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子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策划上面，视线被上面的字抓着，好半晌都没有其他动作。

　　方吾秋趴着书桌睡得特别熟，两只手护在脸颊侧边，侧着头脸颊微微鼓起，垂落在额头的刘海软软乎乎，睡觉的时候都很可爱。鱼子闫完全想象不到，手里的这叠纸居然是方吾秋写的。

　　从专业层面来看，完全理想化的策划是不能够被推行，但鱼子闫现在却觉得，方吾秋写的这些，慢慢发展起来也不无可能。

　　从如何邀请剧团的角儿，到固定剧团的选址，以及地方游动剧团的剧团车，车中需要准备的事务，去其他地方唱戏的时候，应该如何与当地的乡镇文娱会联络等等等等，全部的内容都被他细细地写在纸上。

　　上面还用红笔或黑笔唰唰改错，看纸上的情况，应该是修改了好几遍了。

　　除开剧团实地相关，还有在网络上的宣传和招商投资等。方吾秋应该对投资方面比较陌生，写的很像是从某某地方借鉴过来的方案，简单明了，就是在微博等公共平台注册官方剧团账号，认真打理账号，在网络输入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观点和事件。

　　微博账号即代表着坛阳戏剧团的观点，必须要严格审查，争取让所有喜爱坛阳戏的粉丝伙伴们正确认识到戏曲，而不是像当初林教授所说的那样，只是单纯滑稽玩乐，不顾规格，恶搞传统文化。

　　最后，微博还要起到宣传的作用，如今是网络社会，舆论的扩散度比在现实生活的宣传要厉害很多，他可以好好经营账号，吸引更多喜欢坛阳戏的人。

　　鱼子闫认认真真将这些策划看完，眉头冷不丁染上一抹惊喜。

　　他脑子里不由得回忆起早晨和方吾秋说的那番话，现在想来，阵阵心虚。

　　师叔祖都能不顾艰难险阻，为了坛阳戏的发展而努力，可他呢，却……却频频地找借口，明面上拿着戏曲无法焕然重生，坛阳戏复杂难发展的借口，其实，不过是逃避罢了。

　　冠冕堂皇！鱼子闫狠狠在心里锤了自己一击，满心满脑都是心虚和愧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唾骂自己无能，将策划纸张重新放回桌面。

　　可这一下，却让方吾秋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两声，抬起朦胧的睡眼，撑着头往旁边看了看，便看到鱼子闫正站在一旁。

　　方吾秋疑惑地蒙了蒙，随后软软说：“子闫，你回来了啊。”

　　鱼子闫点头道：“嗯，师叔祖，去床上睡吧。”

　　正说着，方吾秋直起身甩了甩脑袋，清醒了一下，摇摇头说：“不想睡了，我再写写策划。”他顺道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没有到凌晨，不算很晚。

　　眼看着师叔祖又拿起笔和纸开始在策划上勾勾画画，鱼子闫深吸口气，俯身，握住他动笔的手。

　　方吾秋诧异抬眸：“怎么了？”

　　鱼子闫看着他水灵灵的眼睛，心里动容，道：“师叔祖，关于今天早上说的剧团那件事，我陪你一起。”

　　“你也想唱？！”方吾秋惊喜，完全没想到鱼子闫会主动提这出，直接放下笔，面露期待地看着他。

　　鱼子闫嘴角浮起笑，没有迟疑，重重点头：“是。”

　　闻言，方吾秋欢喜地睁大眼睛。

　　两人既然已经下定决定，那么想到便做，当天晚上就认认真真做策划。深夜，月色浓郁，柔柔的月晕从天空散下来，洒在凤凰花枝的窗头。

　　次日，方吾秋就开始和鱼子闫一起出去拉投资。

　　但可惜的是，虽然有鱼子闫这位地产大佬作保，但关于在京市建造剧团的方案，还是没有得到投资商们的支持。

　　方吾秋没有泄气，他也明白，毕竟剧团只是单纯唱戏，没有其他娱乐项目，相较于更加多元化的剧院来说，较为单调无趣。而且前期还是义演，无利润，后期做顺利后，虽然有门票，但恐怕也没有多少利润。因此，很多大佬都婉拒了这个项目。

　　一次次的失败，方吾秋难免失落，

　　鱼子闫安慰他：“投资项目原本就难拉，而且咱们现在除了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几乎没有谁会放心。别太担心，实在拉不到，咱俩的钱也够了。”

　　鱼子闫说的不假，方吾秋想了想也是，他觉得事情不能急，一定要循序渐进。

　　“今天只是出来探探底，师叔祖，等后续的工作都准备好后，就不会有问题了。”

　　“嗯，我明白的。”

