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晟进到苏阳家就不高兴地说：“你和李大志到底怎么回事？”

　　“我喜欢他，在了解他，准备以后往别处发展发展。”苏阳对别人一向果断，唯独对李大志。

　　方以晟心猛地一颤，抿了抿嘴唇，最后泄气地坐在了地毯上：“你前段时间还说没有，你当时的自信呢？”

　　“那是没弄懂，现在我懂了。”苏阳看他要哭的样，不忍心地咽了下口水，可还是狠心地说，“方以晟，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要是再这样，以后别来了。”

　　“就会对我狠心。”方以晟横着脖子，脖子上的纹身在灯光下有些炸眼，”那个李大志有什么好的，凭什么？就凭他长的帅？我不帅吗？”

　　苏阳皱皱眉：“你烦死人了。”

　　“是，我烦人，李大志不烦人，那他爱你吗？”方以晟抬起头，见苏阳拧着眉头不吱声，说，“我就想知道你喜欢他什么？我哪不如他？”

　　“你非要这么较真是吗？”苏阳气得脑袋疼，忽然认真地说，“那你亲我一下。”

　　方以晟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他：“你……什么意思？”

　　“我让你亲我。”苏阳加重语气。

　　方以晟忐忑不安地站了起来，他并没有一点高兴，反而是害怕，他觉得苏阳不可能白白让他亲。他一点点朝苏阳的嘴唇靠去，在快要碰到那张嘴唇的时候，苏阳的一只手挑起了他的下巴，往旁边一甩，目光平静且冷漠地看他。

　　“看，这就是我最正常的反应。你看出我紧张了吗？看出我激动了吗？”

　　方以晟无措地眨了下眼睛，好像有点懂了。苏阳不喜欢被他碰。

　　“这么多年我一直我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我不喜欢别人碰我，想一想都觉得烦，但是李大志不同，我对他的身体很有感觉。你要问我到底喜欢他哪？全部吧，因为只要他有一点让我讨厌，我就不可能喜欢他。我这人一向很挑剔的，你不是知道吗？”

　　“苏阳，你让我好难堪。”

　　“所以回来的那天我就让你想明白。方以晟，你是真喜欢我吗？你只是不甘心吧？要是喜欢，我让你亲我，你不是该高兴吗？你害怕什么？”

　　方以晟低下了头：“可能吧。你要是找个优秀的人我无话可说，但是你找的都没有我好，李大志他算什么……”

　　“方以晟，你太自以为是了，当然，我也是。但我们也很不同。你记得高中那年，在你认为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你欺负过别人，导致那人不敢来上学，从那次起，我就不可能喜欢上你。”

　　方以晟紧张了：“我……是，但是那人该打。”

　　“怎么该打？就因为你嘲笑他穷，他瞪你了，你觉得你的人格受到了侮辱。你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吧？我去找那个学生了，我帮他转学了，也帮他申请了贫困资金。你可能不知道，他爸爸是瘫在床上的，你笑他穷。这样的你很优秀吗？我真的不是很喜欢。”苏阳一字一句都很清楚，也很严厉。

　　方以晟不安地咬咬嘴唇：“你为什么当时没跟我说？你的性格不是应该跟我绝交吗？”

　　“我是想过，但是你这人对我和凡凡是挺讲义气的，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其实我挺后悔，我当时应该阻止你的，那时我还想有可能是那人先惹的你，所以我走过去了。”

　　“阳，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因为我们的性格不适合在一起，就算在一起，我们也会分开的。”方以晟忽而笑了，打趣：“再让我亲一口吧？”

　　苏阳一巴掌呼了过去：“我是初吻，留给李大志的。”

　　“哎我！这话听得真让人恼火，那个穷搜的……”方以晟赶忙住嘴，“我最穷。”

　　他走后，苏阳拿出笔记本，开始继续码小说，他写了初中毕业后的一些事，该写高一的事了。

　　——

　　经过了工地一事后，高阳家搬进了大别墅里，远离了那个充满年代感的大院，远离了死对头李大志，也远离了最好的兄弟张凡。

　　他们的成绩都很好，分别考入了一高和二高。高阳成绩很差，考上的是四高，三个人彻底的分开了。那个时候，北城高中还没有实行入学前军训。正式入学的第一天，高阳心情忧郁，干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兄弟和死对头都不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混吧。

　　高阳的相貌永远是一道风景线，无论在哪，人们第一眼总能瞧见他，走在新的校园里，投来了好多女生的目光。

　　而他像是没看见其他人一样，目不斜视地去了自己的班级。新的环境，新的面孔，也有几个是初中时的学生，但都不熟，也懒得打招呼。

　　“高阳。”有初中时的同学叫他。

　　高阳冲他一笑，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一块泡泡糖扔在嘴里咀嚼，余光中，他感觉有人盯着他，回过去头，撞上了一个人视线。

