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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心有千千结二

羲玥公子 17651字 2023-01-10

  军营里传来了呼喊声, 像是在庆祝什么,程晚桥借着灌木遮掩继续靠近,他和琅的轻功极好, 周围巡逻的士兵并未察觉。

  待靠近了军营, 程晚桥看清了练兵场的情形, 宽阔的练兵场上跪着上百名战俘,刽子手手起刀落, 战俘的头便被砍了下来, 喷溅出来的血洒在了地上, 用以祭旗。

  程晚桥看着这一幕, 脸色刷白, 那战俘身上穿的,正是大祁将士的军服, 他们斩杀的,是大祁的将士!

  他袖下的拳头捏紧,十年前的大祁是何等强盛,为何如今他大祁的将士会落到如此地步?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翻滚。

  “有刺客!”周围巡兵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很快,几柄利箭便朝着他们这里射过来。

  程晚桥和琅身手敏捷地躲开,身姿轻盈地在树干上借力,很快便甩开了追过来的荆军。

  甩开了荆军后, 程晚桥对琅道:“我有事要办,你先回去。”

  琅道:“鸿雁让我跟着保护你。”

  “不必,你回去后, 若是君上出关问起我,你就说我有要事要办,办好了事,便回去。”

  琅犹豫不决,鸿雁让他跟着他保护,但是程晚桥却让他回去,他不知该听谁的。

  程晚桥道:“别磨蹭了,记住,一定不能让方才那些人发现你的踪迹。”

  琅想了想,点头。

  和琅分开后,程晚桥便朝着池州城的方向而去,他靠着一双脚,走了两个时辰,还没入城,远远便看到了池州城城门楼上插着荆军的旗帜,也就是说,池州已经彻底被荆军占领了。

  那大祁,可还安好?

  得知这一切的程晚桥久久不能平静,他在羽灵溪过着平和安静的日子,却不知外面早已经变天,若不是那一场大火,他还不会发现这一切。

  荆军如今已经占领池州,羽灵溪便是在荆朝的领地,而他,身为大祁的皇子,又怎能在他国领土上安然地过日子?

  他当即决定北上,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祁军,查探明白当下的时局。

  虽过去十年,但他还记得祁军扎营的地方,他连夜赶路赶到祁军军营。

  到了祁军军营附近,他走在宽敞的大路上,四周的巡兵很快发现了他,从两边的树林里窜出来,将他团团围住,他们手上挽着弓箭,锋利的箭头指向他,“来者何人?”

  程晚桥不慌不忙,他是故意走大路让巡兵发现的,要进军营偷偷摸摸可不行,还得光明正大进去,他自报身份,“我乃大祁五皇子程晚桥!”

  几个巡兵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新兵,对传说中骁勇善战的五皇子有所耳闻,但从未见过,看眼前这位,穿着白衣,温文尔雅,哪有半点将相的威猛,其中有人问:“可有令牌?”

  程晚桥的令牌早被他收了起来,此时估摸还在羽灵溪房里的某个箱子底下,他道:“令牌并不在身,敢问你们统领是哪位将军?”

  “是江将军!”

  “可是叫江寒星?”

  “是。”

  江寒星跟了他多年,曾是他最得力的副将,如今他成了统领,也在意料之中,他道:“烦请去请一请你们江将军,他若是来了,自然会认得我。”

  几个巡兵互换了眼色,如果对方真的是五皇子,他们自然是得罪不起的,只好让一个人回军营传信。

  程晚桥泰然自若,等着他们传信。

  不到一刻钟,便有马蹄声由远及近,程晚桥朝着前方看过去,只见五六个人策马朝着这边赶来,为首的正是他当年的副将江寒星。

  马蹄疾驰扬起了一阵沙尘暴,江寒星远远地拉了缰绳,翻身下马,朝着这边跑过来,他朝着巡兵吼道:“都给我把弓箭收起来!”

