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片场拍夜戏的程让，看到热搜，一一点开和夏娆有关的词条。

　　顺着微博，他找到夏娆的闲鱼，本想看看她卖掉的都是什么衣服，没想到已售栏的竟然有一条他送的暗金色丝绒连衣裙，价格250，备注：不建议35岁以下的人拍，搭得再好，也会稍稍显人老。

　　程让的脸有些僵硬，等到他点进#谢闻夏娆甜的#tag时，毫不意外地从僵硬变成了瞬间滴墨。

　　从直播录屏下来的视频，经过营销号的二次加工，配上特效和文字，以及一些细微的动作解释，看上去简直就是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妈的！”

　　吴海刚走近，被他这一声给吓住了脚步。

　　跟了程让一年多，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他说脏话，吴海有些露怯。

　　“哥...导演说补个特写，今天就可以收工了。”

　　程让整理了下情绪，应了一声，站起身。

　　补完特写，他突然指着剧本上的一段戏，问赵导：“这一段戏，我们什么时候拍？”

　　“计划下周。”

　　程让眸色幽深：“能提前吗？”

　　赵导早在程云腾和程娟来探班之时，就看出了一点儿猫腻。

　　那天在现场，程让把矿泉水瓶都捏爆的气势，他对夏娆的身份隐有猜测，只是不敢确定。

　　结果程让今天上午和他说要找吻替，晚上就别有用意地要提前这段拍摄。

　　赵导心里逐渐有了谱。

　　他眯着眼笑：“明天上午搭景，下午就能拍。到时候...”

　　赵导压低了声音：“我多帮你NG几次。”

　　程让眸光一晃，知道赵导这是猜到了什么。

　　他也不解释，只说：“多谢导演。”

　　“什么？今天就要拍这段？”

　　第二天，夏娆到片场，就被赵导告知要拍一段床戏。

　　赵导眯着眼解释：“布景已经搭好，很多道具都是借的，为了节约成本，我临时改变了计划。怎么？你不方便？”

　　作为新人的夏娆当然不能不方便。

　　上午有场爆发哭戏，夏娆演下来已是筋疲力尽，瘫在折叠椅上抿着林妙妙递过来的水杯中的吸管。

　　“上午拍哭戏，下午拍床戏，这个跨度也太大了。”夏娆上午哭得失声，现在嗓子还难受着。

　　她掏出手机，发现《影帝嗜宠：青梅前妻不好追》更新了。趁着午休的间隙，追完了今天的更新。

　　小说中的影帝和娇妻和好如初，娇妻应酬被大佬灌酒喝醉后，借着酒劲儿挑逗影帝，结果被影帝丢到床上狠狠教训。

　　由于狠狠教训的过程，作者一笔带过。书评里一片嗷嗷鸡叫声，不少人血书求作者快点更新那68种姿势。

　　夏娆冷呵一声，这些女人，真是对她的酒量一无所知。

　　而她对程让，可不是喝了酒才敢挑逗。

　　下午的床戏，是沈展喝醉后，姜小晚霸王硬上弓，虽未成功，事后却谎称两人发生过关系，欺骗沈展与她订婚的一场戏。

　　夏娆看着剧本上的台词和大量对脖子以下动作的描写，心情十分复杂。

　　小说这种尺度，放在某绿色网站，那编剧必然是要锁章驳回八百回，还要哭着补齐字数。

　　夏娆抱着一丝侥幸，拿着剧本去找导演：“程让前段时间不是找了吻替吗？那今天床戏是不是也得用替身？”

　　赵导眯着冲她笑：“程让说这段他可以亲自来。”

　　夏娆：“......”我觉得他不必亲自来。

　　程让上午没戏份，午后才赶到片场。

　　夏娆看见他时，他已经画好了微醺妆，白衬衫上的领带松松垮垮，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十分诱人。

　　虽然在学习表演的第一课就是不要脸，可让她主动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扒程让的衣服，夏娆觉得这不仅是让她不要脸，还要把脸皮撕下来，再踩上两脚。

　　程让朝她走过来：“导演让我们先对对戏。”

　　夏娆还在自闭：“不必，这段没几句词。”

　　程让低笑：“是啊，对你而言应该轻车熟路。不用对戏，像过去那样，本身出演就行。”

　　夏娆：“。”

　　像过去那样......

