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笑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脑海里重复过王澜的这个问题后, 林烨洗着澡, 一点一点慢慢回忆, 和韩笑接触的日子。

　　太小的时候，回忆肯定是模糊不清的。

　　两人怎么去学的音乐他都忘了。

　　一直到初一，韩笑从小女孩变成小女生那天，林烨的回忆才慢慢明朗起来。

　　然后再是高中，放弃小提琴后交了第一个女朋友......

　　中间断断续续的，到底有几个林烨都想了半天。

　　然后再是大学, 因为和韩笑出国留学，和女朋友分手。

　　王澜说得对，自己的这些事，显然都是在韩笑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韩笑不问，不代表不介意。

　　不能给她发挥想象的空间，早点交代比较好。

　　如果......韩笑真的很早就喜欢了自己的话, 两人对回忆的认知要是还有偏差，那他韩笑此刻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情, 他不敢想象。

　　因为心里想着韩笑, 林烨这个澡洗的特别久。

　　还没洗完, 手机有了视频通话的提醒。

　　林烨关了水, 湿淋淋的去看，果然是韩笑。

　　擦去手上的水，林烨按下了接听。

　　视频那边的韩笑显然刚到酒店，看林烨没穿衣服还很惊讶，认出他是在浴室后有点不好意思：“你在洗澡啊, 我说你怎么一直不回我信息。”

　　林烨扯过一条浴巾开始擦拭：“我没听到，你发的什么？”

　　韩笑：“没什么啊，就是问你在干嘛。我刚吃了午饭，可以休息一下，所以想看看你在干嘛。”

　　林烨笑了笑，单手穿上裤子后，坐在床上盯着韩笑看，半天没有说话。

　　韩笑以为林烨是在看今天自己的妆，尴尬的解释：“等下要表演，所以化的比较浓。”

　　“好看。”林烨换了个姿势，拿过一个枕头压在身下趴着说。

　　韩笑感觉林烨不太对，也没多想，以为他是工作一天累了，就说：“那你休息吧，我等会也要去做准备工作了。”

　　林烨没应，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说：“你头发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韩笑一边问，一边点了视频里的交换画面，她没看到什么东西。

　　“差不多胸口那，头发沾了点东西。”林烨说。

　　韩笑低头：“没有啊。”

　　“在这。”

　　韩笑抬头，看到林烨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了个小爱心。

　　韩笑顿时就乐了，忍不住勾起嘴角，嘴上却又嫌弃：“干嘛啊你，突然来这一套。”

　　林烨对着自己比的小爱心吹了一口，然后自带配音“xiu”的一声配上手势，像是透过屏幕吹到了韩笑那边：“想你了，演出结束了早点回来，我去接你。”

　　韩笑脸很红的点个头，不知道是化妆问题还是害羞。

　　“嗯，就三天了，那我挂了。”韩笑像是终于忍不住一般，笑得很甜，眼里像是闪着星星。

　　韩笑开心，林烨就开心。

　　“对我比个心，快点，我截个图做纪念。”林烨说。

　　韩笑嘴上更嫌弃了：“你怎么突然喜欢这套了？”

　　一点也不像林烨的风格。

　　这么清新，委婉。

　　她所知道的林烨，向来都是直来直去。

　　“情侣都这样，快点。”林烨再次催促。

　　韩笑没办法，乖乖的冲林烨比了个心，还很上道的送了个飞吻。

　　林烨为了收下这飞吻，没来得及截图 。

　　他看得出，韩笑喜欢这些。

　　他还好，以前也有这样哄过前女友，这样也哄不了的就砸钱。

　　他没想到韩笑这么喜欢。

　　挂了视频后，林烨突然有点难受。

　　没什么，就是，心疼，还有一点，后悔。

　　回到书桌边，从抽屉里拿出已经快写好的检讨，没有犹豫撕掉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重新开始，在新的页面上的第一行正中央，正儿八经写下“检讨书”三个字。

　　*

　　以韩笑为由的短假，林父都是闭着眼点头。

　　林烨早早的到了机场出关口，找了个能坐的地方，抱着手里的花发呆。

　　其实他可以先坐在车里不出来，毕竟抱着这么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太容易惹人侧目。

　　但林烨不怕他们看，反而看着身边的人来人往，他的心能平静一点。

　　等了快一个小时，林烨被围观的快要沉不住气时，终于看到了推着行李箱往外走的韩笑。

　　韩笑也同时看到了林烨。

　　林烨赶紧站起来去迎接，按照脑海设想的那般，抱着韩笑转了个圈。

　　动静太大，韩笑再次羞红了脸：“你干嘛啊......”

