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穿越 > 《如何反撩觊觎我的挚友[重生]最新完结+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72章 笑着哭的眼泪
祁少师手边的红木书桌上有一个锦盒, 打开一看, 里面装的是一把和田玉籽料打造的长命锁, 用串珠的红丝带穿系。
祁少师拿起来,锐利对峙的眼神就柔和了,这块玉锁被雕琢得精巧绝伦, 色泽暖润光滑,手感非常好, 明显是上好的玉石, 有价而无市。
玉锁正面錾有“长命百岁”的吉祥文字,背后是他的乳名“狸奴”。
据说贱名好养活,他是难产加早产儿, 从小身体不好,他爷爷便给他取了“狸奴”这个乳名, 不过因为显得太亲昵,没人叫罢了。
“你小时候的那把丟了,爷爷补你一个, 本来准备去年给你的,没找到大师开光,咳咳……”
祁少师低头再看玉所边角的祥云纹, 还真是得了哪里的大师开过光的不成?
这对于一个坚决反对封建迷信的革命老人而言,是违背他信仰的事, 所以祁爷爷面上有几分尴尬。
祁少师小时候就带过一把长命锁, 不过不是玉的, 而是传统式的纯银材质, 也是祁爷爷专门为他定做的,原想一直伴随他长大成人再取下,没想到九岁那年弄丟了。
“谢谢您,爷爷。”祁少师真心实意感谢道。
祁爷爷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小孙子,心里叹息一声。
小孙子的父母对他不上心,难免要他这个祖父多关注点,无论是不是废物,有用没用,都是流着他血脉的孩子。
“你难得回来,多住几天,让家里的医生给你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虽然知道一时半会调养不好,不过是图个老人家安心,要是换作以前,祁少师都随便答应了。
“有人等我回去,爷爷。”
祁爷爷拄着拐杖敲了敲地板,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圈,半晌才重新坐下。
“我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你还记得王家的二小子,那个小时候抱过你的二伯伯吗?”
祁少师微怔,点点头。
“他也跟你一样,喜欢男人,还是一个外国小子,这在上个世纪,我们那个年代,是难以想象的事。”
祁少师垂眸敛眼,他听过一点,只是不太清楚内幕,王家在京城也是德高望重的家族,虽然那位王二伯坏了名声,旁人也不敢多嘴饶舌。
“你王爷爷那时气得发抖,生生把他的腿打折了,还赶出家门,放出话来,说要断绝父子关系,不准任何人帮衬他,二小子那时活得连狗都不如,在垃圾桶里捡食物,最后被他另一半接出国,还差点在飞机上遇难,双双在太平洋里殉情,就像那个泰坦什么号来着,是被海水冻死是吗?”
“呃……是。”祁爷爷的冷笑话真不好笑。
“小六,如果是你面临二小子的那种情况,所有人都反对不许,容不下你们,你会怎么做?”
“我会先假装服从,听从你们的安排,伺机而动。”祁少师抬眼,锐利的眼神一览无余。
“在那之后,我所做的行为取决于你们的态度,如果你们强烈……”
“怎样?”
“我也没办法。”祁少师语气云淡风轻,话里的含义却让人毛骨悚然。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唉,小六你……”祁爷爷叹出气来,他看出了祁少师眼底的狠戾,面对想得到的东西,即使是家人阻挡在前,也要无情除去。
也许普通的家长会害怕,他却不介意,这是成功男人必要的杀伐果决。
“如果你的身体再好点就更好了,你一定能做好我们祁家的当家人。”
祁少师毫无动容,听惯了别人叹息他身体不好,如果身体再好一点就可以怎样怎样,以前他还会心底不甘,现在听了只想冷笑。
“时代变了,也许是朝着你们这代人想要的未来进步。但是作为一个古板守旧的家长,还是想自作多情问一句,他真的这么好,好到可以让你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家人?”
“爷爷,这不是二选一的必然问题。”就像网络段子说的那样,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都想要。
“爷爷糊涂了,不过是看你大哥的调查,看着是一个很美好的年轻人呐。”祁爷爷抽出一个文件夹放在桌上,里面掉落出很多温之卿的照片。
祁少师一张张收起来,“很好,他很好,爷爷,好到我配不上他。”
祁爷爷默了默,很久才开口说:“你不用自卑,小六,我们祁家的孩子,怎样都不会比别人差。那孩子和你是两种不同的人,不好比较,你们能走到一起也是缘分,只是能不能长久还要看你们自己,你真的想好了,那孩子适合你吗?”
老人家看人准,两个小辈的秉性截然相反,如果温之卿是心无尘垢的赤子圣人,那祁少师就是心机和城府极深的俗世小人。
原本两个应该互相看不上眼的人,却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只能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怪。
“没有人比他更让我满意,他是最适合我的人,只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适合他的……”
“嗯,那你想如何?”
