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意外和前男友结婚了最新章节+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27章 27只小妖怪
# 27 消失
突然一阵山风穿过四处都出口的残垣断壁,吹到了展之行面前,他蓦地打了个寒颤,手边的男孩已经就冲向前面的大树,嘴里不停地呼唤着‘爸爸’。
不久前还坚信科学文明的展之行,此刻最先想的是这棵树成精了,还生了一个儿子,他震惊地愣在当场,不可思议地自语。
“我是刚刚捡了一只修成人的妖怪?”
“展展,你是不是接受得太快!”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还从来没见过修成人的妖怪,再说好好的妖怪为什么要修成人?就像人,怎么不想变成妖呢?这都是人类对妖的误解!”
方齐说着手从展之行背后伸上去,手掌盖在展之行头顶,轻轻地拍了拍,以示对展之行幻想过头的安慰。
然而,展之行一点没被安慰到,倒是发型被拍乱,他眉头一凛,打开方齐的手,自己冷静下来。
他见过树枯死的样子,现在看到的茂盛不过都是幻象,若要是树真的成精了,就不会死了。
说服了自己他,他嘘了口气,抬脚往树底下走过去,因为‘树儿子’这会儿化身成一只斗鸡,见人就啄,挖树的几个工人都被他攻击了一遍,正扯着嗓子喊‘这是谁家的孩子’。
“那——”
展之行还没走近,刚开了个口,刚刚扯着嗓子喊的工人就对着他教训起来。
“你这人怎么当家长的!把孩子带到工地上来,还让到处乱跑!这是孩子来的地方嘛!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这些人不反省下自己,又这告这个告那个,搞得好像全世界都该替你看孩子一样!实际上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没看好孩子!当不好父母就别生孩子啊!这么不负责任算怎么回事!”
对方吼得一气呵成,展之行完全找不到插嘴的机会,仿佛能看到实体的怨念,展之行觉得他一定经历过什么故事,于是等他停下来,确实没打算再继续才接话。
“师傅,不好意思,这不是我家孩子,我们也正在找他的家人!”
刚还理直气壮的工人这下尴尬地一笑,他身后的另一个工人把凑到树下,抱着树不松手的男孩给摘下来,结果男孩咬了工人一口,又回去抱着树干,回头瞪着工人。
“你们不要伤害我爸爸!你们不要挖走他!他是一棵好树!”
孩子天真又深情的控诉让人哭笑不得,刚被咬工人又气又没处下手地喊起来,“这小鬼!你父母在哪里?信不信我揍你!”
“我爸爸就在这里!你们都是坏人!”
男孩吹鼻子瞪眼,工人又上去拽他,但这回还没有靠近男孩就开始拳打脚踢,没能把他给摘下来。
旁边的工人见了也去帮忙,男孩又哭又叫又打,若不是展之行在边上看着,光听声音会觉得这孩子受了什么惨不忍睹的虐待。实际上工人都顾着那是别人家的孩子,没有人动真格,不过男孩也是真历害,活像一只小狼狗,野得厉害,一时真唬住了工人,不得不暂停工下来。
展之行和方齐伫在一旁静观其变,他们没能找到白兔翁要等的人,当然也不希望树就这么被挖走,虽然这么‘利用’一个孩子不太好,但就算他过去,大概是被被男孩‘攻击’的对象,还不如不动。
另外,这些工人并不能决定树能不能不挖,顶多他们不挖,换一批人再来,所以至少得等到一个说得上话的负责人来。
展之行刚这么想,旁边就先闻其声的传来一个怒沉的男声,他转头看过去,看到三个高矮不齐的男人一起走过来。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孩子?”
