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傻？”云卷擦掉脸上的泪，盯着他手里燃完只剩光秃秃一把棍的烟花棒, “你是不是傻？！”

　　“我不傻, ”顾席低头用额头撞了撞她的额头，“我喜欢你。”

　　“你能喜欢我多久？”云卷抬眼盯着他。

　　她不敢轻易交付出她的心, 就如同她和苏巧儿讲的那样，喜欢一个人就是自己亲手把心血淋淋地挖出来巴巴捧到别人面前, 如果那人不珍惜，想要把心再擦干净再装回去, 那要承受的痛是要比剜心割肉痛一万倍的。

　　“我一直相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顾席道, “不相信的人只有你，我一直在等你相信。”

　　他以前不论怎么想的, 他都从来没有动过和云卷分开的念头。

　　他们的灵魂本就是不完整的，但这两块不完整的灵魂却能拼凑出最圆满的圆, 他从来没有后退或是犹豫过, 他一直在等而已, 等她往前走一步, 等她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

　　“顾席，”她捧住他的脸, 在烟花放出的光里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你要是对不起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弄死你！”

　　“好，”顾席轻叹了声，亲了亲她。

　　这一下只是很轻的一碰, 两个人却都有种尘埃落定的安稳和隐秘的欢喜。

　　两人安静看完这一场烟花，顾席把云卷送回了老宅，临走前顾席从兜里拿了个红包塞给云卷，“新年快乐，女朋友。”

　　“我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就没有红包了？”云卷斜眼看他。

　　顾席不回答，只是看着她笑。

　　云卷摸了摸自己的兜，除了沈谨和云老爷子给的两个红包什么都没有，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顾席道：“你等一会儿。”

　　说着头也不回跑进别墅里，云卷跑到卧室才想起这不是洛水之滨，那东西是放在洛水之滨的别墅里的，她绕着卧室转了一圈，仰头看着空中，“能把花给我吗？”

　　话音未落，一朵开的正艳的玫瑰花凭空出现落到她的怀里，这是那天她兑换恢复液时世界意识另外给的一样东西，她本来都打算放在抽屉里积灰了，没想到还有用到的一天。

　　她低头嗅了嗅，这种花放在系统商城里只要一个积分，永远不会枯萎，四季盛开。

　　她捏着花枝跑下楼，把花塞给顾席，垫脚亲了下他的嘴唇，“新年快乐，男朋友。”

　　说完朝他一挥手，跑进屋把门关上了。

　　“哟——约会回来啦？”云老爷子笑眯眯问。

　　“对啊，”云卷也不害羞，坐到沙发上拆顾席给的红包，“爷爷，他可比你大气。”

　　云卷捏着银行卡笑。

　　“我给你的少了？”

　　“不，我的意思是啊，”云卷眨眼，“他把家底儿都掏出来了，这是他平时用的主卡。”

　　“那是够大气的。”沈谨也笑。

　　几人绕着顾席聊了好一会儿，话题偏了无数回，熬到十二点，三人各自回房睡觉。

　　云卷身上沾了一身□□味，去浴室洗漱出来拿手机看了看，刚在里面就听见在响，是顾席打来的，都打六次了，正好第七次打进来，云卷接起放到耳边，躺在床上懒洋洋道：“怎么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云卷按灭床头灯，整个人窝进被子里，蹭了蹭柔软的枕头，“打电话找我干嘛？”

　　“女朋友？”

　　“……嗯？”

　　“女朋友？”

　　“顾席，病没好就去医院待着。”

　　顾席轻轻笑了声，“明天出去看电影怎么样？”

　　“好啊，”云卷翻了个身，“明天你来找我吧。”

　　“嗯。”

　　两人又聊了会儿，听出云卷声音里的困倦，顾席道：“早点睡，明天见，女朋友。”

　　“嗯……男朋友。”

　　*** ***

　　云卷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踩着拖鞋走到阳台拉开窗帘，雪已经停了，天气不错。

　　她回房洗漱了下，换衣服地时候站在衣柜前面犹豫了十分钟，最后骂了自己一句“有病”，然后随便拿了一件换上。

　　但这场约会终究还是泡汤了——云筝宜回来了！

　　云卷换好衣服打开门就听到了沈谨有些激动的声音，她扶着栏杆一看，穿一身白色羽绒服的云筝宜被沈谨抱在怀里，她低声地在说些什么，看样子像是在安抚沈谨。

　　云卷蹲下身靠着栏杆双眼放空地发呆，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了，她是一直知道杨芊箐没有死的，云筝宜会回来也在她意料之中，她本来不该这么激动的——本来。