　　曾经那无数次撅着屁股勾引他，却一次都没成功过的场景，瞬间在她脑海里走马灯似的浮现。

　　夏娆无地自容，愤然瞪他。

　　实拍的时候，夏娆扶着“微醺”的程让，将他扑倒在床上。

　　“解他扣子，动作慢一点儿，把他衬衫脱了，摸他胸肌。”

　　“别害羞啊，摸他的腰带，解开。亲他...哎，你在他头发上蹭什么，亲嘴...手...手继续摸他的腰。”

　　赵导坐在监视器前，冲着对讲机一通喊。

　　夏娆只得硬着头皮照做，动作却十分僵硬，耳朵红得简直是被煮熟了。

　　“这遍太僵硬了，重新来。夏娆，按照我刚才说的再来一遍哈，自然一点儿，不要害羞。”赵导嘿嘿一笑。

　　夏娆欲哭无泪，只得硬着头皮又和程让抱着纠缠了一遍，赵导摇摇头，啧声：“这遍效果不行，程让，你也给点反应，再来一遍。”

　　“程让你反应不够，再来一次...”

　　“再一次...”

　　夏娆感觉自己的嘴巴都亲肿了，赵导仍没喊“过”，倒是躺在床上的男人眯着眼，薄唇润泽，嘴角微扬，看起来很享受。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人下了套。

　　目光冷冷地瞥向男人，什么时候正人君子，也学会玩这种暗把戏？

　　他真当她没办法治他？

　　于是在又一次打板后，夏娆没用赵导指点，扶着“微醺”的程让，和他一起摔进软绵绵的大床，紧接着垂眸咬住他的唇，修长的手指十分灵活解开他的领带，缠在自己白皙的臂上，单手解他的扣子，略带凉意的手指抚过他流畅的下颌线，滑到他的耳后，柔软的指腹在他耳后打了个圈，继而用粉嫩的指甲轻刮他的耳垂。

　　看着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光，夏娆得逞一笑。

　　两人在一起多年，却从未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过去她还在读书，故而任她百般挑逗，他都不肯就范。

　　不肯就范不代表没有感觉。

　　他什么德行，她难道不知道？

　　这一遍夏娆豁了出去，程让也给足了反应。

　　监视器里的画面美好而欲气，赵导再不喊“过”，实在过意不去。

　　“卡！”赵导喊道，“这条过了。”

　　夏娆还趴在程让身上，闻言松了一口气，就要起身。

　　程让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喑哑而低沉：“别动，帮我挡一会儿。”

　　夏娆勾唇一笑，尽管会意，却是毫不犹豫地站起身。

　　程让怀中一空，顺势微侧过身扯过床角的被子遮羞。他的动作很快，夏娆还是看了出来。

　　她的眸光滑过一丝狡黠，压低声音：“怎么？现在这么不经撩？”

　　随即挑眉一笑，转过身趾高气昂地走了。

　　程让平静了好一会儿，等到胸口那团火渐渐泄完，才扯了被子站起身。

　　————

　　拍完这段戏夏娆收工回酒店。在车上，林妙妙勒紧她，那力度恨不得不让她喘气。

　　夏娆咬牙：“林妙妙你是想谋杀我吗？”

　　“夏夏，你就给我抱一会儿嘛！你现在浑身上下全是我男神的味道，给我感受下，不行吗？”

　　“刚才我站导演边儿看监视器，画面简直绝了。等这段播出之后，肯定一大堆人想魂穿你。话说回来。我男神在镜头前露过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但被人掐着人鱼线亲，还是第一次呢。”

　　林妙妙转眸，激动地问，“夏夏，快说说，手感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结实有弹性？”

　　说着，她还做了个用手抓的猥琐姿势。

　　“你真的太会撩了吧。拍完后，程让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看他的耳根子都是红的。他一个结过婚的人，拍床戏竟然会害羞？突然挖掘到男神的萌点。”