  巡兵赶忙收了弓箭,生怕不小心把箭射了出去,铸下大错。

  “殿下!”江寒星来到程晚桥面前,单膝跪下,语气激动,“殿下,你可算回来了!”

  程晚桥将他扶起,“快起来。”

  十一年过去,江寒星留了络腮胡,此时看上去已然几分老成。这些年,他一直在打探程晚桥的消息,此时见到,心情无以言表,“殿下,这些年,你去哪了?”

  程晚桥道:“说来话长,暂且不谈,你先跟我说一说当下的局势。”

  江寒星看了看四周,“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先回军营。”

  “好。”

  江寒星领着程晚桥进了军营,军营之中不少生面孔,但也有几个熟面孔,他麾下的几位亲信如今都在军中担任要职,也有一些已经战死沙场的。

  与几位旧识短暂叙旧之后,江寒星便领着他去了主营帐,和他说起了当下的局势。

  十一年前,祁朝和荆朝停战,两国太平了九年。

  两年前,荆军突然来犯,祁军只好出兵应战,原本与荆军交战,祁军信心满满,然而三番四次交战,祁军屡屡大败。

  一年后,荆军便将池州鲁州两城要了回去,如今又占了大祁两座城池,并且还有继续北上的趋势。

  程晚桥听完之后,几分心寒,他问:“你方才说,我军屡战屡败,可知原由?”

  江寒星叹了叹气,低声道:“殿下,不瞒你说,我怀疑我们军中有内鬼。”

  程晚桥倒也不惊讶,他带出来的人他心里清楚,势均力敌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屡战屡败,要是有内鬼也就说得过去了,“把你所想说来听听。”

  江寒星回忆起两年前刚开始和荆军交战的时候,“两年前荆朝主动挑起战事,敌军十万,我军将士有二十万,自然是不怕的,只是不知怎的,敌军屡屡识破我军的行军布阵策略,戳中了我军的弱点,直击要害,光是前面三场大战,我军就折损了一半的将士,战况惨烈。若不是有人泄露我军战术,敌军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识破。”

  程晚桥拳头捏紧,又问他,“可有怀疑之人?”

  江寒星摇了摇头,“我暗中观察试探过,完全看不出谁有可疑之处。”

  行军布阵图乃是机密,唯有军中几位主要将领才知情,若是有外人潜入偷走了图,那必定早就发现了,除非泄密的人就是军中的将领,且地位还不低。

  想到什么,程晚桥又问:“如今朝廷情势如何?”

  “这些年,三皇子和太子明争暗斗,在朝中拉帮结派,朝廷一片乌烟瘴气。”

  程晚桥也预料到了,皇位之争向来腥风血雨,十一年前太子和三皇子已然是水火不容,这十一载针锋相对下来,必定会让朝堂混乱。

  这大祁王朝,如今用内忧外患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程晚桥叹了一息,十一年说短不算短,说长也不算长,他只离开了十一年,出来后这大祁的天都快要变了。

  江寒星跪了下来,抱着拳道:“殿下!大祁没了你就等于没有了支柱,还请殿下回归军营,重振我朝军威!”

  程晚桥看着跪在地上的江寒星,他眼底几分茫然,十一年前,在他决定要跟遇辰走的那一刻起,他便决心不再过问国事,安心与他在羽灵溪过日子,可是如今看着大祁被荆国踩在脚下,他又无比痛心,想要扬眉吐气。

  如今池州成了荆国的领地,他已然无法在羽灵溪安心的过日子。

  前几天的那一场大火起火原由已然明确,是荆军所为,当年他们为了捉拿羽族,发动五千兵卒围攻羽灵溪,是他及时赶到将荆军敌退。

  如今,又有谁能为他们赶走荆军?

  大祁的江山岌岌可危,羽灵溪也被虎视眈眈,他又如何能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程晚桥的目光变得坚毅,他问:“我不在的这十一年,父皇可曾革去我的军职?”

  江寒星道:“殿下放心!陛下从未下旨,您还是我大祁的镇国将军!”

