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干？”秦恒翼眉头微皱。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抿起唇，没有说话。

　　老神父依然在吹胡子瞪眼地摇着头，呦呦地对男人劝道：“千万不要养他，快把他丢出去。他很快就能长大的, 陛下您真的会被榨干的，被榨得——一滴都不剩。”

　　秦恒翼：“……”

　　男人抱紧怀里哭闹起来的恶魔崽子，他淡声道：“我只是想问问他吃什么。”

　　“唉唉……”老神父跺了跺权杖, 无奈道：“如果您真想养他, 您就按正常人类的方式养他就就行了。但在十天后凌晨零点到来之前，您必须把他丢出去。不然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知道了。”秦恒翼只把前面一句话放在心里。他俯身, 揉了揉怀里小孩的脑袋，走出圣堂。

　　恶魔族不像天使族那样过于神圣，它们好养活得多，接地气得很。

　　秦恒翼叫侍卫给自己找了一罐牛奶和一碗软糯糯的米糊。

　　他把食物和小恶魔都放回房间。

　　小孩啪叽地坐在床上, 扑腾着一对小翅膀和小尾巴，眼眶红红地在打哭膈，哭得浑身上下都是通红的, 活像一团软糯糯的草莓团子。

　　秦恒翼给他轻轻地抹眼泪：“小恶魔崽子真爱哭……”

　　好不容易将小恶魔崽子安抚下来后。秦恒翼才起身去给牛奶熬热，然后倒入奶瓶里，摇晃均匀后, 便准备给小孩喝。

　　牛奶很香很甜, 小恶魔喝得咕叽咕叽响, 满嘴都是白花花的奶汁, 满足到小翅膀都轻轻地扬起来。很快, 一瓶牛奶见了底，小孩也开始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秦恒翼只能把他放平，抹干净对方嘴上的奶汁，然后盖上小被子，开始哄对方睡觉。

　　小孩子吃饱后睡得很快，不过一会，小恶魔便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男人望着小恶魔白净精致的面庞，忍不住去戳戳。

　　不经意间，他看见小恶魔毛茸茸的黑发从中——露出一对小小的恶魔犄角。

　　黑色的，嫩嫩的，大概……就拇指大小。

　　很可爱。

　　秦恒翼拿出一张小羊毛被子，为小孩盖上后，便离开了。

　　****

　　秦恒翼身为天使长，自然不能一天到晚陪着小恶魔玩。

　　他赶到先前放置恶魔俘虏的地方，开始处理这批即将要被审判的恶魔。

　　它们不像祝轻安。

　　它们是最低级，也是最罪恶的恶魔，没有基本的感情思绪，只会一味地杀戳。是恶魔族最厉害的武器，也是其他种族最疼恨的敌人。

　　它们见到天使长的到来，纷纷感到恐惧和慌神，撕扯着嗓子尖叫。

　　男人没露出半点怜悯之色。

　　不过一会。

　　恶魔俘虏所聚集的地方顿时燃起火红色的圣火，尖叫变成惨叫，无数恶魔在分秒内化成骇人的骨架和灰烬，留下难闻的黑色臭气，气味一时席卷了方圆内。

　　男人望着恶魔们的尸骨，嫌恶地皱起眉。

　　同时，他想到一个令人心惊胆跳的念头。

　　如果，他没有及时发现祝轻安。

　　身为恶魔一族的祝轻安，会不会也活生生地被烧死在这场大火中？

　　即便这个世界是游戏。

　　秦恒翼都不愿意接受任何关于恋人的死亡和分离。

　　秦恒翼轻叹道，一边加快回家的步伐。

　　他推开门，里面传来小恶魔幼崽细软的哭声。

　　小孩已经醒来了，他看不见人，便趴在床上，软趴趴地哭起来。等见到秦恒翼回来，他才停止哭声，扑扇着一双晶莹漂亮的大眼睛，瞅着男人。

　　真爱哭。

　　秦恒翼无奈，他轻笑，走过去，轻轻地抱起小恶魔幼崽。

　　小幼崽有很浓的奶味，整只幼崽活像一团小奶糖，含进嘴里就化。

　　小幼崽的脑袋趴在男人的胳膊上，他瞅见了男人的金发，好奇地伸出手揪起来。

　　秦恒翼：“…………”

　　“别动，那是头发。”男人拨开他小小的手指。

　　小孩眨眨水润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半晌，小孩鼓起嘴，模模糊糊地嘟哝道：“耙……耙……”

　　秦恒翼：“？？？”

　　小恋人……这是喊他父亲了？

　　秦恒翼耐心纠正：“我不是你爸爸……我是你的……”

　　他说到一半，面对着小孩白净的面庞，突然顿住。

　　小恋人现在还太小了。不适合说这些。

　　“耙……耙……”小孩一边揪着男人的金发，一边嘟哝道。

　　小孩很开心，边揪一边摇起了小小的恶魔尾巴，小翅膀也在扑腾。

　　秦恒翼被揪得脑壳生疼：“……”

　　***

　　时间辗转到夜晚。

　　天使长意外地没去参加每晚上都会举行的会议，而是窝在家里。

　　喂崽子。

　　秦恒翼给恶魔小幼崽戴上小肚巾，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糊，正一勺一勺地给小孩喂食。