　　项目开始前的宣传是很重要的，如果平白无故地出现一个项目，贸贸然找人投资，即便找到了，事情也难长久。剧团相比其他的文娱活动，显得苍白许多，他们更应该好好的先行宣传，如果能在网络打出一定的知名度，人家求都会求来投资项目。

　　鱼子闫如是想着，只叹现在网络过于发达，要按照他当年初出茅庐修建旅游项目的情况来说，在现在的社会，实在是没什么机会。

　　鱼子闫对策划一类还是很有经验的，昨晚和方吾秋商量着把策划修改成功，最后方吾秋满意地点点头，打印几份随身带着，力求能好好学习现代的某些商业知识。

　　只是，对于鱼子闫来说，写一份宣传企划远比策划要难。

　　在普通的公司里，宣传自有宣传组日日打理，他们现在属于无头苍蝇乱撞，只能借鉴吸收人家好的宣传趋势，摒除些不好的，又去寻了同鱼子闫曾经工作上交好的宣传老师请教，勉强懂得了几分经营之道。

　　微博里宣传剧团的项目，必然需要在直播里提一句。

　　这天方吾秋唱完玉簪记后，没有急着下播，而是把自己的企划简单提了几句，希望粉丝朋友可以多多关注剧团。

　　此话一出，全直播间震惊。

　　剧团是怎样的存在，爱好戏曲的人无一不晓。

　　如今的剧团很难发展下来，也从来没有被人熟知过，相关戏曲的演出，寻常情况下主要实在省市级别的剧院。

　　其实现在的剧团和虞朝时候的戏班相差无几，如今戏班没落，剧团自然也没有得到重见天高海阔的机会，被掩藏在偏远山区和部分文娱旅游胜地里，难以发展。

　　此下，方吾秋刚提了几句准备要开剧团的事情，弹幕对此有些了解的粉丝，就激动不已。

　　【珊瑚】：什么……？！秋秋你要建剧团了，啊，感觉不太好诶，现在剧团都发展不起来的，说实话，现在国内的戏曲就是很衰弱的样子，剧团的话，根本赚不了钱。虽然咱们说的是要发扬戏曲文化，但长期零利润，经济基础差，日子一久，剧团也会草草了事。

　　【戏曲宝藏】：说实话，我对秋秋的想法很想竖大拇指，不过，秋秋还是太理想化了。楼上的珊瑚妹妹说的对，我们真的不是打击你的信心，看看现在的实地情况，多少剧团淹没，我们甚至连接触都没有接触到，就已经看不见了。

　　【戏曲宝藏】：秋秋不如去进剧院，或者参加戏曲协会，这样子到很好。

　　【遥远】：对对对，戏曲协会不是每年都会招新人的嘛，可以去面试看看，进了戏曲协会走上舞台的机会就多很多了哦，不但可以到处唱戏，还能参加一些主流的比赛呢，秋秋这么厉害，肯定可以的。

　　【柠檬】：呜呜呜只有我一个人希望秋秋继续直播吗？我在直播看秋秋最容易了，其他的话，肯定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秋秋几回。

　　【皮卡丘】：其实秋秋喜欢剧团这样的形式也很好啊，反正我就觉得单纯在直播间里唱，不太方便，像有些需要走步，需要和其他角儿合作的戏，就没法完成，如果有固定的剧团，秋秋带给大家的戏会更多更好，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疑惑]

　　弹幕区各持己见，其实说的在各自的方面都有道理。

　　方吾秋没有想到自己仅仅只提了下剧团，就引发这么多的争议，他嘴角噙着微笑，眉毛弯弯，感谢说道：“谢谢你们的提议，建剧团是我很久以前就有的想法，现在良辰吉时，也是时候开始施行了。”

　　察觉有粉丝担心直播间的问题，他顿了顿，便解释道：“也请你们放心，即便建了剧团，我也会长期在熊喵喵直播。”

　　既然是方吾秋一直以来的目标，粉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看着他满脸自信，意气风发的模样，也被带动着充满无限的希冀来。

　　【柠檬】：嗷嗷嗷秋秋很棒棒，不管未来会怎样，不管剧团发展如何，秋秋现在有这种想法就很厉害啦！

　　【戏曲宝藏】：剧团也有好处呀，流动的话，可以去一些乡镇演唱，增加戏曲的知名度，把部分戏曲带动起来也是很好的方式。对了，秋秋你是打算买舞台车，还是就固定的呢？

　　“嗯，先走遍各个县区义演，后面再逐步演出，京市也会建固定的小型剧团，算作坛阳戏的驻扎地吧。”他噗地笑出来，觉得自己的用词有些怪怪的。

　　【遥远】：啊啊啊啊原来是这样的模式，那很不错啊，我也在京市，不知道有没有缘分去一次剧团看戏，秋秋记得要在微博里面说哦！

　　微博他现在还没有开始注册，准备和子闫商量些事情后，再做决定。此时瞥到粉丝发问，他温柔地笑了笑，卖了个安利：“后续会注册坛阳戏剧团的官方微博账号，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关注。”