　　可爱尼玛啊！他那明明是羞耻。

　　夏娆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她点进微信。

　　“不是不经撩，是不经你撩。”

　　夏娆轻嗤一声，正准备把手机揣回兜里。

　　又一条消息弹进来：“生理反应是身体的本能，我的这种本能好像只能被你激发。”

　　头一次见有人把我馋你身子这句话说得这么...学术？

　　身边的林妙妙叽叽喳喳个不停，吵得她脑仁子疼。怪不得粉圈有句话——饭随蒸煮。

　　程让的粉丝和他一样变态。

　　好想骂他性骚扰啊...可为什么心里头有种甜甜的感觉？

　　她未免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回到酒店，林妙妙和夏娆的房间不在一层楼，她先下电梯，回房间整理今天直播要试穿的衣服，夏娆则继续乘电梯回自己房间补妆。

　　刚下电梯，转过回廊，便看见穿着一身运动装的谢闻站在她门口，手里提着个小蛋糕。

　　看到她回来，谢闻莞尔一笑：“今天没通告，我回了趟上海，这个蛋糕是我的火锅店推出的新品，特地送来给你尝尝。知道你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女艺人，这款蛋糕用的木糖醇，热量很低的。”

　　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她真的好久没吃过甜食了。

　　夏娆吞了口口水，警惕地打量了他一眼，义正言辞地说：“谢闻，我对你这一款，真的没感觉。接受你的蛋糕，我会很有负担。”

　　“那你喜欢程让那款？”谢闻浅笑道：“介意我情史丰富，你难道就不介意程让离过婚？”

　　夏娆：“。”说出来怕吓死你，我也离过。

　　“不过是个蛋糕，你接受，我也不会就此赖上你。”谢闻径直把蛋糕塞到她手中，双手插进口袋，“我追过那么多女孩，还没被人拒绝过。你难追点儿，我会更有兴趣。”

　　夏娆没好气地说：“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哎，你这话就错了。我虽然情史丰富，可每一任都是和平分手。”谢闻低声浅笑：“再说了，牡丹花下死，就是做鬼也风流啊。”

　　这人的脸皮，真的不是一般的厚。

　　夏娆无奈摇头，刚伸手准备刷房卡，就听到电梯口传来一阵低微的争吵声，声音甚是熟悉。

　　她和谢闻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往电梯口走。

　　“你放开我，放开我！电梯里有监控，你再这样我就报警。”

　　男人冷笑道：“报警？有本事你报啊！那我就把我们两个人缠绵的视频全都传到网上去，到时候我看你还能在娱乐圈混多久？”

　　女孩气急败坏地说：“你卑鄙！”

　　男人提了个要求：“我的要求也不高，给我五千万，我就同意分手。把照片删掉，保准再也不来纠缠你。”

　　“五千万？你个畜生做梦呢！出轨的人是你，我凭什么还要给你分手费？”

　　“不给是吧？那今天我就能把我们两个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夏娆和谢闻一起转过回廊，正看见那男人扯着瘦弱的女孩往电梯里拖，女孩惊出一声尖叫。

　　尖叫的女孩，正是钟晓筱。

　　夏娆眉头一锁，当即喊：“住手！”

　　电梯门口纠缠的两人都怔了一瞬，抬眸望去。

　　一个面带不屑，一个屈辱羞愤。

　　扯着钟晓筱衣袖的男人长得眉清目秀，和谢闻差不多高，看起来一表人才。只是那双眼睛，透露出一种猥琐的光。

　　那人不认识她，却认出了她身边的谢闻，眯着眼笑，似是在解释他的行为：“她是我女朋友。”

　　刚才听了大概，不过是个出轨还反过来要分手费的渣男。

　　夏娆冷哼一声：“人家说了分手，哪里还是你的女朋友？”

　　“她单方面分手，我没同意！”

　　“你以为分手是离婚啊？还要去民政局领个证，分一下财产？”夏娆轻嗤，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眼：“看你这打扮得人模狗样，怎么出轨分手，还问女方要分手费？”

　　“你...”

