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上走下的项清瑶脚底一个踉跄，若不是身边的宁唯见状扶了她一把，此时肯定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攥住手机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有些泛白，项清瑶强忍住内心的不安询问着。

　　“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项清瑶的声音在发颤，走路的脚步也有些漂浮。

　　电话那头欧阳雪急得话都说不完整，周蓁轻拍她的肩膀，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接过对方手里的手机，一五一十地向项清瑶解释。

　　“是这样的，五点多的时候小雪给亓淇打了通电话，叫她出来吃饭。当时亓淇已经答应了，我们约好了七点在X大附近的烤肉店见面。”

　　罗小芸替项清瑶拿着行李箱，宁唯腾出一只手让项清瑶抓着，感受着对方越发收紧的手，宁唯心里满腹疑惑。

　　“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亓淇还没出现，我们就又给她打了个电话。结果……结果从那时候开始亓淇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还没等周蓁说完，项清瑶就挂断了电话，立即给亓淇拨了过去。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项清瑶不信邪，又接连拨了四五次，听筒里却始终都是冰冷的播报声，心脏像是被一桶冰水浇过，揪着疼。

　　复又给周蓁打过去。

　　“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和小雪还在X大这边。”

　　项清瑶一把抓过罗小芸手里的行李，说道：“你们自己回去吧，我有事先走了。”

　　刚往机场外跑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折返了回来，抓住了宁唯的手腕。

　　“你跟我一起走。”

　　直到跟着项清瑶坐上了出租车，宁唯依旧是一脸懵逼，但是见对方焦急如焚地打着电话，宁唯也不好开口问什么，只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我从机场出来了，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

　　“联系许默了吗？”

　　许默？

　　宁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想起了一个人。

　　是那个许默吗？

　　周蓁望了眼身旁不停地给亓淇拨去电话的欧阳雪，心里默默地轻叹口气道：“联系过了，亓淇不在她那儿，她现在也正在往我们这边赶过来。”

　　刚签约的许默就已经被安排了一个网络剧主题曲的演唱，一接到欧阳雪的电话，立刻马不停蹄地从录音室赶了过来。

　　人也不在许默那儿。

　　那她能去哪儿呢？

　　项清瑶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什么，转过头去看向一旁的宁唯。

　　宁唯被她这么一看，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项清瑶眼眶微红，眉头紧锁，眼底满是担忧和焦虑。

　　“师，师父，怎么了？”

　　项清瑶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宁唯吃痛。

　　松了松手上的劲儿，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有点着急。”

　　“你和亓淇……你知道亓淇在X市，除了许默以外，还有什么比较亲近的亲人或者朋友吗？”

　　师父刚才说的是亓淇？

　　再加上她一脸担忧的模样，莫不是亓淇出什么事了？

　　宁唯微愣，也只是一瞬间，随即在脑海里搜索亓淇在X市的亲朋好友。

　　“亓淇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也没听过她在X市有什么亲戚。至于朋友嘛……”

　　宁唯再怎么说也离开了三年，这三年里亓淇认识了什么人，结交过什么人，她也是无从得知的。

　　“我手里有她几个同学的联系方式，我先问问。”

　　宁唯拿出手机，来不及发微信，索性直接拨了几个电话。

　　没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有效的消息，好在还能从亓淇的同学那里打听点消息。

　　司机在项清瑶再三的催促下，不到半小时，车一记急刹停在了X大校门外。

　　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周蓁，终于看到项清瑶发疯似的从车上冲了下来。

　　“怎么样了？”

　　周蓁摇了摇头道：“还是联系不上。”

　　此刻许默也姗姗来迟。

　　项清瑶抓了抓原本就被风吹乱的长发，长呼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样，欧阳是公众人物，不方便在外面找人，你去我家里等，万一亓淇她，她先回去了呢。”说罢，拿出包里的钥匙递给对方。

　　欧阳雪接过钥匙，心里暗自因为帮不上忙而有些内疚。

　　周蓁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乖，回去等吧。记得带上助理和保镖。”

　　欧阳雪眼睫上还挂着一颗水珠，微微颔首，一步三回头地上了一旁等候多时的保姆车。

　　项清瑶看着剩下的人，脑子里突然短路了，一只手死死攥着手机，嘴唇都快被自己咬出血了。

　　周蓁伸出手附上她冰冷的手背，接替过她的“指挥”工作。

　　“许默，你要不去亓淇平时会去的酒吧找找看，不管找没找到，记得随时联系。”

　　许默点了点头，亓淇失联了，她比谁都要担心。

　　“宁唯，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摇了摇头，宁唯没能从亓淇的同学那里打听到什么消息，提议道：“咱们要不直接报警吧。”

　　周蓁抬了抬握住手机的手，而后又放下了：“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警方是不会立案的。”

　　也是，在场的人都被急糊涂了。

　　“警察。”项清瑶嘴里呢喃着，失神的眼睛总算恢复了一丝清明。

　　嘴里反复嘀咕着警察两个字，突然大悟道：“罗斌！”

