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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珍惜我的人,他不在了

郎总 18811字 2023-01-05

  头部剧烈地疼痛着,曾楼迦嘶嘶抽着冷气睁开眼睛的瞬间,头皮的揪扯迫使他禁不住皱眉蹙目,等视线适应了骤亮的光线刺激之后。

  安成一张猥琐至极的狰狞笑脸最先映入眼帘。

  戴远征拿着曾楼迦的手机,正在用微信跟里面的人沟通什么。

  “不要乱动我的东西。”曾楼迦想伸手夺回手机,却发现手脚被布条捆得紧.窒,身体分毫不能移动。

  安成举起擀面杖,照着他的肚子狠厉捣了几下。“王八蛋!竟敢偷袭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胃里好像被强行灌入硫酸,剧烈的疼痛折磨曾楼迦的肋骨与五脏,皮肉决然变成一张薄纸,被凶残地扭曲再撕扯。

  戴远征慢悠悠推开安成的施暴,并不是心疼对方,而是怕安成失手把人误杀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遂而盯着曾楼迦狼狈又凄惨地蜷缩身躯,幽冷的语调一成不变,“其实我也不想扯你下水的,赵铳与我之间有点无法言说的家仇,我本来仅仅想恶整他,结果连你一起算计。”

  并无道歉,也无惋惜,平淡地给曾楼迦讲述一件极端残忍的事情,足见戴远征的城府极深,并不是平常展示的踏实老成。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曾楼迦难以置信地摇头,至今为止,他都无法确认眼前的人,居然是自己交谈甚密的朋友。

  “你不用知道很多,”戴远征取张抽纸,慢慢擦去他嘴角的血沫,“你只要知道,你是我钓赵铳回来的宝贵诱饵就行。”

  “近一年多有打扰了。”揉皱沾血的纸巾,塞入曾楼迦的口袋中,“包括往你的门上挂安全套和充.气娃娃......对,都是我干的。”

  “只因为我特别需要你搬家到这个房间里。”

  “没错,这两间顶楼的屋子也是我提前准备好,要当作你和赵铳拍摄肉搏小视频的最佳小黑屋。”

  戴远征搓搓手指的残血,终于略带亢奋着,“赵铳正在赶来的路上,所以......也没错,赵铳他反向追踪我的邮箱我是了如指掌的,他爱你太深,害怕你出事必然会重新回来,所有的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为谋划所有事情,我筹备整整一年,否则在N大看见你的第一眼时,我直接把赵铳弄过来待宰,何必等到大二才动手。”

  “你......你这个疯子!”曾楼迦恨到咬牙切齿,“你的心机太歹毒了,究竟是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付赵铳!甚至不惜把自己变成个道貌岸然的魔鬼!!”

  嘘,闭嘴。

  戴远征用布团塞好曾楼迦叫嚣的嘴巴,“你有空去担心赵铳,反不如担心一下自己。”

  起身,拍一拍面目恶毒猥亵的安成,“曾楼迦把针孔摄像机都弄坏,所以我需要新的视频,你知道该怎么玩吧?千万别搞砸了,不然赵铳会让你家破产的哦。”

  安成擦拭着耳畔上不断流淌的血,露出淫.邪的恐怖笑容,“艹人还用你教吗?”

  赵铳赶了一整天的飞机,途中多次试图与曾楼迦微信联系,对方适才偶尔回复几句,刚开始说准备坐中午十二点的火车走,隔了许久再来的信息,又改口说学校里办转学手续没办成功,恐怕还得再待一天。

  赵铳要求视频通话时,曾楼迦那边又不吭声。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赵铳问李勋然有没有张小严的手机号,最好跟张小严先联系一下。

  李勋然早把张小严剔除在联系人名单之外。

  走出N市机场大厅,赵铳多留个心眼儿,叫李勋然先去几个火车站里转一转,如果可以,通过火车站广播上喊一喊曾楼迦与张小严的名字。并告诫他,发现哪里有点不对劲的话,赶紧报警。

  李勋然被他说懵了,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

  赵铳解释,他右眼皮跳得厉害,只希望自己是胡思乱想多了影响的,最好是担忧太多脑子撑得。

  两人说好保持手机畅通,赵铳一个人往出租屋走,N大门口的学生依旧忙碌着各自的学习日常,以前这些生活离赵铳很近,现在又很远。

  回忆所有的荒唐与执着,开心与烦忧,简直如同黄粱一梦。

  乘坐电梯到了十二楼,赵铳先往自己家的方向走,过道里森幽幽得穿透着严冬的寒风,在澳洲热了几天的人,居然对生活了三个多月的城市一下子就陌生有余。

  这从不是属于他的城市,只因为迦迦才变得温暖如故乡。

  伸手敲门。

  咚咚咚?

