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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肉肉喵 19830字 2022-12-23

  若论天底下谁最会戳人伤口让人内疚,白羽觉得齐佑天必定首屈一指。

  他说话的声音也不见得如何凄苦,甚至没有一丝心酸,只当是聊天般顺口一提,偏偏能让白羽那颗才恢复如初的心狠狠缩成一团,真像被他一把掐住了就不松开。

  白羽当然记得那时齐佑天是什么模样,他脸上沾灰神情狼狈,抱紧了地上那具已经凉透的尸体就不松开,像挽住了最后一缕希望。

  他也记得,面对一众大能追杀时,齐佑天毅然决然拽着他就跑。哪怕明知前方无路,也要竭尽全力地逃,最差的结果不过是死在一块。

  那份孤勇的绝望的气魄,谁见过一次都忘不掉,白羽光是回忆就喉咙发紧。

  然而时间来不及了,白羽只能站在云霄之上望他一眼,甚至都顾不上说句话,唯有转身就走。他怕看到齐佑天的眼神,是恨意深沉欲要杀人的眼神。

  明知对方不会原谅自己,索性一拧身逃了什么也不解释,自欺也欺人。

  等白羽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齐佑天还在定定看他。

  青年剑修的眼睛里没有怒意更无悲苦,眼神也是澄澈冷然的,像株冰雕的花,晶莹剔透却不可触碰。

  一味逃避也不是什么好法子,白羽索性有话直说:“你恨我也属实正常,我也觉得自己做事做得不厚道。若是你我身份调转,我也会当场戳你一剑,往死里捅都不解气。”

  明知道后果怎样,也知晓齐佑天对他何等情谊,可白羽还是那么做了。他等得太久太久,已经等不下去了。

  一万余年前都被封印在极渊之地,平日里一直昏睡无法醒来。白羽不觉得多悲苦,就是很寂寞,唯有成百上千道祈愿声陪伴着他度过漫长岁月。

  久而久之,连祈愿声也快没了,细细零零不剩多少。有时,一个月都未必有人再向他祈求。

  所谓地君也没多了不起,没过几百年,不管凡人或是修士,已经尽数忘了他的名字。他们提到的地君,只是个传说里的人物,也是个自己作死的混账,死了更好死了活该。有无所不能的天君在,谁还在乎声名狼藉的地君呢?

  白羽并不伤心,他就是有点迷茫,不懂他到底哪做错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遗忘的感觉太难受,像坠落深海中一点点溺毙,死亡也是缓慢而痛苦的。

  于是白羽不甘心了,他不想就这么死去。

  明明有手有脚却无法动弹,活像木雕神像。他要自由他要解脱,至少要离开这座阴沉沉的大殿,呼吸到外面的空气。

  一念而起,就是贪念丛生。他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最后终于泯灭了心中那点良心,俯下身段算计起一个小辈来。

  想想自己做过的那些事,白羽很难受,愧疚不甘心酸一应沉甸甸压在他心上,让他不得解脱。

  白羽垂着眼睫说:“我自问生平无愧,却独独对不起你。如果你想要我这条命,等这件事情了结之后,我随你处置。”

  “我不要你的命。”齐佑天说,“我应该是恨你的,在我心魔作祟快要发疯的时候,我想过无数种处置你的办法。可惜见你一面之后,诸多打算尽数无用,因为我不忍心。”

  “你既是我的小师弟,也是教过我那一记剑招的白羽。于我有仇却也对我有恩,我对你下不了手。”

  青年剑修一伸手握住了白羽的手,捏紧了就不松开,“我要你心中有我,只有我一个。你的猫你的朋友,谁都不能分走你半点,因为我把你的心全都占满了。”

  这句话真像一把刀,又快又锋锐,破开了白羽心中那些遮遮掩掩的情绪,逼着他直视现实。

  白羽长睫抖动,没等他答话,齐佑天又松开了他的手,径自往天幕海总殿走去。

  估计是天幕海修士太勤恳,不到一日这处大殿已经恢复如初,连带着地上的裂隙也一应不见了。

  天君正站在殿门前等他们,他衣襟当风表情平淡。

  兴许是觉察出了什么古怪,天君特意抬眉,先看齐佑天再看白羽,目光停留在白羽脸上额外久些,真像看出了什么端倪。

  “地君养的那只猫舍不得他,双方告别耽搁了挺长时间,甚至地君都哭了。”齐佑天说。

  谁哭了,谁哭了?!白羽被天君了然的眼神看得发慌,只能泄愤地瞪齐佑天的背影,心里狠命骂这颠倒黑白的小辈。

  这人搅乱了一池子水把鱼都轰跑了,现在又装成一副全然无事的模样,既可恨又可恶,白羽简直想张嘴咬齐佑天一口。

  天君当真了,他甚至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情有可原,毕竟那只猫你也养了挺久,我还以为你得把那只猫也带到上界。”

