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餐厅是秦绍选的。

　这间餐厅是平时秦松喜欢来的地方，私密性特别好，包间里隔音做得也到位，墙里面加装了厚厚的隔音棉。

　我也是头一次来，挺好奇的。

　当时秦绍在主位，我在他旁边，秦慕铭在我另一边，两个男人把我夹在中间，这座位排布相当诡异，我偷偷瞥了秦慕铭一眼，他没看我，气定神闲地盯着王启发，盯得后者浑身发毛。

　林硕关好门，说可以点餐了。

　秦绍说不用麻烦，随便来个套餐就行，我记得王总爱吃鸭子，让厨房好好安排。

　王启发受宠若惊，我心想秦绍骂人的功夫可真是见长，他这是内涵王启发，今晚就是煮熟了的鸭子，飞不掉。王启发整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一边说着寒暄的话，一边察言观色，看看秦绍和秦慕铭分别都是什么表情。

　上菜之前，秦绍问我东西带了没有，我点头。

　“那一会儿，得跟王总好好算算账。”他轻笑着，仿佛说一件十分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不过王启发已经感受到了危险来临，小声问了一句：“九爷说什么？”

　“没什么，先吃饭。”秦绍坐直，“薇薇饿了。”

　我一怔，我当然饿，但这个场合拿我做挡箭牌，语气亲昵态度暧昧，他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宣誓主权，我也是真服了这男人。

　秦慕铭冷笑，我脊背有点僵。

　林硕要了最贵的一个套餐，一共二十二道菜，我们几个人根本吃不完。

　菜上来以后林硕全程不接话就低头吃，我看他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反正今天这个场合我就是个混饭的。

　秦绍吃了几口东西放下筷子，问王启发最近生意怎么样。

　“嗨呀，老样子。”王启发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让自己不怎么紧张的话题，肢体稍微放松了一些。“房地产市场不好，我其实也想拓展一点新业务。”

　“王总这意思，是觉得集团的项目养活不了你了？”秦慕铭突然接话，嘲讽的意味很浓。

　“没没没，没这个意思。”王启发意识到自己失言，“就是，我听说董事长有心要转行，我也想跟着他老人家的步伐摸索一下，这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更容易成功嘛，秦董事长对我来说，那就是巨人啊。”

　“你对我父亲的事情倒是了解，”秦绍自嘲，“我和老二都不知道这事儿呢，是吧慕铭？”

　我第一次听秦绍叫秦慕铭的名字，而且温温柔柔地从他嘴里说出来，一时间真有些适应不来。果然，秦慕铭本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点了个头。

　“我不在董事会内，这些决策我一概不知。”

　“他根本就没决策，你哪里能知道。”秦绍端起杯子喝口水，继续看向王启发，“要说这人，赚钱不赚钱，跟运气有关，跟实力也有关。”

　“九爷这话不错。”林硕终于接话了，我有些吃惊，眼见着林硕拍了拍王启发的肩膀，“王总，做生意，尤其是凭本事做生意，就要让自己先硬起来，不是都说了吗，打铁需要自身硬，这是用小来小去的手段争得利益，并非长久之计。”

　“啊……是，是。”

　王启发唯唯诺诺，我心下了然，秦绍这是提点他，他这几年承接的集团的活儿，做得并不算漂亮。供应商库里，他虽然算不上是最烂的一家，但绝对谈不上好。

　“先把看家本事修炼明白，再想其他吧。”秦慕铭放下杯子，王启发已经麻了，这鸿门宴可真是为了他量身定制。

　“薇薇，东西拿出来让王总看看。”秦绍说完，我眼见着王启发萎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