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师打个光，两位往中间靠一点。”

　　摄影师弯着腰，手中的相机，逐渐聚焦。闪光灯连闪几下，摄影师翻看相册，“不错不错。”

　　姜瑜立马呼出口气，弯腰捶捶自己的腿，“还有几组照片啊？”

　　摄影师笑着抬头，“摄影棚的还有三组，这三组拍完就能回去了。明天是飞海南，去那边拍海边的。”

　　姜瑜叹着气挂在陆流萱身上，“大小姐，我好累。”

　　“那下面的就不拍了。”陆流萱

　　“不行！”姜瑜蹭地站直，“结婚就一次，我要做个超级厚的相册，不多拍点怎么行？”

　　她提起裙摆甩甩腿，等着助理送新婚纱过来。

　　接过助理匆匆忙忙跑过来，“你们先休息一会儿吧，拍摄要等一会儿。”

　　姜瑜奇怪地歪头，找造型师的影子，嘴里呢喃道：“奇怪，刚才拍的时候就说要去拿衣服的，怎么还要等一会儿？”

　　姜瑜坐了会儿就忍不住想过去看，她起来拉着陆流萱一起。这样要是有点啥，有大小姐撑腰。

　　她们绕过一堆摄影器材，听到走廊上传来争吵声，而周围的员工却都像是视而不见一样，纷纷选择绕道，离这里三米远。

　　姜瑜开心地搓手，这一看就是有瓜吃啊。

　　她开心地凑上去，刚站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抢我的东西？”

　　“要我说几次，我和你男友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次的工作是我提交了企划案，用的婚纱也都是我亲自设计的，甚至有很多都没有对外公开。甲方选中我的企划，你有不满，去和她们说。”

　　姜瑜听出来这是自己那个设计师，负责服装和造型。当时她拿出来的企划的确最符合她的要求和喜好，就选了她的企划。这个设计师战斗力好弱啊，被打了一巴掌还试图讲道理。

　　她正要走出去出头，就听造型师笑了声，“道理讲完了，该还你。”

　　接下来，一个响亮的巴掌响起。

　　对方尖叫起来，“你个女表子！”

　　姜瑜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已经互相扯着头发从走廊撕出来，到两人面前。

　　陆流萱适时地抓着姜瑜的手腕，把她往后拉了拉，远离战场范围，“你手才好，小心点。别让她们伤到你。”

　　姜瑜暗暗腹诽：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大小姐，要不要叫人分开她们？”

　　陆流萱冷眼旁观，一手揽在她腰间，微微瞟了眼就移开眼，“会有人处理。”

　　果然，很快就有挂着牌子的工作人员冲上来。

　　姜瑜以为他是来劝架的，没想到他直接奔到眼前，赔着笑脸，“抱歉抱歉，马上给你们处理。”

　　他回身招手，那些工作人员才敢凑过来拉架。两个女人的力气都不算大，几人驾着手臂就脱开了。就是拖开的时候，两人还努力用高跟鞋的鞋尖戳对方。

　　姜瑜忍不住笑出声。

　　设计师凶狠地瞪过来，姜瑜急忙掩住嘴，尴尬摆手，“我不是笑话你。”

　　设计师被拉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裤子。在地上滚了一圈，上面沾染了不少灰尘。

　　现场有点尴尬，所有人都不说话，连赔笑的那位工作人员都小不下去了。

　　陆流萱闭闭眼，她可不想耗费时间在这种破事上。她冷眼看着设计师，“能继续了吗？工作时间，请不要因为私事耽误客户的时间。不是所有人都有时间陪你们胡闹。”

　　设计师立马站直，鞠躬道歉。

　　反倒是她对面的那位翻了个白眼，“现在的人真是的，她的设计有问题，我在维护自身的权益。怎么连维权都不行了？你么真是半点不懂创造。”

　　“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倒是挺像的。”姜瑜表情也沉下来，“挺像我见过那些低劣的所谓设计者。”

