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令秋被放开时，嘴唇红肿，眼镜都被摘掉了。

　　他喘了会儿气，伸手跟蒋辰铭要眼镜：“眼镜还我。”

　　蒋辰铭淡笑着帮他戴上，又亲了下他的脸颊才罢休。

　　莫令秋推开他，一头钻进了驾驶座。蒋辰铭赶紧跟着坐进了副驾驶座，然后笑眯眯地侧头看他。

　　莫令秋很快冷静下来，刚刚的失控让他觉得很尴尬，所以他选择默不作声地发动了车子。

　　蒋辰铭心情很好，没受伤的左手在腿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直到看到车开的方向并不是去源桥公寓的。

　　“莫老师，我们去哪儿？”蒋辰铭问。

　　“医院。”莫令秋可没忘记球队教练叮嘱蒋辰铭去医院拍片子的事。

　　蒋辰铭这下可不敢说“没事”了，莫令秋想带他去哪里，他就跟着去。

　　A大附近有个还不错的市立医院，莫令秋把车停好后，和蒋辰铭一起下了车。两个人并肩走进医院里，挂号签字都是莫令秋在做。

　　因为医院里人特别多，去三楼骨科排队后，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才总算能看诊。

　　莫令秋跟医生说了蒋辰铭的大概情况，医生看了下他裹着纱布的手心，又看了看胳膊上一块一块擦了药的伤口，说：“先去拍个片子吧。”

　　“好。”莫令秋接过病历本，和蒋辰铭又去找拍片子的地方。

　　这家医院骨科等片要半个小时，因为出片慢，两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各自看着手机。蒋辰铭右手受了伤，左手玩手机玩的不痛快，他干脆凑到莫令秋边上和他一起看纪录片。

　　半个小时后，出片的窗口一直在喊蒋辰铭的名字，莫令秋反射性走过去拿片子，结果被窗口的人问。

　　“你是本人？”

　　“啊？”莫令秋愣了下。

　　“这医保卡上的人跟你长得不一样啊，你可不能拿了别人的片子。”

　　莫令秋无言以对，蒋辰铭赶紧走过来揽着他救场：“他是我男朋友。”

　　窗口的工作人员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才舍得把片子递出去。

　　两个人拿着片子重新回到诊室里，医生仔仔细细看完片子后，说：“光看片子骨头没什么问题，只是你手臂外围有皮肉伤，自己注意休息就行。”

　　“好，谢谢医生。”

　　“嗯，我给你开点药，你一会儿去取药处拿一下。”

　　“好。”

　　医生奋笔疾书，在病历本上写了大概的病情，又给他在医疗系统里开了消肿止痛的药。两个人拿到药从医院里出来，已经快五点了。

　　“莫老师，我们回去吧？”

　　“嗯。”莫令秋应了声，开着车和他往回走。

　　半路路过小笼包店时，莫令秋慢下车速，找了个停车位后，进店里买了两盒小笼包。

　　回到家中，莫令秋把小笼包盒子拆开，又倒了两杯水：“过来吃饭？”

　　蒋辰铭赶紧跑了过来，兴冲冲地看着莫令秋。

　　莫令秋没领会他的意思，直直地把筷子递给他。蒋辰铭赶紧指了指自己受了伤的右手：“手受伤了，夹不起来。”

　　莫令秋握着筷子的手一顿，他站起身挪坐到蒋辰铭边上，端起醋碗，蘸了点醋后把小笼包递到了这人嘴边：“吃。”

　　“莫老师，你好温柔啊。”蒋辰铭开始吹彩虹屁。

　　莫令秋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就等他张嘴吃东西。

　　蒋辰铭撩归撩，饭还是要吃的，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小笼包中的汤汁还是溢出来了。有点烫，有两滴溅到了莫令秋白嫩的手上。

　　蒋辰铭担心地拉过他的手，迅速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然后仔仔细细看莫令秋的手有没有受伤。

　　被汤汁溅到的地方有点红，蒋辰铭伸出舌头舔去那么点汤汁，又用餐巾纸帮他擦了一下：“疼吗？”

　　莫令秋因为他这一连串举动，脸通红，支支吾吾地骂他：“还知道疼？你自己不都不喊疼？”

　　蒋辰铭“哈哈”笑着：“那不一样的，疼在你身上，疼在我心里。”

　　听到这话，莫令秋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甩开手把筷子塞给他：“自己吃。”

　　“好好好。”蒋辰铭认命地自己吃起来，但毕竟他不是左撇子，用起筷子来还是很不方便。

　　莫令秋抬头看了他好几眼，还是不忍心，回厨房给他拿了个小勺子。

　　两个人吃完后，莫令秋下楼把垃圾扔了，蒋辰铭偏要跟着他，而且是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莫令秋都懒得说他，就当背后拖了个尾巴。

　　天渐渐黑下来，蒋辰铭在房间里翻找着换洗衣服，打算一会儿洗个澡，心里还在盘算着主意。

　　莫令秋来叫他时，他因为想的太入神，一时没应。

　　“蒋辰铭。”莫令秋又叫了一遍，手上还拿着浴巾。

　　“在。”蒋辰铭迅速回神，就跟小学生喊“到”似的。

　　“洗澡。”莫令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啊？”蒋辰铭一时没反应过来，拿着换洗衣服跟了出去。

