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我坐在她旁边，茶室里一张矮桌是四方形的，我们三个人各占一面，空着一面，布局有些诡异。自从我来之后，薛小婉就没怎么说话，钱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我南城郊的事情推进如何之类，我一一如实作答。

　“那块地我知道，老钱心里有数。但谢家毕竟是他亲戚，不能不给面子。”于清泉看着我，“我知道秦绍疼你，你多劝劝他，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就是一条路么？动手帮忙修了，皆大欢喜，这事儿也就不必一直抻着，现在恒远虎视眈眈，想尽各种办法做关系，难保不会破釜沉舟把全部身家都搭进去拼一把，秦绍不差这点小钱，何必浪费时间？”

　“其实，我私下也劝过九爷。”我看着于清泉，“但是夫人您知道，我不过是个秘书，说话不好用的。”

　“你可不仅仅是秘书。”于清泉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看着我，“我可没见过哪个老板，能为秘书拍下一条价值几千万的项链的。”

　她语气态还算和善，我低头笑着默认，把手边的礼物拿出来给她，“我听说，钱夫人喜欢旗袍，刚好我认识个专门做旗袍的手艺人，也不知道您的具体尺码，就让师父帮忙做了均码，您看看喜欢不喜欢？”

　玉佛和旗袍在一个袋子里，但玉佛在下面，送得隐蔽。

　毕竟这东西太贵，钱夫人如果识货，就知道这一尊玉佛大概能在最好的地段买一套别墅了。因为薛小婉在，她如果贸然拿出来欣赏，那等于收受贿赂被人留下了把柄，可如果只是一件旗袍，撑死了不过是几千块的东西，影响不大。

　钱夫人接过袋子，把旗袍拿出来的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着说衣服不错，要去洗手间里换一下看看。

　她一走，我和薛小婉才放松下来。

　“九爷这是，做一个人的关系还不行？”薛小婉压低声音，明显不怎么高兴。

　“老板怎么想，不是我这个员工能揣测的。”我声音也极低，“钱夫人喊您来的？”

　“她骗我来的。”薛小婉眼里有怒火，“说是我大学导师找我，我一进门才知道是她，但想走已经走不了了，她今天不从我这儿得了痛快，不可能放我走，姜薇，我们也算有缘，你帮我一把！”

　“需要我做什么？”

　“一会儿我要先走，你帮我打个掩护，别让她缠着我，回头我再谢你！”

　钱夫人明知道我今天要约她，却还让薛小婉到场，那她肯定是故意的。要么是在我面前给薛小婉下马威，要么是有人走漏风声，告诉她我之前给薛小婉送过礼！

　我猛然间想到万泉，这货都被林硕打掉一颗牙了，还会自己找死吗？

　“怎么样姜秘书？”于清泉从洗手间走出来，我和薛小婉同时回过头。

　这期跑确实适合她，能特别好地扬长避短，把腰间的赘肉遮得结结实实，袖子大，不显手臂粗。

　“很适合您。”我说，“您穿着感受如何，舒服吗？”

　“挺好，冰冰凉凉的。”钱夫人走过来，“我都不想脱了，小婉，你看呢？”

　薛小婉当然不能说不好，就点头说不错，衬您的气质之类。紧接着钱夫人话锋一转：“要说这人，还得是什么身份穿什么衣服，否则不是自己的，硬套在自己身上也只能贻笑大方。”

　薛小婉脸色一沉，瞬间收了笑，我心下了然，果然是正牌夫人收拾小三的戏码。

　“你说是吧，姜秘书？”于清泉又转头看向我，瞬间我没了看戏的心情，不得不从观众变成群演。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我骑虎难下只能干笑两声。

　“嗯，有道理。”我点头，薛小婉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