  白羽不再瞪齐佑天,他辩解道:“我没事折腾它干嘛,雪花怪可怜的,小东西活着也挺不容易。”

  “地君对谁冷心冷情,唯独对那只猫上心。”齐佑天似笑非笑地说,“我见了都心生妒忌。”

  “你就是这种人,没事还跟一只猫较劲。”白羽横了齐佑天一眼,二话不说撇下他就往大殿走。

  昔日得意非凡的云芙上仙蔫巴巴坐在大殿里,闭着眼睛神情颓废,像朵开败的花。

  即便见到有人到了身前,云芙的眼珠也没转动一下,仿佛已然是聋了哑了盲了一般,模样落魄到不行。

  活该,白羽解气地笑了。谁让她不把下界修士当人,也不把天君当人?

  他还记得这女修先前那副颐指气使的架势,一句话不顺心就扇齐佑天的耳光。现在云芙落得这般地步,纯粹是自找的!

  白羽特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从始至终女修都没眨过一下眼睛,看情形是被天君的法术封闭了五感与神识。

  哪怕有雷霆在她耳边炸裂,云芙都听不见一点声响,比她最不屑的凡人都不如。

  冷不防齐佑天来了一句,“地君还真是怜香惜玉,对着昔日仇敌还能心怀怜悯,我自愧不如。”

  这人阴阳怪气的,有话都不会好好说,天君真是脾气好惯得他。

  白羽不理他,齐佑天又兀自感慨道:“如果我没记错,当时地君还想亲云芙上仙吧?现在云芙上仙动弹不得,地君终于能了却心愿。”

  “你以为我乐意亲她?”白羽不高兴了,“也就是我为人厚道心眼太实,让你们俩糊弄住了,真以为你打不过云芙,我才……”

  话说了一半他就不说了,因为齐佑天正支棱着耳朵听得认真,虽说面上没有笑意,眼睛却亮得发蓝。末了他还可气地板着脸问:“然后呢?”

  白羽更想咬人了,这小辈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百多年不见,齐佑天的心估计黑透了,明明是只狼还非得装成只会晃尾巴的小狗骗人。

  不等白羽怼回去,天君的目光又平平地扫了过来,“两位若要吵架,不如到上界再说。时间紧迫,耽搁不起。”

  天君掐了个法决唤醒了云芙,女修的瞳孔茫然地转了一圈,而后狠狠抽了口冷气,“我疼,要是你们想问我什么话,至少得先给我一粒丹药止疼。”

  云芙张口第一句,竟是这么句没志气的话,白羽着实没想到。

  他本来觉得,云芙一醒过来会骂人会撒泼,要么就是凄凄惨惨地会求饶。

  白羽独独没想到云芙这么识趣,只为了不吃苦头,甚至还能压低身段主动求人。这女修比她师兄识趣太多,无怪乎杨鸣在云芙面前也得乖乖缩着。

  吃完了止疼的丹药,云芙提出了更进一步的要求,“我太长时间不动,浑身上下都麻了,不如天君替我解开禁制吧?”

  眼见白羽似笑非笑地斜她,云芙又替自己辩解道:“反正我打不过齐佑天,现在经脉里一点灵气都不剩。所有防身法宝也都毁了,我难不成还能插上翅膀飞了?”

  “上仙这么惫懒,真叫我觉得出乎意料。”白羽用话激她,“你们上界修士,不都讲究心冷如铁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么?你现在落在卑贱的下界修士手里,还不如赶快自尽来得该承诺。”

  “我落在你们手里面,逃也逃不出去,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呗。”云芙说,“我只要活着一天,就想活得舒舒服服,至少别遭罪。”

  天君思索片刻,当真解开了她浑身上下的禁制。他离云芙距离很近,女修就低声地笑:“我只恨自己先前太懈怠,没有趁着天君对我百求必应的时候直接吃了你。现在这等艳福在前,我却享用不得,属实遗憾。”

  这么句轻浮的话让她说出来,不仅没有半点羞愧,反而太理直气壮,白羽不由啧啧惊奇。

  他以前从没见过这么好色又不要脸的女修,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

  兴许是听见了白羽这声感慨,云芙又转向他眯细眼笑:“地君也好看啊……”