　　在班级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剪着寸头的人在看他，同样嚼着泡泡糖，痞里痞气地倚在那：“我叫方成。”

　　“高阳。”高阳打声招呼转过来头，忽然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他刚要去打那人，那双手太过熟悉，心里一喜，一抬头，果然是张凡。

　　“凡凡，你怎么在这？”高阳总算笑了。

　　张凡满脸笑容，哈哈笑了出来：“我可不想自己去二高，想甩开我，不可能的。”

　　高阳说不出来的开心，嘴上嘴硬：“粘人精又来了。”

　　“我愿意，中午请我吃好的。”张凡把书包扔到了他前面，发现角落里的人，“那人在看你。”

　　高阳回头看了眼方成：“有病。中午吃什么？听说这的食堂饭不好。哎，对了，你家也搬到我们别墅那吧，这样咱俩可以一起上下学。”

　　“大哥，你当我家是你家啊，不得存钱。”张凡笑了，“不过，也快，因为你爸要和我爸合作了。”

　　“哎呀，生活还是挺好的。”由于张凡的到来，高阳心情大好，眼珠一转，问，“你……最近碰到李大志了吗？他还在工地？”

　　“碰到过一回，很难得，他还打听你来着，问你搬去哪了？”

　　高阳垂下眼眸：“或许我们的孽缘就到那天为止了。”

　　“啊！我的天！”张凡惊喊出来，“好像要续缘。”

　　高阳不明何意，抬起头震住了。李大志单肩背着书包进了教室，两个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对视了好久才分开。李大志找了靠后的位置坐下了，把书包往桌子一扔。

　　“这是什么情况？”张凡懵逼了，“我二高来的就算了，他是重点啊，公费，跑这干嘛？”

　　高阳皱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高兴，也有点惆怅，他站了起来，不顾别人的目光：“李大志，跟我出来。”

　　李大志也很听话，就直直地跟他出去了，直到没人的走廊，高阳说：“你怎么在这？”

　　“和你有关系吗？”李大志瘫着脸。

　　“你阴魂不散啊，你不是重点吗？怎么不去？跑这学校干嘛？你知不知道这两所学校的差别有多大，你脑袋有病吗？”高阳是真心担忧他的前途。

　　“或许我是疯了。”李大志还是很平静地说。

　　“回去，马上回去。”高阳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犹豫着说，“还是说……你的钱不够？不是公费吗？学校反悔了？”

　　他终于看到那双黑眸子闪了闪，李大志说：“不是，我主动申请来的。”

　　“有病，赶紧滚回去。”高阳蹙起眉心，心情复杂。

　　“你是在关心我的前途吗？”李大志淡淡地问。

　　“我？”高阳唇角一提，又是那熟悉的嘲讽，“我为什么关心你？开玩笑，你也配。”

　　“高阳，但愿你的心真是这么脏，那我也好心安理得。”李大志说罢就走了。

　　高阳望着他的背影，狠狠地揪了自己的头发。哎！真是多余管他，怎么就没脸呢！

　　思绪回到了现在，苏阳趴在了桌子上。李大志说他去四高是想了解他，为什么突然有想了解他的想法？初中那阵，他不是一直都很烦自己？

　　苏阳摇摇头，尽量不去想，把后半段码完了，然后发了上去。他去翻评论，之前一直给他扔雷的大炸王已经不出现了。

　　哎，丢了个小天使。

　　他给自己倒了杯香槟，边喝边去翻习炎的朋友圈，一条线，是不是给他设置了？哼。

　　[微信朋友圈你是不是设置不让我看了？]他发过去微信。

　　[没有，没发过朋友圈。]那边很快就回了。

　　苏阳这才舒服：[现在发。]

　　等了一会，习炎真的发了，是一张旧小区大院的图片，照片是由相框封住的，充满了年代感，应该是手机现拍的照片。

　　这是以前的工业大院，回忆一下涌入脑海。

　　[仔细看后面的单元楼，找你家。]习炎发过来微信。

　　苏阳仔细看了看，在他家的那个位置，窗口那趴着一个小孩，那个小孩是他，正无聊的趴在那望天。

　　“这不我？”

　　[你在哪弄的照片？]

　　[一个摄影师的微博里。]习炎回。

　　苏阳笑了，把照片存在了自己的手机里，然后给徐凡发过去了：[凡，你看这张照片有什么亮点？]

　　[谁这么损啊，把你都照的翻白眼了。]徐凡还加了一串笑哭的表情。

　　苏阳脸一黑：[滚！]

　　那李大志是不是也看他翻白眼了？我……天！

　　隔壁的习炎看着照片笑了笑：“现在才觉得你小时候可爱，总是凶巴巴的，这白眼……”

　　不管，翻白眼你也是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