　　姜瑜走进一步，微微仰着下巴，用鼻孔看她，“那你说说，她的设计哪里有问题？怎么？她抄袭你的作品了？我们这边还有当时你们送上来的企划书。你叫什么名字？我不介意现场帮你核对一下。”

　　对方被怼得哽住，仰着脖子充气势。

　　倒是负责的设计师立马开口，“她叫段倩倩，我叫严佳。”

　　段倩倩瞪了她一眼，严佳挑衅地扬眉看回去。

　　姜瑜直接走向自己的包，要去拿手机。

　　负责调停的工作人员急忙拦住她，“那个，这个事情是我们公司没有处理好员工关系。不能耽误你们时间，先拍照吧，拍照。”

　　“贵司不仅仅是员工关系有问题，摄影棚这么随意就让人闯进来，是不是安全问题也要考虑下。”陆流萱瞄了他一眼，“不然让相关部门重新审核下从业资格吧。”

　　这下段倩倩和严佳也不敢出声了，要是害公司被牵连，那不管是谁的问题，最后肯定都会公司清算的。

　　姜瑜嘴唇微微挑起，瞄了眼陆流萱。

　　陆流萱也冲她挑挑眉，像是在求表扬。

　　交涉的这位负责人额头冒汗，“那——你看是拍还是不拍？”

　　“当然不拍。”姜瑜撩开肩膀上的头发，“你们现在这个情况，我真的觉得可能后面我们飞去海南，会发现衣服全被撕烂了，或者衣服里面藏了针。这风险可太高了。”

　　对方瞬间不说话了。

　　陆流萱不想浪费时间，直接一锤子定音，“我们先去换衣服，你们将能够做决定的领导找来。”

　　陆流萱拉着姜瑜进了更衣室，亲亲她的嘴角，“我表现的怎么样？”

　　“非常好！”姜瑜奖励地在她唇上又亲了下。

　　陆流萱咬住她的下唇，加深这个吻。

　　好一会儿，姜瑜的手在她肩膀上推了推，陆流萱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

　　姜瑜看着她唇边蹭出来的口红，笑着伸手擦到她脸上，“糟了，成狸花猫了。”

　　“把妆也卸了吧。”陆流萱摸摸自己的唇，“他们的化妆品一般般。”

　　“你又知道啦。”姜瑜揶揄地看着她。

　　陆流萱笑着抱住她，“当然，经常吃你的口红，都吃出经验来了。”

　　姜瑜推开她，打开衣柜拿衣服换。

　　一边系裙子上带子，陆流萱一边说，“一会儿出去把单子退了吧，我重新约工作室，比这些公司靠谱。”

　　“那些工作室拍杂志照多一点吧，我可不想把结婚照拍出顶尖杂志的时尚感。”

　　陆流萱靠在柜门上，“你还想继续拍摄？”

　　“拍不拍无所谓，主要那个严佳的婚纱还有古代婚服，我太喜欢啦。”姜瑜嘟起嘴撒娇，“我们问问嘛，除非她抄袭，不然我还是很喜欢那些衣服的。”

　　陆流萱捏捏眉心，“好吧。”

　　姜瑜开心地跳起来，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一口，“大小姐最好了。”

　　陆流萱伸手要搂着她好好和她算算有多好，结果姜瑜看出她的意图，跟条鱼一样从她怀里滑出去。

　　她只能无奈地笑笑。

　　重新出去，外面的摄影棚还在工作，打光灯都没关。

　　“机器都停下吧，都有使用寿命的，这样浪费可不好。”姜瑜随意地摆摆手。

　　她话才落，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年轻男子走上前，微微弯腰，“很抱歉，我是他们的总监。这边的事故我已经了解了。员工我们会处罚，我们现在也可以免费给你们加拍婚纱照，你们看还有什么需求吗？”

　　姜瑜皱起眉，“你觉得我像是想免费加拍几组婚纱照的人吗？”

　　“那……不然给你们换个企划？我们这边还有很多优秀企划可以选择。”

