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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除夕番外】又是一年春

顾言 14469字 2023-01-08

  崇华二年,除夕。

  除夕是大日子,年三十那天从晨起江府便忙了起来。年货都是提前备下的,府中的年节赏赐二十八的时候就发了,直到三十这天,府中诸人皆换了新衣,大小厨房从晨起便开火,忙忙活活地,生气十足。

  颜清还是头一回在这红尘间过凡人的春节,一大早上便被咋咋呼呼的小江凌举着糖葫芦堵在了院子里,非说要颜清带着她去砸冰灯。

  那冰灯是江晓寒头几日晚上特意给府中的俩小的备下的,找了能工巧匠雕了好几日,按江凌的喜好雕了个嫦娥奔月的花样。若单单是这也就罢了,那巧匠雕好了灯,不知又使了个什么法子,将灯外抹了一层糖水,又丢到特质的笼中,在灯外层层叠叠地冻了三四层的冰壳。

  外头的冰壳晶莹剔透,其中的冰灯悬在远远的球形冰壳中,看起来煞是好看。

  听说那外面的冰壳薄如蝉翼,事先用薄刃在里头打好了印子,只要轻轻在顶端那么一敲,冰壳便会如莲花般四散开来,落地方碎。再在嫦娥奔月的灯中放上灯烛,温和的火光落在灯壁上,要整整一夜方才化完。

  这灯除夕晚上守岁的时候才能敲,江大人偏偏提前一天晚上就要去逗孩子。抱着江凌绘生绘色地讲了足有两炷香,直到把孩子勾得心痒痒,才哈哈一笑,竟然就撒手不管了。

  江大人在昆仑走了一圈,也不知道沾染了什么脾性,养好了身子后愈发没个长辈的样,加上有大半年没见江凌,逮着功夫就要去逗逗孩子。颜清被他父女俩闹得没脾气,只能各打五十大板,一人罚抄两遍三字经,好不容易才躲了个清净。

  第二日除夕当天,江晓寒照旧进宫去参加除祟驱邪的仪式,江凌扒着门缝看了半天,确定江晓寒是真的出门了,才一步三蹭地去跟心软的颜清撒娇。

  家里这个小丫头被江晓寒宠得上天,又乖巧又灵动,撒起娇来实在让人很难抵挡。偏偏江大人早上出门前仿佛料到了这情景,还笑眯眯地嘱咐了颜清一句,说是这灯就这么一盏,得等晚上人齐了才能一块砸。

  “爹爹——”小江凌奶声奶气地拽着颜清的袖口,踮着脚把糖葫芦往他手里递:“你吃这个。”

  小丫头撒娇卖萌一把好手,满腹心事写在脸上,但就是不说,张着胳膊扑进颜清怀里,一双眼眨呀眨,可怜巴巴地来扎人的心。

  真不亏是江晓寒的姑娘,说是亲生的都有人信。

  颜清蹲下来,为难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江大人自己闯的祸自己也不管善后,潇潇洒洒地进宫赴宴。他在昆仑养了大半年的身子,前几个月才刚回京。京中官员多盘算,见江晓寒一回来便被重新迎回了内阁,没过几日又成了帝师,便知道他这心腹重臣地位不倒,趁着除夕的机会逮着他便是一顿真真假假的寒暄,虽说只是寻常的客套,也架不住人数太多,总归是烦扰。

  还好宁衍托宁怀瑾过来替他解了个围,说是许久不见有些话要聊,将他引到了上书房小坐,才终于算是得了片刻清闲。

  江晓寒辰时进宫,巳时三刻时,宫中才结束了除祟的仪式。年幼的景湛还不能独挑大梁,是以并不主持这次祭典,只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当了个吉祥物,仪式一结束便悄悄退下来,左拐右拐地,站在了江晓寒身边。

  江府唯二俩官职在身的“重臣”默默地站在大殿一角……说悄悄话。

  “义父,阿凌肯定会管师父要灯的。”景湛肯定道:“小丫头那么难招架,您说您逗她做什么。”

  “我知道。”江大人好以整暇地拍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语重心长地说:“你师父冰雪似的人物,看着就不太接地气儿。给他找点乐子,让他体会一下凡人的天伦之乐。”

  景湛:“……”

