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人决定，等节目录制结束之后再解决公司的事情。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综艺节目开始录制的那天。林嘉木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把那十个小剧本摸得差不多了，心情很不错的去了现场。

　　他没带公司那边给他配的助理，一个人背着包推开门。他是提前了一个小时左右到的地方，里面的人还没来齐。

　　他刚刚走进去，就听见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喊他：“嘉木？”

　　林嘉木转过头，就看见之前自己大学时候跟剧组实习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前辈拿着剧本坐在那里。他有些惊喜又有些尴尬，走过去打了个招呼：“郑老师。”

　　郑海打量了他一眼，开口：“来者皆是客，为何不坐？”

　　林嘉木下意识地接上：“只是不知，先生说的是哪个客，什么客，又以何待客。”

　　“还算有点底子。”郑海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让他坐下，开口：”接完这个综艺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没有？还回去接着唱歌跳舞吗？”

　　林嘉木有些尴尬的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更进一步的计划，但是……不会再回去了。”

　　郑海放心的点了下头，“行了，去准备准备吧，上台前还有个小采访什么的，让化妆师给你简单画一画。”

　　林嘉木站起来，礼貌拜别后找了个桌子把包放下，坐了下去。

　　化妆师拎着化妆包走过去，问：“现在是画个全妆，还是说就先遮个底？”

　　“等会儿不同的剧本还需要不同的扮相。”林嘉木笑笑，“遮个底就行。”

　　化妆师闻言一顿，估计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低头翻找出需要用的化妆品，简单给他做了个打底，又修了修眉毛。

　　之前林嘉木在团里的时候，大家都比较统一的化比较浓烈的舞台妆，他还真没有化过这么清爽的妆容。他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向化妆师道了谢。

　　他自己又看了一阵剧本之后，其他艺人也陆陆续续的到场了。后台热闹起来，林嘉木看看时间，把剧本收起来，打算先去趟卫生间。

　　他刚刚站起身，就有人往他这边走过来。那人笑眯眯地把奶茶放到他桌子上，开口：“嘉木哥，这是我们家吴然给大家买的。”

　　林嘉木不是很喜欢奶茶的味道，但也不好拒绝，冲他点了下头，“放那里吧。”

　　那人放下手里的奶茶就转身离开了，林嘉木也就按照后台的指示朝卫生间的方向走过去。他刚进去卫生间，又见到一个熟人——周清。

　　周清惊喜的喊出声，小跑着过来，“嘉木哥。”

　　“你怎么在这儿？”林嘉木有些惊讶，“你们团解散了？”

　　“嗯，上次回去之后没多久就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解散了。周清似乎是有些苦恼的皱起眉，然后摆摆手，“不说那个。嘉木哥是过来参加节目的？”

　　林嘉木点头，“你呢？”他记得没在名单上看到过周清的名字。

　　“是我们公司里的前辈来参加的，说是带我见识一下。”周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头发，开口：“我之前还没参加过这种综艺呢。”

　　林嘉木稍稍起了好奇心，“那你们之前都在干什么？”

　　周清顿了一下，开口：“就是……到处商演啊什么的，偶尔出去找个舞蹈老师的兼职养活自己。”

　　林嘉木：“……”这也太惨了。

　　林嘉木：“你现在的经纪人是谁？”

　　周清笑笑，“就是那个前辈的经纪人，他说先让前辈带带我，等之后有资源了再让我自己去试试。”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周清就先回去了。

　　林嘉木解决完个人问题之后，也回了后台。参加节目的艺人都已经来齐了，里面的人大多他都不怎么认识。他走到自己放包的位置上，摸了摸奶茶的温度，放到一边。

　　一个是他确实不怎么喜欢奶茶的味道，另一个就是，之前他们在上某个综艺的时候，节目组恶搞在奶茶里放了白醋。谢桥无知无觉的喝了一口，又不敢吐，到后台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不喝确实是不太礼貌，但是林嘉木确实是不怎么敢随便喝别人给的东西。

　　按照节目安排，大家要开始抽剧本了。摄像老师端着摄像机进来，另一个工作人员端着箱子，让大家抽签。箱子在大家面前依次走过，林嘉木随手一抽，就抽到了自己之前跟陆景行吐槽过的那个仙侠剧本。

　　林嘉木：“……”

　　估计是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微妙，摄像特意走过来把镜头对准他手上的纸条，“林老师抽到的是什么呢？”

　　林嘉木：“……仙骨。”