　　“你什么你？没钱去卖啊！看你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去鸭店生意准保好。”

　　“我...”

　　“我什么我？还拿视频威胁？啧啧啧...”夏娆摇摇头，抱起双臂，“你当法律都是摆设？还是说你就是想进局子里吃个十来年的牢饭？到时候出来，你一把年纪，就算进鸭店...恐怕也没生意吧？”

　　男人被夏娆气得双眸猩红，咬紧牙关，攥着拳头冲她砸去。

　　谢闻横空拦住，捏着他的手腕逆时针转了180度，疼得那人哇哇直叫。

　　“我进局子，她的名声也毁了。我就不信她还能在圈子里混下去，大不了我们俩一起完蛋！”

　　钟晓筱的脸色一黑。

　　夏娆小声道：“她又没犯法，怎么会混不下去？无非是一些合作商不敢用她，事业有个瓶颈期，两三年就挺过来了。”

　　“哼！我就不信，她真敢这么做！”

　　夏娆侧目，望向钟晓筱，要她表个态。

　　钟晓筱会意，沉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敢？你若敢做，我一定请最好的律师，把你告到半辈子出不来！”

　　谢闻松开那男人的手腕，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你尽管试试看，我也算有些人脉的。”

　　那人狐疑地打量了他们几眼，真的被唬住了，咬了咬牙，愤然瞪向钟晓筱，转身按开电梯，迈了进去。

　　钟晓筱长吐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憋住眼泪，抬眸望向夏娆：“他如果真爆给媒体，我和你没完。”

　　谢闻不由皱眉：“钟小姐，你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

　　“我又没求你们帮我。”钟晓筱倔强地说。

　　夏娆懒得理她，转身就走。

　　“万一，他真曝光，我怎么办！”

　　她刚才那句话无非是顺着夏娆的意思，装腔作势罢了。

　　要是对方真的曝光她，那她的事业就真的彻底毁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同意拍？”夏娆白了她一眼，“你看男人的眼光，怎么和追星的眼光一样差？”

　　“你...”

　　“好了。”夏娆打断她：“私密视频他肯定不敢传给别人。你找人黑了他电脑和手机，把东西删了就好。”

　　钟晓筱心中稍稍安稳，面色却不大好看。

　　她和夏娆水火不容，如今被她撞见这件事情，面子上很难抹开。

　　夏娆转身欲走，又被她喊住：“站住。”

　　“你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天天就想着给别人找不痛快？”

　　谢闻也道：“我也不会说的。”

　　钟晓筱抿了抿唇，憋红了脸：“我只是想和你道个谢。”

　　夏娆摆手，示意她不必客气。

　　“不用谢我，我只是担心到时候你被卷入丑闻，影响《双雀》这一整部戏。”

　　钟晓筱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不过往后的拍摄，钟晓筱对她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甚至点奶茶的时候，都会帮她点一杯。

　　面对这番突如其来的善意，林妙妙表现得极为忐忑。把奶茶喂了片场四周的流浪猫，确定没毒后，她不由叹为观止。

　　“竟然没毒，钟晓筱改邪归正了？”

　　夏娆晃着手中的保温杯，轻声道：“其实她就是没脑子，人也不算坏。在白苡姝那样的人精面前，她被耍得团团转，还乐在其中。”

　　林妙妙说：“对了夏夏，最近你的直播很有成效。微博粉丝涨了快二十万，还有人给你开站子，后援会现在也交给粉丝打理了。他们还给自己取了粉丝名，叫夏家军。乔哥说，过段时间安排你空降。”

　　夏娆点了点头。

　　她本来就很会穿搭，有时候弹幕上会有一些搭配问题，夏娆都能解答，她和粉丝相处的模式更像是闺蜜。甚至有人说，每次来看夏娆直播，都有种和闺蜜一起逛街的感觉。

　　程让的远房亲戚，家世一定不差。北大毕业，表演学院研究生，超高学历。待播上星剧女二号，不缺热度。

　　关键长得还贼漂亮。

　　这样前途无量的潜力股，谁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