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第一次和洛络见面是在搬家的那个下午。

　　从私家侦探那儿得知洛络现在在家后,桃夭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艰难地将储钱罐从柜子上推下。

　　“嘭！”

　　一声巨响后,储钱罐碎成一片片陶瓷渣，里边的硬币撒了满地。

　　洛……上来吗？

　　桃夭的手有点抖。

　　她有些怕。

　　按照她的推测,洛络应该会被这一声巨响气得不轻,从而对她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她看见过洛络当街打人的照片。

　　傲慢嚣张,令人厌恶。

　　如果待会儿洛络打她怎么办？

　　虽然这本身就是她计划中的一环，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怕。

　　桃夭在家时是个不受重视的孩子,可却也没有被欺负过。说起来,她只在书里看到过霸凌的场面。

　　那待会儿她需要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吗？洛络应该会因此更厌恶她，更想欺凌她吧？

　　书上都是这样写的，人渣永远只会对弱者下手，越是弱小的人，反而越是能引起他们欺凌的欲望。

　　洛络算是人渣吗？算……

　　然而敲门声响起的一瞬，桃夭却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

　　好……是装出害怕的样子,她好像真的有点怕。

　　但桃夭很快调整好，冷静地走到门边开门。

　　从很小的时候，她在外人面前就养成了情绪波动越大，表面上反而越是冷静的习惯。

　　“你好？”

　　门口的少女唇红齿白，皮肤细腻白皙——和桃夭病态的白不一样,少女脸上满是胶原蛋白。

　　少女一双桃花眼中还蕴着怒火，却仍然显得好看极了。

　　像一只炸毛的狐狸，不，狐狸精。

　　比照片上还好看。

　　然后桃夭就看见,洛络猛地伸手朝她扇来。

　　洛络虽然身姿纤细，但比桃夭要结实许多，个子也比桃夭高。

　　桃夭忍不住想，会不会很痛？会不会被打得摔在地上？

　　……到临头才发现自己有点想躲怎么办。

　　可下一秒，桃夭就敏锐地察觉到，洛络眼中的怒火倏地消散了。

　　整张狐狸精似的脸忽然多了分稚气，有点可爱。

　　洛络落在她脸上的手也收了力，从她的脸颊滑到下巴边，最后轻轻捏住。

　　“好你个漂亮的小妹妹。”

　　少女嫣然笑道。

　　桃夭比刚才更慌了，慌乱到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不会洛络其实、其实也是弯的，然后想对她这个那个吧？

　　不、不要啊！

　　宁愿被打也不要啊！呜，待会儿能报警吗？报警有用吗？如果自己的计划被查出来了怎么办？

　　可很快，洛络就放开她，满脸无害地解释：“我们那边打招呼都是这样……，摸摸脸啊捏捏下巴什么的，这是习俗。”

　　桃夭：……

　　我可信了你的鬼话。

　　洛络却不依不饶地倾身上前，一脚跨进了屋内。

　　桃夭：“！！！”

　　她进门了进门了进门了！！！她果然对自己不怀好意！！！

　　桃夭下意识往后一退，结果不小心踩到散落的硬币，滑到了。

　　还没反应过来，就跌落在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中。

　　桃夭像是一只受惊地小兔子一般，慌乱地使劲儿挣了几下，想从洛络的怀中挣出去。

　　但很快她就发现，洛络似乎根本没察觉到她在使劲。

　　换言……好像，被吓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洛络就这样放手，她肯定会摔倒的，那、那、那就只能祈求这个奇奇怪怪的少女真的没什么坏心思了。

　　“洛、洛络，能不能扶我到沙发上坐下？”

　　还好，洛络听了她的话，将她抱到沙发上坐下。

　　甚至还主动帮她收拾地上的残局。

　　桃夭后怕地抱着抱枕，看着洛络认真捡硬币的背影，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内疚的感觉。

　　她是故意把硬币罐打碎的。

　　早知……换个不会摔碎的东西了。

　　看见洛络的手指被割伤后，桃夭不由得更内疚了。

　　尤其是看见洛络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因为疼痛，苦兮兮地皱成一团，她的声音也带上哭腔，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

