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亚父请自重最新章节+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4章 身份暴露6
也不能怪朱深衣身子弱,自打她从小便养在废宫的密牢里,吃的喝的均是最差的,是以她才长得这么如此蜡黄羸弱。
好不容易长安起了内乱,趁密牢无人看管借机逃了出来,哪成想又被万妃送到敌军手里,生生替换了那个早已逃之夭夭的真皇子。这陆知弥不仅在物质上亏待她,还在精神上给她狠狠的折磨,不论是谁经过了这遭便都如从阎王殿里逛了回般,有个进气儿没个出气儿了。
自打从那金华殿晕了过去,当下便发起了高烧。接了此个烂摊子的宝公公当真是有苦不能说,这未来的天子还没登基呢就只剩下一口气儿,等明儿早朝还没上呢,就便又要传声儿“皇帝”殁了,这不是挑明了他宝帧和陆都督,张宰相过不去么?
当下,便吩咐来善,来喜将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血滴子抬到寝殿,传太医,又麻利的拿了酒精麻布准备替这条怂龙将温度降一降。
掐丝景泰蓝宫灯在楠木桌上散发朦胧的暖黄,来喜刚替床榻上的那位宽衣,便“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正拿着麻布的宝帧定睛一看,七魂失了六魄,哆嗦着连手中的酒瓮掉到地上也不知,直愣愣的看着床上那位的裹胸。
这皇子?何时变成了个女的?
这是宝公公第一反应想到的。
可这人还是这人,哪里有什么变化,宝公公强撑起精神想了个七七八八,莫不是从废宫中抢皇子抢错了人?
猛地一个天旋地转,还是在来喜的搀扶下才没滚下去,又打发了宫外的侍从要太医缓缓,才扶着来喜的手走进那床榻。
十四岁的少女,发育的如同孩童一般,全身干瘪瘪的没丁个半点儿的水分,这可是宝公公自入宫以来见过最丑的女人了。
又仔细的移了那宫灯一瞄,只见那少女脖颈之间一块淡蓝色的藤花温玉浅浅的散着光辉,宝公公颤巍巍握上来一看,又是半口气儿没了差点儿没喘过来跌坐在床榻上。
“来喜,快,快,将刚刚来过此宫的宫女太监做个干净!”
来喜也不知师傅为何要将这消息封锁,只能皱着眉在师傅的摆手中唤了侍卫把今晚来长乐宫的宫女太监解决了干净。
宝帧又唤徒弟来善守在外面,不论任何人来都不准开门。
夜依旧深沉,庭院内的白梅开始生长新芽,嫩草也悄悄地从结实的土地里慢慢钻出,宝公公取下朱深衣脖颈间的蓝玉对着宫灯看了一夜,痴了一夜,直到窗外天际擦了白,见朱深衣“吱呜”撑着晕晃晃的脑袋,才将那熬红了的眼睛望向她:“醒了?”
冷不惊身边躺着一个人,这个人还能送你去阎王殿,一般人都得吓个半死,更晃说崩的橡根弦一样的朱深衣。
衾被外的风争先恐后的钻进胸前,朱深衣一探手,那衣服料子不似先前穿的,偷偷一瞄,衣服从内到外竟换了个干净。
完了!朱深衣瞪着眼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下去,不敢看一旁宝公公的神色。
还是宝帧先打开了僵局,他双手捧着从朱深衣脖颈取下的淡蓝色藤花温玉,哑着嗓子问:“这玉佩的主人…….与你有何干系?”
不如深衣印象中的那个精明世故的宝公公,此时的他分外憔悴,眉头锁着好几条褶皱,像老了几岁。
心神交战了半晌的朱深衣大着胆子试着回答:“这……玉佩是我娘的……有什么问题吗?”
宝帧闻言,握住战战兢兢朱深衣的胳膊:“你娘…….你娘…..是不是姓赵?”
“家母赵汉之。”
“是了…….是了。”宝公公喃喃,握着温玉,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痴痴的瞧着朱深衣,又好像没有看她,末了才用袖子擦过眼泪,满怀希翼问:“你娘……如今在哪?”
