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芊端起自己桌上的那杯咖啡，走到陆星晚办公桌前，半只屁股放在上面：“我们现在接的单子都是冲着星晚那个一炮而红的作品而来，太同质化了，我们现在算是在蹭我们自己的热度，但是蹭热度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得开拓其他的路子，巩固我们工作室在广告界的地位。”

　　众人纷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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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总，您看微博上那个很火的系列广告了吗？”

　　林长夕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雾霾霾的天气，听到秦助理的话，茫然回头，若有所思。

　　“看了。”不止看了，还查了他们的资料，他有意从那里挖人，自从苑情回家生孩子之后，公司现在的设计团队有点青黄不接，始终不能设计出令人眼前一亮的东西，这个“暴风雪”团队，让他看到了契机。

　　他让助理去找了一些这个“暴风雪”团队的资料，意外的是，他发现那里有一个他一直在找的人。

　　“你去联系他们的负责人，我要和他们谈谈。”林长夕重新转回身看向窗外，没有太阳，没有蓝天，一片灰暗。

　　秦助理得令离去，刚走到门口，又被林长夕叫住。

　　“等一下。”

　　秦助理回头，发现林长夕并没有回头看他，他仍然站在窗前，长身玉立，形容消瘦，自从他一年前来到公司，见过他各种样子，发呆的，欣慰的，不满的，发脾气的，唯独没见他笑过，他有时候会怀疑这个总经理脸上缺乏笑肌，不然怎么能一整年都没见他笑过一次呢！

　　“林总？”

　　林长夕闭了闭眼睛，似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找他们一个姓陆的来谈。”

　　“可是他们的负责人好像是姓许……”

　　“……”

　　“好，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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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们近期不再接单了。”

　　一大早，办公室里只有程明一个人，最近加班比较多，上班都没个正点，平时就陆星晚来的最早，今天倒是程明是第一个。

　　秦漾递了名片过去，程明象征性瞥了一眼，再次委婉拒绝：“谢谢你们看得起我们这个小小的工作室，不过我们最近多半年的时间恐怕都没有精力再接新的项目了……”

　　“我不是为这个来的。”秦助理摆了摆手，打断程明的话。

　　程明皱眉。

　　秦漾笑的温和：“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姓陆的员工，我们总经理想找她谈谈。”

　　“我就是，怎么了？”

　　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让人听了如沐春风，秦漾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休闲套装的美丽女人正推门进来。

　　她及肩的黑发被扎在颈后，一双乌亮的眼睛微微弯着冲他微笑，上衣敞开，里面搭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精美细致的锁骨，她很瘦，不算高，但是穿了一双细跟的高跟鞋，对于一米八的他来说，看起来刚刚好，很舒服的一个角度。

　　这是一个精致美丽温柔的女人。

　　只一眼，秦漾就在心里对眼前这个女人下了定义。

　　“哦……我们总经理想要约你谈一谈。”秦漾回过神来，回答陆星晚的话。

　　“约我？”陆星晚疑惑，一般来谈业务的都是找许芊，毕竟她是工作室挂名的负责人，虽然许芊经常会拉她一起出去谈业务，但是直接来找她的人倒是没有。

　　“对。”秦漾微微点头。

　　陆星晚向工作室里面走去，回头一笑：“你们总经理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的主要负责人是许芊，他不知道么？”

　　秦漾被那一笑电的老脸发红，这个女人太有魅力了啊，只是一个温柔笑意，就让人如痴如醉。

　　程明在旁边看秦漾的表情，就知道他也被陆星晚电到了，白了他一眼，狠狠咳了一声提醒他回神。

　　秦漾发觉自己失神，也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跟在陆星晚后面：“我们知道，我们总经理指名要找你们一个姓陆的员工。”

　　“是吗？”陆星晚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递给秦漾，然后推了一把椅子到秦漾面前，伸手示意他坐。

　　“谢谢。”秦漾接过水，落座，“可能我们总经理认识你吧。”

　　陆星晚开了电脑的主机，弯腰双手撑在办公桌两侧，眼睛盯着屏幕，等待开机后输入密码。

　　“你们总经理是谁？”陆星晚抬头笑眯眯看了秦漾一眼。

　　屏幕亮了，陆星晚双手在键盘上敲的飞快。

　　“林长夕。”

　　手指顿住。

　　“认识吗？”

　　接着输密码，也不知道按了什么，回车后，提示输入错误。

　　“有什么事吗？”再次重新输入，回车，还是错误！

　　攥了攥拳头，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输入，回车，开机了。

　　“您去了就知道了。”

　　陆星晚拉了旁边一个凳子坐下，冲秦漾抱歉一笑：“对不起，如果是谈私事的话，我恐怕没有时间。”

　　“是谈公事。”

　　陆星晚怔住，谈公事啊！

　　“什么……公事？”

　　“您去了就知道了。”还是那句话。

　　“什么时候？”

　　秦漾心里一喜，这是答应了：“您要是有空的话，明天晚上春好餐厅，林总说您知道是哪一家。”

　　她当然知道，两年前，她怀孕那段时间，他经常带她去。

　　“我知道了。”

