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昭长这么大, 还从来没哄过谁。

　　也从来没想过，哄一个人会有这么难。

　　当她从娃娃机里夹出第17个娃娃的时候, 她又一次转头问顾祎：“顾总，够多了吧？”

　　顾祎面无表情：“继续。”

　　夏昭昭说：“能抓的都抓出来了, 剩下的都不好抓了，那不是浪费你的钱嘛……”

　　“不怕。”

　　夏昭昭：“……”真是有钱任性啊……

　　默默地把第17个娃娃放到旁边已经没办法再抓的一台机器的控制面板上面，夏昭昭移动摇杆, 空了。

　　接连几次落空后, 夏昭昭又说：“顾总，要不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吃完再继续抓？”

　　“你饿了？”

　　夏昭昭点头, 还没睡醒就被叫起床，然后还跑了三四公里，到现在光喝了点饮料, 什么东西也没吃，还站在别家的商场里面抓了半个多小时的娃娃，夏昭昭没有当场昏过去全凭意志力坚定。

　　“你那不是有巧克力吗？吃你的巧克力啊。”顾祎说道。

　　夏昭昭：“……”

　　抓到第22个的时候，旁边机器上已经放不下了，夏昭昭去服务台要了三个购物袋, 几乎把购物袋都要挤爆了才勉强都装进去。

　　“顾总, 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我饿着不要紧，可别把你饿坏了。”夏昭昭不死心地又问一遍。

　　顾祎看了看那几个满满当当的购物袋，“多少个了？”

　　“22个。”

　　“没想到你抓娃娃还挺厉害的。”顾祎一直觉得那天夏昭昭在她办公室说的话是吹牛, 现在看来，100块钱抓了22个娃娃，是真的很厉害了。她站在旁边看了半天，也没见夏昭昭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啊，她不也是这么抓的吗？怎么结果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呢？

　　夏昭昭谦虚了一下：“运气好。”然后又用试探的目光看向顾祎，意思是“这回够了吧？”

　　顾祎说：“那今天先这样吧。”

　　夏昭昭如临大赦：“顾总，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好吃的。”

　　顾祎皱眉思索了一瞬，“那我得好好想想。”

　　“呃……”夏昭昭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月还没发工资……”

　　“看把你吓的，就这楼上随便吃一口吧。”

　　夏昭昭笑着答应，带着顾祎去了一家烤肉店。

　　肥瘦相间的猪五花在烤盘里滋滋作响，夏昭昭用夹子小心地一块一块地翻着面，“我每次吃烤肉的时候，都会想起来一个电视剧里的镜头。”夏昭昭主动找着话题，因为实在不了解顾总平时的爱好，但她想，一般女孩子们一起出来逛街聊天，不都是说一些衣服呀、化妆品啊、旅游啊还有热播剧什么的吗？衣服和化妆品就算了，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那就聊聊电视剧吧，电视剧顾总不可能不看吧？

　　夏昭昭继续说：“就是有一个韩剧里头，女主和男主一起吃烤肉，肉还没等烤熟就直接用夹子夹着往嘴里送，吃得可开心可满足了，但是又让人看着可心疼了。”看顾祎好像没什么反应，夏昭昭又说：“《请回答1988》，前几年特别火，我都三刷了……”

　　感觉……顾总没看过这个电视剧……可能顾总不爱看韩剧？

　　夏昭昭想换个话题的时候，顾祎说话了。

　　“德善用阿泽的钱包请阿泽吃烤肉。”

　　“对对，就是那一幕。”

　　顾祎笑了起来，“阿泽当时看她的眼神满是宠溺。”

　　“是的，还特别幸福。”夏昭昭说完，夹了一块肉给顾祎，“有点烫，你晾一会儿再包着吃。”

　　“好。”顾祎说完，抬头看夏昭昭还在忙着烤肉于是说：“你也先吃吧，不急着烤。”想了想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难相处？”

　　夏昭昭握着夹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没有……”

　　顾祎打断她：“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你不要用下属对上司的语气跟我说话。”

　　又来这招？夏昭昭可不上当，违心地说：“真没有，我要是觉得你难相处怎么可能请你吃饭呢是不是？”其实心里想的是，很好，你很有自知之明，是的，你就是个事儿精，你每次喊我名字我的心都突突，哪里是难相处啊，简直是不敢相处！

　　顾祎盯着夏昭昭看了半天，有点怀疑这话的可信程度，“这片儿肉你都翻了十几次了，你到底吃不吃？”

　　“啊？”夏昭昭尴尬地把肉夹走。顾总真的只有25吗？老妖精转世吧？不过，想一想顾祎的家世，也觉得很正常，毕竟人家从小受的教育就跟她这种平民百姓不一样。

　　夏昭昭选择缴械投降：“嗯……怎么说呢？也不是难相处，就是觉得……嗯……我男朋友我都没这么哄过你知道吗？”

