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到医院一楼，夏医生就从楼梯上跑下来接我了。

　“姜医生，你可来了！”她满脸惊恐，估计学医的时候第一次见死人，都没这么害怕过。

　我点头，让她慢慢说。

　夏医生一把拉住我：“董事长夫人真的是按不住了，特别疯。我从没见过她这么失态，郑院长都来了，在门口劝了好久。”

　“除了摔东西，自残吗？”

　“那没有。”

　那就没什么大事儿。

　到了温炳兰所在楼层，郑院长在门口站着，见我来了表情也稍微放松了点。他刚想解释，我告诉他我都知道了，郑院长叹息一声：“姜医生，我们劝不住啊。”

　“我来。”我说，“她现在不是挺安静的？”

　“因为闹了太久，没力气了。”郑院长直摇头，“其实我们都知道，她就是想借着精神检查的空档出去。”但温炳兰越是这么闹，我越不能让他出去。我让他们都退后一点，敲了敲房间的门，“夫人，我的姜薇。”我说完，门内立刻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我冷笑，“夫人，您怎么了？肚子的孩子踢您了吗，您这么激动？”

　“姜薇！你让我出去，你们这是监禁！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已经波及我孩子的安危了！”

　“夫人说话别这么难听。”我淡然，“我们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您一把年纪了，怀孕不容易，一旦处理不好就容易有生命危险，九爷特意吩咐了，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保您和您肚子里的孩子安全。他说他三十多岁了，还能添个弟弟妹妹的，很高兴。哦当然了，您现在不管怎么难受，其实都影响不到肚子里的孩子，还只是个细胞呢，这里是医院，来来往往的都是医生，您就别用这个方法吓唬专业人士了吧？”

　我这话非常好地刺激到了温炳兰，她怒吼一声，骂了几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夏医生和郑院长都觉得不堪入耳，我却淡然处之。

　“夫人，您有什么需求，您直说。”我抬手看表，“您是不是想董事长了？要不我给他拨个电话？我听说，他知道了您怀孕，可是惊喜的一个电话都没给您打过呢。”

　“姜薇！放我出去，我要见秦绍！”

　“九爷工作繁忙，您有什么话直说，我来转达便是。”我冷哼一声，“您弟弟九爷会帮您照顾好的，虽然秦集团破产了，但九山集团发展得还行，必定少不了他一点吃喝。”

　“姜！薇！”温炳兰已经癫狂，“你恨我，故意折磨我是不是！”

　她还挺有自知之明。

　“那里的话，是真心为了您好。”我贴着门，声音不高，但确保她能听见。温炳兰当时也贴着门，我们两个女人的态度用这一道门划分开来，正邪两立，水火不容。“夫人，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你想用这个孩子保自己平安不受制裁，根本不可能；您想让自己发疯，好逼我们放您出来，更不可能。别忘了这里是医院，秦绍的医院。”

　“你什么意思！”

　“多年前，油奈女士身在明处，你和秦松身在暗处，联手谋杀她，牵连我姨妈无辜受害，今天我和九爷一报还一报，必定会让您付出代价。但我们不玩阴的，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不管你是怀孕还是精神有问题，牢狱之灾你免不了！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您一辈子养尊处优，老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好好劳改吧！我可听说，号子里的人对撬别人丈夫上位的女人，照顾有加呢。”

　温炳兰没说话，估计是绝望太过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冷笑一声继续给她施压：“你儿子秦慕铭孝顺，跟九爷求情，让我们网开一面，别让您的结局太难看，九爷顾念兄弟情义答应了，会让您走得体面的。不过至于你的丈夫秦松，他到现在，可从未过问过您呢。”

　“姜薇……”

　“当然了，您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董事长自有判断。恕我直言，您的手段和勇气我都佩服，但是温女士啊，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今时今日的秦松，还是当年那个为了爱情冲昏头脑，愿意为了你杀妻杀子的痴情男人？你们共同生活十多年，他早把你看透了。如今的你们，恐怕半分感情都没有。这些年，你用秦家的钱不断接济娘家，他可是对你很不满啊，秦夫人。”

　我没夸大其词。

　秦松和温炳兰结婚之后，温炳兰确实不断往自己娘家送钱。

　最初秦松不当回事，后来发现公司账目上总有些漏洞，才知道温炳兰挪用了公款。他跟温炳兰谈，温炳兰不乐意，用自己“没名没分跟着你这么多年”为理由，堵秦松的嘴。秦松哑口无言，但已经对温炳兰有意见了。

　又因为杀妻一事他是主谋，相当于有把柄在温炳兰手里，所以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

　可温炳兰对温家人实在太好了，一笔笔地送钱，送资源，秦松后来和她吵过一架，后来还是秦慕铭出面安抚秦松，才没让他们两个人感情彻底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