厌恶最后连友情都维持不下去？”

　　“友情的终止是爱情的开始。”林子言调侃了句，下一秒就收到了司玥一个嫌弃的眼神。她也不生气，笑着摸上捏了捏司玥的脸颊，“我以为我可以一直维持着朋友的界限，但忍了一段时间，我不甘心就这样子以朋友的身份呆在你的身边，我想要亲近你，想要和你拥抱、和你亲|吻、想要和你一起开心一起伤心，我想成为你歌曲里的和你在一起体验喜怒哀乐的主角……”

　　司玥嘴巴翕动，心底有些慌乱，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不急着要答案。”虽然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但林子言心底还是难掩苦涩，勉强地笑了笑，很快就恢复了自信，“因为我相信到了最后，我会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司玥心底那一丝丝别扭就这么被林子言最后强势的话给弄没了，转身拿起一边的扫把放在林子言的手中，强忍着心底的羞涩，严肃地说：“既然如此，去给我打扫一下房间吧。”

　　林子言傻眼，不甘心地看着司玥：“我们刚刚不是在说表白这么重要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就变了个画风了？

　　“既然你喜欢我那做点事情是不是应该的？”司玥嘴唇勾起，把林子言转了个身，推到大厅，一脸严肃地指着地上的痕迹，“不清理干净以后别说喜欢我的话。”

　　林子言委屈地看着司玥，知道对方虽然是玩笑话但也不可能反悔，只能苦哈哈地拿着扫把开始扫地。

　　司玥倚在门上，看林子言这般样子，在心底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爱上你，但我可以确定我对你有好感，但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啪嗒——”声音一落，林子言手中的扫把就摔到地上。

　　林子言害怕自己刚刚出现了幻听，抬头看着司玥，求证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司玥看着林子言那副激动的样子，笑着重复了刚刚的话。

　　林子言管不上地上的扫把，小跑到司玥面前，伸手想抱对方却又不敢抱。

　　司玥笑了出来，看不过林子言那副小媳妇一般的姿态，伸手抱着对方拍了拍：“只要不过分，搂搂抱抱没什么。”话刚说完，她就发现自己被人搂住，腾空而起，被抱着转两圈。她回过神来，嫌弃地推开对方，“赶紧干活去。”

　　“好。”林子言松开司玥，回去把扫把拿起来，心情较比之前，那真是天壤之别，想了想司玥刚刚的话，她又蹭蹭蹭地跑过去，在司玥反应过来之前快速亲了下司玥的脸颊方才转身干活。

　　司玥摸了摸自己被亲的那处皮肤，突然觉得这公寓的空调不够好，要不然为什么都二十六度了还这么热？

　　028

　　公寓虽然已经装修好，但因为不知道司玥喜欢怎样的安置，所以主卧还没有过多装修，床之类的都得现买。

　　“不如你过来我这里过一宿？”两人打扫完以后，便订了外卖在司玥这里就着吃了。

　　“不用，我下午去把床之类的都给买了，擦擦今晚就能入睡了。”司玥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林子言的话，转念一想，问，“你住在隔壁？”

　　“隔壁是公司给我安排的公寓，不过我很少过来。”林子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司玥，欲盖弥彰地加了句，“你这个公寓的位置真不是我选的。”

　　司玥转身拎起垃圾袋子给扔了，才说：“大言，你知不知道有些人说谎话的时候特别喜欢眨眼睛”

　　“可是我没……”

　　“反过来也可以说得通。”司玥手指弯曲，在桌子上敲了敲，“说吧，你是不是蓄谋已久了？”

　　林子言推开椅子起身，轻弹了下司玥的眉心：“你知道我喜欢你，干这种事情不是正常的？”

　　司玥：“……”为什么这家伙说谎还这么理直气壮！真就以为她不会生气？

　　司玥摸着下巴，看着林子言，直把对方看得心里发毛了方才开口：“你下午有事吗？我们去买家具吧。”

　　“好。”‘一起买家具’这几个字听起来太美好，林子言瞬间就应了下来，完美地错过了司玥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司玥的清单上，床是最重要的，还特别做了标记，所以两人第一个要买的就是床。

　　司玥对这边状况不熟悉，自然是由林子言带路。林子言也不会放过这个献殷情的机会，一边带路一边给司玥简单介绍周围的建筑以及道路情况。两人所住的公寓保密性强，而且附近就有大商场和超市，买东西什么的都十分方便。

　　“既然拍摄完，剧组不要你们去录制节目给电视剧做宣传？”司玥拉了拉帽子，压低了声音。

　　“已经录制完事了。”刚好有车辆开过，林子言连忙搂着司玥往后退了一步，刚好避开汽车碾压带起的水流，“昨天下雨，积了点水滩，注意点。”

　　“谢谢。”司玥不自在地从林子言怀中站开，转移开视线，刚好看见一个明亮的招牌在发着光，便问，“是那个商场？”

　　“是。”林子言牵起司玥的手，拉着对方过了马路。司玥象征性地挣扎几下，便任由对方拉着。

　　相对于旁边手挽着手逛街的闺蜜，两人牵手的动作倒也不显得突兀。

　　见了一家家具店，司玥用了点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率先进店。身后的林子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握起来，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司玥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让工作人员介绍了下店内有什么符合条件的。

　　陈心自从当了这家店的销售员，就碰到过不少奇奇怪怪的顾客，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买床还需要颜值的，不可置信地重复问了句：“舒服、柔软、颜值高？”

　　司玥点了点头，墨镜下眉头皱起：“没有吗？”

　　舒服柔软能理解，但买床要求颜值高是为什么？陈心打量了眼面前两人，虽带着墨镜，但气质上佳，身材挺拔，一眼看过去就不是寻常人。顾客至上，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吐槽，努力回想着颜值高的床，从旁边的工作台上拿了个介绍的本子递给两人，迟疑了下：“这是我们店内的样本，您可以看一下，……应该大部分颜值都挺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