  程晚桥道:“那好,你去召集校尉以上将领,我有话要说!”

  “是!”

  ——

  灵溪宫,穿着紫衣的小包子坐在门口,看着门口下山的路发呆,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鸿雁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矮下身子,朝他伸出手,“少君,回去吧。”

  祁言仰头,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鸿雁,“鸿雁,爹爹怎么还不回来?”

  鸿雁哽咽了一下,“你爹爹他有事要办,暂时还不能回来。”

  “那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等他办好了事。”

  “那要多久呢?”

  鸿雁道:“要很久,所以少君先别等了,回去吧。”

  祁言的眼睛溢出了眼泪,他抽噎着道:“可我,可我想爹爹,很想爹爹。”

  祁言自从来了羽灵溪,便没哭过,这还是第一次哭。

  鸿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最亲近的人突然离开了,任是谁都会难过的。

  “言儿。”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遇辰。

  鸿雁起身,恭敬地喊了一声,“君上。”

  “你先下去,他交给我。”

  “是。”鸿雁退了下去,遇辰走了过来,把他抱了起来,这些年他从不主动抱他,仅有的几次还是程晚桥硬塞给他抱的。

  此时他也不嫌弃这小包子哭花了脸,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裳。

  他不会哄孩子,更没有程晚桥的那个耐心,便任他哭,好在祁言也知他父上不喜欢吵闹,哭得十分隐忍,生怕被父上嫌弃。

  他咬着唇哭腔道:“父上,我想去找爹爹。”

  遇辰道:“不必找他,你以后会见到他的。”

  “可是我很想爹爹。”

  遇辰抬手拂去他脸上的泪,“言儿,你记住,你爹爹是为了天下苍生而离开,你不该哭。”

  祁言听不懂什么叫天下苍生,也不懂这世上的纷扰,心里只是想着见他的爹爹。

  ——

  十一年前骁勇善战的五皇子程晚桥重披战袍,祁军新兵老将都为之欢欣鼓舞,一时之间,士气大增。

  五皇子回归后第十日,祁军与荆军在吉安谷一战,荆军惨败。后听闻是五皇子特意泄露行军布阵图,引荆军落入了陷阱,荆军被围困山谷,任人宰割。

  祁军胜了一局,五皇子乘胜追击,一路南下,势如破竹。

  三个月后,祁军查出军营中的奸细,乃是忠武将军吴世易,随后吴世易的生世也一并被查出,此人乃是荆国武将秦河山之子,十一年前,身为荆朝骠骑大将军的秦河山战死沙场,吴世易为父报仇,处心积虑混入了祁国,后因为在武考中脱颖而出,被太子程坤凌收为门客,又在一次刺杀中救了太子的性命,后依靠太子一路平步青云,成为忠武将军。

  两年前,便是他与荆军暗中勾结,透露了祁军的行军布阵策略,才导致了祁军连连败退。

  此事传入了京城,皇帝龙颜大怒,当即下了旨将吴世意斩首,太子关押,并彻查此事。

  两个月后,太子被废。

  原本太子与三皇子为储君之位明争暗斗多年,如今太子被废,该是三皇子顺理成章被立为储君,而朝堂上却出现了要立五皇子程晚桥为太子的呼声。

  那些支持五皇子的大多是朝中的忠义之士,皆是自发。

  ——

  半年后,祁军攻入池州,大军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直抵荆军驻扎在羽灵溪外的营地。

  十二年前,程晚桥领兵与荆军在此处大战,十二年后,同一个地方,再次上演一场厮杀。

  这是祁军攻下池州的最后一关,从正午过后交战,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贯穿草地的河被血染成红色,青翠的草地上尸横遍野,血腥味氤氲在这一片青翠的草地上。

  一战过后,荆军惨败,只得落荒而逃。

  天色暗了下来,只有天边还留有一抹夕阳余晖,程晚桥卸下沾满血的盔甲,拿出一把匕首,蹲在河边刮胡子,这些日子他在军营,一直没机会收拾这下巴以及鼻梁下的胡须。

  温文尔雅如他,即便是长了胡须,也有几分书生气。

  江寒星骑着马过来,在他面前翻身下马,抱拳道:“殿下,荆军已经全部退到了池州地界之外!”