　　这是前几年很火爆的一部仙侠小说，全剧基本无感情线，但是几个主角之间的相爱相杀也赚足了眼球。目前还没有开拍，但是影视版权已经到了星耀的手上，所以他们就拿了这么一段作为小剧本。

　　“哇哦。”众人十分配合的鼓起掌，“哪一段？”

　　林嘉木心说明明大家都提前知道剧本，有什么好起哄的，但还是配合的开口：“寒池。”

　　那是师徒两个决裂的一段戏，清越仙尊被自己的徒弟锁在了寒池里，逼问故人的下落。

　　大家再次起哄，问：“哪个人物？”

　　林嘉木反转小纸条，就看到了清越仙尊四个大字。

　　林嘉木：“……”哦豁。

　　摄像老师拍够了素材，转向下一位。

　　好巧不巧，跟他抽中同一个剧本对戏的，就是之前让助理送奶茶过来的吴然。他出道已经有七八年，一直不温不火，在娱乐圈里的地位比较尴尬。但是好在长相比较嫩，看上去也跟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差不多。

　　两个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吴然笑着开口：“嘉木不喜欢奶茶是吗？”

　　林嘉木笑笑，开口：“还好，就是不太渴，担心等会儿上场不方便。”

　　吴然点点头，又跟他聊起剧本的事情，“师尊这个角色恐怕不太好演。”

　　林嘉木猛地想起前几天自己喊的梦话，没忍住笑了一下，点点头，“是不太好演。等会儿没特效可能会有点点尬。”

　　吴然笑笑，“确实，这个剧本不是很好表现。”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就一起去了后面的单独练习室。

　　——

　　陆景行在公司里坐了一阵，实在是有些不放心，迅速处理了上午的事务之后，跟秘书交代了几句，就去了路对面的演播厅。

　　工作人员自然是认得自己这位最大的老板，让他进去了。导演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惊讶，还以为是自己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陆景行摆摆手，表示自己就只是过来看看，问清楚林嘉木的出场时间之后，让导演给自己安排一个能看见舞台的位置就可以。

　　其他剧本大多是三个甚至是四五个人同时上场，而仙骨这个剧本，则是只有他们两个。每组只有一个人可以晋级，其他人需要去参加复活赛。这么一看，他的运气还不错。

　　但是，其他的基本都是现代或者是民国时期背景，以话剧的形式演出也很合适；这个则是没有特效就会谜之尴尬的仙侠风。

　　一时间也不好说到底是谁吃亏。

　　陆景行来的时候，前面的两组已经演完在打分了。没一会儿，舞台幕布合上再拉开，出现在台上的就是干冰制作出的白茫茫雾气和靠在有些简陋的“寒池”中的林嘉木——或者说，清越仙尊。

　　他缓缓睁开眼睛，动了下自己的手。胳膊上是粗重的锁链，体内灵力也被压制住，无法施展。

　　从舞台的一角，缓缓走出他的弟子——临齐。

　　他抬眼看过去，声音里带着些疑惑和警惕，“临齐？”

　　临齐站在池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开口：“师尊，我之前问过您，修仙者是否可以再插手人间俗世。”

　　清越仙尊抬眼看他，声音里有些虚弱，但依旧坚定，“自是不可。既然已经踏上了修仙之路，就该斩断红尘，断情绝欲，方可得道飞升。”

　　临齐冷笑一声。

　　他说：“如果我不要飞升呢？”

　　清越仙尊微微愣神，急切道：“这不是你一人飞升或是不飞升的事情！修真者是已跳出轮回之人，如果轻易插手凡尘俗世，极有可能酿出大祸。我不是早就教导过你吗？”

　　“是。”临齐深吸了一口气，惨笑一声，“所以，师尊能否告诉我，为何六百年前你擅自插手凡尘俗世却毫无惩戒，而小师叔就要被削去修为身死道消！？”

　　“自是因为他酿下大祸，和该如此！”清越仙尊深呼吸了一下，“你怎知毫无惩戒？”

　　“什么惩戒？”临齐打量了他一下，有些讽刺的开口：“就是随便受了几道天雷，然后继续在这山上当你受人景仰的仙尊吗？”

　　“逆徒！”清越仙尊似乎是有些动怒，锁链发出敲击的声音，“你……”

　　“师尊天生仙骨，生来就有别人千年的修为，真是让人好生羡慕。”临齐俯下身，捏住他的下巴，惨然一笑，“您当年下山入世，擅自插手两国战事，害得我皇族上下数百人只剩我一个，国内百姓更是流离失所，死伤无数。若不是你口中的那位酿下大祸的小师叔，我恐怕也早就死了！”