  屋子里很安静,属于死寂一般。扣门的回音灌满整条走廊。

  咚咚咚,虚弱,又飘渺。

  “谁啦?”对面的屋子突然打开,露出戴远征一张兴致勃勃的脸,“赵铳,你......你怎么回来了?”

  赵铳见是他,主动走过去问,“征哥,你怎么在张小严家?曾楼迦呢?你见他了吗?”

  戴远征把他引进门,悄然随手关紧门锁,低声说着,“曾楼迦去学校办理转学手续,他弟……就那个叫张小严的孩子也出门了,楼迦让我坐屋里等他回来。”

  屋子里很安静,电视机的声音开放得不吵闹,净水机里滚滚烧着热水,一切都显得极端正常。

  赵铳松口气,脱掉身上的薄羽绒服,揉搓冻僵的手指,“我感觉自己也才走了半个月,怎么整座城市像掉进寒武纪,冻得人头都快掉了 。”

  “呵呵呵,你这是富贵病,从小温室里长大的花骨朵,禁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戴远征像在自己家似的,替赵铳冲了一杯速溶咖啡,递杯子的时候顺便再加了几粒糖,勺子充分搅拌后,“喏,喝点热乎的吧,兴许就暖和起来。”

  赵铳没多想,仰头一饮而尽,连续长时间坐飞机会伴有运动症,耳骨鸣胀,正需要喝点甜的来缓解一下并不舒服的神经。

  戴远征安适地等待赵铳杯中咖啡一饮而尽,换了另一种单刀直入的话题,“铳子,你怎么突然决定离开N大呢?我本以为跟你相处得挺好,没想到还是自作多情。”

  赵铳连忙赔礼道歉,解释中间走得匆忙,甚至连自己班上的同学都没有通知。

  哼哼哼,戴远征仿佛并不稀罕他的客套说辞,喉头滚着冷笑,“那是自然,赵大公子的眼睛里,什么时候能盛下除了曾楼迦以外的任何人?”

  赵铳从他的话里听出千百般滋味,阴多阳少,“你是什么意思?”

  哼哼哼。

  戴远征的冷笑疾风一般抖落,“我说,你和曾楼迦的关系真是非同一般,利用他吊你回国恰到好处。”

  “征哥,你今天有点不正常,”赵铳的大脑迅速消化一下对方的话意,“咱们不要老说话带弯携绕,你敢把话说得更清楚点吗?”

  “目中无人真是你长年积累的恶习,”戴远征抓散梳理好的头发,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眼镜戴上,“曾楼迦以前只忙着学习,我并不担心他,不过你就从没觉得我有一丝丝眼熟?”

  “谁?”赵铳仔细打量他这粗糙的变装术,“征哥......”

  戴远征莫名脸绿,最后提示一次,“李勋然曾提到过的。”

  “啊?”赵铳冥思苦想,“谁?”

  “曾经十九中里十九班的垫底......”戴远征并非真的近视,所以戴一下又兀自取掉。

  “余铮?”依稀记得李勋然身边以前有个貌似倒贴钱的学渣跟班,在赵铳的记忆里比其他人的留影更风轻云淡。

  “算了,我料想过,你完全不会记住我这个人曾经存在过的画面。”戴远征收回眼镜,“你们家族遗传性地善于忘却,只会把痛苦留给无辜的人承担。”

  赵铳的头蓦地有点眩晕,以为是运动症的翻覆,伸出手指,点摁着麻胀的额角,“你怎么换名字了?其实直接把话挑明说,更利于高效地解决问题。”

  戴远征哑笑,“咱们之间的问题,恐怕很难用最短的时间解释清楚,只说你的父亲赵登悠先生。”

  “我爸?!”赵铳翘起的二郎腿倏地摆直,“戴远征......不,余铮。”

  起身,垂目,“我以前叫你一声征哥,仅仅因为咱们年级高低立下,给你的面子而已,我看你现在已经开始胡说八道,疯言疯语。”

  拿起自己脱掉的羽绒服,提脚欲走。

  戴远征,不,他的真名是余铮。

  余铮不乏幽蛮的声线缓缓在赵铳的背后跃起,“大概咱们上小学的时候,赵登悠曾经接手过一个地标式的古建筑设计方案,应该是叫鸣凰楼吧。”

  赵铳的双脚立定,一步不能移动。

  余铮继续说,“可惜这座准备载入史册,名垂青史的第一塔楼居然未完工先坍塌了。一时间媒体哗然,举国震惊。”

  “作为主设计师的赵登悠必定难辞其咎,不但声名狼藉也受了不少金钱上的损失。然而他却避免牢狱之灾远去国外避难。你身为他的独子,丝毫没有遭到任何形式的滋扰与谩骂,甚至在钱权的保护下成了为恶一方的校霸。试问,这社会难免太不公平了?”