“家母福薄,在我十岁那年便病死了。”
“死了?!”宝帧从床榻上站起,疯癫着入了魔障:“她……怎么会死?……她一生这么要强……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去了?!”
接着又紧抓住朱深衣的胳膊,摇搡着:“我问你……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娘为何不来找我?”
忆起亡母,朱深衣也红了眼睛,喑哑道:“娘亲能去哪?自我有记忆起,娘亲便被锁了琵琶骨关在密牢中,最后伤口烂了都没有个大夫来瞧瞧,公公,那密牢外站着带刀侍卫,莫说我了,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宝帧失了所有的希望,垮坐在浅廊上,失了精气。
朱深衣不知亡母竟与宫里的公公相识,一边伸了手将衾被内的衣服掩了严严实实,一边抹了泪偷偷地瞧宝公公的动静。
待宝公公从癫狂中清醒过来,窗外的天已亮了大半,他将藤花温玉递到朱深衣的手上,双手颤抖:“切莫让他人看了这玉。”
深衣虽是不懂,可也知道这深宫里少一句嘴总比多一句嘴要对,宝帧又唤了屋外守了一夜的来善,道:“在这宫中以后就由来善伺候你,有什么缺的尽管和他说…….至于这天下……这原本都该是你的,就算陆知弥将你推了上去你也不用太过感激他。”
宝公公絮絮叨叨和深衣说了许多,有些深衣听得进去,有些深衣听不懂,她只知如今宝公公因着她娘亲不会如从前那般将她往火坑里推了,而她这小命儿暂且提在裤腰带上。
与陆知弥穷奢极侈的府邸不同,长乐宫虽是太子的住所,可建造辉煌不失古朴,虽没个奇珍异宝,但住在其中白日既可享受温润阳光,晚间又可观星赏月,却也是个好去处。
入了夜,因着昨日宝公公退了太医,便用了民间的老法子将朱深衣捂了一身的汗,因此今夜来善早早地在汤浴阁备好了温泉水,引了朱深衣将那一身子的污秽汗味儿洗个干净。
只用过凉水刷澡的朱深衣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白玉池子,汩汩温泉从浴池四周的鳌头流出,池内尽是时下娇艳的花瓣,雾气缭绕中,朱深衣退了侍女便仔细地将衣衫除了跳进这人间天堂中。
丝丝软绵透着这温和的泉水渗进朱深衣的肌肤,正浅浅入了眠,便听来善在外面唤道:“殿下,陆都督来了。”
朱深衣一个激灵忙的从浴池中爬起,冲进一旁的蜀绣屏风后套了衣衫。见宝公公不提起她女儿身的深衣,原存着丝丝侥幸,哪知木荇上早已备好了束胸,正捧着发愣便听见屋外来善阻拦的声音:“都督,殿下正在洗浴…….”
“都是男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阎王的声音从回廊里传来,唬的深衣三下五除二套好了衣服,待陆知弥进来时,正坐在小塌上饮着雪燕汤。
今夜的陆知弥没有穿那件黑色大氅,反而穿着一身黑色云锦妆花罗的飞鱼服,将他通身的气派修饰如上古时战神一般。
朱深衣哆嗦着抿了一口汤才悱恻,这人那是战神,分明是那来讨命儿的罗刹。
“来善,下去吧。”虽是命令下人却没个主子的气儿,话语说下来轻飘飘的,没丝个儿底气,看的陆知弥又是冷笑一声。
温暖的汤浴阁内只余陆都督和深衣二人,偏生这陆都督存了要吓这怂龙的心思,往着朱深衣身边一坐,那小人便手心不稳,碗中的汤水撒了大半。
朱深衣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仍不敢直面这玉面罗刹,也由着他夺过碗里的雪燕汤喝了,才大大了肥胆恭谦道:“都督这般晚了来了有何事?”
陆知弥抿了一口温热的汤,驱了半身的寒后反问:“听说你昨个伤寒了?”
深衣不知这阎王提此事作甚打算,只微微点头将目光锁到别的事物上去,“劳都督操心。”
“如此体魄,不如今夜便和我去校场操练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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