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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肉肉喵 12222字 2023-01-06

  最深重的伤害往往不能说出口。

  那是即便在脑海中闪现,在舌根游离一圈,都无法忍耐的痛。

  痛苦永远不能被适应,就算经历了累加的苦难,也依然不能习以为常。

  趋利避害是本能,假使遗忘能变成良药,必将买到脱销,后悔药则变得一文不值,再没有比忘记更好的保护。

  也没有比“想起”更凶狠的伤害。

  燕灰用手掌盖住脸,放下后脸庞湿漉了两道,情绪再不能作假。

  他知道自己这样会让人疲倦,更进一步使人厌烦,他从来没有从矛盾中走出。

  用那神叨的医生的意思,就是失控皆来自于矛盾。

  他本不该接近孟淮明,不要答应他的任何请求,从最开始就要远远避开。

  直接的理由,也是最足以毙命的原因就是——人终究会对一个反复无常的人感到劳累和烦躁。

  而现在出于愧疚,孟淮明现在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燕灰一清醒就想到这个,与梦境中他能拿到的好结局不同。

  生命还在继续,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双否的局面,于是就还故技重施,半真半假地引导着孟淮明往他希望的思路上走。

  严格意义上在这段感情里,燕灰是要处于推动者的位置。

  他隐性的占有欲并不比他交代出去的少,而爱情的排他性和背叛的形式令他陷入更深重的相互对抗中,他需要的不再是保证,因为时间是足以证明一切的好物。

  他原本坚信不疑的东西产生动摇,其实他想不到燕然隐秘的恨吗?

  就算是在父母严格要求下成长起来的男孩自认为吃到了苦头,但获得的依然是关注的目光。

  那躲在暗处的女孩儿畏惧又希望得到的,正是那目光的注视。

  即便成年后她已不再需要原生家庭的庇护。

  在她幼年时,那被忽视感和错误感,依然如影随形,她压制在长姐应当扮演的角色里,是否可以忽略了那曾日日夜夜折磨着她的恨意。

  她恨自己是个女儿,恨那晚她出生的小弟,恨父母总也不开窍的封建思想,以及左邻右舍中那对她母亲长年累月的嘀嘀咕咕。

  因为莫须有的原罪,她的人生就要比其他女孩要艰难。

  但燕灰不能接受这个理由。

  燕然却已无法给他答案。

  那晚后燕然就失去了踪迹,帮助燕灰从高烧昏迷中清醒的是连绵不能断开的噩梦,他撑着胳膊向窗外望去,有些刺目的阳光将室内催生了温暖的错觉。

  他找不到手机,也许已经被拿走,但其实就在沙发缝里歪着,已经耗尽了电量。

  能再次开机时,是十二个电话的提示在屏幕上耀武扬威。

  来自于一个陌生的号码,以及浮在那些勒索短信上的,医院前台充满无奈的文字通知。

  燕然在离开后的第三天跳楼自杀,却由于被中途挂了一下,挡板再托了一下,两次起到缓冲作用,又发现的及时,没有危及生命,断了腿和胳膊,以及脑震荡。

  而真正让医院发愁的是,这还是个精神疾病患者,问什么都不说,只知道害怕地往后躲,失控尖叫中的内容昭告着她曾面临怎样可怕的事。

  她在门内,从锁孔里看见了外面的一切,再也承受不住,用疯狂捏起了新的躯壳。

  燕灰跌跌撞撞跑到医院,得知燕然已经被转移到附近的精神病院,对方请他结算医疗费。他甚至庆幸,那些狂徒看不上他卡里的小钱,亦或是这一波根本就不是为了他的钱而来。

  医疗费付过后,燕灰彻底赤贫,去到精神病院时,被大厅的家属当做是里面跑出来的患者,想好奇回头看他,又怕他突然暴起伤人,就这样扭着脖子走路,结果被门槛绊了一跤。

  燕灰看那人半晌,终于在对方一句“神经病”中,闭上眼笑了出声。

  他没钱把燕然换到更好的环境治疗,出医院大门时有一位男士忽然迎风大哭,隐约听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很快就有人皱眉,让他要哭去边上哭,别对着门口嚎。

  燕灰也没想去安慰他,只是这条风衣口袋里还有一包纸巾,他自己也用不着了,就给他拿了去。

  那五十多的男人扶着他的肩,佝偻着背比燕灰还矮一截,埋头哭得声音像是被扼住了脖子,燕灰垂眼看到斑斑水痕的地面,指指他脚边的矿泉水,问他能不能给自己喝两口。

  那人就把水瓶往他手里塞,摸着眼泪说他儿子也是这样大的年纪,这么就得了这么个疯病。

  燕灰说你好好照顾他,他不想的,他真的不想。

  他用一包纸巾换来一瓶矿泉水,用一瓶矿泉水换来一只野猫,或许还会一些痛苦换的怜悯和短暂的爱,但他其实并不想做这种交换,事实上没有什么能够轻易交换。

  虽然他并不明白孟淮明这次的改变是因为什么,可很多事已经改变,他不是原来的燕灰。

  再回头所有的风景都已烟消云散,谈什么回头。

  他知道该往前走的道理,可相伴而行的行走,将是多么的艰难。

  孟淮明坐在旁侧沉默了许久。

  他忽视说:“若我会见到你,事隔经年,我如何向你招呼。”

  “你……”

  “燕灰,我知道我现在不论说什么,你都会用另一种方式解释过去,我现在不想再给你什么诺言,我只是希望,你跟我走,可以吗?”