　　林烨在韩笑唇上凑了一下：“向世界宣告我的女朋友。”

　　说着，把花送上：“给你的，就因为它，我快成动物园里的猩猩了。”

　　韩笑忍住笑，满意收下花束。

　　就很奇怪，上次林烨跟她在机场吻别，她都没有害羞成这样。

　　倒是林烨最近的小动作，深得她心。

　　上车后，林烨帮韩笑系好安全带，认真观察了韩笑片刻，说：“你不累？”

　　韩笑点头：“在飞机上休息的还不错。”

　　“那正好。”林烨抬手在韩笑头顶揉了揉：“我带你去玩。”

　　林烨关上副驾驶门，绕过车头坐上主驾驶。

　　韩笑好奇问：“去哪玩？”

　　林烨一脸高深莫测：“反正是你没去过的地方，你先猜。”

　　韩笑从小的生活就很单一，要练钢琴再加上自己也不爱出去玩。

　　现在长大了偶尔有想法，也会觉得不合适，怕承受不了就在心里打退堂鼓。

　　“游乐场？”韩笑首先想到这个。

　　林烨默默记下，故意挑眉得瑟：“猜错了，不过还好没有惩罚。等下你一定要玩啊，哭也给我继续玩。”

　　韩笑面色渐渐凝重：“不会是密室逃脱鬼屋什么的吧？这些我死也不会进去的！”

　　韩笑现在的态度，跟刚刚提游乐场完全不一样的语气，林烨又默默在心里把这两个选项画上叉。

　　“好。”

　　林烨带韩笑去的是旱冰场。

　　位于某大型商场的负一楼，面积之大，从旱冰场的这边到那边要打电话。

　　“我不会。”韩笑看到那旱冰鞋下那薄薄的面积，感觉林烨就是带她来出糗的。

　　“没事，我会，我牵着你。”林烨蹲着韩笑穿鞋，他要的就是韩笑不会。

　　韩笑嘟着小嘴，看到里面的小孩，都有订一个小马扶着滑。

　　“我想要那个小马。”韩笑推了推林烨。

　　林烨抬头去看，笑了：“要什么小马，你有我呢。”

　　韩笑嘴巴嘟的更厉害了。

　　林烨看不过去，问了服务员，得知小马只适合小朋友后，韩笑只能放弃。

　　韩笑是真不会，从小协调性也就一般。

　　哪怕被林烨紧牵着手站起来，韩笑也忍不住身子往后倒。

　　更别说进入旱冰场后，韩笑各种怪异又笨拙的姿势。

　　她不怕玩，就怕林烨笑。

　　可林烨真一点也没笑，耐性教着她，时刻搀扶着她，没让她屁股着地过。

　　但她刚会往前滑了，林烨就牵着他加速又加速，还耍帅的倒滑带着她。

　　一圈玩下来，韩笑已经累了，自己跌倒坐在了旱冰场的角落，去踢林烨：“玩够了，好饿啊，我们走吧。”

　　林烨才刚活动开，没回韩笑的话，看了看四周。

　　人稍微有点多......

　　“你看什么啊？”韩笑问。

　　林烨伸手把韩笑拉起来：“我带你玩个转圈圈，转完圈圈我们再去吃饭。”

　　“什么转圈圈？”韩笑还没明白过来，就又被林烨拉起来开滑，速度还不慢的带到了舞台下。

　　这个旱冰场的中央有个小坡，是专门搭来给会玩旱冰的人在这炫技的。

　　但林烨不是带着韩笑去了坡上，而是坡下。

　　“你要干嘛啊？”韩笑话还没问完，脚就被林烨顶成外八，然后眼前的画面就开始旋转。

　　“啊——”

　　韩笑下意识往后倒，林烨迅速手上用力，抱住了她的腰。

　　韩笑抬手抓住林烨的手臂，正要说他，就看到了头顶漫天飞舞的小泡泡。

　　“哇——”

　　“妈妈，你看，泡泡！”

　　韩笑瞬间明白了这是林烨的安排，鼓着嘴忍住笑，但眼里的笑着藏不住。

　　由于韩笑同学的滑旱冰功力不够，原地转圈被强行改成了林烨抱着她转圈圈。

　　当林烨那璀璨又耀眼的笑容，和那些缤纷的泡泡不停在自己眼前绚烂时，韩笑不得不承认，她失去了多年的少女心，好像回来了那么一点点。

　　韩笑开心，林烨就忍不住。

　　吃饭的时候还不停的炫耀：“本来想换成玫瑰花的，但是工作人员以设备不足为理由拒绝我的申请。但我其实更怀疑，他们是不想打扫卫生。”