  荆军退到了池州之外,这意味着池州重归大祁领地。这片土地也是命途多舛,十几年间便几番易主。

  程晚桥把沾了胡须的匕首在河水中漂了漂,而后站了起来,正色道:“传令下去,立即安排盘查清点,安置伤者,我军将士入土安葬,敌军尸首焚毁,不可遗漏。”

  “是,殿下!”

  ——

  灵溪宫。

  夜凉如水,风徐徐地吹,羽灵溪无论何时都是这样静谧,没有特别大的动静,偶尔一两只飞鸟从林间扑腾着翅膀飞出来,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遇辰正在房中焚香,他有个习惯,睡前总要焚香。

  他动作不急不缓地压着香灰,门外传来鸿雁的声音,“君上。”

  “何事?”

  鸿雁道:“荆军已退。”

  遇辰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他继续压着香灰,“少君可睡了?”

  “刚睡着。”

  “知道了,下去吧。”

  “是。”

  鸿雁退了下去,遇辰取出云纹香篆,搁在香灰上,再取了长勺从瓷瓮中舀了一勺香粉倒在香篆上,而后用长勺压实,挪走香篆,再点燃了香,盖上香炉盖。

  白烟从香炉中袅袅升起,特殊的香味四溢,沁人心脾。

  他握着一卷书看,看了一会儿,门外有人敲门,只敲了一下,他看向门外,纸糊的门上映着一个影子。

  他放下手上的书,起身走到门口,抬手正要推门栓。

  “别开门。”门外的影子说。

  遇辰放下了手,和他隔着一趟门说话,“所以,你不是来见我的?”

  门外的人沉默了片刻,他是来见他的,来见他之前特意刮了胡须,特意换了一身没有血腥味的衣裳,只是方才那一瞬他突然就不想见了。

  他怕,怕见了就不想走了。

  “一年前,我不辞而别,你可会恨我?”程晚桥问。

  里面的人道:“恨倒是不恨的,就是相思得紧。”

  闻言,程晚桥心弦一动,他还以为遇辰一定怨他,那一次出去羽灵溪,他本意是想查清那一场大火的幕后主使,却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一年。

  “在羽灵溪的这十一载,是我此生最惬意的时日,这一辈子,有这样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够了,我很满足。从今往后的时日,我怕是不能再与你厮守。如今硝烟四起,民不聊生,我做不到不管不顾,所以,余下的时日,我想平定战乱,让大祁百姓安居乐业,让羽族再不必受欺凌。”程晚桥哽咽了一下,艰难开口道:“或许……或许……此次别后,你我今生便不会再相见了。”

  “决定好了么?”

  “嗯,决定好了。”程晚桥看着门里的那个黑影的轮廓,“是我负了你,对不住。”

  遇辰:“那你可想好了如何补偿我?”

  “我……”程晚桥欲言又止,他轻声叹息,“这辈子,我大抵是无法补偿了,你看,欠着可好?”

  门里的人顿了一会儿,“好,左右我记性好,再过个百年,我也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

  程晚桥眼眶一热,“你曾说,下一辈子,你还回来找我,可还算数?”

  “自然,我说过的话向来算数。”

  程晚桥得到他这句肯定,心里有一丝欢喜,“那你要记住,若是要带我走,一定要好好同我爹娘商量,若是你贸然将我带走,他们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遇辰道:“你看把他们也接来羽灵溪如何?如此你们也不必骨肉分离。”

  “嗯,这里山清水秀,他们一定喜欢。”

  沉默了一会儿后,程晚桥道:“我走了,照顾好言儿,你也好好保重。”

  “好。”

  门里的人看着门外的影子离去,他始终没有抬手开门,他和他的最后一面,连正脸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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