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言情 > 《挟天子以令皇后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45章 暗流涌动(上)
尉迟霜听了下头人来报, 反而从容地坐了下来,主父晴见她这样顿时有些急了,“阿霜, 你快想想办法, 当心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借口治你的罪!”
“治我的罪?我看谁敢。”尉迟霜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她表面镇定, 内心也在担忧。尉迟霜沉思片刻, 对下人吩咐道:“你让韶月好好养伤,外头的事情不用管。我亲自跟他们走一趟, 本公主倒要看看, 京兆尹有几个胆子,敢蹚这趟浑水。”
尉迟霜知道,京兆尹大约是被人利用了。
“阿霜......”主父晴有些担忧地望着尉迟霜, “素闻京兆尹大人刚正不阿,只怕他不会轻易放过韶月。”
“刚正不阿?若真是刚正不阿, 就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尉迟霜整理了一下衣裳, 她起身打算出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便回头冲主父晴笑了笑,捏了捏主父晴的脸,“好啦,你别苦着一张脸了。我去京兆府瞧瞧,你在这等着我便是, 不要为我担心,等我回来给你买糖人。”
主父晴抿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想吃八仙楼的杏仁酥。”
“好,等我回来一定给你买。”尉迟霜这才放心出去,到了公主府门口,见公主府的护卫正与京兆尹派来的府兵僵持着。尉迟霜示意公主府的护卫收起兵刃,而后笑着对那些府兵说:“你们这是做什么?若是本公主作奸犯科,不是应该刑部来拿人,怎么成了京兆府的事情?莫不是公主府消息闭塞,本公主被贬为庶民还不自知?”
为首的府兵低下头,他只道来公主府抓人不会太容易。“回公主,是您府上的下人在西街闹事,打伤了外邦的商人,他们的理事要求京兆府给个说法。”
“区区几个外邦人,别说是打伤,就是本公主要平了西街,又如何?”尉迟霜站在门口俯视着京兆府派来的府兵,“今日本公主随你们走这一趟,只当是给京兆尹一个面子,前面带路。”
尉迟霜身边的人忙开口道:“公主,已经备好了软轿,您......”
“不必了。”尉迟霜大步向前,见那几个府兵还低着头,她冷冷地说:“本公主不习惯让来路不明的人站在身后。”
那几人慌忙往前走去,尉迟霜从容地跟在他们后头。公主府的护卫原打算跟着,被尉迟霜制止了。百姓们见着阵仗都议论纷纷,有人小声说:“长公主一介女流,要执掌朝政实属不易,别说是异国番邦,就是咱们西魏的权臣也容不下她。”
“哎哟,老张头,你就少说两句吧,这管不住嘴丢了性命的还少吗?”
那几人声音虽小,却是一一落入尉迟霜的耳朵里,尉迟霜并未回头,只是觉得有趣,她并未在意百姓的言论,不想丞相这般鱼肉百姓。
到了京兆府,高堂之上坐着的竟是丞相,尉迟霜望着京兆尹汤尚,“汤达人好大的胆子,自己的事情竟敢让丞相替你处理。”
汤尚并不心虚,只是起身作揖道:“长公主严重了,丞相为百官之长,来京兆府督查办案也是情理之中,下官亦是惶恐,却无懈怠之意。”
“百官之长?”尉迟霜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这摄政长公主也可越俎代庖了?”
汤尚面不改色道:“既是公主府的下人作奸犯科,若是长公主不徇私舞弊,直接依法处置了她,那最好不过,何来越俎代庖一说?先帝在时便主张与外邦交好,长公主府上的人伤了外邦的商人,有违大魏律法。长公主奉先帝遗诏摄政,自然不能够徇私枉法,包庇府中下人。”
尉迟霜的眼神越来越冷,她看不出汤尚是真的为了秉公执法,还是早就和丞相沆瀣一气。
丞相见尉迟霜不说话,他讥讽道:“长公主不是想来能言善辩,莫非今日理屈词穷了?”