  胡扯,您就是想看他手足无措埋怨你的样子,景湛腹诽。

  宁衍冬月登基,满打满算不过刚登基一年多,还重孝在身,连今年的万寿节都免了,除夕夜宴这种大庆自然也要免,只留着亲近的重臣一起吃了午宴,便算散席。

  午时过后,又拜过了宁衍,江晓寒才带着景湛一道回府。

  江府内院的红灯笼已经挂了起来,还不等江晓寒的车架在门口停稳,就已经先听见了江凌咋咋呼呼跑出来的脚步声。

  府门口的台阶底下还有幼童放炮之后留下的纸屑,江晓寒扶着江墨的手下了车,望着府门有些感慨。头些年江府守了好几年的重孝,加上年年除夕江晓寒要进宫贺岁,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小江凌方才就听了消息,都等不及江晓寒进门,欢天喜地地迈过门槛,跑出来迎人。

  “父亲!”

  “哎。”江晓寒笑眯眯一摊手,弯腰顺势将江凌往怀里一带,便将其抱了起来。江晓寒掂了掂她,问道:“阿凌是不是又长高了?”

  小孩子一听这话高兴得不行,笑得见牙不见眼,伸手在脑袋上边一比划,比出了个一指的距离,说道:“长高啦!爹爹说,练武会比别的孩子长得快点。”

  江晓寒的眼神在她手上那柄短剑上一扫而过,了然地笑了笑——合着小丫头是来显摆的。

  这柄名叫曦微的剑江晓寒见过,是颜清从昆仑那带出来的,其实是对子母剑,江凌现下手上这把正是子剑。这对剑剑如其名,精致不凡,且剑锋既利且韧,最奇的是剑身在光下会泛着隐隐玉色的光,看起来甚是漂亮。

  这东西是颜清现巴巴带来京城的,说是正好江凌学剑,这对剑让她从小用到大正好,权当压岁礼了。

  这东西原本应当是守岁拜年之后才给,现在就在江凌手里,怕不是颜清被江凌缠得没法,才不得已拿出压箱底儿的东西来哄孩子。

  景湛随着江晓寒身后下车,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话的功夫,颜清也从府内走了出来。

  “回来了?”颜清温声问。

  “陛下还在孝期,晚上的夜宴省了,明日的万国朝贺也一应从简。”江晓寒笑着放下江凌,示意景湛先带妹妹进屋,自己迈步向颜清走去,笑着道:“咱们能过个消停的年。”

  “那就好。”颜清浅浅地松了口气,他不耐烦应付那些应酬往来的场面,江晓寒如果不必出门,对他而言再好不过了。

  除夕这样的日子,江府的下人或多或少会在衣衫上添点喜色,江凌更是穿了一身红,就只有颜清依旧穿了身水色的外衫,看起来略显得素净了些。

  “只是阿清怎么穿成这样。”江晓寒明知故问:“江墨没给你裁新衣裳?真是越发不会办事了。”

  “不是,这就是新的。”颜清愣了愣,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周身的穿戴,没发现什么不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江晓寒笑眯眯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才道:“好看倒是好看,就是太素了一些……除夕嘛,没个彩头也不行。”

  他说着,低头在自己周身端详了一下,最后从腰间取下了一条红绳编穗的玉髓扣,不由分说地系在了颜清的腰带上。

  “哎——”颜清下意识想躲,江大人紧跟一步,手指翻飞,眨眼的功夫就叫他得逞了。

  正红色的红绳在玲珑剔透的玉髓中缠绕两圈,红穗服帖地垂落着,成了颜清周身上下唯一一点艳色。

  “好了。”江晓寒笑眯眯地去拉颜清的手,放软了声音笑道:“过年嘛。”

  交换贴身饰物是何等亲密之事,何况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颜清下意识垂下眼,正被那红艳的颜色晃了一下。

  ——于是他连耳尖也红了。

  江晓寒笑而不语,拉着他往府中走,随口说起别的事来:“小丫头那剑不是说好拜年时才给吗,现在给了,拜年的压岁钱怎么办?”