面对循循善诱的长辈,祁少师头一次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那就让我适合他,我会学习着,怎样喜欢一个人,也会把所有比我适合他的人击败,这样,他就只剩下我一个选择了。”
温之卿也只能选择他。
祁爷爷总是板着的老脸淡淡一笑,果然如此,“行了,回去休息吧,养好精神才能有战斗力,加油努力,别丟了我们祁家的脸面。”
“是,爷爷。”他会努力,无论是努力活下去,还是努力强大起来。
祖孙两又说了一会话,祁少师上楼回房间,中途叫家里的阿姨送了一杯温水上来。
上床睡觉前祁少师照例摸出药瓶,就着水吞了两颗药,这药瓶是他随身携带的,不敢叫温之卿发现。
吃完药嘴里苦涩,祁少师掏出书包里的玻璃罐,温小雅送给他的梅子糖省着点吃还有不少,滋味酸甜,吃完药偶尔吃一颗也不错。
合上玻璃罐盖子时,祁少师顺手把药瓶丢进去,孤零零的灰白药瓶躺在一堆漂亮的糖纸上面,有种代表美好的希望和冰冷的死亡混在一起的美感。
祁少师坐在床边盯着盯着,恶趣味因子上来了,把药瓶里的剩余药片全倒了出来,还抱起玻璃罐摇晃了两下,这下梅子糖和他的药片彻底分不开了。
祁少师心满意足,翻身躺下,抱着玻璃罐睡了一晚,他睡得沉,半夜零点,床头柜的手机跳出一条短信他也没发觉。
温之卿赶着他生日这天的第一时间,给他发了一条生日祝福,还配了一个系统自带的生日蛋糕。
早上祁少师起来看到,乐得在床上直打滚,温之卿也太好笑了吧,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温之卿这样傻乎乎地发短信很好笑。
过来敲门叫他起床的阿姨也不明所以,这个一贯冷心冷脸,面无表情的祁小六,居然笑得不能自已。
祁少师揣着手机下楼吃早饭,想着温之卿现在应该在准备演讲比赛了,怕打扰到他就没回消息,预备午后打个电话回去。
午饭前祁少师的父亲终于赶回来了,餐桌上祁爷爷面色挺高兴,说到祁少师的事,祁父应和了老父亲几声,面上也看不出什么不对。
和和气气的一顿饭结束,祁爷爷出门去和老友侃大山,说是晚上给祁少师庆生时再回来,祁少师送他出了大门,上楼回了房间就打电话。
他打的是视频通话,屏幕上刚冒出一张温雅的脸庞,他立刻叫了一声,“温之卿!”
那头温之卿“嗯”了一声,也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等会,我去关个门。”祁少师进门时忘记了,也许是他太激动了。
他捧着手机,和温之卿说笑着转身走向房间门口,迎面袭来一个大掌。
突然闯进来的祁父一巴掌打掉了祁少师的手机,没收住的力道也刮了祁少师一耳光。
祁少师碰碰生疼的脸颊,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机在玻璃茶几上弹跳了一下,最终摔在地板上裂开了屏幕。
温之卿一定担心死了,会被他吓哭吗?祁少师这一刻突发奇想。
“我不指望你给我争气了,至少也别丢我的人吧!果然是穷乡僻壤带野了你,以后老老实实留在家里,不准再回江城!”
房门咔嚓从外面锁上了,瞬息祁少师的心脏揪紧,整个人疼得蜷缩起来,他伸手去拿摆在柜子上的玻璃罐,哪里有他救命的药。
“咚——”玻璃罐被碰落在地碎裂,药片夹杂着梅子糖洒了一地。
这次演讲比赛,集英和附中派出的参赛人员在同一家酒店入住,刚好吴日休和迟立都是带队老师,两人理所当然住进了同一间房。
他们比温之卿后一天到京城,温之卿上午去京大参加预选赛时,迟立还没过来。
迟立还有带队老师的责任意识,中午和吴日休吃了午饭,叫上集英代表参赛的同学傅正明,一起去找温之卿汇合。
转过走廊一角,前面有个奔跑的背影,迟立叫住他,“温之卿!比赛马上就开始了,你要去哪!?”
“抱歉,迟老师,”温之卿忧心如焚,“少师,少师他……”
“他怎么了?”迟立转头问身边的吴日休,“温之卿,你等等,让吴老师问清楚再去也不迟。”
吴日休的大哥吴昊是祁少师的保镖,温之卿知道这点,耐下性子等着。
吴日休掏出手机还没拨通号码,吴昊的电话已经打进来了,吴日休“嗯”了两声挂断,冲温之卿摊摊手。
“他被他父亲关起来了,连老吴也见不到他,可怜的祁小六,这么大人了,还要被老父亲关小黑屋。”
迟立瞪了他两眼,这时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温之卿,听老师的劝,他们祁家门禁严,你找过去也无济于事,还是……还是先把下午的决赛参加完吧,嗯?”
