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些狼崽子是我杀的。”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秦先生则用力捏着我的手，急促说道：“别胡闹！”

　　我朝他笑了笑：“还记得周末的靶场吗？”

　　秦先生皱眉看着我，忽而缓缓开口说：“你们不允许我居住在领地内，所以我很愤怒，那些狼人的确是我杀的。”

　　“好啦，背锅也要讲究基本法。”我打断秦先生的话，转过头看着那群狼人，“我是猎人，他们是我杀的。”

　　狼人仍是握着口袋里的枪，可似乎已显得有些犹豫。

　　我开口说：“规矩在很久以前就定下了，你们想报仇，当然可以，我并不介意你们撕破和平契约。”

　　狼人们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着彼此，想从对方的眼神中获得态度与答案。

　　我当然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这荒郊野外的，就算把我弄死也并不会有多大问题，猎人们的时代已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们真的还需要惧怕斗争吗？

　　他们显然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马路上警笛鸣响，由远至近，狼崽子们受惊般转过头去，似乎是不知发生了些什么，而路边已有警察持枪靠近，日天等几人毫不犹豫变成了小蝙蝠跑走，只留下狼崽子们愕然站在原地。

　　今天不是月圆之夜，他们只是些普通人。

　　非法携带枪械的普通人。

　　“有的时候暴力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与他们说，“欢迎来到现代社会。”

　　38.

　　我说过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大表哥也在警局里做事，有人威胁这种事，还是直接报警来得痛快。

　　狼崽子们非法携带枪械，我身上也被搜出了一把匕首，算是管制刀具，被表哥揪着教育了一顿，打电话让我爸领我回家。

　　堂哥和我爸还在半路，接到电话时一脸懵逼，似乎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借堂哥的车和手机之后我就给大表哥打了个电话，他很清楚我们家里是做什么的，本来想着是报警说有人在路边打架斗殴，可没想到小狼崽子说那些人带了枪，我正好把自个的枪丢了再说他们携带非法枪支。

　　现代社会了，搞什么不好，成天打打杀杀个什么劲。

　　警察也往秦先生家里打了电话，让发小和他大哥把他爸给领走。

　　发小跟着他大哥来的时候，还是满脸的懵逼，似乎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把我拽到了一旁，问我：“你和我爸怎么都进局子了？”

　　我也忍不住问他：“你之前去哪儿了？”

　　发小说：“啊，我哥喊我去钓鱼来着。”

　　我转头看了看发小大哥，大哥也显得十分茫然：“爸爸嫌我两碍眼，我就把ｘｘ带去钓鱼了。”

　　我：“……”

　　怪不得秦先生家里空无一人。

　　发小问我：“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听刚才大家警员说你携带管制刀具？什么玩意，你带了什么？”

　　我回答他：“银匕首。”

　　发小惊愕问我：“你带银匕首干什么？”

　　我回答他：“继承家业。”

　　发小：“……”

　　我：“猜猜我是干什么的，给你三次机会……”

　　一句话还没说完，我爸一巴掌糊上了我的后脑勺，那大嗓门在我耳边一响，我就觉着我可能要被打断腿了。

　　警察叔叔，我能不回家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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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好说歹说，我爸总算没打断我的腿。

　　他决定严肃地监督我，让我把他指出的所有“教材”背完了才许去和秦先生见面。

　　他的这个决定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十分庆幸他的开明，只不过堂哥似乎就没我这么好受了，小狼崽子的转正之路漫漫，我有些心疼他。

　　我觉得我爸可能是老了，他允许我和秦先生见面，可我们还能视频微信啊！

　　秦先生好像是想要搬家，这事虽然告一段落，可谁也不好说狼崽子们还会不会再去找他的麻烦，他决定暂且搬到另外一个城市，现在交通便利，开了车过去也才一个多小时，相当便利，恰巧我觉着我现在这工作老是加班，有些烦人，不如一块儿辞了职去找他，不给我爸回心转意再打我一顿的机会。

　　有些意外的是，日天不知从哪儿搞到了我的微信号，加了我的好友，说想要和我认真谈一谈。

　　“我不叫日天。”他和我说，“我姓林，林明。”

　　我：“哦，林日月，没什么差别啊？”

　　日天：“……”

　　他和我闲聊了两句，我大致明白了当年秦先生变成吸血鬼的缘由，他重病时为人转化，得了第二条命，也算是他的机缘。

　　我忍不住问：“他怀表里的那个小姑娘是谁？”

　　日天有些吃惊：“小姑娘？他怀表里是个小姑娘？”

　　我：“你以为是什么人啊？大小伙子吗？”

　　日天一顿，回答我：“我以为是他曾喜欢的人。”

　　我：“大兄弟，偶像剧看多了是病，得治。”

　　日天：“……”

　　我换了个询问方式：“你说他咬死人了，他咬的人是谁呀？”

　　日天回答我：“一个小姑娘，好像是他的妹妹。”

　　我：“这不就对上了嘛。”

　　我原说秦先生咬人是为了救人，只不过是在猜测，他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去咬一个病人？又病又虚弱的那血液多影响口感啊。

　　日天又说：“那天宅子里那个守门的狼人听见你和秦鹤鸣说的话了，你说没有轮回转世，我以为怀表里的是他曾经的爱人。”

　　我问：“那个狼崽子装晕？怕我杀了他么？演技还挺不错的，有前途，要来和我学做菜吗。”

　　日天决定不理我：“为什么你要那么说？”

　　我：“……偶像剧看多了，忍不住就想对对词。”

　　日天：“你这是病，得治。”

　　“不好的。”我说，“你还没去治呢，我不好意思排在老人家前面，应当要把资源优先让给老爷爷嘛。”

　　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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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过漫长如同二次高考的数月之后，我终于背完了那本书，得了父亲大人首肯，终于和秦先生见了面。

　　我一点也不觉得激动，这几个月来微信天天见，只不过真人比视频里要好看上那么一点，嗯，只有一点，还不足以让我痴迷的一点……我家先生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哦不管了先趴上去舔一舔！

　　我辞职去了隔壁市，搬家当天傍晚，秦先生忽然问我：“你想过变成血族么？”

　　我一脸懵逼：“啊？”

　　过了一会儿，我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我是人类，总会慢慢变老，最终是要死去的，在他的永生衬应下，我存在的时间只会显得异常短暂，并且逐渐变得痛苦不堪。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我并不想要这样。

　　我回答他：“没有。”

　　秦先生问：“为什么？”

　　我说：“我舍弃不了我的清蒸鱼红烧肉盐水鸡糖醋鱼醋溜土豆丝冬瓜丸子爆炒猪肝……”

　　秦先生一脸无言。

　　我们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似乎忍不住，又低声说：“外面有落日。”

　　我点了点头。

　　他问：“那是什么样的？”

　　“大煎饼子。”我回答他，“看起来很好吃。”

　　秦先生噗嗤笑出声来：“那你多帮我看几眼。”

　　我也点点头：“我明白的，我就是你的小太阳。”

　　夕阳很美。

　　但天体运转日复一日地总在重复，而他却是不一样的。

　　他是唯一。

　　我终于回答他：“你等我吃够了……”

　　秦先生打断我的话。

　　“好。”他说，“你别急，我会一直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