  他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起来颜清就想起他故意撩拨孩子还撒手不管的事,侧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可惜颜公子这一眼毫无杀伤力,江大人照单全收,全无包袱。

  颜清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见状干脆地道:“压岁钱你给。”

  江晓寒闻言朗声而笑,明明看起来像是吃了亏,眉眼间的高兴倒是一分不少,连声服软道:“好好好,我给我给。”

  除夕这天,按习俗,等家中人都回来后须得封门,民间讲话叫贴对子。本来这活儿应该是江墨去干,谁知道今天江大人兴致好,非得要端一端“一家之主”的架子,亲自来。

  江晓寒回内院换了便服,又在颜清的灼灼目光下自觉加了件披风,才带着家里的两个小的去贴对联。

  大门外的有下人管,不用他们操心,只需贴上主院的就行。

  主院的对联是颜清上午亲手写的,红纸黑字,金墨勾边。颜清的字比起江晓寒来说,少了几分锋利气,多了些许潇洒,贴内院正好。

  江凌和景湛一边一个站在江晓寒左右手,一人捧着对联,一人抱着碗浆糊,眼巴巴地抬着头看父亲干活。

  颜清站在他们身后,笑盈盈的给江晓寒看位置。

  “歪了。”颜清说:“往左一点。”

  江晓寒依言而行。

  “唔——”颜清说:“好像还得往右一点点。”

  这么如此几次,连江晓寒也反应过来了。他把对联顺着门的接缝往墙上一拍,转过头笑道:“阿清学坏了,开始会折腾人了。”

  “哪有。”颜清一本正经:“刚刚确实是歪的。”

  两个小的捂着嘴吃吃地乐。

  江大人也不用人扶,从高梯上跳下来,大步流星地往颜清身边去,好像是个要“算账”的架势。

  可惜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进门的江墨打断了。

  “公子。”江墨说:“谢府的年礼到了。”

  谢府——就是谢珏了,江晓寒跟颜清对视一眼,暂时歇了玩闹的心思。江晓寒把剩下的福字交给景湛,让他跟阿凌一起贴了,才转头跟颜清一同往前院走。

  宁衍登基之时,谢珏自请戍边三年,今年还在边疆,尚未回京。

  “我记得,程沅已经当上了谢家军的军医?”颜清跟江晓寒并肩而行,开口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江晓寒笑了笑:“小谢珏,还怪有福气的。”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前院,五只大木箱已经被搬了进来。这种亲近的府邸送来的年礼一般都是江晓寒亲手开箱,下人们不敢妄动。

  江晓寒挑了一口箱子示意江墨打开,发现里头装得是满满一箱土仪,都是边疆那边的东西。

  “都打开吧。”江晓寒说。

  这几箱子里,有两箱都是当地的土仪特产,还有一箱药材,一箱给两个孩子的小玩意。剩下最后一箱是专门给颜清和江晓寒的,最上头是两件风毛很好的披风,听说是谢珏闲来无事亲手猎的,颜清略翻了翻,发现这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两人份。

  东西不贵重,但胜在有心意。即表明了亲近,又不会给人落下结党营私的把柄,果真是长进了。

  “程沅很能干。”颜清说。

  “那可不。”江晓寒扬扬手,示意下人将这些东西收到私库去,说道:“程沅看着年龄不大,心倒是很细……跟谢珏还算合适。”

  “谢家就剩他一个人,我还以为你哪怕不会劝他传留香火,也不会这么赞成。”颜清说。

  “人活一世,若是能开心欢乐,平安终老,就算是大福气了。”江晓寒笑道:“谢珏现在活着,还活的很好,想必谢永铭已经很是欣慰了……至于那么一二成不如意,就当看不见吧。”

  江大人一向说什么什么有理,歪的也能说出花来。

  过了未时,外头便再没上门的了。江晓寒舒舒服服地歇了个晌,等江墨进屋来唤他时,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将将擦黑了。

  江府内各处预备的灯烛已经点了起来,京城外开始有零星烟火升上天空。江晓寒披衣而起,用温毛巾擦了脸醒神,才穿戴整齐往外走。

  颜清正坐在院中,围着一只炭盆给江凌剪窗花。他持剑时手又稳又准,不带丝毫偏差,剪起窗花来也不遑多让,旁边的石桌上摊开了几张剪好的成品,皆精巧可爱。

  江晓寒探身看了看,竟然还发现其中有一张糖葫芦的花样。

  他哭笑不得,走上去打断了江凌的奴役行为。

  “行了,小丫头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比我心还软。”江晓寒取下颜清手中的剪刀,说:“趁着赐菜还没到,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颜清话是这么问,人已经随着江晓寒站了起来。

  “去……唔,去祠堂上柱香。”江晓寒说。

  江晓寒说话的时候眼神闪了闪,似乎下意识想躲,但随即又自己移了回来。若不是颜清实在了解他,还以为他真的这么理直气壮。

  颜清笑了笑,正想答应,江凌却不知道被戳了哪根筋,噌地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一把抱住了江晓寒的腿。

  “父亲不去。”江凌着急地说:“父亲不要又去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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