　　“你进去。”莫令秋不多说什么，把蒋辰铭推进浴室里，“脱衣服。”

　　这下蒋辰铭真傻了，他刚刚确实在想怎么撒娇让莫令秋帮自己洗澡，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莫令秋主动提出来帮他洗澡。

　　蒋辰铭有点恍惚地把裤子解开，单手有点笨拙地脱衣服。

　　莫令秋原本想着目不斜视，等他衣服都脱光了帮他稍微冲一下，但一看到这人单手就变得这么笨手笨脚的，一时忍不住，直接上手帮忙了。

　　蒋辰铭受宠若惊，垂头看莫令秋蹲在那儿指挥他抬腿。

　　等到衣服都脱完了，莫令秋一边逼着自己盯着白花花的墙壁，一边把蒋辰铭推到了淋浴头下面。

　　打开淋浴头，调试好水温，莫令秋帮蒋辰铭冲了一阵，发现再怎么注意，对方右手包扎着的地方还是溅到了一点水。

　　思来想去，莫令秋放下淋浴头，出去拿了卷保鲜膜和剪刀进来。

　　“要裹起来？”蒋辰铭愣住。

　　“嗯。”莫令秋二话不说，真的剪了几块保鲜膜裹在蒋辰铭的胳膊上。

　　蒋辰铭看着自己可怜巴巴的胳膊，哭笑不得。

　　有了保鲜膜的保护，莫令秋冲水时不再顾忌，动作迅速。把沐浴乳打出泡后，他慢慢往蒋辰铭身上抹。

　　手滑过蒋辰铭的胸肌时，莫令秋手一顿，抬头瞪了一眼蒋辰铭。

　　蒋辰铭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莫令秋继续帮他抹，抹到小腹时，几块腹肌在手心下手感明显。莫令秋算是发现了，这人就是在故意秀肌肉。

　　“你自己洗。”莫令秋恶狠狠地瞪着他。

　　蒋辰铭这才收敛，不再秀自己的肌肉，改成了故意碰一碰莫令秋的后颈。

　　莫令秋真的服了这人的流氓劲儿，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现在就没个正形。而且后颈腺体是多么敏感的地方，蒋辰铭一碰他就腿软。

　　抹沐浴乳的动作一顿，莫令秋红着脸喘着气：“……你别摸了。”

　　莫令秋话里尾音都在颤抖，蒋辰铭心头一跳，也不顾自己一身的泡沫，一把把人拉进怀中吻住。

　　半个小时后，蒋辰铭一脸歉意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莫令秋脸色黑如锅底。

　　蒋辰铭那折腾劲，活该他的伤口被水泡开了。

　　拆掉已经烂成一团的保鲜膜，又拆掉因为湿了粘在皮肤上的纱布，莫令秋一边帮他弄干，一边帮他消毒擦药。

　　蒋辰铭心里却想着：这是莫令秋第二次帮他包扎伤口了。

　　“莫老师。”

　　莫令秋没理他，他现在知道了，只要自己应声，这人肯定又要折腾些幺蛾子出来。

　　“莫老师，我喜欢你。”蒋辰铭的左手贴上莫令秋的侧脸，手心滚烫，烫的莫令秋脸通红。

　　“我知道，你说过了。”莫令秋故作镇定。

　　蒋辰铭笑笑，轻轻理了理他柔软的黑发，继续看他给自己包扎伤口。

　　这次的伤口不严重，但多，小的大的都有，一块一块的，莫令秋弄了好一会儿才全都弄完。

　　“行了。”莫令秋站起身，晃了晃因为一直盘腿坐时有点麻的腿，“明天开始你自己注意一点。”

　　蒋辰铭一听，问：“不帮我洗澡了吗？”

　　“不帮。”莫令秋瞪了他一眼，把药之类的放进药箱里，转身往储物柜走。

　　蒋辰铭跟上去，等人放好了东西拦住他：“不行。”

　　“……不帮了。”莫令秋一想到刚刚在浴室里只不过是被他摸了后颈，就什么都顺从了，实在是头大。

　　虽然两个人也没真的有什么，但在清醒的情况下亲到失态，完全依附在蒋辰铭怀里是他万万没料到的。

　　“莫老师。”蒋辰铭把人逼到墙角，“我手受伤了，你不能推开我。”

　　莫令秋以为他还要问自己帮不帮洗澡的问题，正打算第三次拒绝。蒋辰铭却没问，而是换了个问题：“莫老师，我喜欢你，所以你喜欢我吗？”

　　“不……”莫令秋反射性要说“不帮”，话出口却刹住了。

　　“不喜欢我？”蒋辰铭特别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

　　莫令秋轻轻推了他一把：“我要去睡觉了。”

　　“莫令秋，你不能逃避的。”蒋辰铭这是头一次连名带姓地叫莫令秋，“莫令秋，我喜欢你。你呢？你今天为我吃醋了，为我难过了，为我生气了，所以你喜欢我吗？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以后我就不追你了。”

　　蒋辰铭手劲很大，莫令秋逐渐失去冷静，心很慌，不知道怎么回答前一个问题，又怕最后一句话的发生。

　　最后，他犹豫着开了口：“……大概，喜欢。”

　　“那……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男朋友了，你同意吗？”蒋辰铭笑了，能让莫令秋说出“喜欢”，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嗯。”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