一旁的傅正明顿时心生警惕,上午的比赛分数他排第二,如果温之卿不去,他就少了一个最强的劲敌。
“别……别本末倒置,温之卿。”傅正明不甘地收起他的小心思,还是堂堂正正较量的好。
“这是关系你前途的比赛,别为一个外人耽误了自己,他祁少师在自己家能出什么事,还有,你要是就这样一走了之,把我们这些对手放在哪里?!”
“我的前途!”温之卿呢喃自语,前世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大学毕业后,温小雅去世了,温心柔嫁了人,李华莲也进了养老院颐养天年,他好像是卸去了一身负担,得以全身心投入文字研究和文学创作,自此走得越来越远,飞得越来越高。
偶尔他也会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因为身边的人嫁的嫁,死的死,总算各自有了归宿,不过短时间的迷茫之后,他更加醉心于工作,一旦投入进去就是昏天暗地,不知白天黑夜。
祁少师总见不到他的人,有时开玩笑似的冲他埋怨,他比他这个公务员还忙。
一次祁少师要下乡视察,严令温之卿抽时间出来送他,他有几分洋洋得意,“总算不是我给你送行了。”
温之卿那几年是最忙的时候,不是去外地参加研究会,就是去偏僻的遗迹里做考察,每次还都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
反倒祁少师正是升职时期,不能随意抽身离开,天天窝在江城,目送温之卿出去,越走越远……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傅正明鞠了个躬,趾高气扬走下主席台,裁判老师给他打的分数,去掉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平均分直逼上午温之卿的分数。
“下一个就到你了,放宽心,别紧张。”迟立拍拍温之卿肩膀,他指的紧张自然不是因为比赛。
温之卿站起来,稳稳当当走上台。
经过前排的吴昊时,听到他跟迟立说,“等我一会,我去接个电话。”
温之卿思绪立刻飞了,他想起那回祁少师下乡视察的送行。
车站祁少师上车前,温之卿环视了一圈周围说,“你在这等我,少师,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点水果和面包路上吃。”
乡下的东西简陋,温之卿怕祁少师吃不惯。
温之卿走出去不远,身后祁少师突然叫住他,“温之卿,别走太远。”
温之卿头也不回地说:“不远,我很快就回来,就在前面的路口。”
祁少师顿了顿,还是没说不用买,随行人员会为他提供最精细的招待。
那是温之卿给他的贴心,他舍不得浪费。
主席台上,温之卿放下演讲稿,拿起话筒,张张嘴,却觉得嗓子发痒,话语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久了,台下原本安静的听众交头接耳,嗡嗡躁动。
迟立回头看了一眼,再转过头看见台上的温之卿,惊讶地站了起来,半晌才重新落座。
算了,心都不在这了,强留也没用。
温之卿撂下一句“抱歉”跑了出去,他跑得急,几乎慌不择路,脚步踉踉跄跄,雪地上的脚印一浅一深,夹着雪花的北风刮在脸上生疼。
京大校门口外,停了一辆低调的黑色林肯,车顶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风雪越来越大,祁少师推开门下车,后座的祁穆师喝止道,“你想好了,现在就去找他。”
祁少师怔了怔,开伞的手顿住,心里好像有什么话堵着说不出口。
哑然片刻,祁少师出声,“他从来没说过爱我,也没说过喜欢。”
车里祁穆师的眼神恨铁不成钢。祁少师不是底气不足,怕温之卿不喜欢他,怕他在温之卿心里的地位不够,他是爱得卑微。
“等你再大几岁,你就会明白,你这份感情有多微不足道。”
“随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现在只想看到温之卿。
祁少师伞也不撑了,努力迎着风雪吃力地走,蓦然看见马路对面的人,瞳孔陡然紧缩——温之卿,他真的哭了。
对面的人穿着室内的浅蓝色夹克衫,米色长裤和小白鞋,有温暖的茶色头发,还有笑成月牙一样的琥珀色眼睛,正是祁少师最想看到的人。
这个人天生一双温情脉脉的少年眼眸,笑得温暖而明朗,他又总是嘴角含笑,好像永远不会发愁难过一样。
可他没有哪种笑容是现在这样的,笑中含泪,悲凉地笑,笑得这么委屈可怜,让人动容。
祁少师走过去,这个在风雪中的大男孩长身玉立,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伞下歪头,温柔地冲他笑着流泪,向他伸手做出邀请人过来的姿势。
“温之卿,我回来了。”
“嗯,跟我回去。”
温之卿说完却没动,举在祁少师头顶的伞也纹丝不动。
背后祁穆师的车子鸣过一声喇叭开走了,祁少师下意识回头去看,转回头唇角就是一疼。
祁少师神情错愕不已,他的牙齿被撞得生疼,温之卿扔了伞拥吻他,紧紧抱住他的样子,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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