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狼君在上最新免费+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3章 定亲
尹弦州把他拉出青梅榭,婆婆妈妈埋怨起来:“研王明显是在撺掇你,你要娶个妓子,商大人会把你大卸八块的。”
商启怜道:“不作数。谁会上心?傻子才把我的话当回事。”
趁商启怜还能走直线,尹弦州急忙把人催回府,临走前,他叫住跨槛子的商启怜,“这几天再喝酒一定喊我!”
商启怜有点懵:“你干嘛,上瘾了?”
尹弦州拿目光怼他,恨铁不成钢地掷袖:“我要管着你啊。”
管得着吗,人尽皆知商广项的这枚幼子常年散养边陲,已经桀骜坏了,这牵他还要看他肯不肯递头,这厢皇上把他召回了京,太后却卡在这个节骨眼旧疾发作,明显是打算置身事外。
“既然皇上有心豢养,便给他腾点位置。”饮完药,太后用绢子拭着唇,叩了叩空碗沿,“让尹家手里别没事拿条绳子,免得惊着他。”
太后避嫌,皇上放纵,这人愈发不可收拾,往后也不拘青天或黑夜,没事便搭了一帮同仁下馆子逛窑子。
尹弦州素来怀刑自爱,注重名节风声,不与他的那堆狐朋狗友同流合污,也就偶尔会抹落脸面,一边叨陪末座一边劝他节制。
“你少灌点,指不定皇上哪天还要给你开宴。届时就不能……”尹弦州睨他的坐姿,“不能这样了。”
他今天倒安分,倚在栏边,半坛也没下肚,身下一拨人海喧嚣。商启怜神思不济,滞盯空空如也的手心,懒散道:“改日马场兜一圈?”
一旁的尹弦州正聚精会神剥掉花生的红衣,立即谢绝:“我不会骑……”话不遑收,楼梯口传来一阵摔跤声,座间人纷纷调头,是个仆从猛一跟头扎进来。
商启怜眨眉:“阿济。”
他抱稳帽子叫:“二爷,您要当新郎官了!”
去皮的花生从尹弦州指间滑脱。满座哗然。
可有戏了。与商启怜同坐的率先起哄道:“哪户闺秀祖上积德,要嫁给商家阔二爷了啊!”
仆从不敢跟着大伙乐呵,与商启怜四目相触之际,眼神痛苦得像是脖颈被架了刀,全散在商启怜的身上:“皇、皇上口谕说是成全您,二爷,啥意思啊。”
全场鸦雀无声。
阿济自小跟商启怜耍在一道,熟稔他脾性,二爷不吓跑那群娇皮嫩肉的千金闺秀就算行善了,但凡涉及谈婚论嫁,当事人总敲不起兴致,那么这口谕打哪来的,怎么就成全他了?
死寂过后,商启怜阴冷动口:“你确定是我?”
阿济点了点头,摧毁他最后一丝希望:“我听得很明白,不、不是大少爷。”
觑他要站起来,尹弦州扶了一把。
商启怜头快炸了,他感觉自己就是一滩烂泥:“这消息往府上去了么。”
阿济捏声说:“还是大少爷叫我来寻您的。”
气氛有丝许的僵持,愣神的众人立即嚯了开来:“吉事呐,恭喜恭喜了,改日必携礼登门!”
“新娘子有福了,攀上二爷这么个好儿郎……哎您当心脚下。”
商启怜挥赶那些碍事的手,不看路就冲跨出去,众人“哗啦”一下起开,清退边上,桌椅条凳歪歪扭扭,地上还有扁烂的花生壳。
他道:“走。”
大伙当机立断作鸟兽散,不出片晌,酒馆人去楼空。尹弦州掸净衣摆的碎屑,顺道去瞅商启怜的脸。
阿济退了一步,差点滚下楼梯,他哭丧脸,求道,“爷,您跟我回去吧,府上情况不好,我听是嫁方不太登对,这桩婚事还是万岁爷的指示,您当时入宫述职,到底在万岁爷跟前吐了啥啊……”
吐了老子那喂了狗的忠心啊!
商启怜寻思自己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
要说奇怪的话还不是皇上跟大哥聊得最多吗。
尹弦州同他下楼,蹿声问:“你最近没与九爷挨近吧?”
朱宪戚?商启怜没察觉不对,劫风跨出酒楼,掌柜眼见最后两个人都开溜,那账谁结。遂搁了账本要扯嗓,尹弦州料事如神,折返回来,款款堵上掌柜的嘴:“赊他的账,日后双倍奉还。”
掌柜:“不是小钱……”
“人大喜。”尹弦州眯眯笑,“有的是钱。”
商启怜拍刀上马往晋国公府疾驰,策过大街的转角口时,他与打马去酒楼寻人的商承枫一擦而过。
兄弟俩不约而同勒缰,一白一黑两匹骏马速速安静下来,温顺踱蹄,用它们独特的方式和对方打招呼。
匹上的两人你不言我不语,对望了片刻,商启怜瞧不懂大哥眼中的那份深邃复杂,所以还是等商承枫先启口:“阿启,你要娶妓子过门?”
“……”?