说话的是早上展之行和白兔翁来时,带人来看树的那个,连他说的话都没怎么变,这会儿转头谄媚地对他旁边高了他半个头的男人说。
“莫总,这棵少说也是几百年,您无论拿去栽在哪儿,要风水有风水,要底蕴有底蕴,那个孩子马上就弄走,绝不影响您的时间。”
被他叫莫总的男人面不改色地淡然回了一句,“那是我儿子。”
那人面色一僵,展之行打量起他旁边的莫总,大约三十五六的样子,说话的时候视线微微往后另一个助理模样的人一瞥,被瞥的人立即脸色一沉,恭敬地低下头去,汇报道。
“下车的时候我交待了小丁看好斐斐,可能又捉弄了小丁自己跑来了。”
听过几人的对话,展之行暗暗地理了一遍他们的关系,大约是莫总是带人来买树的,把孩子一起带来,但看到工地不方便就把孩子留在了外面等着,结果孩子不知怎么自己跑进来了,只是管一棵树叫‘爸爸’是什么意思?
“有种流传的习俗,有的孩子出生时八字不好,五行失衡,为了给孩子补五行,就认树,井之类的为义父,我还见过认一块石头当爹的。”
方齐冷不防地解说起来,展之行的听进去了却没回话,视线追着莫总移到了树下,助理像是担心工人们对男孩有什么误解,主动地解释起来。
“那个,这孩子小时身体不好,按大师的意思认了这棵树当了义父,孩子重情,当了真,各位别放心上。”
展之行不由地朝方齐看去,方齐得意地挑起眉角,像是在炫耀他神机妙算似的,他当作自己没看这一眼地又把脸转回去,看到停在男孩子面前,朝男孩伸出手,半哄半吓地对大哭不止的孩子开口。
“莫斐,不许胡闹,我们已经把树买下来了,快过来!”
男孩怀疑地回头看了莫总一眼,仍然死死地抱着树不肯松手,眼泪如水地往下掉,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瞪着男人乞求。
“我不过来,我干爸爸说他不要离开这里,你不要挖他走!好不好!”
“莫斐,我不是在跟你讲条件,再说一次,过来。”
“不要,你不答应我就不过去!”
男孩丝毫不肯妥协,莫总什么也不说地沉着脸靠过去,男孩此刻倒是立即松开了树,但没让莫总抓住,绕着树拔腿就跑,灵活得莫总硬是没抓到他,结果他自己脚下一拌,一个跟头栽下去,下巴磕在一块鸡蛋大的碎石头上,下巴被石头的轮廓磕得血直往外涌。
这会儿男孩倒是不哭了,可是下巴上的血他想抹又不敢抹,莫总站着不动,严声地命令。
“过来。”
“唉呀,莫总!他这都受伤了,斐斐,快过来!”
旁边的助理连忙扑过来,比莫总显得更像男孩的父亲,焦急地挤上去,却被莫总手一拦住,他想去又不敢去地僵住不动。
男孩倔强地哼了一声,回头任着眼泪满脸,憋着一声不吭,两只小手把被工人们刨开的土往回盖,下巴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混着眼泪掉进土里,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你们不要挖他,他要住在这里,他虽然是一棵树,你们就可以随便决定他要在哪里吗?你们都没有问问他要不要跟你们走!你们以为树就没有想法——”
“莫斐!”莫总沉声喊了一声,男孩抬眼朝他望来,他终于软下语气,“好了,不挖了。”
莫总上前把男孩一把捞起来,一手压住男孩挣扎的四肢,另一只手拉出他外套下雪白的衬衣捂住了男孩的下巴,转身边走边对助理吩咐。
“让他们先停工,联系开发的公司,和他们的负责人约个时间。”
“是,莫总,您小心脚下。”
展之行看着莫总雷厉风行地抱着男孩从他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倒是他怀里的男孩突然止住了吵闹。
“爸爸,等等等等。”
莫总停下来,和男孩一起转向了展之行,男孩稚气的声音却稳着老成的语气对展之行说。
“叔叔,谢谢你带我来找爸爸,我叫莫斐,叔叔叫什么?”
“展之行,不用谢。”
“那展叔叔再见。”
莫总终于正眼对上展之行的视线,同样说了一声,“莫风,多谢。”
展之行嚼着莫风这个名字觉得在哪儿听过,道完谢的莫总已经再次转身走了,他不觉看着莫风的背影,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熟悉感,就像见到了幼儿园的老师,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展展,不许当着你老公的面想别的男人!”