　　桃夭急忙找出医药箱给洛络包扎。

　　桃夭知道，酒精滴在伤口上是很痛的，她很怕痛，但是她从来都不在意疼……舍五入其实是根本不怕痛吧？

　　但是洛络明显和她不一样，洛络怕得整只手都在抖，甚至在包扎好后，直接扑在她怀中哭了起来。

　　梨花带雨的那种。

　　桃夭现在是真的可以确定，或许洛络这个人不坏，不人渣，只……子有点问题？

　　送走洛络后，桃夭发了很久的呆。

　　洛络刚才哭唧唧的样子始终在她脑海中徘徊，那抹愧疚越积越深，挥之不去。

　　最后桃夭走到垃圾桶边，捡起一块碎瓷片，在自己手腕上轻轻一划。

　　血丝渗了出来。

　　有点痛。

　　桃夭按照刚才给洛络清理伤口的顺序，给自己用了碘酒和酒精，再贴上创可贴。

　　内疚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

　　桃夭之后的计划是，逮住洛络去酒吧的时间，自己也跟着去。

　　因为之前私家侦探有向她提到过，洛络经常去酒吧勾搭帅哥 ，还欺负过别的漂亮小姐姐。

　　桃夭对美丑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但她听柳家人说过，她长得很好看。所以她去酒吧的话，应该可以吸引到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让洛络嫉妒，然后更厌恶她吧？

　　可……像洛络对她的第一印象不差？那洛络还会嫉妒她讨厌她吗？

　　桃夭迷茫地眨眨眼，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没想到，和洛络的第二次见面，比她想象中要早了些。

　　第二天下午，洛络提着奶茶找上了门。

　　其实刚开始，桃夭是有些不敢喝的——要是洛络在奶茶里放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办？

　　然而在洛络替她插好吸管，一脸期翼地将奶茶递给她后，她还是没忍住喝了一小口。

　　好甜好甜。

　　洛络也笑得好开心。

　　然后接下来，洛络就看见了她手上的伤口。

　　桃夭看见洛络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眼中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似的。

　　“痛吗？”洛络无比低落地问她。

　　“不痛。”

　　其实是痛的，但是她一点儿也不在意。

　　可是洛络不相信，一定要捉着她的手腕看个仔细。

　　桃夭又慌了。

　　和她昨天因为害怕而慌乱不一样，现在的慌乱是无来由……脏怦怦跳……

　　这是第一个这么在乎她身体的人。

　　洛络离开后，桃夭喝了好几口好甜好甜的奶茶，因为喝太快差点被呛着，眉眼却不自觉弯了起来。

　　她望向敞开的客厅落地窗，看见夕阳洒了满地。

　　很久之后，她才意识到，洛络拉开窗帘的那一瞬，外边的阳光不是洒落在客厅里，而是直接洒进了她的心里。

　　……

　　很快，桃夭就收到私家侦探的消息：洛络要和她的小姐妹一起去酒吧了。

　　桃夭以前连家门都没出过几次，更别说去酒吧这种地方了。出发前，她提前做好了攻略，然而真正到达酒吧门口时，还是免不了有些紧张。

　　进门后，桃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洛络。

　　她急忙撤开目光，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桃夭点的奶酒，听说度数很低很低，完全不会喝醉。

　　事实上奶酒的味道也不错，像是奶茶，甜甜的，也没有什么酒味。桃夭一不小心，就把一杯酒抿完了。

　　这期间果然如她所料，酒吧里大半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洛络和她的小姐妹也注意到了她。

　　私家侦探也给桃夭发过那两个小姐妹的资料，一个叫杨雨，一个叫王月凡，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桃夭对她们的目光很敏锐，她察觉得出来，她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妙。

　　和她想象中的嫉妒有点不一样？

　　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大叔坐到她旁边，咧嘴笑：“小美女，哥哥请你喝一杯？”

　　大叔长得有点丑，用网上的话来说，就是油腻。

　　至于那杯橘红色的……夭做过功课，知道那杯是传闻中的僵尸，不能喝的。

　　于是她伸手，想把酒杯推回去，结果那大叔笑呵呵地就要摸她的手。

　　桃夭的动作僵硬了一瞬。

　　眸中的戾气一闪即过。

　　——垃圾，恶心，怎么不去死。

　　然而在大叔的手碰到她之前，一个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洛络将她护在身后。

　　大叔看见洛络后，还想狡辩：“误会，误会，我看这小妹妹坐着无聊，才过来陪她说说话的。不信你问她。”

　　洛络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

　　桃夭也配合地垂下眸子，揽上洛络的腰，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洛络，他欺负我。”

　　洛络二话不说，狠狠将酒泼在那人身上。

　　桃夭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这是第一次有人替她出头。

　　洛络让她在原地等等时，桃夭才蓦地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不舍。

　　不舍得她的离开。

　　而且刚才抱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时，桃夭莫名很想被摸摸头，想在她腰上蹭蹭。

　　奇怪，明明只是个见了三次面的陌生人。

　　洛络很快就回来了，可桃夭却很丢人地发……己竟然喝醉了。

　　明明只喝了一丢丢奶酒而已，她却站不稳了，站起身后整个世界都变得晕乎乎的了。

　　最后是洛络把她扶上车的。

　　她整个人几乎都倒在洛络怀中。

　　桃夭很喜欢这种感觉，洛络的身上有股清香，很好闻。或许是喝醉了的缘故，还想凑近了嗅一嗅，舔一舔，咬一咬。

　　当然，桃夭仅存的几丝理智扼制住了她的行动。

　　不然会被当做变态……油本里的那种hentai，是吧？

　　洛络的身姿也很纤细，却很有……少比桃夭有力。

　　她晕晕乎乎地想，自己的计划可能要破产了。

　　车上，洛络却像个老妈子似的，一本正经地让她不要喝酒，不许去酒吧。

　　桃夭有些心虚，害怕自己真实的意图被洛络看出来了。

　　还好，洛络没有察觉。

　　到小区后，桃夭原本以为，洛络会将她送回家。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洛络竟然搂着她进了自家门。