  话说了一半,齐佑天的剑已经出鞘了,雪亮的一段剑身映着大殿里灯光,烫得人眼睛生疼。

  齐佑天一丝不苟地擦剑,不用开口就是无形威慑,震慑得云芙不自觉危襟正坐,再面对天君时也没了那些小心思。

  沉默了片刻,云芙才说:“我师兄也被你们杀了吧。”

  “他死得活该。”白羽答。

  “也对,我们俩都活该。”云芙喃喃自语,“我们都以为,这就是一方小千世界,而我身为上界修士,自然能横着走,谁想在你们手上遭了劫。”

  “是我有眼无珠,唐突了前辈。先前扇你那一巴掌,我在此赔罪了。”

  云芙起身再叩首,这一拜是冲着齐佑天去的,表情郑重礼节一丝不苟。她已经收敛起先前的轻浮与自暴自弃,不像是求饶,更像是被大能折服心甘情愿地下拜。

  等天君询问云芙如何前往上界时,她也乖顺极了,甚至不用谁威胁,自己就把所有东西都说出来,“用我身上的那块腰牌,就能前往上界。灵气注入之中,上界之门就会打开。”

  “上界和下界也没什么不同,不过就是大了十余倍。紫胤帝尊在造出这方小千世界时,也是依照上界的山川河流,几位到了上界肯定也能适应。至于清朗上尊么……”

  云芙忽地一扬唇,笑容也变得诡谲起来,“告诉几位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正在渡劫,心魔劫,修为比之平时削弱了不少。为了渡劫,清朗上尊才会派我们前往下界收集灵气炼丹。要是这位前辈出手么,没准还真能打过清朗上尊。”

  上界女修望着齐佑天的目光古怪极了,又是惊讶又似荒诞,看得白羽皱眉不已。他揣摩不透云芙的眼神,更猜不出齐佑天和她究竟有什么渊源。

  不过他凭什么问齐佑天呢,他们俩就算关系古怪些,他也是个外人。

  念头刚起,齐佑天就说:“我不认识她,也没见过她。”

  “前辈与我的确素味平生,倒不如说,我只听过前辈的大名,却没见过真人。”云芙笑意笃定,仿佛她逮住了一只好大的兔子,提着后腿就一把拎了起来,目光都是成竹在胸的玩味,“此次上界之行,也关乎前辈身上至关紧要的一个秘密。若是几位想让我开口,不如与我谈一笔交易……”

  一直不开口的天君却说:“不必了,多谢云芙上仙如此配合,我们才能知晓这么多内情……”

  天君一挥袖就要封住云芙的神识,偏偏这女修扯住他的衣袖不放,微微仰着脸祈求:“天君,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临死之前,我求你亲我一下,亲额头就好。”

  那眼神真是绝望又卑微,当真是临死之前的最后一试,只求能祈求到一点柔情,哪怕明知是施舍也好。

  天君一点点把自己的袖子从云芙手里拽了出来,眉宇沉然语气清淡,“上仙身份尊贵,与我等卑贱的下界修士全然相同,我不敢高攀上仙。”

  一模一样的话,全是那时云芙讽刺天君的,现在尽数被他嘲弄回来。

  云芙凄然地捂着脸,她最后死死拽着天君的袖子不松手,直至最后神识被封五感无知觉,还是不撒开。

  做完这一切以后,天君的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无有悲喜也无有恼怒。

  也对,他本来就是这么个没人气的器灵。至于妄图用柔情感化他,想汲取到最后一点温暖的云芙,只能说选错了人。

  这是何苦呢,白羽想。云芙还不如选自己呢,至少他有点良心,不介意亲一下送云芙最后一程。

  一旁的齐佑天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又皮笑肉不笑地问:“地君莫非心疼了?这也对,毕竟地君一向心软,对着只小猫尚且能心生怜悯……”

  白羽不耐烦听齐佑天的话,一根手指头就堵住了他的嘴,“你再奚落我一句,我就拿剑劈你,我说到做到。”

  齐佑天的嘴唇太烫,白羽刚放上去就觉得自己太冲动,他想抽回手来,齐佑天轻轻攥住了那根手指。

  青年剑修嘴唇一扬,问:“要是一百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到白羽魔尊的时候也有这份胆识,说不准就会被魔尊大人一剑砍了吧?”

