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演讲比赛的第一轮笔试安排在周六, 地点也是在各个中小学。池染染的考场是在盛华中学，在等着进教室的时候还碰见了同样报名了这场比赛的陈舟。

　　因着都到了盛华, 陈舟便让池染染考试完等着他, 他正好带她去吃学校附近新开的一家火锅店。那家火锅店味道很好, 每天接近饭点都是满座, 不提前预约的话要等好久的座。

　　第一轮的笔试考完也正好到了吃饭的时间，池染染欣然答应。

　　笔试也是一张卷子, 形式跟平时的英语考试没太大的差别。但考试的题型有变，只有少量几个选择题，其余要么填空题、要么简答题、最后还有两道论述题。词汇量明显增大很多, 篇章阅读的篇幅很长。

　　选择题减少以后，想靠蒙猜对几个答案已经是不可能了。哪怕文章通篇读懂了, 都不一定能够答对题。因为出题的老师有意挖了好多处陷阱, 一不小心就容易答题思路发生偏差。

　　这就导致整张卷子的难度相较以往显著提高，想达到及格线不是一件易事，想得高分那更是难上加难。

　　尽管平时的英语考试卷子做起来很轻松, 一般都是比规定的交卷时间早上半个多小时, 快的话提前一个小时也是有可能的。但今天的笔试，池染染硬是待到考试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才交了卷子。

　　她做完了所有的题目, 顺便还检查了一遍。大部分是会做的, 但还是有好些题答得模棱两可，也不知道阅卷老师能够给多少分。

　　出了考场门，池染染松口气，同时感叹到还是自己练的不够多, 不然也不能出现这种情况。想必像顾言这种英语大佬早就交卷离开了吧？

　　刚感叹完，她口中的大佬顾言闷着头从隔壁教室出来，一副不欲说话的样子。

　　还是池染染凑上前，迟疑问道：“考完了感觉怎么样？”

　　顾言抬眼瞥了池染染一眼，面无表情道：“我的表情还不够明显吗？”

　　“应该，有点难？”池染染根据她同桌那张拉得老长的脸上勉强分辨出这个意思，小声猜测道。

　　推了一把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顾言同学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咬牙切齿道：“不是有点难，是特别难。”

　　说完，冷酷地甩起书包，头也不回的哒哒哒跑远了。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陆陆续续有学生走出考场。大伙儿虽来自不同的学校，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脸上愁眉苦脸的，有的甚至怀疑人生。

　　“这真的是省级比赛吗？他妈的比我上次参加的国赛都难！这出题人疯了吧？”

　　“你也这样觉得？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太差劲呢！到最后的几分钟我还有一道论述题没来得及写呢。”

　　“本来是想着这级别的比赛，大佬应该不会有兴趣参加，正好便宜了我这种英语水平不上不下的人。到时候拿个省级证书岂不是美滋滋？万万没想到，现在还拿个几把？？题都看不懂，写个卵。”

　　“我也没看懂。合理怀疑这出题人不是想搞个省级交流赛，他是想为国家选拔顶尖人才吧？”

　　“……”

　　虽然有这种思想很不好，但池染染真的多少放下了心。至少说明她的水平不够是真，题难也是真。

　　在教学楼底下的花坛旁边站着等陈舟时，池染染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回过头心下就是一沉，因为这三个人她太有印象了。

　　就是许久之前想着要把她关进体育器材室，但被她反将一军，还背了处分的那三个女生。一个叫郑娜，一个叫王莹，还有一个叫黄琦，都是有钱的富二代。

　　自从背了处分以后，这三个女生已经好长时间没来她跟前晃荡了，更没来找她的麻烦。不知是被家里人告诫，进而怕了她背后的喻家，还是放弃了对单言的喜欢，转而寻了新的目标。

　　不管是哪种都好，这让池染染着实过了一段安稳日子。现在又出现在她面前，看来麻烦是少不了了。

　　调转了个头，池染染并不想搭理这群人，因此也就没有接话。

　　不过这举动似乎是惹火了她们，郑娜大步上前就想动手，还是一旁的黄琦赶紧拉住了她，示意周围人多。

　　勉强忍住火气，郑娜阴阳怪气嘲讽道：“怎么，池染染，才过了多久就不认识我们这些老朋友了？装的还挺像一回事的，不就考了两回年级第一，真拿自己当天之骄子了？”