　　小幼崽的嘴巴不大，吃一点，嘴角又会流出几滴，需要用东西擦擦才能干净。

　　秦恒翼捣鼓到晚上，才给小幼崽吃完晚饭。

　　这是他第一次养崽子。

　　而且养的还是自己的恋人。

　　虽然有点不知怎么养。

　　但看着软软一团的小小恋人，慢慢地吃饱喝足，还是挺开心的。

　　秦恒翼从外面找来几颗不大的石头，雕刻成各种小动物的模样，给小幼崽在床上玩。

　　不过恶魔小幼崽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秦恒翼忙活一阵后，也上了床。

　　但片刻时间后。秦恒翼发现小恶魔幼崽的睡姿不太好，一会就蹬腿翻身。

　　万一小幼崽滚到自己身下，自己不小心将他压扁了……

　　秦恒翼想到这个不好的念头。

　　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被子，卧在地板的毛毯上睡觉。

　　他本以为能安稳睡个觉。可当他睡得正熟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巨疼。

　　“！”男人眉头一皱，猛地睁开眼，整个人瞬间警惕起来。

　　借着雪白幽暗的月光。

　　他看见小崽子趴在一堆毛茸茸的绒毛之中，软乎乎地在打滚。

　　绒毛？

　　秦恒翼一顿，他连忙摸摸自己的后背。

　　果不其然。

　　他的天使羽翼冒出来了。

　　每只天使都有一对雪白色的羽翼。天使长的羽翼能长达三米之宽，一旦飞起来，宛若垂天之云。

　　秦恒翼坐起身，窝在他翅膀里取暖的小幼崽，也重心不稳地咕咕唧唧从中滚下来，手里还攥着一大把雪白色的羽毛。

　　小幼崽摔倒在地毯上，手心一松，许多羽毛也跟着散落。它看着如同小云朵般的天使羽毛，裂开嘴笑了，露出一对白净的小乳牙。

　　秦恒翼：“……”

　　他看了看地板上更多的羽毛。

　　小恶魔幼崽似乎在他睡着时，做了不少好事。

　　如果不是天使族羽毛多，恐怕秦恒翼早就被撸秃。

　　小孩还在一个劲地往男人翅膀里钻，试图拽下更多羽毛。

　　秦恒翼轻叹口气，抱起小孩。他无意触碰到对方的皮肤，很冷。

　　他顿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天堂的温度并不适合恶魔生存，特别是夜里，会很冰很冷。

　　小恶魔幼崽，这是冷了。

　　才会想到躲进自己翅膀里取暖，或是拽点温暖的羽毛给自己取暖。

　　有点可怜。

　　“抱着你睡吧。”

　　男人无奈地轻笑，把软趴趴的小幼崽揣入温暖宽厚的怀里。

　　“不过别乱动，会压扁你的。”

　　恶魔小幼崽似乎听懂了男人的话，攥着男人衣角，眨眨眼睛，软乎乎地嘟哝道：“耙、耙耙……”

　　*****

　　秦恒翼起得很早，赶在日出之前就起床了。

　　但他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小恶魔。空荡荡的房间只留下属于小恶魔的奶味和满地的羽毛。

　　他皱起眉，连忙在附近寻找起来。

　　小恶魔还很小，怎么会跑出去？

　　明明门也关紧了。

　　男人没出参加早会，都在寻找对方。

　　他问遍许多附近的侍卫，询问有没有见着一个黑发黑眼，大概两三岁的小男孩。

　　很遗憾，他找了一个上午，都问到答案。

　　直到他来到天堂里的审判之地，无意向其中一名侍卫询问。

　　侍卫若有所思地回答：“两三岁的小男孩没看见。但一个黑发黑眼的少年，倒是看见过。”

　　秦恒翼心一紧。

　　魅魔一族，成长速度极快，不过几日，就能成长成诱人漂亮的少年。

　　“他在哪里？”

　　“他被……人带着往审判之地那里去了。他看起来不像是天使族。陛下，您找他做什么？”侍卫有点谨慎，仿佛那个男孩是什么不该被提起的东西。

　　秦恒翼没回答他，连忙往审判之地赶。

　　审判之地是什么地方啊。

　　专门用来审判恶魔族。

　　一个充满着血腥气的罪恶之地。是天堂中最污秽的地方。

　　他的小恋人，拥有恶魔的一切特征。

　　很可能，在跑出去之后，被其他天使带去了审判之地。

　　可少年明明没做任何坏事，干净得很。

　　秦恒翼来到审判之地。

　　他看见审判区域的周围，围拢了许多人，看不见十字架上挂着的恶魔。

　　他听到许多人的私语。

　　“没想到天堂竟然会有恶魔闯入——”

　　“可能是昨天审判恶魔俘虏时的漏网之鱼吧。”

　　“不过还好被抓到了，什么时候开始审判？我想看他惨叫。”

　　“真是一个漂亮的小恶魔，好像把他抓回家养。”

　　同时，那些人也注意到秦恒翼的到来，一时间沸腾起来，纷纷让开道路给天使长，并告知天使长这里有一只恶魔，请立即进行审判。

　　身为天使长的男人，身穿雪白色圣袍，身形高大俊美，但冷峻的面色中带有一丝怒意。他冷声命令道：“停止审判，放下那只恶魔。”

　　天使一族诞生以来。从没有天使长敢去阻挠一场关于恶魔的审判，更不用说放下一只恶魔。

　　这是违背了族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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