  赵铳缓然回首,“你是?”

  “我是我是我是!!”余铮今天听见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鸣凰楼当年发生重大安全事故,施工和监理单位均被追责,我父亲的建筑公司正是负责鸣凰楼的施工方,责任认定后被判刑五年。”

  “父亲出狱后,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已然毁于一旦,公司破产背负巨债,我的母亲因为受不了打击变得痴痴傻傻。”

  “我在上初中的时候完全不敢与人交流,恨不能把自己隐藏在墙角里夹着尾巴喘气,可是不行,因为我家没钱保护我,我逃不了任何地方,只能留在原地不断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骂我是盖塌楼压死人的豆腐人渣的儿子。”

  “直到我海外开公司叔叔还清负债,才将我移居到了另一座城市,恰好在十九中,我竟看见那个嚣张至极,仿佛永远享受着众星环绕的你。”

  “你们家把赵登悠保护得太好了,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们这些罪该万死的人趾高气昂地在阳光下活着笑着,而我必须得改名换姓,隐藏在名不见经传大学里,才能苟延残喘地施展自己的理想。”

  “分明同一座高楼的崩塌,对你们赵家毫无影响,反而扭曲了我的人生。这就叫不公平,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

  “所以你认为鸣凰楼坍塌的责任在我父亲身上吗?”赵铳怒不可遏地指向自己,“法外无天,法律认定责任在你家的企业,难道你认为是我们家是利用了金钱关系,才把罪责转嫁在你父亲头上吗?”

  余铮也咆哮着反击,“我的父亲绝对不会撒谎,他说做这个项目的时候因为涉及高层,所以力求每一个施工环节都做到精益求精,反而是赵登悠自恃资历老,名气大,在设计图上自认从没有出任何纰漏,与施工方欠缺沟通,甚至多次纵许设计公司的人渎职。”

  “本来在高中的时候,我接近李勋然是为了间接靠近你,哪知刚搭上线,你就因为曾楼迦的缘故搞得不人不鬼。”

  “索性曾楼迦竟跟我考到了同一所大学,又把我丧失殆尽的乐趣,燃烧起了新的希望。”

  赵铳的视线逐渐产生诡异的重影,引得高健的身躯站不稳当,不禁摇摇头,怒形于色地指着他,“为什么总提迦迦的名字,你有什么资格提他,他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

  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拨开图册,里面保存一张曾楼迦与沈雅文的偷拍照,当时只觉得这照片拍得恰是时机,再看简直就是身边的人刻意抓拍。

  立起照片,赵铳依然摇晃不止,他努力保持视线的聚焦,严苛问道,“这张照片?”

  “没错,中秋节晚会的时候,我就坐在两人旁边,怎么样,我的偷拍技术堪称一流吧?”余铮故意做个摄像机拍照的姿势,“我拍得不少,发给你的都属于经典照片。”

  “你这个变态!”赵铳扑上去抽一把余铮的丑恶嘴脸,哪知他的身体顿时失去知觉,仿佛抽光力气不受控制,噗通一声扑在地上,比一坨肉泥更腐烂。

  余铮大肆推开卧室的屋门,“赵铳你打架太厉害,我要是不提前给你喝点加料的咖啡,岂不是自寻死路?”一步登上双人桃心床,在上面弹跳几下。

  嘎吱嘎吱。

  余铮狞笑,“像不像你和曾楼迦在上面做.爱的声音可知当我发现你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我的内心有多么狂喜。”

  “赵铳,你们家不是有钱吗?有钱不是可以磨推鬼吗?我虽然暂时没有能力去翻了我爸的案子,但是我可以随便在你的心上划一刀,一刀,又一刀。这种感觉有多好你不懂,哈哈哈!”