方齐又冷不防地冒出一句,却没打断展之行的思路,展之行给了他一瞥,然后问他。
“莫风这个名字,是不是在哪儿才听过?”
方齐不答,往展之行正面一站,抬手把额前的头发都撩到了脑后,凹出一个头发很柔顺的造型,挑起眼角对着展之行说:“他有我帅吗?”
“没有!”展之行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一巴掌捂住方齐的脸,和他错身往树下走过去。
莫风的助理大概和工人那边商量完毕,这会儿人已经都拿着工具走了,接着转身走向展之行,先是轻轻地鞠了一躬,然后满怀诚意地微笑道。
“展先生,您好,敝姓李,为表示您对我家公子的照顾,这是一点谢意。”
展之行震惊这位助理耳听八方的能力,低头看了一眼递到他面前的信封,薄薄地一层,应该不是现金。
他拒绝道:“不必了,谁看到小朋友在工地这种地方都不会放任不管的。”
“那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请您随时联系我。”
名片展之行不好拒绝,收下来,助理立即又马不停蹄地小跑去追已经走得老远的莫风,展之行觉得这个助理周道得简直能拿诺贝尔奖。
“展先生,你老公在这儿!”方齐把展之行追着助理看去的脸转回来对着自己,无理取闹地说,“你要看,就看我啊!”
“行了,别闹。”
展之行掰开方齐夹着他脸的双手,走到了树下,刚被挖开的泥又草草地盖了回去,有些没盖住的树根露出来,仍然充满了生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出来树的生机是假的,他甚至怀疑他之前看到的枯树才幻象。
他绕着树干走了一圈,没有发现白兔翁的踪迹,心想白兔翁这是对他们失望了,不想见他们了?那雪鸦的消息他要上哪儿去找?
展之行想到这里下意识把视线转向方齐,方齐正弯着腰,脸快埋到土里,手伸进树根的洞里,过了片刻掏出来一块什么东西,凑过来给他看。
“展展,你看,这是白兔翁的神像,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管过它了。”
方齐手里竖着一个筷子高的石像,面目已经风化得看不出轮廓,只能大概看出是个‘人形’,表面上一层厚厚的青苔,像是在水里泡了几个年,扣都扣不下来。
“这个是白兔翁的真身?”
展之行好奇地问,方齐甩了甩石像上的水气,没起到什么作用,他放弃地收起来,再才回答展之行的问题。
“白兔翁是精怪,没有真身,石像被人供奉,他能从中得到信力,信力呢就相当于游戏里的Buff,是加成用的,Buff有时能够救命,却不能够续命。”
“有回血Buff。”
展之行一本正经地反驳方齐,方齐斜眼朝他的视线对上来,两秒后化成了‘你说的都对的’妥协,然后随手将石像一揣。
“你说得没错,那个老妖怪肯定躲起来给自己回血了,把这带回去,他肯定会主动找上门来的,放心吧!”
方齐说完,贴到展之行面前,把声音压到暧昧的分贝,说道:“展展,你别忘了,我们的蜜月还没结束!”
此时天气暗下来,夕阳映红了整座城市,工地里的声音也消失了大半,展之行最后回忘了树一眼,树叶被风吹得沙沙直响,掉落一地的落叶,他转着踩着夕阳,和方齐一起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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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没有城市里不眠的灯光,星空变得清晰起来,展之行背靠着阳台,烟夹在指尖,双手撑着栏杆,头仰出去望着屋顶的星空。
他觉得自己认认真真的活了快三十年,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活得如此的浑噩不清,就像一条在鱼缸里活了一辈子的鱼,从来没有弄清楚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好像活着就不错了。
他的人生,好像不知不觉就变得毫无意义的蹉跎度日,他还记得小时候他想当飞行员,可是才上二年级眼睛就近视了。后来遇到了方齐,他想和方齐白首齐行,可是还没真正的开始,方齐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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