　　见池染染还是将她们当成一团空气般无视，三人组里向来沉稳的黄琦脸色也不好看了。她上前一把揽住池染染的肩膀，状似亲昵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果真是时间一长就忘了我们对你的照顾是吧？不听话？”

　　还特意将“照顾”二字咬得特别重，以示提醒。

　　忘？怎么可能忘呢？她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偏就有人见不得她好。既如此，躲着避着总不是办法，从根上解决才是最好的。

　　想通了这点，池染染回转身，将黄琦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用力扯下来，扬唇笑道：“不敢忘，每每想到都苦恼着怎么讨回这些债呢。”

　　池染染真的变了，各方面的。以前要是碰到这种情况，她只会低着头啜泣，求她们放过她。但现在，都敢直接跟她们呛声了。真是好得很，长时间没被收拾过，就是皮痒欠抽！

　　三人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在这儿就打池染染一顿。但是她们不敢，人多的地方总会留下诸多把柄。

　　“染染！”陈舟远远地喊了一声，然后飞快地向着池染染的位置跑过来。

　　看到有人朝着这边过来，郑娜三人狠狠瞪了池染染一眼，留下一句“给我等着”就快速离开了。

　　“染染，你没事吧？”陈舟跑到池染染身旁紧张地问道。他觉得那三个女生目露凶光的，看起来不是什么善茬，担心池染染被欺负。

　　远远目视着郑娜三人远去的背影，池染染心情愉悦地笑起来，回道：“没事。”

　　只是那笑容落在陈舟的眼里却觉得有些古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次在度假山庄甜点屋，池染染动手泼了别人一脸奶茶的时候，脸上就是这样笑着的。

　　不过陈舟并没有纠结。池染染是他的朋友，只要她没事就好。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他也不关心。

　　笔试成绩大概过了一周才出来，传到每个学校的时候又过了一两天。三中学生报名参加这次比赛的共有六百七十人，其中只有九十八个人过了及格线，可以参加下一轮。

　　三中先前嫌弃省级比赛难度太小，没有挑战性的学生纷纷后悔，都想去见识一下同学们口中比国赛还难的比赛究竟是怎样一种难度。可惜的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池染染与顾言顺利进入了下一轮。百分制的笔试成绩，池染染考了九十七，而顾言更是厉害，考了九十八分。全省这套卷子考上了九十分的也就二三十个学生，上了九十五分的也就三个，顾言与池染染以高分的成绩分别名列笔试第一与第二。

　　成绩传到三中时，五班的老师高兴坏了。就算是个省级的比赛，但是他们教的学生能够排到全省前两名，这也是非常大的荣光了。

　　然而谁都没想到，笔试成绩出来后，有关这次比赛的热度才刚刚开始。

　　这次的省级英语演讲比赛因为其地狱级般的难度登上了微博热搜。许多英语专业的大学生、研究生不信邪，专门找了网上流传的这次笔试的试卷来做，结果还没做完就差点崩溃了，不少人发微博吐槽。

　　网友招猫斗狗：【实不相瞒，英语专业大四学生，已经过了专八，托福雅思也考了一遍，成绩还不错。自认为本人的英语不说666，好歹也过得去。结果这套卷子做下来，我简直怀疑人生。红着脸超小声说一句，我顶多能拿七十五分左右。】