　　这句的可信度倒是挺高，顾祎忍不住笑，却是反问夏昭昭：“你不是单身吗？”

　　“咳……前男友。”

　　顾祎没再问下去，只是说：“烤一点儿香菇吧。”

　　这时，隔壁桌的一个年轻妈妈领着走路还不太稳当的小女孩走到顾祎和夏昭昭桌前，指着购物袋里的娃娃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这个娃娃……能卖给我一个吗？孩子喜欢……”她有些不好意思，怕顾祎和夏昭昭为难，但又架不住孩子哭闹。

　　这是给顾总抓的娃娃，夏昭昭不敢做主，她看了看那对母女，又看了看顾祎，就听顾祎说：“不要钱，送给宝宝一个玩儿吧。”

　　夏昭昭马上问小女孩：“你喜欢哪个？姐姐这里有小兔子、小狗狗、还有小乌龟。”

　　“小狗狗。”小女孩怯生生开口。

　　夏昭昭于是拿出一个穿背带裤的小狗递给她，她高兴地一把抱在怀里。

　　女孩的妈妈说：“说谢谢了吗？”

　　小女孩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夏昭昭和顾祎，害羞地说：“谢谢姐姐。”

　　“真乖。”夏昭昭很满意小女孩对自己的称呼。

　　母女俩道谢过后就离开了，夏昭昭还因为“姐姐”这个称呼而沾沾自喜。

　　顾祎觉得夏昭昭就是没有尾巴，不然现在肯定把尾巴都翘上天了。她忍不住打击夏昭昭：“你怎么好意思让那么点儿一个小孩儿叫你姐姐？”

　　夏昭昭一时嘴快：“叫姐姐不是正常吗？你这么大的也应该管我叫姐姐。”说完意识到不对了，又马上改口：“不是……”

　　“行了行了。”顾祎不跟她计较这些了，一想到这个人说哄自己比哄男朋友都上心，就想对她宽容一点。

　　夏昭昭往烤盘里下了几片切成薄片的香菇，刚才那母女俩过来的时候，顾祎能主动开口送小女孩一个娃娃令她感到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她又想，你都决定要送给小女孩娃娃了，为什么就送一个？不就是几个娃娃吗？对你来说又不算啥。

　　“你是不是在想，刚才我为什么不把娃娃全送给那个小宝宝？”顾祎突然开口。

　　啊！心脏！心脏！夏昭昭忍住想要昏厥的冲动，顾总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等夏昭昭回答，顾祎又说：“这不是你为了哄我才抓的娃娃吗？我怎么可能都送给别人？”

　　夏昭昭眉眼一弯，又往烤盘里多下了几片香菇。

　　××××

　　顾祎下午就开播了，大概是中午吃得很满足，所以这会儿精神十足。

　　“好久没跳P城了，我跳一次P城吧。”顾祎在地图上P城的位置做了一个标记，然后悠闲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等待跳伞。

　　喝完把杯子放在右手边上，不小心碰倒了摆在电脑屏幕附近的毛绒玩具。那是一只穿裙子的小狗，纯白色的卷毛，穿着碎花的小裙子，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儿像夏昭昭。

　　这就是夏昭昭给她抓的娃娃中的一个，本来她回来是随手一扔丢在沙发上的，结果下午家政阿姨过来了，把那些娃娃从购物袋里解放出来，分别安置在每个房间里最显眼的地方。阿姨还跟顾祎说，家里放点儿这种小娃娃做装饰，看上去特别温馨。

　　蓝莓小雪糕：P城那么穷为什么跳P城？

　　阿三：P城人多，热闹。

　　劳资是P城城主：我准备送主播两套房。

　　顾祎正在垂直降落，看见弹幕，于是回复说：“P城我可以不用怎么搜，等着抢别人呀。P城城主要送我两套房？你都是城主了才送两套啊？那我要带车库的。”

　　刚一落地，周围陆续响起了枪声，顾祎直接落在假车库楼顶，从二楼平台的门进去里面搜东西，只捡了一把小手、枪，还是换弹速度最慢的R1895，全部7发子弹装填完，需要长达6.2秒的时间，如果换弹的时候遇到敌人，后果可想而知。顾祎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的小房间里，更是空无一物。

　　她握紧手里的这把R1895，“城主呢？你家也太穷了吧？差评！”

　　听见左边有咚咚咚的脚步声，顾祎又说：“我先去别的房子捡一把枪再来杀左边这个人。”她从一楼的窗户翻了出去，换到稍远一点的房子里。

　　打开门进去，一楼空空荡荡一目了然，她没有多做停留，直接上了二楼，刚一探头，上头蹲着三个大汉，吓得她急忙掉头往下跑，却是被一直藏在门后的一个人用冲、锋、枪淘汰了。

　　顾祎无语，这队人也太阴险了吧？

　　更可气的是，这些人围在一起舔她那几乎空的盒子时，还不忘嘲讽：“这是电脑吧？”

　　顾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