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子破摔，秦松非暴力不合作。

　秦绍和秦慕铭两个人对视一眼，自己找地方坐着了。这里毕竟是他们长大的地方，他们熟悉，我纯粹是看戏的，就往远了躲。

　秦绍点了支烟，秦慕铭亦然，秦松掀开眼皮这才开口：“有话快说。”

　“原来您不是不着急。”秦绍抽着烟，气定神闲。秦松不能指望秦绍放过他，只好调转枪头，求助秦慕铭。

　“老二，你跟你大哥怎么回事？”

　秦慕铭刚要开口，秦绍截住话头：“你别道德绑架老二，我拉他回来的。父亲，您不是一直都在着急，什么时候被人带走吗？怎么我回来看您，和您商量，您反而不高兴呢？”

　“哼。”秦松冷哼一声，“秦绍，我到底还是你父亲，你对我连基本的尊重都没了吗？”

　他还真是道德绑架的高手。

　如果秦绍意志不坚定，态度不坚决，我都怀疑秦松会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换他网开一面了。

　秦慕铭很轻地笑了一声，笑得秦松莫名其妙。

　“怎么？”

　“没事。”秦慕铭摇头，“我只是回来看看我大哥要怎么处理，不插手，你们继续。”

　“怎么说话的！”秦松坐直，“你不是秦家长大的？如今家里出了事，你就要袖手旁观吗？！”

　他果然没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秦绍摇头轻笑，秦慕铭摸了摸下巴。

　“父亲，我确实是秦家长大的，所以这一次，我知道的很多事情，就先不跟我哥说了。他想怎么你是他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安度过晚年的。当然，我拦不住他，所以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

　“恩怨？我养你们这么多年，还养出仇来了？！”

　“您真的想过养我？”秦绍反问一句，瞥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我，“想把我养到14、5岁，放一把火，让我死在里面？养条狗都舍不得杀，您真狠心啊。”

　秦松不吭声了。

　我知道，这是一场特别弯弯绕的谈话，秦松有自己的考量和计谋，秦绍有自己的目的和策略。

　秦慕铭虽然是个混水摸鱼的，但恰好成为了两方拉扯的关键——他肯帮谁，谁的优势就更大。秦松知道自己是垂死挣扎无济于事，可心里始终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样潦草地认命。

　他还想再争取一次。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您跟我辩解，还不如留到法庭上跟法官去说。”秦绍按灭了烟，站起身，“父亲，父子一场，您给我的我很感激，但您当年的杀心，确实让我措手不及。我们的缘分尽了，您的所有犯罪材料我都会在明天递交上去，今晚是您在这宅子里的最后一晚，您珍惜。”

　“老二！”秦松的目光直奔秦慕铭，“你大哥要把我送进去，你都不拦着吗！还有你母亲，你忍心看她在牢狱里度过后半生吗？！”

　“算不上后半生。”秦慕铭的切入点让人摸不到头脑，他揉了揉鼻子说：“后，四分之一人生，或者三分之一。”

　秦松愣的结实。

　秦慕铭这些年虽然不算优秀，但在他印象里还挺听话，而且情商高会说话，对温炳兰也算孝顺，现如今秦绍都要把他亲妈送进去了，他竟然也不阻拦？！

　“父亲，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我母亲已经认了，您也没必要挣扎。这些年午夜梦回的时候，您心里比谁都害怕。医生说您忧思过度，其实什么忧思过度，不过是有两双眼睛一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你而已，人别自欺欺人，因为欺骗不了，认了吧。”

　“老二……”

　秦松颤抖着抬起手，最后又无力垂下。

　他的目光投向距离他还远的我，摇了摇头：“我真没想到啊，你们竟然能这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