　　接着，临齐仿佛是恍然大悟一般的撒开手，嗤笑一声，“莫不是，我便是师尊口中的大祸吧？”

　　清越仙尊沉默片刻，再抬起头，眼眶微红，“不是。”

　　临齐没有理他，自嘲般的笑笑，“我跟他是有约定的……待到四海升平，故人自会再见。可直到我死，都没能再见上他一面。我用自己之后几世的命数换了这么一世修仙之路，结果呢？你告诉我，他因为酿下大祸，被削去修为，身死道消！”

　　吴然演的太过了。

　　林嘉木微微侧头，接了下去，“那么，你想要如何？”

　　吴然半跪在池边，伸手抚上他散落的长发，“我要把他找回来。这是你欠了我的。”

　　林嘉木猛地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吴然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百合味道，他刚刚没觉得，现在感觉到了——他在释放信息素。

　　林嘉木抬眼看他，轻声叹息，“你要怎么找？”

　　吴然又捏住了他的下巴。两个人视线交错在一起，吴然的视线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轻声开口：“借师尊的仙骨一用……师尊不会不舍得吧？”

　　林嘉木张张口，眼睛弯起来，嘴角却是忍不住的往下压，似哭似笑，“借不得。”

　　吴然猛地站起身，又是一声冷哼：“我早就该清楚，像你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愿意。”

　　“我这样的人。”林嘉木的嘴唇颤了几下，向上又向下压下去，声音里也带着抖，“临齐，你如何看我？”

　　“师尊。”吴然的声音低下去，看向他，“我们师徒一场，即便是有之前的那些事情，我也记得您的恩情。我……原不想闹成这样。”

　　林嘉木闭了闭眼，吴然接着说：“只不过是仙骨……师尊，您天资过人，即使没有……”

　　“借不得。”林嘉木睁开眼睛，看向他，“临齐，魂飞魄散身死道消，他连轮回都入不了。”

　　“我自然有办法。”吴然冷着脸，“师尊，我只是惦念着我们的师徒情谊，所以问你这么一句。如果你不愿意，我也有我的办法。”

　　林嘉木靠在池壁上，静默许久，哑着嗓子开口：“什么办法？”

　　吴然冷着声音，“师尊是否听过轮转大阵？”

　　林嘉木猛地睁开眼睛，抬眼看他，“临齐，你是要让我用命换吗？”

　　“师尊有仙骨为护，死不了。”吴然坐到池边，“之后，我自然会向师尊谢罪。”

　　“谢罪？”林嘉木把他的这个词吐出来，像是重新嚼了一遍，“怎么谢？把我绑在寒池里的方式么？临齐，你好得很。”

　　吴然释放的信息素比之前更浓烈了一些，似乎是想逼着他在台上失态。林嘉木闭上眼睛指尖掐住自己的手心，叹息一声，“罢了，你去吧。”

　　舞台幕布合上，工作人员跑上台收拾布景，顺便把人带下去。打分要等到第四组演完，所以两个人可以先去休息。

　　林嘉木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转着去了后台刚刚练习的小练习室。他刚刚坐到沙发上，吴然就推门进来了。

　　林嘉木不觉得他刚刚是无意的举动，别开脸自顾自地擦头发。吴然走过去，很抱歉的开口：“实在是抱歉……我刚刚一时间有点激动，没控制住。”

　　林嘉木不动声色的打开了录音笔，笑笑：“控制什么？”

　　“我情绪激动的时候确实是有一些信息素外泄，可能也影响到了你的状态……很抱歉。”吴然很是真诚，“你现在应该还在转化期，还能坚持过来参加节目实在是不容易。”

　　林嘉木明白他想折腾什么了。

　　“没。”林嘉木摇头笑笑，“互相影响很正常，我跟陆总有时候也会互相影响。”

　　吴然一愣，估计是没想到他这个回应，“确实，AO之间互相影响很正常。刚刚在台上的时候……”

　　“AA影响也很正常，不同的人之间信息素原本就会互相影响的。”林嘉木抬眼看向他，“不过，我觉得吴先生最好还是练习一下对自己的信息素的控制能力比较好。既然您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就要想办法进步。”

　　吴然被他搞得有些懵，“啊，是……”

　　林嘉木站起身，决定先去找陆景行给自己补一个临时标记，免得出什么意外，“我先走了。”

　　他推开门，刚好撞上了准备进来的陆景行，“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陆景行叹口气，摸摸他的头发，半真半假的开口，“早知道就不让他们选这么一段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林嘉木的嘴角往上翘了一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