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美人如虎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96章 做妾 ...
谈正事呢, 孟濯缨突如其来的体贴, 让谢无咎的心思立刻漫天的跑出了十万八千里, 好容易才又荡荡悠悠的拉了回来。
谢无咎压下咚咚如鼓擂的心跳,若无其事的也给孟濯缨斟了一杯茶, 问:
“燕夫人还住在礼洪街吗?”
孟濯缨点点头:“事情并没有她预想到的结果,一定会再次出手。就是不知道,燕衡与她对峙,会说些什么了。”
“反正她是死不悔改的。”谢无咎敲了敲桌子:“燕衡不足为虑,我这就让人去礼洪街盯着燕夫人。”
不出两个时辰,燕衡便命人递来帖子,让孟濯缨单独赴会,在鸿合楼一聚。
孟濯缨并不意外, 坦然赴约,但将地方改在了寒青茶楼。
出门时,下起了小雨。春雨如绵密的细线, 淋落在雨伞之上, 落于泥地, 却毫无声息。只是天地间, 都被浸染成了更深一点的颜色,碧柳更绿,桃花更红。
孟濯缨到了许久, 燕衡才来,没有打伞,锦缎长袍沾上水珠, 深浅不一,眼神中,很有些决绝的意味。
不等孟濯缨开口,他就先说话了。
“昨夜之事,的确是我母亲所为。我已经警告曾朴,不许他再动手。还有我母亲,也暂时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孟濯缨微微点头:“但是?”
燕衡:“但是有一个条件。”
孟濯缨还真是毫不意外:“你说吧。要如何,才能隐藏我身份的秘密。”
燕衡一字一顿的吐出一句话:“给我做妾。”
这是他最后的妥协。
母亲坚持不肯,大发雷霆,口口声声指责他不配为人子,当场就要让曾朴去大理寺揭穿孟濯缨的身份。
燕衡百般哀求,她却只提出这一个条件,要孟濯缨给他做妾。
燕衡暗想,他也是没法子。母亲固执,寻常不会改变想法。
何况,她一个女孩子,迟早要有一个归宿。便是嫁给他,也没有什么不好,也只是名分上吃点亏。
他以后会对她好的。这岂不也是两全其美?
孟濯缨都不必想,就知道燕衡在想什么。
她不气不恼,淡淡道:“燕衡,你提出种种条件,我也并非不能同意。我只有一个问题,燕夫人为何这样讨厌我?毕竟,我也是她故去的友人之女,不是吗?为何不加以保护,反而要落井下石?”
燕衡:“……你不必知道。”
孟濯缨轻笑:“你如此不坦诚,那也没什么可说的。左右,不过是玉石俱焚。”
燕衡捏紧茶杯,似乎忍无可忍,突然问:“泓儿,你了解你母亲吗?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孟濯缨一挑眉:“燕衡,你不会是想说,燕夫人如此厌恶我,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吧?可我记得,当年我母亲直到去世,燕夫人和她也是感情亲厚,直到——她突然去世,燕夫人和你都伤心过度病倒了,连吊唁都是管家代劳。是吗?”
燕衡分明是理直气壮,可一见了她,就突然没了那么多底气。
“也就是说,我母亲早逝,燕夫人才讨厌了她?”孟濯缨慢慢道,“那燕夫人讨厌人的原因,可真是奇怪。”
燕衡再次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可以想见,他要是说,不是,他母亲在很早以前,就十分厌恶孟夫人,孟濯缨会说什么了。
她必定反问:既然燕夫人如此厌恶我母亲,都已经到了恨不得食肉饮血的程度,怎么还能和我母亲这样亲昵?甚至同意你我二人的婚事?
燕衡冷笑一声,夺回主动权:“你可知道,你母亲曾私下给我父亲写过信?”
孟濯缨毫不犹疑:“胡言乱语,我母亲与你父亲并不相熟,有何事要私下来往?”
燕衡取出那封泛黄的信件,递给孟濯缨。
孟濯缨展开一看,眉间蹙起。
这封书信的确像是母亲的字迹,言辞也有些露骨,已经越界了。
燕衡看向窗外雨帘:“这不过是其中一封,落到了我母亲手中。当夜,他们就吵了起来。母亲性烈,父亲也绝不肯认输,争吵之中,才打翻了油灯。我父亲因此,才被烧死,英年早逝,母亲也毁去容貌,性情大变!”
他及时住了口。
他自幼失恃,都因她母亲而起,叫他如何不厌恶她?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能不承认,他就是喜欢眼前这个小姑娘。看她此时此刻,他愿意付出一切,保护她,即便是自己的母亲,他也能与之对抗。
燕衡诚挚道:“我一直想,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即便是我父亲的死……也,也可算作他咎由自取。事到如今,我已经坦诚相告,你仍然可以信我。倘若你真以我为依靠,我绝不会负你。”
等他说完话,孟濯缨才将泛黄的信件递还给燕衡,突然问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问题:“燕衡,你了解你母亲吗?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燕衡顿住,皱了皱眉。
母亲自然是好的,尤其,他没有什么别的亲人了。可有时候,她也像一个噩梦,像一个诅咒。
孟濯缨问:“燕衡,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你既然明知,我母亲可能是害死你父亲的元凶,怎么会同意和我定亲?没有反抗吗?”