　　这一顿饭，韩笑被林烨逗笑到肚子痛。

　　还好两人吃的是小火锅，笑的再大声也只是刚好融入到那热闹的气氛中。

　　吃完饭韩笑感觉更累了，往回走的时候，看到电梯旁摆放的口红机，一时好奇多看了两眼。

　　林烨以为韩笑想要，就问：“你要买口红了？”

　　韩笑摇头：“没有，就是在想着里面的是正品吗？”

　　“玩出来一支就知道了，你想要哪个？”林烨拿出手机开始扫码。

　　韩笑本想阻止，但看着林烨的侧脸，她突然就想到了许多年前两人还是年少时，林烨也是这样站在娃娃机面前满足她的小愿望。

　　韩笑点头，认真看了看现有的口红，指了其中一个：“我要这个。”

　　“好。”林烨根据指示开始操作，韩笑看看口红机的屏幕，又看看林烨。

　　当年的少年已经长大，脸颊被岁月打磨的日益成熟，就连眼神也从以前的清澈见底，变成现在或深不可测，或温柔肆意。

　　但他始终都是那个林烨。

　　那个，永远都会满足她小愿望的林烨。

　　韩笑今天真的很开心，开心到，忘了去问林烨，旱冰场那些他是不是也曾为谁准备过。

　　所以，她突然不太敢问。

　　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可能性，她也不想听到那个让她讨厌的答案。

　　林烨到底还是赢得了那支口红，拿起来给韩笑的时候，很得瑟：“如果是假的，我去补一支真的给你。”

　　韩笑完全忍不住笑了，拆开盒子后拿着林烨的手试了色，然后又闻了闻，才确定点头：“应该是真的。”

　　说完，就踮起脚在林烨脸上亲了一口。

　　林烨看着韩笑，笑容快荡漾到了耳边，明明开心的要死，还故作不满的样子说：“就这样一下啊？你应该涂好它，然后在我脸上留个唇印。再来一个。”

　　这还是在商场，韩笑当然不依，推着林烨要走。

　　林烨不动，又问了韩笑好几遍。

　　直到韩笑红着脸答应了，林烨才笑着将韩笑揽入怀里，往停车场去。

　　车上，韩笑又是抱着花，又是看着新入手的口红。

　　头一次，她不想这么快回家。

　　尽管，已经十点了。

　　也是突然一瞬，林烨在旱冰场的准备，再次浮现在了韩笑脑海。

　　那美如梦幻般的画面，韩笑想起来又开心又忐忑。

　　终于，是忍不住了。

　　“你滑旱冰好厉害啊，以前经常去？”韩笑还是不忍心直接问。

　　早做好准备的林烨，在韩笑一开口就知道她问这话的目的是什么了。

　　“以前读书的时候常玩，工作后就没有了。上次路过看到这个新开的，还有泡泡机这个操作，就总想带你来玩。哇，带你滑过去的时候，就怕那群人给我忘记了，第一次准备这个，紧张死我了。”

　　林烨一说完，韩笑的眼睛就真的是瞬间就亮了。

　　在韩笑低下头甜甜的笑时，林烨松了口气。

　　他记得，如果他给韩笑的跟别人的一样，她不要。

　　四位家长都知道两小孩是一起在外面玩，谁都没有催。

　　只是韩笑刚进屋就被赶了出来，叫林烨进去喝汤。

　　喝汤韩父韩母也是给两人提供了二人世界，喝完汤，韩笑就红着脸把林烨推进了洗手间。

　　林烨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他在韩家的洗手间里，第一次尝试了给女朋友涂口红。

　　用的就是他今天赢到的那支。

　　林烨从没想过，还能在韩笑脸上看到类似娇羞的小女孩表情。

　　他是那么欲罢不能。

　　这个色号，终是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完整的唇印。

　　看到那个唇印，林烨终于是憋不住了。

　　圈住韩笑吻的又凶又狠，喘息间还要一遍一遍的问韩笑：“你又故意勾引我......等下回去被我爸妈看到怎么办......都是你，我干脆把你带回去算了，免得他们以为我在外面鬼混......”

　　韩笑那叫个委屈：“明明是你自己想要的......我不准你洗......起码明天出门前我不准你洗......”

　　“好......”

　　两人在洗手间那个屁点大的地方，腻腻歪歪了快一个小时。

　　再出来时，衣衫都有点不整，但还好客厅没人。

　　终于送走了林烨，韩笑感觉整个人跟个蒸汽机似的，耳朵一直再呜呜叫。

　　赶紧上楼洗澡冷静。

　　林烨终是没躲过林母的守株待兔，看到林烨脸上的红唇印，顿时笑出声调侃：“我是不是，快抱孙子了？”

　　还好林烨脸皮厚，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上楼：“早着呢，恋爱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