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靳已经坐不住了，他站到我面前，看我一眼，又看林硕一眼。

　“我有话单独和姜医生说。”温靳沉着脸，横眉冷目。他算得上秦绍的长辈，如不是林硕气场足够强，那没准真被他压下去一头。

　但林硕这个人，像是钢铁铸成的，他面不改色：“姜医生要先见过九爷，才有时间和您单独说话。”

　“林硕！”温炳兰站起来，“姜薇留下，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是秦家的家事，你是外人，在这儿不合适。”

　“温先生也是外人。”林硕不卑不亢，一句话怼得温炳兰哑口无言，脸色难看到极点。

　我往远处看，夏医生刚好从病房里出来。我给她一个眼神，夏医生领会，过来接我，说九爷等我呢。

　温炳兰见大势已去，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乔柔柔这一胎到底姓什么，如今怕是藏不住了。现在所有人都等着秦绍的反应，不管怎么说，名义上他是孩子的父亲。而且秦家现在他掌权，秦松都要对他礼让三分，其他人更没有资格跟他同台较量。

　我跟着夏医生离开，温炳兰气得重重坐下，温靳没犹豫，跟我们一起过来了。

　“温先生，您现在不方便进去。”夏医生从医者的本分出发，“乔小姐要清理创口，外人在不合适。”

　外人两个字，把温靳刺得很痛。于情于理，他才是乔柔柔真正的男人。我看他脸色变幻莫测，敲了敲病房的门先进去一步，秦绍当时在乔柔柔旁边坐着，乔柔柔躺在床上，鱼肉一样地被护士折腾，清洗伤口。

　都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没尊严，确实没有。

　“秦太太。”我叫乔柔柔，故意用这三个字恶心她。乔柔柔看我一眼，又闭上眼。她应该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今天她翻不了身。

　“九爷。”我走过去，把报告递给秦绍，乔柔柔别过脸不看他也不看我，估计情绪挺激动。秦绍大概看了一眼，点了个头。

　他早有预期。

　“这是，另一份。”我说。秦绍接过去看完笑了。他笑得乔柔柔浑身发毛，我亦然。我们谁也摸不清他心里到底想什么。秦绍站起来走到婴儿床前面，乔柔柔紧张地一把攥紧了床单。护士帮她处理完伤口转身出门的时候，秦绍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脸。

　“还是挺可爱的。”他评价了一句，乔柔柔脸上写满惧色，脸上肌肉紧绷得很。毕竟这孩子这么小，只要秦绍稍微用点力，分分钟毙命。而且乔柔柔能说什么？是她背叛在先，她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九爷，您……”乔柔柔声音颤抖，“您，冲我来，孩子无辜……”

　这是乔柔柔作为一个母亲，做的最后的挣扎。

　她突然调转目光看向我：“姜薇，姜薇我不曾亏待你，你替我说几句话行吗，啊？”她明显是走投无路，否则不可能来求我。乔柔柔声泪俱下，模样狼狈又惹人怜爱，“九爷，你不也背着我，跟姜薇苟且吗？我可什么都没说，我们都有错，你放我一次，我当牛做马报答你，别牵连我的孩子！”

　秦绍面色平淡如水，又像是起了雾的湖面。他压着怒火，压着对这个襁褓中婴儿动手的冲动。他此刻的心情我无法完全拿捏，但他心里必定波涛汹涌。乔柔柔颤抖着手去拉他，秦绍躲开了。

　“这孩子，我不能留。”秦绍的六个字，让乔柔柔的心跌入绝境之地，再难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