燕衡不语。他反抗了,他怎能接受余氏之女为妻?换来的,是母亲一顿毒打,和歇斯底里的咆哮,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了。
她怒气冲冲道:“镇国公虽然不掌实权,可还有陛下的余恩在,将来对你不是多有助益?何况,我只想把她的女儿,将来捏在我手心,才算报了你父亲的仇!”
少年燕衡身上尚且有傲骨,怎能接受母亲如此阴毒的谋划?他道,他日后自会光宗耀祖,且即便余氏不够检点,但最大之错,还在于父亲。
这一句耿直之言,换来的是季勤秀的以死相逼。
燕衡只得同意下来,压下少年意气,与孟濯缨相交,与孟青泓虚与委蛇。
而更可怕的是,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底线,与孟青泓定亲。可孟青泓却既不喜欢与母亲来往,对他也不过淡淡的,偶尔看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将他完全看透了。令他分外的恼羞成怒,因此对她格外不喜起来。
孟余氏与孟青泓落水身亡后,他竟然长松一口气,似乎可以解脱了。
但如今才知道,虚伪的面皮一旦戴上,似乎一辈子都扯不下来了。他结识了蓬莱县主杨秀芙,他很满意,既不像孟青泓那样聪明精怪,又不像孟青泓那样美貌,娶回家来,也绝不会左右他分毫,绝不会令他动摇分毫。
是个让他觉得很安全的蠢姑娘。
燕衡一直沉默不语。
孟濯缨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悲悯还是可怜:“看样子,你反抗了,只不过,你自然是抵抗不住你母亲。我那时虽小,可总不明白,为何燕夫人对我那样热络过头,不像对一个可心的晚辈,反倒像是看一只可怜的小羊羔。那种眼神……我小时候对你说过,你还记得吗?”
燕衡猛然间就想起来了。
这数年,也不过是他自以为不满意这个未婚妻,如今才知道,点点滴滴,早就记在心头。
孟濯缨那时,还算信任燕衡,曾对他说,燕夫人看她,就好像看一只小羊羔,不是喜欢,而是喜欢吃。满眼的欢喜都在说,快吃草,快长大,好被我吃掉。
燕衡嫌她烦,回了句幼稚。
她不幼稚,可笑的是他。
她能堪透人心,只有他不能够。
孟濯缨突然打开了左边窗子,让燕衡往远处看。
远处有道道黑烟,还有人烟嘈杂之声,燕衡瞧了一眼,大惊失色,这才发觉,从寒青茶楼此处看下去,恰好能看见母亲藏身的礼洪街。
不必说,起火的正是母亲的处所。
孟濯缨拦住发怒的燕衡:“不必去,也不必担心,谢无咎已经知会了曲勿用,不会有什么事。”
燕衡要紧牙垠,一字一句道:“你就没有丝毫羞耻之心吗?我已经对你说明原委,你难道就没有丝毫愧疚吗?竟敢对我母亲动手?孟濯缨,你就当真不怕我吗?仗着我喜欢你,就敢如此为所欲为?”
孟濯缨抬高了头,与他对峙:“恶人狡辩之词,我凭什么要愧疚?我早对你说过,我母亲不是那种人。何况,这火,也不是我让人放的。”
孟濯缨一伸手,示意他坐下:“你不必急着走。今日,就将你我两家,所谓恩怨,一并了结。”
“火不是我放的,但也与我有点干系。你应该也记得,年前你母亲身边有个十分得宠的梳头侍女,名叫碧浣。”
燕衡顿觉不妙。
孟濯缨继续道:“你应该也发现了,她突然不见了。你母亲想必告诉你,她是回乡嫁人了?我告诉你,这把火,就是她父亲放的。因为,我让谢无咎告诉他,碧浣被你母亲填井了。就在那宅院的井里。”
燕衡急忙反驳:“不可能!我母亲定不知情。”
孟濯缨一抬眉:“我自然也不清楚,时间太短,查的不算明白。但有一点,这个卖身进你家,养活弟弟和断腿老父的姑娘,的确是还沉在那宅院的井里。与你母亲也脱不了干系。还有,你母亲身边的侍女,经常换吧?不,经常嫁人吧?”
燕衡捏紧拳头:“你敢威胁我?”
孟濯缨摇摇头:“不敢。但这都是事实。有了一个苦主,其他的就会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了。”
燕衡冷笑,咬牙道:“我母亲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谁知道呢?她青年孀居,能憋着气和仇人结亲,能毁掉儿子的一生作为复仇的赌注,她有什么做不出来啊?”孟濯缨慢慢道,“燕衡,我当真是可怜你。”
燕衡气急,心头血涌,正要发作,却见屏风后,慢慢走出一个脸上有一大块疤痕的老人。
燕衡顿住,眼睁睁看着老人走到自己身边,跪下,给自己磕了三个响头。
“老奴给少爷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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