  余铮的手抚摸着墙面,扣起食指在墙体间敲了几声。

  咚咚咚。

  仿佛召唤隐藏在墙体里的野兽。

  “你,你的脑子真是病的不清!”万没料想自己会被人下药,赵铳竭力攥着拳头,从地上一点点爬起来。

  “你居然能站起来,真是厉害!”余铮鼓掌,“原本我想能撮合你与曾楼迦的恋情真是太好了,可以顺手拍点xing爱小电影,作为往后折磨你的谈资。”

  “可是,我后来发现,视频里的男主角如果不是你,或许会更有杀伤力!”

  “你什么意思!”赵铳的目光中透露血气,“迦迦呢?你对迦迦究竟做了什么!”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再次侵袭赵铳的神经,令他逐渐开始麻痹的肢体勃然生出一种力量,扑上去与余铮扭打一团。

  不知谁砸了几拳,或是踹出几脚,赵铳的身手逐渐变得缓慢,余铮的臂力更加彰显优势,毕竟他在铁人三项中屡次夺冠。

  余铮很快占尽上峰,用袖子擦去嘴角血渍,凶残地掐着赵铳的脖子,“你在这里浪费的时间越久,曾楼迦被艹的次数就越多。难道你都听不见吗?他在隔壁娇.喘的声音?哈哈哈!”

  狗日的畜牲!

  赵铳被激怒至极,修长的胳膊摸到床头灯,不管漏不漏电一把扯下,狠狠扎在余铮的太阳穴上。

  去死!去死!

  似乎有血红的滚热的液体喷在自己脸上,余铮当即捂着半张脸,发出歇斯底里的恐怖叫声滚下床去。

  赵铳翻身随之滚下,肉.体做盾重砸在余铮身上,用能使用的全部气力,扯着对方的头在地上反复撞击,直到对方彻底昏迷。

  迦迦,迦迦!

  他答应过要保护他的!该死!

  赵铳强撑着瘫软的肢体,逐渐有些失去意识的脑子拼命想着,快!快!如何最快地进入到隔壁。

  踉踉跄跄地从厨房里翻出一把锤子别在裤腰,再从充当库房的侧屋里咬牙抬出一架折叠梯。

  赵铳根本顾不得自己的方法是否可行。他整个人都是急疯如魔的。

  仅凭着虚散的意识,将折叠梯子直接搭在两个阳台的塑钢围栏间,赵铳翻身就踩上空洞摇荡的梯栏。

  十二楼间流窜肆虐的寒风,令他逐渐昏沉的头脑,或有一刻的清晰。

  但绝无惧怕。

  两米,只要走两米距离!

  迦迦在等他!

  赵铳义无反顾地爬上,随时会跌落十二层深渊的长梯。

  两米……一米……

  他步幅很小,却又极度得急躁,恨不能一个大步迈过去。

  冷风疏疏地扯住他酥软的腿脚,赵铳好像要掉下去了,摔死了!

  啊!

  铤而走险,赵铳亦像一个不知死活的疯子,飞身滚落在隔壁的阳台间。自背后掏出锤子,三两下砸破玻璃爬进学习屋。

  安成正在折磨曾楼迦,新的手持摄像机被曾楼迦剧烈地反抗时踹坏了摄像头,连高级的手机也被砸碎了屏幕。

  旧仇叠加新恨。他愤怒地扯着曾楼迦的头发,效仿着赵铳用车子拖拽他的方式,残忍将人在屋子里转了许多圈,直到捆缚绳子把手腕脚腕勒出血,皮肉绽开,甚至气息奄奄到昏迷。

  安成取出一把水果刀,恶劣地笑着,曾楼迦的裤子被残忍地划成褴褛的碎块,有的时候下手太重,直接划破了皮肤,滚下颗颗血珠子。

  曾楼迦痛苦的扭曲和吟呻简直令他开心。

  听到破窗的巨响时,安成刚剥光曾楼迦的衣服,准备用刀子割曾楼迦的头发叫他就范,回头,一闪巨大的身影如风走来。

  接着是锤子的问候。

  只砸了一下,安成旋即如扭曲的虫子一样滚在地上,捂着断裂的肩膀不停蠕动,嘶嚎的声音如同一只垂死野兽。

  赵铳虚弱跪在地上,拣起刀子割开捆绑曾楼迦的绳子。

  把人搂进怀里以体温焐着,“迦迦,是我,迦迦,别怕。”

  曾楼迦冥冥中感知到是他,艰难睁开眼一瞧,赵铳乱七八糟的脸上,居然带着熏暖又虚离的笑意。

  烫心。

  “你跑回来干什么,你这傻子!”恢复意识的两人紧紧相拥,赵铳转手把身上的毛衣脱下套在迦迦伤痕累累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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