  一百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这小剑修的时候,也伸手堵他的嘴来着吧?齐佑天记性也太好,这么久远的事情,自己都快忘了,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白羽不大自在地躲闪了一下,那根手指头被齐佑天拢住了,又重新放到嘴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虽说只是一下,灼烫的温度却仿佛从齐佑天的嘴唇传到了白羽心里,激得白羽想要拔剑。他警告:“齐佑天,你别得寸进尺……”

  不等白羽再说什么,齐佑天已经松手背过身去,坦荡大方得仿佛他什么都没做过。

  一旁站着的天君也好像什么都没看到,还能垂着眼公事公办地说:“时间耽搁不得,不如你们今天就走吧。”

  他屈指一弹那块玉牌,自玉牌中生出了一阵灵气荡漾扩散,比之即将枯竭的下界灵气浓郁了千百倍。只要吸入一缕,甚至能生出一种修为骤升即刻飞升的错觉。

  那缕灵气晃荡着成了形,拢成一人多的圆弧。乌突突黑黢黢,一点光线都透不出来,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上界之门了。

  名曰上界之门,实则只是个旋涡罢了,旋转着晃动着,似是一触即碎的肥皂泡。

  错不了,上界之门。白羽依稀想起,紫胤帝尊返回上界的时候,也是走进了这道漩涡里。

  然后,他一去就没再回来。白羽的心骤然收紧了一下,齐佑天已经大步往前走,都没有半点畏惧之意。

  “没危险。”齐佑天回身说,“天君,改日再见。”

  像是师父又不是师父的天君冲他一点头,看情并无也无半点不舍。

  白羽没他们那般洒脱,他快进上界之门前,还得叮嘱天君几句:“若是我回不来,我那只猫你得替我养着。”

  天君应了一声:“嗯。”

  “还有我洞府里那些人,如果大劫之下还能活着,你都帮我照看一下。毕竟他们跟着我,总不能白白死了。”

  “嗯。”天君再答。

  白羽想了好一会,也没了什么要交代的事情。他抿了下嘴唇,注视着许久未见又很快要分离的天君,轻轻地说:“再见吧。”

  “一路平安。”天君破例多说了几个字,“我等你回来。”

  最后那句话声音太轻,轻到白羽根本没听清。他已经走进门里,想回头张望一下,却只看到天君的微笑。

  嘴角向上扬起的弧度近乎于无,唯有银眼睛里透出了一点笑意,太浅淡太模糊。

  不等白羽再问什么,上界之门已经裹挟着他和齐佑天移动了,似一阵稀薄雾气裹住了他们。

  破界之旅并无太多感应,平淡的像是跨进一扇门,门外就是全新的世界。

  唯有那股充沛的灵气时刻萦绕在周围,每吸一缕都觉得肺腑清透,神魂也充实了不少。

  白羽还在打量周遭,就有道冷淡又疲惫的声音传来:“腰牌。”

  他们置身于到了一处人来人往的拥挤广场中,广场上是数不清的旋涡缓缓成型。

  而他们出来的那处旋涡旁,有个一身灰袍的中年修士支了张桌子,正不大耐烦地打量着他们,“腰牌给我,听不懂话……”

  等修士的目光落在白羽脸上时,恼怒的语气都变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了。他整个人好似被冷水浇了一身,从倦怠的日常事务中清醒过来,理智开始缓慢地复苏。

  齐佑天把腰牌放在桌上,中年修士如梦方醒般眨了眨眼,开始格外仔细地打量着那枚腰牌,没话也要找话说,“下界来得吧?一看你们俩就不是上界修士。”

  “要是我看管的小千世界出过你这等人物,我哪会不记得?一千七百多年,来来往往的尽是凡俗之辈。”

  这句话里带了点感慨,是见惯了灰白平庸的世界,忽有一日透出一点亮丽的底色,见过一眼就过目难忘。

  白羽只微笑不说话,齐佑天的眉头却皱紧了,看情形已经开始不耐烦。

  “腰牌没问题,你们俩能得这等机缘,也属实难得。”中年修士屈指弹了下腰牌,又把它亲自递到白羽手上,“飞升上界之后,也没什么要注意的,平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入乡随俗,照旧行事。”

  眼看白羽一点头就要走,中年修士又叫住了他,“你呢,还是小心些吧。上界的情况太复杂,你模样长得这么好,总得谨慎些微妙……”

  于是白羽诚恳道谢:“多谢关照。”

  光是这么句话,就让中年修士忍不住叹了口气。模样长得如此之好,到了上界难免会有波澜,上界的混账玩意可属实太多,他甚至不敢再想了。

  白羽当然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不过他从没当回事。有什么大不了的,拔剑就是了,他也从来没怕过。

  迎着诸多打量的眼神离开了这处广场以后,白羽一边漫不经心地张望,一边小声感慨道说:“我真没想到,原来上界修士的修为都这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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