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奶奶的头七刚结束，田父就开始善理后事了。田奶奶和肖晴被埋葬在一个地方，村里的人对老妇人做了简单的祭拜。

　　“你还想留在这里吗？我可以陪着你。”江凡突然问道。

　　田奶奶都去世了，她想自己应该不会留在这里了。因为就算回来，除了铃子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说话的人。

　　“没什么，过几天就准备回去吧。”她从失落中回过神来笑着回答，“江凡，你还有研究要做，我很抱歉耽误你这么久时间了。”

　　一开始的计划只是回来颁个奖就走的，结果突然碰上田奶奶过世，又耽误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虽然她可能并不介意，但是耽误太久似乎也不好。

　　“陈安是副组长，对研究的态度也还不错。把事情全部交给她处理，我完全放心。”江凡解释说，“而且我没别的任务，看着你就可以了。”

　　她就没再出声，在村里待了一个短暂的下午后就走了。登机之前，田孟可把在国内获得的奖项全部转交到经纪人的手上，又和江凡回到了原来的住处。

　　她似乎有非常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过了，房间里已经积了很多的灰尘。于是她便拿了抹布，稍微擦拭了床头柜和桌子。

　　“你几天没好好睡过了，今天回来了就别想那么多了，早点休息吧。”江凡将她的手臂牢牢地困住，“不需要我陪着的话，我就先上楼了。”

　　田孟可轻轻抚了一下江凡的手臂，示意那人安心下来：“我没问题的。”

　　江凡出去的时候，田孟可正拿起桌上的抹布准备挂起来。面前是一个破旧的笔筒，笔筒里面放着一只毛笔，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个纪念品。

　　她把笔抽出来看了一眼，里面有张泛黄、褶皱的小纸条掉了出来。田孟可小心翼翼地把它拆开来，上面只写着五个字是：“我也喜欢你。”

　　她有点不太记得这些字是从哪里来的，但那个笔迹确实出于江凡之手。她微微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下，后又轻轻笑了声。

　　如果不是真的出于喜欢，江凡没必要把这个留在笔筒里面。她一直以来都是喜欢田孟可的，只是碍于职业的原因，没有明说而已。

　　她看完以后，又把纸条按着原来的方式折好，扔回了原处。她之后爬上床抱着枕头睡觉，第二天一上午起来的时候，江凡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

　　她又倒了两杯咖啡放在桌上，两个人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

　　“还记得那天在家里，我为你倒了杯咖啡，然后你问了我一堆问题吗？”她吐了一口气，见江凡点了点头然后才说道，“……你是心理医生嘛，我那个时候怕你怕到要死，生怕你发现些什么不对劲的，然后来问我。”

　　特别是后来，江凡无意当中做了一盘沙拉给她吃，她发现自己彻底藏不住自己当年的事情了，即使江凡不再问，她也很想找人倾诉。

　　但是田孟可渐渐发现，江凡不是那种人。

　　“江凡，我看上你的原因，是因为你跟别人很不同。”田孟可小吸吮了一口咖啡，“特别是，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我喜欢的东西。”

　　关于这个，田孟可早跟江凡说过的。

　　不过她一大早上还挺有情调的，虽然江凡也说不清楚她到底哪里来的兴致。

　　“赶紧把东西吃了，然后我让人开车送我们去机场。”江凡在田孟可的身边坐了下来，“这里的事情就忘记了吧。”

　　江凡握着她的手，安抚了一下对方的情绪。田孟可在家里又收拾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带走，然后出了门。

　　来接两人的也不是外人，正是今天早上刚从村里回来的田父。他看上去休息的也少，面容上多少有几分憔悴。

　　“你找他来了？”田孟可转头看着江凡责问着，“你不怕他把我们一起送回去吗？”

　　那也没办法，江凡跟田孟可的经纪人不是特别熟悉，江氏集团的公司驻地又不在这里。田父是自己得知田孟可要走的，也是主动联系江凡，要送他们离开的。

　　“还有，我父亲为什么不联系我，直接联系你？”

　　这话江凡觉得没问题，但不巧传到了田父的耳朵里，他咬了咬牙说道：“我找你有用吗？你自己说说看，我打你电话到底多少次了，你有哪次真的及时接我电话了？”

　　“现在送你们去机场也还来得及。这事办完之后，我会去一趟江氏集团大楼谈谈生意的。”田父心不在焉地说道。

　　……

　　田孟可顿了一下：“你……你想开了？”

　　也不能说想开了，本来这半年田父是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的，但是江家人突然在田奶奶去世时候突然派人前来送礼，关键是这礼还让田父无法拒绝。

　　对方的意思是自己已经把诚意拿出来了，剩下的就是田父在生意上面的想法了。实属无奈，田父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车停在了机场，田父下了车将后座的小箱子给搬了出来。但他还不放心自己就这么走了，江凡看了眼他的表情，像是有话跟自己说。

　　“田父。”江凡突然开口说道，“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

　　田父也有点支支吾吾，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江凡解释自己心中的疑惑。因为田奶奶宁愿相信一个她只见过一面的外人，也不肯相信李家。

　　“我虽然只见过几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奶奶相信你能帮忙照顾可儿。”他说，“闺女脾气有点古怪，这段时间有劳你照顾了。”

　　江凡认真地听他说完话，回了礼说：“我会尽力的。”

　　然后江凡又将田孟可往自己这边一拉，然后低声说道：“可儿，走吧。”

　　……

　　冬天的雪下得很久，机场的顶盖已经完全被雪覆盖了。江凡坐了第一班机场的地铁到达研究所，研究所这几天一直有些乌烟瘴气，卫生很难有人打扫。

　　“坐着。”江凡温柔地对田孟可说了一声，“我去办些事。”

　　她点了点头，开始把手机拿出来玩。

　　“哟……”陈安从二楼的房间走下来，“江医生，今天怎么把你女朋友带来啦？”

　　“方便我来照顾不行吗？”江凡走过去说道，“有时间跟我在这里贫，你还不如把研究成果给我看看。”

　　关于这个，陈安早就把最近一个星期的市场调研结果全部给打印下来了，大概有一大本等着江凡去看的。

　　“大致来说，这次的方案有70%的内容是令人满意的。”陈安一点点的解释着，“这比我们之前的几次研究的数据都要高一点。我还专程去问过几位大学的教授，他们也说这个研究方法挺新颖的，值得一试。”

　　“好，有劳了。”江凡把打印成册的东西收下来，“谢谢。”

　　“谢我什么？”陈安反问道，“所有的主意都是你出的，方案也是你设计的。我们只是负责做调研和医治病人而已。”

　　她点了点头：“接下去呢？”

　　“现在就等你同意这个方案了。”

　　“好，那就让Gini帮个忙，看看她父母身边有没有可以介绍来的病人。”江凡对她说道，“我明天就回来上班，这次我亲自监督。”

　　陈安比了个手势，江凡将册子放进袋子里。走下了楼，见到田孟可正坐在沙发上和Gini聊天。

　　Gini见到江凡以后立刻站起来：“需要我去介绍几个病人来吗，江组长？”

　　“不着急，这两天能找到愿意来的都没问题。”

　　“这个我会跟母亲提一下的。”

　　“行，那你先回去吧。”

　　小姑娘点了点头，然后在走之前跟田孟可打了一声招呼。

　　……

　　“好了，现在是你了。”

　　“嗯？”

　　“先回去吧。”

　　“不能回加拿大吗？”

　　田孟可才刚刚从田奶奶去世之中回过神来，江凡不会让她这个时候回加拿大的。

　　“不行，你得听我的。”

　　她咽了口唾沫后回答：“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