　　云卷紧紧抓着栏杆，低头在手臂上擦了擦眼角，等楼下的沈谨没有这么激动以后才起身走下楼。

　　“妈。”她站在楼梯口，开口后才发现自己没有出声，她按了按喉咙，嘶哑道：“妈。”

　　“卷卷，”云筝宜猛地看向她，两步冲上来把她搂进怀里，手掌一下下抚着她的发顶，“卷卷，妈妈的卷卷长大了，都成大姑娘了。”

　　沈谨在后面安静地看着她们，眼眶发红。

　　云筝宜的回归像块巨大的石头被人狠狠砸进洛州这片死水里，从中午起，各路人马来了又走，老宅一时热闹得很。

　　云卷在里面待着无聊，干脆拉着顾席去逛花园。

　　“怎么不说话？”云卷问她。

　　“我在想该说什么，”顾席道，“这样你是不是就能轻松一些？”

　　“没什么轻不轻松的，”云卷耸了耸肩，“我妈回来我很开心，但我自己能处理的事情还是我自己处理会更放心。”

　　“我倒是希望你能尝试着依赖一下别人——比如我。”顾席笑了下，“和你自身的能力无关，替喜欢的人做事也是件会令人心情不错的事。”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会说话？”云卷不接他的话，转而问道。

　　“在喜欢的人……”

　　“够了够了，”云卷抬手捏住他的嘴，“你还是给我闭着吧，我听着怪肉麻的。”

　　顾席摇摇头，两人又说起了下学期的事，下学期两人就要上高三了，云卷从于颜那儿知道自己下学期要被分去一班，还调侃顾席第一名的位置迟早不保。

　　顾席不在意他和云卷谁坐第一的位置，反正以后都是一家的，谁坐都一样，他更关心的反而是另一件事：“你要在学校外面租房子？”

　　“嗯，”云卷点点头，“天天坐车从洛水之滨到学校来回要花不少时间，宿舍又太不自由，不论是想早点睡还是熬夜做套卷子都容易被打扰，那干脆就在学校外面的小区租套公寓，省时间还方便。”

　　“那平时谁照顾你日常起居？”顾席问。

　　“十七八的高中生还照顾不好自己？”云卷反问，“再者，有钱还怕把自己饿死？”

　　“也倒是。”

　　……

　　顾席在顾家人离开的时候也走了，云卷看云筝宜终于得了空，坐在她身边和她说了说这两年的事情。

　　云筝宜对于云卷的转变适应的很快，听云卷说起何叙和杨玫的事情时眼神冷了冷，很快又柔和下来，“辛苦卷卷了。”

　　“不幸苦，对了，”云卷拿出手机从云端里拷了段视频发给云筝宜。

　　当初云筝宜的车祸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何叙造成的人祸，他在云筝宜的车上动了手脚，他为了保险，除了对车动手脚以外还收买了一个货车司机，云筝宜出意外当天，货车司机的车就停在云筝宜出事地点的前面两公里处，要是云筝宜的车没有出意外车毁人亡，那货车司机就会把云筝宜连人带车一起撞进江里，和她同归于尽。

　　何叙那时候自以为小心地躲开了车库的监控，但他的所作所为还是被两个位置刁钻的监控器拍到了，这些都是云卷给他扫的尾，出于习惯，云卷并没有直接销毁，而是开了个私密小号，把视频加密后传到云端上，然后再删除所有痕迹。

　　而且因为云筝宜当时是自己出车祸滚进江里，所以那个货车司机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住处云卷都调查好了，但她却不打算动何叙，因为云筝宜的仇，得要她自己来报。

　　云筝宜看完视频，“你哪儿来的？”

　　“妈妈不要问我可以吗？”云卷看着她。

　　“……好，”云筝宜叹了声，“妈妈不管你怎么拿到的，但是你不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知道吗？”

　　“嗯。”云卷抱住她，“我好想你，真的很想，最近我老梦到你。”

　　“妈妈也很想你，”云筝宜拍拍她的肩膀，“以后有妈妈在，卷卷什么都不用怕。”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