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秦绍的关系并不能放到光天化日之下。所以他哪怕用玩笑的语气跟我说关于孩子的问题，我依然很震惊。他是料定了我不会答应，还是以为我不敢点头？如果我说好，那骑虎难下的是他，更何况外面养着的女人一旦怀了孕，上位指日可待，他怎么能让自己身上有这样的丑闻？

　不过恒凯谢淮的女人除外，那是个爱疯了的女人，对男人百分百信任，我不是，我虽然想，但我始终给自己留了后路。秦绍看我不说话，又在我唇上摸了摸，“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我只是担心你。”我低着头，秦绍挺给我面子，拿起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粥。

　粥是薇姨熬的，软烂好消化，秦绍吃完我去厨房洗碗，他也没离开，就在餐厅坐着看我洗。等我把手烘干了出来，他就招手让我过去坐。

　我接了杯温水给他，秦绍没碰，玻璃器皿真的是他的死敌。他拉起我的手揉了揉，让我以后少做这些。

　“为何？”

　“我不喜欢。”秦绍说，“这双手应该留着治病救人。”

　“认识九爷之前，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手这么贵重。”我笑着看秦绍，“九爷疼我，我知道。”

　“知道就好。”秦绍靠着座椅的椅背，突然问我：“乔柔柔还有多久生？”我心里一颤，总感觉他似乎在酝酿什么大计划，脑子里算了算。

　“按照正常进度的话，再有一个月就差不多了，如果是儿子可能还会提前，女儿可能会留级。”

　“有依据？”

　“没有。”我说，“就是大数据统计得来的，可能儿子活泼，总会提前出生。”我这话恰好引起了秦绍的回忆，他停顿了几分钟，然后慢悠悠说了句：“我母亲曾说，我是37周多一天出生的。”

　秦绍从未忘记过他的母亲，我不经意的一句都能让他想起过去的点滴，可见这些年来，他母亲的死于他而言是一件比天大的事，这件事贯穿他的生活，他的神经，他的每一个细胞。

　“我都不知道我几周出生的。”我安慰他，“您至少有人可以思念，我连个可以想的人都没有。”

　这话让秦绍觉得安慰，他抓起我的手用力握了一下，这是安慰人的动作。我抬头看着他被岁月浸透的双眼，要说不沧桑是假的，这些年他过得或许锦衣玉食，但也如履薄冰。是他甚少对谁流露的几分温柔，如今流露给我，这叫我受宠若惊。

　我低头笑，“秦先生不用安慰我，我也不觉得伤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一个人生活也很好，无牵无挂，以后等我死了，就找个熟悉的朋友家的孩子，帮我送终，我把所有的遗产留给他就是了。”

　“你还年轻，未来会有很多变数。”秦绍的声音带着独有的磁性，特别能蛊惑人的耳朵。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骂人都是好听的。

　秦绍这句话说得很保守，没有给我任何承诺，也没必要给，但我还是难免失落。对一个人的期待和心思是自己控制不了的，现在奢求他给我关于未来的承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秦绍又不傻，他不过是睡过我几次，可能有那么一丁点感情，但肯定不至于让他搭上未来。

　未来这种东西，世人都觉得美好，我只觉得虚无。

　“嗯，所以我走一步看一步。”我假装通透，“对了，乔小姐生产的时候，谁负责？”

　“夏医生和你。”秦绍说，“那天你可以进产房，你要记得，孩子出生之后就取血，然后立刻送去做鉴定，结果亲自带回来给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