　　桃夭心中警铃大作，又晕乎乎地迅速平静下去。

　　她感觉得到，洛络不是那种人。

　　于是她乖乖进了洛络的房间，又躺上了她的床。

　　洛络喂她吃了西瓜，还喂她喝了醒酒汤。

　　洛络的动作特别温柔，眼神也是。

　　桃夭恍惚间觉得，自己快要陷进去似的。

　　……

　　当晚，桃夭失眠了。

　　桃夭不是个认床的人，可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总是感觉，这床没有楼下那张软。

　　桃夭忍不住想，下次和洛络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她打开私家侦探的微信框看了又看，最终没有发出去一句话，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无意义地嘤了好一会儿。

　　……想彻底放弃那个计划了。

　　只和洛络见了三次面而已，可桃夭感……

　　那个少女的笑容就像光一样，一点点渗进她漆黑无边的世界中。

　　……

　　周五，洛络再一次敲响桃夭家的门。

　　桃夭从猫眼里看见那个少女，眉眼不自觉地就弯起来了。

　　她们又见面了！这次她是来干什么的呢？奶茶？约自己出去玩？

　　桃夭兴冲冲地开了门，但洛络只是告诉她说，她周末要回家一趟，桃夭有事的话可以找楼下的保姆阿姨。

　　说完，洛络就走了。

　　桃夭有点失望，但是又有点开心。

　　洛络为什么回家之前还要特意来和自己说一声呢？

　　桃夭脑海里忽然闪过“朋友”两个字，可她又不自觉地害怕——她以前就算被唯一的朋友背叛的。

　　于她而言，朋友二字可太令人伤心了。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会让洛络这么关心自己。

　　或者是，洛络其实对每个人都很好？

　　那她以前那些纨绔的行为又怎么解释？

　　接下来两天，桃夭过得煎熬极了。

　　洛络的脸、洛络的声音、洛络的怀……至洛络家的床，都不断在她脑海里转啊转。

　　桃夭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可她好想快点再见到洛络，好想离她再近一点。

　　好想再让她抱抱自己，好想再听她温柔的声音，好想再看到她明媚的笑。

　　还想能够被她摸摸头，想在她怀里蹭啊蹭，想抱着她不撒手——

　　好想、好……

　　究竟是为什么呢？

　　桃夭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坏掉了。

　　……

　　周天，收到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时，桃夭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又有机会可以见到洛络了。

　　至于之前那个计划——……么计划？我不记得了！

　　桃夭特意挑了一条碎花小裙子，淡黄色的，显得她特别特别柔弱的那种。

　　桃夭出发时还很高兴，难得有力气蹦跶了几下，可到了公园，她就焉下去了。太阳太大了，晒得她晕晕的。

　　她真的太讨厌这具不争气的身体了。

　　还好，洛络和她的伞及时出现在她面前。

　　桃夭和洛络走在伞下，整颗心都飘飘然了起来——虽然此时的她并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没多久，桃夭就因为蹲久了头晕眼花，一时站都站不稳。

　　桃夭下意识害怕洛络会嫌弃她，觉得她这么弱的身体丢人。

　　可是洛络没有。

　　不仅没有嫌弃，还温柔地扶着她坐了会儿，陪她说话，还带她划船。

　　对桃夭来说，这又是好多个“第一次”。

　　然而下午和洛络去买奶茶时，意外发生了。

　　好几个女生污蔑洛络，说她有未婚夫还勾引别的男人。

　　桃夭气得发抖，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只觉得那几个女生恶心得要命。

　　桃夭被洛络护在怀里，眼神逐渐变得阴森，然而还没被任何人注意到，王月凡就到了。

　　洛络趁机拉着她跑掉。

　　远离了那几个女生后，桃夭又紧张起……

　　桃夭当然早就知道洛络是桃灼的未婚妻。可是她一直在装不知道，到现在，洛络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刚才那个女生都指名道姓说出桃灼的名字了，她还能装作不知道吗？