“本公主只是在想,韶月她不是什么下人,她是四品护卫,有官职在身,并非平民百姓。她有罪,当由刑部尚书处理,而非京兆尹大人多事。”尉迟霜望着丞相,见丞相额头青筋跳动,她觉得有些想笑。“若是没什么事,本公主先回去了。不过有一点,西街鱼龙混杂,不少不是商人的人混了进去,本公主也不知他们要做什么,还望京兆尹大人能够彻查此事,毕竟你的职责是管理盛京百姓。”
汤尚闻言立刻拱手称是,“若真有此事,下官定当彻查。”
“尉迟霜,你明知宋大人不在盛京,还让她处理,不是包庇是什么!”丞相拍案而起,怒视着尉迟霜。京兆府的府兵大气不敢出,这京兆府何时来过这等权贵,还在这里剑拔弩张,京兆尹一旦选错了阵营,日后都是麻烦。
尉迟霜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让相府的侍卫别急着拔刀,“丞相大人这是干嘛,在京兆府还带这么多人。您年纪也不小了,何必非与本公主过不去,这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太后只怕要伤心了。哦,对了,还有丞相大人的私生女……”
“尉迟霜,你不要欺人太甚!”主父城从未想过尉迟霜有这么难缠,印象里这个尉迟霜只有被尉迟凝欺负的份,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变了。
尉迟霜转过身,她看着门外天朗气清,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丞相带的那些人都不存在一样。“丞相大人言重了,您是晴姐姐的父亲,是当今圣上的舅舅,只要不做得太过分,我都不会太计较。我只当您这个做长辈的老糊涂了,您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尉迟霜离开后,汤尚向丞相作揖,恭敬道:“丞相大人,既然此事与长公主无关,也不归下官管,您还是请回吧。”
主父城看着汤尚,别有深意地说:“汤大人,你为官数十载,就甘心一辈子窝在这京兆府?”
汤尚望着头顶“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他听出了主父城的意思,却还是回绝道:“下官无能,也当尽心竭力,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好一个过好分内之事!”主父城这才发觉,汤尚与宋皖一样,简直是油盐不进。可宋皖好歹有把柄在他手上,只是这个汤尚,为官数十载,他竟然挑不出汤尚半点错处。“本官还有事要办,京兆尹大人好自为之!”
“恭送丞相。”主父城一走,京兆府的人都松了口气。
汤尚望着门外,眼神平静,饱经风霜的一张脸看不出情绪。有人担忧道:“大人,今日长公主与丞相大人博弈,明显是想让您站队,您这般只怕两边都得罪了。”
“无碍,长公主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
尉迟霜走在街上,她本想去买栗子酥,一想到韶月在西街遇到歹人,便转向去了西街。
西街已然恢复了平静,丝毫看不出这里之前发生过打斗。尉迟霜一身红衣很是夺目,不少胡人向她看去。尉迟霜见有人在卖马奶糕,便走了过去,她盯着那胡商的眼睛,问:“这个马奶糕怎么卖?”
胡商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五,尉迟霜挑眉。她倒是不在意这东西多少钱,只是想试探一下这里的商人到底有没有问题,“五文钱?五吊钱?还是五两银子?你不说清楚,我怎么敢买?”
那人还是比划着五根手指,尉迟霜继续说:“这西街有十多年了,你还不会说本地话?既然如此,还是算了。”
尉迟霜刚打算离开,胡商叫住了她,“哎,姑娘。”
那人声音很小,似是怕人听见,他指了指摊子旁边的红纸,上头写着五文钱一份。尉迟霜点了点头,买了一份。
她离开的时候感觉许多人在看她,她从容地握着弯刀,刀上的红宝石反射的光芒有些夺目,那些图谋不轨之人都收回了目光。
尉迟霜又去了八仙楼,要了份栗子糕。小二去传菜的时候,隔壁桌一个小孩吸了吸鼻子,“好香的马奶味儿啊。”
尉迟霜看了那小孩一眼,小孩身旁是位五六十岁的老人,那老人正等着打酒,见小孙子这么说,他回头冲尉迟霜点了点头表示赔礼,尉迟霜并不在意。
老人打完了酒,带着小孙子往外走的时候,经过尉迟霜身边,问尉迟霜道:“小姐,敢问您这马奶糕在哪里买的?”