　　怎么就忘了自己还认识一个刑警队长呢？

　　颤颤巍巍的在手机列表里找罗斌的手机号，还险些拨错了。

　　电话刚一接通，项清瑶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的男人略有些轻喘的声音传了过来，许是在一边跑步一边接电话。

　　“清瑶？我正想打给你呢，你没事吧？”

　　本想找对方帮忙找人，冷不丁地被问自己有没有出事，项清瑶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我没事，怎么了？”

　　项清瑶细细的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响动，周围似乎很嘈杂，大人小孩，男男女女的议论声络绎不绝。

　　“是这样的。我刚接到消息出警，现在就在你住的小区里。”

　　项清瑶心里咯噔一下，能让罗斌出警的，一般都是很严重的刑事案件，这么巧发生在自己小区，又这么巧亓淇现在联系不上了。

　　“是……是什么案子？”

　　罗斌没有注意到电话那头细细的哭腔，正巧赶到了案发现场，一旁的同事向她描述受害者情况。

　　原本涉及案子机密的事情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但谁让对方是项清瑶呢，罗斌了解她不会在外随便散播，索性直接点开了免提。

　　“队长，受害人是名女性，身上没有能证明她身份的证件，只有一张图书馆的借阅卡。”

　　罗斌接过那张卡片，一个字一个字生硬地念着卡片上的字：“X大建筑学院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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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雪的保姆车缓缓地开进了小区的停车库，身边跟着一个助理，还带上了一个身材壮硕的保镖。

　　还没走到电梯间，眼尖的助理已经注意到了电梯已经黑掉的显示屏。

　　“雪姐，电梯好像坏了。”

　　欧阳雪带着帽子和口罩也看不真切，点了点头，在助理和保镖的陪同下走出了车库，准备从小区里面直接穿过去。

　　大老远就注意到小区里人头攒动，欧阳雪压低了帽檐，助理将她往怀里护了护，从旁边绕了过去。

　　足足饶了大半个小区，总算是到了项清瑶住的那栋楼。

　　欧阳雪抬眸看了眼的确坏掉的电梯，背靠在墙上，被助理和保镖护在身后，时不时地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的消息。

　　耳边突然传来了两个中年妇女的交谈声。

　　“今天小区里真是不安生。”一个女人一边顺着怀里雪纳瑞的毛，一边对另一个女人抱怨道。

　　女人点点头道：“可不是嘛，电梯坏了不说，居然还发生了命案。”

　　欧阳雪不是那种爱听八卦的人，只是命案这个词有些严重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女人A：“死了吗？不是说已经送到医院治疗了吗？”

　　女人B：“是送医院了，但是肚子上被捅了好几刀，整个人都血淋淋的。”说完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女人A：“唉，可惜了啊，听说还是个在X大念书的学生，她爸妈要是知道自己女儿发生了这样的事，心里得多难受啊。”

　　欧阳雪垂在身旁的指尖颤了颤。

　　X大，不会吧？

　　欧阳雪拍了拍助理的肩膀，伏在对方耳边说了些什么。

　　助理微微颔首，朝那两个女人的方向走去。

　　“你好。”助理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两个女人都愣了一下，心里暗道好像没在小区里见过这一号人。

　　助理挂上职业微笑，询问道：“打扰了，请问你们刚刚谈论的那个女生，她的身份确定了吗？或者说，你们认识她吗？”

　　一听对方也是来谈论八卦的，哪儿还管是不是见过，立马熟络了起来。

　　女人A瘪了瘪嘴，摇了摇头道：“脸都被毁成那样了，亲妈都认不出来。”

　　见对方还是有些疑惑，女人B补充道：“脸应该是被刀划花了，发现她的时候整张脸血肉模糊。啧啧啧，贼吓人了。”

　　不远处的欧阳雪伸手捂住被口罩遮住的嘴，胃里一阵翻涌，眼前的一切因为蒙上了一层水雾而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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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清瑶张了张嘴，喉咙跟着动了动，才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听筒里继续着现场的汇报。

　　“人怎么样了？”

　　“人已经送到市立医院了，现在还在抢救。但是脸毁容得有些厉害，身份核实还得一点时间。”

　　后面的话项清瑶已经听不进去了，耳朵里嗡嗡作响，手机顺着手掌砸在了水泥地上，屏幕被摔得粉碎。双臂环膝蹲坐在地上，布满泪痕的脸上苍白无血色，项清瑶神色涣散的盯着摔落在一旁的手机，嘴唇微颤，似乎念念有词。

　　周蓁也不忍心她现在这般模样，她也不愿相信罗斌口中的受害人就是亓淇，可是除了被毁的脸无法确认外，身高，发型，身材，还有，X大建筑学院学生的身份，每一项都在告诉她们，或许，真的就是亓淇。

　　项清瑶将头埋进膝盖间，身体止不住地颤动，脑海里的两个女生来回切换，无一例外的是，全都躺在血泊之中。

　　为什么？

　　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唉……

　　老项的告白计划被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