　　【戏曲宝藏】：O几把K！

　　【蓝毛衣】：期待期待，给秋秋撒花花，墙裂支持！

　　【柠檬】：秋秋快点注册吧，我抢第一个关注hahahha。

　　频繁在弹幕刷屏的珊瑚却没有说话。

　　方吾秋没有注意，正打算和粉丝们继续唠时，微信弹出了一条消息。

　　是珊瑚。

　　童山芙：秋秋，你真的要建剧团吗？

　　方吾秋：没错，已经确定了。

　　童山芙：坛阳戏？

　　方吾秋：是的。

　　童山芙：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想参加，我能不能参加啊，秋秋进剧团的条件是哪样的，呜呜呜秋秋有没有面试和笔试，我超级想和你一起！！

　　童山芙：[抱大腿.gif]

　　童山芙：[小兔子蹦跶.gif]

　　一系列表情包疯狂发出，微信消息一抖一抖的，方吾秋赶紧关了静音，嘴角衔着清清淡淡的笑容，别有深意地戳了戳键盘。

　　方吾秋：剧团确实收人的，珊瑚，你能来我求之不得，只是你现在还在读书，恐怕没有时间。剧团建好后，是要常常去外省市义演的。

　　童山芙：这个绝对没问题，就当是实习一样，我会安排好时间的。而且我心里早早就有安排，毕业后不是进剧团就是去戏曲协会，现在秋秋要建剧团，我肯定更想来你这里哒！呜呜呜秋秋要拒绝我吗，看我真诚的大眼睛。

　　方吾秋看她发来一大串话，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童山芙确实是唱戏的好苗子，据他所知，珊瑚在京市戏曲学院就读，是昆曲花旦出身，在上大学前，也是一直在知名的昆曲机构学习，专业度和体能都达标。

　　他想着想着，心里蓦然生了股惊喜。

　　方吾秋：那好，珊瑚，你把简历发到我邮箱，我先看看，很快给你答复。

　　童山芙：欧耶！太开心啦！我马上就去做简历。

　　童山芙：[溜了溜了]

　　方吾秋失笑，心里不禁想着这几天忙碌剧团的事情，慢慢觉得，事情正在一步一步朝好的方向前进啊。

　　他的笑容被直播间的粉丝捕捉到，都在调侃他是不是遇到了好事。

　　方吾秋低垂着泛喜的眸子，抿唇一笑，自成一股温柔。

　　……

　　漆黑的夜里，月光繁忙地照着大地，那幢房屋窗外的凤凰花开的最艳，红腾腾的，在夜里都漂亮的叫人垂怜。

　　从一株凤凰花开的窗口看进去，深夜凌晨，灯光尤亮，居民楼里其它房屋都沉沉地进入梦乡，唯有方吾秋的家里，一直灯火通宵。

　　灯下，方吾秋，鱼子闫和童山芙低垂着眸子，都坐在书桌认真忙碌。

　　桌面堆着一摞摞的书册，普着地毯的瓷砖地放着各色各样五彩璀璨的扮妆物品。他们三人各坐一处，翻阅书声和写字敲电脑的声音在房间里连忙不断。

　　拉投资，敲宣传方案，准备舞台车，以及确定京市剧团的选址，签剧团员工合同等等，这些事情都很复杂，但几人纵使焦头烂额，也没有喊过累，一直埋头为了剧团的工作努力。

　　在此期间，熊喵喵TV，海荣和AG联合推出的主播PK赛前三名录制的综艺正式开播。当晚播出前的几小时，甜棠姑娘和邬小韵的粉丝就开始铺广场做安利，在主播圈子里一度碰瓷，掀起了好几场“腥风血雨”。

　　主播能参加综艺的很少，粉丝骄傲的不行，相应的自然有些得意忘形，碰瓷碰着碰着就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方吾秋拉投资失败，准备建剧团的事。

　　冷嘲热讽者不下一二。

　　事情的起因其实也源于邬小韵的粉丝偶然在路上拍到了几张方吾秋的照片，并激动且嘲讽着po到了微博共赏。

　　照片里方吾秋和投资方商讨失败，黯然离开，捧着盒饭坐在公园花坛边上，表情灰暗，仿佛人生无路可走，恨不得以泪洗面捶胸顿足凄凄惨惨泪眼朦胧。

　　【韵雅】：噗哈哈哈哈哈哈对比真的是很强烈了呢，我们小韵的综艺正好今天播。[斜眼笑]

　　【小韵我老婆】：不和湖笔比OK？等综艺吧，虽然咱们是比赛赢了上的，不比这期几位受导演组邀约来的明星，但和二线明星同台，咱们小韵很厉害呢。所以应援打call不要停，给小韵牌面好不好！