也难为商承枫急得要打马去找商启怜,万岁爷这声敕令绝对一道晴天霹雳,劈得晋国公府外焦里嫩。
而此时此刻,研王府是如沐春风般的美丽。
江走被朱宪戚关禁好几天,今早朱宪戚点了两个婆娘破门而入,进来时笑得脸上开花,江走搬着鼓凳防御,步步后退,警惕说:“你不要过来。”
“妹儿,你是福星降世吧,怎如此有恩泽。”
一想到往后商启怜会感激涕零地喊自己“大哥”,朱宪戚就颇为愉快,他慢腾腾撒扇,道,“我这兄弟平日不善言辞,你别听他在席间说非你不娶,那是他头一遭讲情话,听着有点生疏有点猛吧,别介意,回头你就教训他去。”
江走疑虑尚存,仍旧提凳防他。
朱宪戚佩服自己有眼力,更佩服自己能说服万岁爷,整个人荡漾了起来:“你以后要他缠绵悱恻也好,要他如狼似虎也罢,他这人就你说了算了。”
“…………”
江走舌桥不下,震惊到汗毛倒竖。
“你说的是。”江走一字一顿,深呼吸,“谁。”
“还能有谁。”朱宪戚摇扇摇频了些,耸肩说,“这商晏龄他自己说的,要娶给我们看,你若不嫁就太让晋国公府颜面扫地了啊姑娘……喂?”
朱宪戚在她眼前挥舞扇子,而江走犹同木雕泥塑,与世隔绝了半晌,扔掉鼓凳,“啪”地握紧了折扇。
江走振唇:“他他他、他真要娶我?”
朱宪戚惺惺脱离手,索性连扇子也不要了,对身后的婆娘打招:“拾掇了,教乖点。”
黄昏苍垂,茫茫压响了檐铃,商启怜落马将缰绳扔给阿济,三步并两冲高堂。
刚迈上石阶,就听屋内混着几声咳嗽的老调拉高一截说:“青梅榭?茶馆啊?”
商启怜刹在门外,静静聆教着内头的谈话。
“什么?风月巷子……”
爹不再说话,似乎一口气噎着了,商承枫越过弟弟进堂。
商启怜听见大哥汇入安慰,这便抬眼,紊乱的烛火包裹着阵阵疾喘。
“研王去求的?为啥啊,咱们商家与他也没结梁子,怎么就攀开这门亲事了?”
“商启怜呢?”
“商启怜呢!”
“这不肖的孽障,无法无天了!前后跑去给万岁爷叩记头,几天的工夫哪能就沾回来个条子?!我抽死他我——”
适闻要抽自己,商启怜当真是皮痒痒,踩着时机跨入说:“爹抽死我,这婚也能赖掉了。”
“皇上赐的。”不比商广项勃然变色,商夫人犹如一枝佛莲,默默坐在位子上,“启怜,你得受着。这事惊动了万岁爷,现下闹得满城皆知。”
商广项指着他鼻子:“让你野,你撒欢去吧!滚回屏州丢人现眼去吧!你便是一味跋扈专行,圣上必不会叫你好过!今朝这婚就是第一笔铁训!你若仍旧屡教不改,往后你是死是活,商家管不着!你也别认我这个爹——咳咳!”
他身形一凛,商承枫赶紧去搀。
其实商启怜到现在都没拎清这门亲事,他还想回家讨个说法,不料上来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自觉无罪,倘若商广项掴他一顿也便没什么大碍,偏生把他数落得颜面无存,商启怜并非忍气吞声的脾气,说道:“娶呗,娶谁不一样吗,反正都没见过。”
“你……”商广项气得眼珠朝天一插,这可完蛋,商夫人登时坐不住,明亮的高堂内刹那乱成一锅粥。
商启怜见父亲面色晦暗又青白,心中顿生愧意,伸出了手,却被商承枫拦约:“阿启,跟我来。”
他随商承枫来到夜风袭袭的廊下,空气与环境清凉许多。商承枫对他这个弟弟心中有数,虽浪,却不是个露水留债的人:“那姑娘你认识吗?”
“不认识。”商启怜不经大脑一说,然后悟了,“刚说谁求的万岁爷?”
“研王。”商承枫看他道,“这事我比爹清楚些,今日下朝谊王留了我,声称研王为此事已经在万岁爷跟前磋磨多日,硬是要将这名女子许给你,宣言说你‘非她不可’。”
商启怜神情都冻住了。
“此话乍听略感牵强,万岁爷起初并未答允,但研王屡番恳求,直言你碍于身份,不便迎娶坊曲女子,拖至如今,所以他甘愿充这媒妁,成全一段佳话。姑娘现居研王府,研王也颇为真情实意,叨扰日子一久,就打动了万岁爷。”
叨扰一久不应该嫌烦宰了他的浆糊脑袋吗,怎么就打动了,还咕唧我碍于身份……!
商启怜想拔刀。
他回顾青梅榭那日,咽血说:“研王当时就埋了这份心思,是我大意了。”
商承枫沉吟道:“阿启,无论如何,我想那位姑娘是无辜的。”
“我也无辜。”商启怜抬头盯落叶,身后的灯火逐渐延长,将他整个人划分成半明半暗,“都无辜,需要抱在一起相依为命?”
商承枫心知苦劝无果,朝廊外跨一步说:“现在还会说不认识么,总有过一面之缘罢。”
“印象不深。”商启怜疲于应付,撤了刀,反身穿过被枝叶裁剪的月色,边走边扯松领口。
兴许是被夜风冲了几下,江走稚蕊一样的鹅蛋脸猛然蹦进脑海,商启怜剧烈一震。
她微微扑闪睫毛,毫无招架任由自己捏着的空茫模样,霸占了他的脑海。
商启怜伫在院子里。
今夜没吃酒,他却觉得烧。
作者有话要说: 商启怜的大脑:应该断片吗?要不就断...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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