　　所以，她是不是得装出很惊讶的样子？

　　要不要很夸张地说“洛络你居然是我哥哥的未婚妻，好巧啊”？

　　但桃夭很心虚，很害怕洛络察觉到不对，于是最后说出口时，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叫桃夭，是桃灼的妹妹。……哥哥说起过你。我之前也没想到，居然、居然会这么巧。”

　　说完，桃夭就没敢再看洛络的眼睛。

　　所以她完全没注意到，洛络此时也是一脸心虚的样子。

　　之后，洛络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巧合，可她们之间的气氛却变得怪怪的，上楼的时候两人特别安静。

　　桃夭跟在洛络身后，想用手指去勾她的手，可又不敢。

　　很快，就到了桃夭家门口。

　　桃夭沉默地开门，沉默地走进去，却没有开口和洛络道别。

　　洛络也没有说话。

　　桃夭心里忽的生出一丝期许，她忍不住问洛络要不要进屋坐坐。

　　问出这句话时，桃夭其实是很没有底气的。

　　她们不过是见了一二三四……次面的陌生人而已，就算有了那一层亲戚关系，也还是陌生人，洛络真的会同意吗？

　　下一秒，桃夭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暗下去，洛络就同意了。

　　不仅同意了，还说要和她成为朋友，和她交换联系方式。

　　桃夭还记得 ，自己是怎样和柳萌成为“朋友”的。虽然后来，柳萌背叛了她，但最开始，柳萌的确对她很好很好。

　　可这种好是和洛络不一样的。

　　桃夭感觉得到，洛络的好更纯粹，也更深刻。

　　……许，之前和柳萌的关系，根本算不上朋友。这样看来，洛络才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

　　桃夭很开心很开心。

　　甚至连对“朋友”二字的恐惧，就这样被冲散了。

　　夜晚，桃夭果不其然又失眠了。

　　对桃夭来说，失眠是常事。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缩在被窝中，看着黑压压的天花板，机械地数着羊。

　　一只、两只、三……千……

　　直到白昼，头疼得近乎炸裂，才终于混混沌沌地睡着。

　　很痛苦。

　　可认识洛络之后，就连失眠都变得不一样了。闭上眼睛就是洛络的笑颜，甜甜的，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今晚，在她失眠的时候，洛络忽然发了条短信过来，随即就是一个电话。

　　电话里，洛络竟然说，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桃灼的妹妹？！

　　桃夭当然觉得震惊，可听见洛络带着哭腔的嗲嗲的声音后，那种惊讶的感觉一下子散去了。

　　桃夭不知道洛络为什么会知道她的身份，可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了，洛络再怎么，也不会比她更坏。

　　不，洛络比她好了太多。

　　……

　　接下来一天，洛络带她去环球看了电影。

　　这又是桃夭第一次去看电影，第一次去逛大商城。

　　而且在出发之前，洛络还给她取了一个小名。

　　“夭夭”。

　　桃家没有叫小名的习惯，尤其是长辈对小辈，都是直呼名字的。

　　于是桃夭有了第一个昵称。

　　之后，洛络每叫一次“夭夭”，桃夭的心都会跟着软下去一会儿，就好像是被羽毛挠了挠似的。

　　她们看的电影是最近很火的一部《三个半》。

　　在出发前，桃夭就在网上查过，还惊喜地发……部电影里居然有百合元素。

　　洛络看到之……是什么反应呢？

　　桃夭不由得有些期待。

　　半年前，她的家人得知她的性取向后，要么是觉得她不正常，要么是觉得她不懂事，苦口婆心教育她说，女生是只能和男生在一起的。

　　可是桃夭隐隐感觉，洛络是不一样的。

　　果然，洛络被电影里的“绝美爱情”感动哭了。

　　洛络不仅不排斥同性的感情，甚至还、还能对她们感同身受？

　　桃夭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桃夭试探性地问洛络，女孩子也可以和女孩子在一起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桃夭脑子里怦然炸出一朵烟花。

　　她以前没有喜欢过别人，可现在，她却不由自主地在想，如果她喜欢洛络，会怎么样？

　　洛络会接受她吗？

　　桃夭不敢多想。

　　她很快收起思绪，跟洛络吃午饭，吃完饭又继续在环球里面逛。

　　好多、好多个第一次。

　　最后在电玩城的迷你KTV里，洛络唱了一首《好汉歌》。

　　明明是很嗨的一首歌，洛络也唱得特别搞笑，可她却突然唱哭了。

　　无声又凄然地落泪。

　　桃夭一下子慌了。

　　她能够感觉到洛络好难受好难受，但她不知道洛络为什么会哭。

　　就和平常她不明白洛络为什么会笑一样。

　　她会因为洛络的笑而开心，也会因为洛络落泪而难受，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能理……

　　这时候，桃夭心里难受极了。

　　她好想能够明白洛络在想什么，好想能为她分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