“就在西街。”尉迟霜担心老人不知道地方,还特意指了指方向。
老人一听,连忙摆手,“小姐莫不是记错了,小老儿家就住西坊,西街卖什么,小老儿怎么会不知。”
“怎么会?”尉迟霜皱着眉头,“许是刚来的商人,老人家您没注意?”
老人连连摇头,“怎么会,小老儿这几年都在西街奔走做生意,怎么会不知道?”
尉迟霜听了顿时有些迷惑,“西街都是异域商人,怎的您会在那里做生意?”
老人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这大部分异域商人都是咱们盛京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假扮的。贩卖的东西确实是从外头引进来的,可若是让外邦人在咱们这做生意,只怕不好控制。都是本地商人北上莫城,南下邺城,在这两处与外邦商人交接货物,也省的京城鱼龙混杂,不安全。”
都是本地人?那为何卖马奶糕的人要假装听不懂自己说话?
“小姐,您要的栗子酥好了。”尉迟霜回过神,老人冲尉迟霜点了点头,带着他的小孙子离开了八仙楼。
尉迟霜看着小二用牛皮纸包好的栗子酥,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尉迟霜回到府中,主父晴迎了上来,“怎么样,没事吧?”
“放心吧。”尉迟霜挽着主父晴的胳膊往里走,主父晴吸了吸鼻子,“阿霜,我要的杏仁酥呢?”
尉迟霜这才反应过来,“哎哟,我给买成栗子酥了,我说怎么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
“哼,你这般不在意我,说好的事情都能不记得。”主父晴假装生气,她侧过身子等着尉迟霜哄她。
尉迟霜搂着主父晴的胳膊,讨好道:“怎么会不在意,我在西街瞧见有卖马奶糕的,想着你大概没吃过,就买了些给你尝尝,不曾想把答应你的杏仁酥忘了。”
“我说怎么这么大奶味,原来是这个。我怎么会没吃过,你忘了,凝公主回宫时还带了许多。”主父晴拿起马奶糕,拆开外头包着的牛皮纸,她皱着眉头,“不对啊,这马奶糕的颜色不太对,味道也……”
一提起尉迟凝,尉迟霜就觉得不对劲,她见主父晴捏起一块马奶糕要往嘴里送,赶忙制止住,“晴姐姐,别吃!”
尉迟霜找来银针,试了一下,发现银针并没有变色。主父晴笑了笑,“你想多了吧,这是在外头买的,就算有人要害你,也没那未卜先知的本事。”
“这不是担心有人知道我家有个爱吃甜食的小馋猫,特意设了局等着我去买甜食。”尉迟霜嘴上开着玩笑,眼里却是半点笑意都没有。
虽说银针没变黑,尉迟霜还是不放心,她回想起在八仙楼遇到的老人,当即命人找来几只老鼠,将马奶糕喂给了老鼠。
“你今天去京兆府,到底遇上什么事了,为何变得这般小心谨慎?”主父晴不怎么喜欢吃栗子酥,原本想着没有杏仁酥,吃些马奶糕也可以。谁曾想,尉迟霜买回来又不让她吃。
主父晴没想到的是,那些老鼠吃下不到一刻钟,纷纷倒在地上,脚蹬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这,阿霜,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尉迟霜看着死去的小耗子,见主父晴脸色煞白,她拥住主父晴,安慰道:“没事的,这次是我大意了,才买了这些东西回来,下次我会仔细的。”
感觉到主父晴的身子微微颤抖,尉迟霜自责得不行,要不是她在八仙楼与那老人闲聊,只怕这马奶糕就要进了主父晴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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