　　网友左手右手比一道彩虹：【那我就更厉害了，让我去做，估计及不了格（摊手jpg）】

　　网友萌萌哒跳跳蛙：【本英语专业在读研究生表示，当初考研的试题都没有这么难。所以，这真的是用来考初高中生的？？】

　　由于讨论的人很多，“青少年英语演讲比赛出题人”这个话题又爬上了热搜。吃瓜网友扒了许久，终于把出题人给挖了出来。

　　一看，京市外国语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唐砚。

　　行吧。这位教授出了名的学术能力强，上课难度高，试题出的偏僻难解。如果出题人是他倒也不奇怪了，只能怪参加这届英语演讲比赛的学生时运不济，碰上了这样的大佬出题。

　　也不晓得这些中学生的分数考得有多难看咯。此刻的吃瓜网友还在同情参赛的中学生，只是等成绩完全公布出来以后，也就不知道该同情谁了。

　　有营销号十分敏锐地嗅到了此事的热度，把官网上公布的进入下一轮比赛的学生名单找了出来，还特意将上了九十分的那二三十个学生的名字截了出来放到自己的微博下，还搞了一个投票：猜猜哪位学生能够笑到最后。

　　没事就爱逛微博的吃瓜网友无意间瞟到营销号搞的这个投票，一边冷哼一声嘲笑这些营销号蹭热度，一边又手贱的点了进去。这一点进去可不得了，惊得他们眼珠子差点滚落在地。

　　瓦特？这他妈的难度都能考到九十分以上？？现在的中学生这么牛批的吗？？？

　　沃日，考到九十七八分的那两位同学还是人吗？该不是牛津字典成精了吧？？

　　越往下看，吃瓜网友越有种心肌梗塞的赶脚。特别是不信邪，特意找了卷子来做了一遍的大学生跟那些研究生，更是臊得脸红。

　　感到羞愧的同时，也不得不赞叹这些真的是祖国的花朵啊。哪像他们，都是嚼不动的老树根了。

　　五班的学生平日专注学习，偶尔有空也会刷一下微博。看到网上热火朝天都是在讨论这次英语演讲比赛的，还夸考了九十分以上的那些学生都是神人。五班的学生与有荣焉，更有女同学将偷怕的池染染与顾言坐在一起认真听课的照片传到了自己的微博，骄傲地称与第一、第二名同班。

　　发了一条微博，这位同学就没再管了。她的微博账号也没粉丝，更没人知道这是她的账号。所以她平日有什么，都爱发到微博上。

　　哪想到这张照片被营销号发现并搬了过去，还配上了极其惹眼的标题：英语演讲比赛第一、第二名照片曝光，竟是帅哥与美女！

　　果不其然这博眼球的标题吸引了不少人点进去，然后网上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感叹声。

　　网友醉卧沙场：【所以，学校什么时候下发这么养眼的同学？搬条板凳乖乖等着。】

　　网友毛虫不是虫：【卧槽卧槽卧槽，长得好看的都凑一堆了？为毛我身边没有这么好看的人？】

　　网友皮皮虾：【想来这位妹妹我曾见过的。我知道了，这一定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看那鼻子那眼睛，一瞧就跟我一模一样！】

　　网友鸡窝里的狗：【呕！楼上快滚吧，被门挤过吗，脸这样大？这分明是我妹妹！】

　　……

　　因着一张只有侧颜的照片，池染染在网上小火了一把。不少人认妹妹，甚至还有人想在现实生活中来一场偶遇。反倒顾言热度还没那么高，大概是鼻梁上厚重的眼镜遮挡了他的颜值。

　　向来不关注娱乐消息的池染染不知道自己在网上火了，成为了许多人口里念着的妹妹。还是那个女同学刷微博的时候无意中在热搜上瞧见了，顿时慌得不行，立马告诉了池染染与顾言这件事，还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将那张偷拍的照片删掉了。

　　其实删掉也没什么用，照片已经流传到了网上，影响已经造成了。

　　那妹子愧疚得很，倒是池染染与顾言两个当事人不是那么介意。那张照片因为角度问题拍得有些模糊，如果不是熟人是认不出来的。

　　是熟人的话，也不差那张照片。所以对他们实际生活的影响不大。

　　再三安慰下，那妹子终于放下心来，并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要乱传照片到像微博这样公开的地方了。还是存在自己手机里，独自慢慢舔颜吧。

　　因着感受了一把笔试的难度，池染染与顾言对接下来的两轮比赛更加重视起来，用了更多的时间去做准备。

　　在这样紧张的备战中，迎来了三中的期中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