  这已远超情绪的范围,而划入另一个领域,他现在在他的理念里出不来。

  而猝然的清醒也导致他思维的极端。

  孟淮明并不着急,他将水杯递给燕灰,就像重生后相逢的清晨,他也是这样递去了一杯水,如同画出一个圆。

  “我现在没有任何的请求。”

  孟淮明说:“就先这样,你要是想到什么,也想说了,就来说给我听。”

  停顿片刻,“不过这一次,我原本想给你唠叨唠叨,又觉得没你能讲,就刚才写了点东西,你想看就看,不看也不差什么,我先回去,想新搞个企划。”

  沉默片刻,孟淮明暗自吸气,“你想知道企划的内容吗?”

  他还不等燕灰回答,自顾自说:“融春的第三部 。”

  燕灰反应了片刻,差点没听懂这个意思。

  这能算是他和孟淮明谈话之间最长一次弧,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他的话,速度慢到一个字一个字打碎了又粘起来,他皱着眉,开始质疑幻听的问题:“你说什么?”

  “融春。”孟淮明重复道:“你来写,我来拍。”

  在燕灰那困惑不解的表情放大前,孟淮明轻笑道:“刚入行的时候,乔禾说这是一个奇妙的行业,但总也逃不出这个规律,所有新人都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只要是有一点底子,写的本子往外投,总能有声响儿,转个几千块钱一万块的,顿时觉得自己特别牛,天赋高的不得了,是天生为写剧本而生,怪行内没个有本事的人,害的编剧圈乌烟瘴气。

  可一旦投了几次,开始搞合作项目,有了那么些入行的迹象,就开始学乖。

  这位置不是非你不可,你那些精妙的台词,想的绝妙的场景,都会因为资金、环境、入资与撤资而改变,本人没有什么能力去改变这点,因为你最穷酸,而门槛太低,意味着有大批同水平的人在身后虎视眈眈。

  那情况就太多了,穷不是坏事,怕就怕穷还不能一心,各自有着小经营小算盘。观众真的是傻的吗,那些可笑的台词,低龄的起承转合,他们看不出来?

  可如果一个编剧在完成剧本时就已经充满了敷衍了事的心态,那这项目就几乎已经失败了一半。

  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默许了他这个行为,荒唐的舞台剧演到落幕,追求的不是质量,也不是口碑,而是其他什么,每个人扮演着无声的角色,各自鞠躬,下台后总要有人出面负责。

  一部好剧不是靠一方能撑起来,顶多有一些环节能在烂剧中力挽狂澜,你会看到逻辑不通的剧本里有演员的张力,在粗劣的演技中有光彩的台词,在寒酸的场务里动人的演绎和精妙的故事。

  可那实在是小概率的事情,最常见的就是,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不满、怨怼、推诿、勾心斗角里熬过那几个月。

  后来就是IP改编,间接为剧组多增加了一个环节,我们拥有了大量的粉丝基础,可有时我们伤害最深的,也往往就是粉丝,他们的情怀绝大部分不能被理解,只是一群庞大的数目与高量的消费能力。

  而感情无法共通,模式并没有改变,编剧失去的是剧本创作的那个闪现灵光的瞬间,增加的是在和原剧背道而驰的方向上内心挣扎。

  哪怕原剧没有踩线,哪怕它确实足够优秀。这是必经的过程,有的人退却了,有的人麻木了,还有的人日夜煎熬,一部接着一部就熬了好久。

  再后来,需要改的就更多,与优质并肩的是‘不适合’,他们作为小说很好,但不该被搬上荧幕,因为那注定失去它在小说中的精华,留下一堆乏味的情节和刻意的暧昧。

  即使编剧知道他们真心相爱,也只能另做处理,我们会不知道观众想看见什么?”

  孟淮明凝视着燕灰:“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他们想看见的是在情节中不必刻意强调的双人默契,是放心把背后交给对方的信任,也是相视一笑时明朗的心情,而非用古老的,自以为是的愚蠢恋爱形式去套用,遮也遮不住,藏也藏不好。

  我们不该把男人女性化,也不该把女性男性化,事实上中性的魅力,和各自性别的独特性,才让角色添光添彩,这些我们不明白么?

  只是我们都已经在多重压力下学会了和自己和解,方法很多不是吗?我们是演员的老师,还是制片的苦力,或是无人问津的匿名者,还是一过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这有什么区别?大家都不用心为什么我要用心?随便写写大家分钱走不就行了,遇到了能当做知音导演或剧组,才会耐心打磨,才会有自我价值和认同感。”

  “难道剧组上下一心,极力解决困难,让导演能好好拍,编剧好好写,演员好好演,灯光化妆场务都在线,挑选一个优质的IP,成功不就唾手可及吗?”

  “没有,没有那么容易,满足这基本的条件都开始变得微乎其微,因为近乎完整的组合几乎不能存在,而不论是哪个身份的人,想要的都未免太多。”

  “在剧组里,谁没有那个希望,因为我的存在,这部剧能更好,可希望的深处是空荡的,希望这个词本身就被捏造出了不切实际的寓意,一次次的教训会告诉我们,这不可能,在哪里都不可能。”

  “但是燕灰。”孟淮明说:“我想试一试,试一试这个不可能。”

  “我不会打扰你的融春的创作。”

  他弯了弯眼睛,那该是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写你想写的内容,说你想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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