　　秦漾喜滋滋地离开，程明凑了过来：“你和那个林长夕什么关系？”刚才她和秦漾说话的时候，陆星晚的表情他尽收眼底，那种淡淡的悲伤让他觉得这个林长夕和她之间不简单。

　　“没什么。以前的上司。”陆星晚连接上数位板，开始画画了。

　　见陆星晚不愿意多说，程明也不敢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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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么样？”

　　开完会，林长夕没有马上回去办公室，他躺在椅子里，闭着眼睛，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秦漾收拾完会议资料，本打算要走，听见林长夕问话，知道他这是在问那位陆小姐，他最近一直都很反常，常常在工作的时候分心，以前从来没见他这样过，只有在谈及那位陆小姐的话题的时候，他好像才会提起兴致。

　　这是在问哪方面？秦漾心里没底。

　　“看起来很专业。”说完，秦漾忽然加了一句话，“陆小姐看起来很漂亮，一定有很多人追求。”

　　林长夕倏地睁开眼睛，隐隐泛着火气：“不守妇道。”

　　秦漾被吓了一跳，不守妇道？这话……从何说起？

　　林长夕从椅子里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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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呼吸，再深呼吸，心还是跳得像打鼓。

　　“你还好吗？”程明在副驾驶位置看着紧张的陆星晚，心里为她捏了把汗。

　　陆星晚透过玻璃瞧着那个空无一人的餐厅，皱眉，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打开车门，走出去，终归是要面对，既然都来了，在这里缩着也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越缩越紧张。

　　“我在车里等你。”程明冲陆星晚背后喊道。

　　陆星晚回头冲他笑了笑，这笑容比哭好不了多少。

　　程明提议和陆星晚一起来的，他怕陆星晚喝酒开不了车，提议给她当司机。陆星晚从来没和林长夕一起喝过酒，以前是没有那个机会，现在既然说了是谈公事，说不定会喝酒，干脆也没有拒绝程明的提议。

　　走到饭店门口的时候，眼角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陆星晚回头去看，林长夕一身休闲西装，庄重斯文，脸上多了一副银边眼镜，看起来颇有些禁欲系男神的味道，他好像还和以前一样，没太变，但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两人站在饭店门口相互凝视，像是无声的战争，谁也没有先开口，最后陆星晚率先走进饭店。

　　秦漾说的很对，她很漂亮，她变了很多，瘦了，漂亮了，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明显感觉得到她自信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兔子模样，这样的她很美。

　　饭店里除了一个服务员再没有别人，陆星晚挑了一个门口靠窗的位置，以前她就喜欢坐在那里，现在也自然而然走过去。

　　坐下后，陆星晚挺直腰背，争取和林长夕平视，她开门见山：“你要和我谈什么公事？”

　　林长夕看着她的眼睛，劈口就问：“为什么离开？”

　　陆星晚皱眉，回视他：“要谈什么公事？”

　　“回答我！”

　　他的目光咄咄逼人，陆星晚不敢再看，看来他今天并无意谈公事，拎过包站起身来。

　　林长夕率先一步走到她那边，把她堵在了沙发座椅里面。

　　陆星晚低着头看他西装上的纽扣：“既然不谈公事，就让我出去。”

　　“回答我的话，再谈公事。”

　　陆星晚抬头看他阴沉的脸：“没什么可谈的。”

　　“为什么不声不响地离开？”

　　“为什么不离开？孩子没了我留下有什么意义吗？”

　　林长夕闭了闭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怒火：“我们之间只是因为孩子吗？”

　　“难道不是吗？”

　　她醒来后，空无一人的医院，家里孩子的小东西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在自己家安静坐到天明，只希望他能去找她，给她一点希望，可是，一连等了两天，他都没有出现，这一切多明显，只是因为孩子没了，他们之间的瓜葛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长夕没有说话，陆星晚推开他走了出去。

　　外面程明已经走下车，他从外面看到两人在饭店里好像要起冲突的样子，便下了车准备过去，没想到陆星晚那么快就出来了。

　　程明看到陆星晚脸色很不好，自己转到驾驶室：“我来开车吧。”陆星晚坐进副驾驶，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走吧。”

　　“你怎么了？”

　　“走吧，我想回家。”

　　程明不再问，启动了车子。

　　车子开了很长时间才再次停下。

　　“你……”

　　“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陆星晚打断程明的话。

　　“那你自己多注意。”

　　“嗯。”

　　程明走后，陆星晚仍然坐在车里，她把腿蜷起来，抱住自己，把脸埋在臂弯里。

　　她不管不顾，任回忆像海啸般疯狂涌来。

　　两年了，她以为她已经放下的差不多了，可是再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所有的感觉，那些甜蜜的，灿烂的，忧伤的，痛苦的，像是刻在基因上无法磨灭的印记，都在一瞬间浮上脑海。

　　漫长、痛苦又充实的两年，在他出现的时候，所有的感觉又回到原点。

　　“噔噔噔……”

　　有人在敲玻璃。

　　陆星晚抬起脸来，看向玻璃外面，一身熟悉的休闲西装的林长夕正俯身朝里面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