　　这些都是后话。

　　方吾秋三人几乎不管外事，就连直播时粉丝问起方吾秋也闭口不谈。忙忙碌碌半月后，剧团的官方微博横空出世。

　　@坛阳剧团：小团今天正式营业啦，带上剧团最美的青衣来给大家打招呼~~坛阳剧团义演即将开启，第一站戏曲演出地点在洪合市安阳县。

　　官博发的是一条视频，屏幕里的青衣扮妆柔美温柔，没有滤镜没有后期，清清淡淡的视频风格，表演了一出戏曲特有的手姿脚姿动作。

　　动作舒缓但矫柔有力，身着青色和白色相间的长衫褶裙，一撩腕，一抬手，折腰移步，都是独属于那个时代特有的风情。

　　方吾秋直播间的粉丝最先来到原博下，看到居然有秋秋的视频后，果断在评论区嗷嗷直叫。

　　【遥远的美梦】：我是第一！啊啊啊啊欢迎小团，等了半个月剧团终于落成营业啦，撒花恭喜！！

　　【柠檬树下你和我】：卧槽我只是想来关注下小团，没想到还有绝美秋秋视频奉送？这把福利简直好到爆，呜呜呜小团好可爱的样子咩，合理怀里账号的背后是秋秋，有没有和我一样想法的！

　　【叮当穿蓝毛衣】：hahahha不可能的好不好，注意文案的那句‘剧团最美的青衣’，秋秋那么喜欢害羞，怎么可能会夸自己啦，我猜应该是剧团的其他员工管理。

　　【戏曲宝藏】：恭喜秋秋，恭喜坛阳戏剧团成立，希望秋秋能带给我们越来越好的作品，希望坛阳戏慢慢为人熟知。

　　最开始来到剧团官博评论区的只是直播间的粉丝。

　　但渐渐的，随着热度，范围不断扩大，有喜欢戏曲的网友偶然刷到这条微博，惊讶连连。

　　【电风扇当家】：卧槽！所以意思是剧团是方吾秋办的吗？那可要蹲戏了，方吾秋最近可有名，我戏曲老师都提了他好几嘴呢。

　　【戏曲宝藏】：没错，是方吾秋，视频里的青衣也是秋秋哦。

　　【电风扇当家】：靠靠靠真的嘛，好漂亮好好看的青衣啊，不愧是最美的青衣，不错，关注了，希望后续有更好的戏出来，剧团加油，支持所有发扬传统戏曲的崽崽。

　　相较于剧团的义演，网友更真实的看到的是视频里的青衣。

　　气质温柔里带着丝丝清雅，眉眼鼻子嘴唇都是恰到好处，骨相格外美，扮妆娇艳，就算不看浓艳的妆容，他在直播间的素颜也美到招人怜爱。

　　眼角眉梢晕着难解的情愫。

　　甚至有小伙伴带着视频和素颜截图，去投稿了美人bot微博。

　　无一例外，评论区沦陷。

　　【书本知识】：妈呀，这是哪位？好漂亮！眼睛绝了，是标准的桃花眼吧？水雾朦胧的样子好招人稀罕啊。

　　【菠萝花】：哪家的女明星么，有电视剧吗？想看。

　　【小小担心】：麻蛋俺就喜欢这种温柔又绝美的人设，快快快求安利，求高清照。

　　【纸箱】：啊啊啊啊啊我最喜欢美人了！！我知道他，是方吾秋，长得特别好看，是唱戏的主播，现在正要办剧团了，下周就有乡镇的义演，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捧捧场，看下现场哦！安利完毕遁走~

　　微博里围绕着方吾秋和剧团的热度不减，熊喵喵平台高层也看得清，知道方吾秋也不会在合同期内离开熊喵喵，此举对熊喵喵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高层便立刻和方吾秋这边商量，会帮忙宣传。

　　方吾秋感激不尽。

　　就在微博和各种网络平台热度不断时，几人已经踏上了去往洪合市安阳县的道路。

　　洪合市和京市同省，但相对偏远很多，地方并不繁华。这第一次的义演之所以会选择这里，也是有鱼家长辈从中牵线、联系到了安阳县的文化委员会的缘故。

　　毕竟虽是无偿的义演，但也需要提前和相应的组织联系，要是随随便便走到哪里就随意地在哪里唱，秩序这些难把控。

　　除开方吾秋鱼子闫和童山芙，还有一位合同聘请的管事大叔，四人坐着专门定制的舞台车，从京市缓缓启程。

　　舞台车空间很足，可以容纳一次义演需要的所有扮妆物品和服饰。

　　去往安阳县的道路没有修过，崎岖难走，泥路陡坡，但方吾秋晕晕晃晃时，偏头从车窗往外看，遥遥可见前方日升高起，是个绝好的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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