　　姜瑜不知道怎么说好，求助地回头看向陆流萱。

　　陆流萱：“不需要做出任何补偿，我们想弄清楚这件事情，毕竟婚纱照已经拍了好几组了，我们没有这个时间浪费，再去陪你们重新拍。”

　　她一开口，总监的笑容就有点僵硬了。

　　陆流萱抓着姜瑜的手，“一上来就找我爱人，是看出她好说话吗？”

　　总监的笑容更加僵硬，“当然不是。”

　　陆流萱点头，“我们坐下聊，站着挺累的，我们拍了一上午照片。”

　　“当然，请这边来。”

　　总监带她们到楼上的办公室，殷勤地拉开门。

　　陆流萱和姜瑜坐到沙发上，熟练地对秘书抬起手，“麻烦两杯红茶。”

　　“好的。”

　　总监看着她们这么随意，就好像她们才是总监，反客为主得非常自然。

　　深吸一口气，总监平复心情。顾客是上帝，顾客是上帝，顾客是上帝……

　　“不是哦。”

　　总监睁开眼，看到姜瑜正冲他笑，“大部分时候，顾客是魔鬼。”

　　看着总监傻掉的表情，姜瑜忍不住笑起来，挥挥手，“好啦，开个玩笑。”

　　总监也跟着笑笑，视线转到陆流萱身上，笑不出来了。感觉这句话真是没说错，接单子的时候就了解过陆流萱的身份了，差不多就是那种能“天凉了，让他们破产吧”的霸总。

　　陆流萱：“我们首先想了解一下，严佳的作品是否抄袭了段倩倩的。”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我们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总监急忙澄清。

　　姜瑜在旁边嘟囔，“这个你肯定不会承认啊。”

　　总监尴尬地笑笑，“那我让她们上来和你们说。”

　　两人估计被训了一顿，上来的时候都衣冠整洁，乖巧得像是幼儿园犯错的宝宝。

　　陆流萱嗤笑一声。

　　总监立马脑门冒汗，他瞪向段倩倩，“你赶紧向顾客解释，我们公司是不会干出抄袭这种事的。”

　　他们这种公司的工作就是私人定制婚纱照和婚礼，针对人群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有钱烧，追求独一无二的人。如果爆出抄袭，那就是在人家一生重要的时刻抹上黑点。他保证不出一个月，公司就会倒闭，所以在找设计师时，对这方面尤其强调。

　　段倩倩恶狠狠地看了眼严佳，咬牙切齿，“没有抄袭。”

　　姜瑜贱兮兮地扎心，“我看你一脸不情愿啊。”

　　段倩倩扬起下巴，“我生气，是因为她靠着身体走后门罢了。”

　　严佳冷笑一声，“又是勾|引你男友，又是和上司有关系。我都不知道我在你眼里魅力这么大，你的嫉妒真的把眼睛都烧瞎了吧。”

　　总监咳嗽两声，凉凉地扫了她们一眼。

　　陆流萱端头，“那这件事就很简单了。这种职场上严重损害对方声音的造谣，贵司应该好好处理。”

　　“你们想辞退我？”段倩倩笑起来，“真的好笑，两个客户真当自己是回事了。还是你们就是这样的关系，现在被戳到痛处了？”

　　干这行接触的人多，段倩倩也是有眼力见的。她也不是没看到过陆流萱和姜瑜的消息，在她看来，姜瑜搞得那个根本不能叫艺术，肯定是被陆流萱花钱捧上去的。

　　姜瑜在她看来就是段位高一点的狐媚子，成功抓住了陆流萱的心，骗她和自己结婚。看她们这个态度，公司肯定怕得罪陆氏，会把她辞退，那她也不用憋着了。

　　“好可怜啊，居然已经失败到要靠臆测别人的成功才能得到一点安慰啊。”姜瑜抬起眼，“很遗憾，就是有实力呢。”

　　她靠到陆流萱肩膀上，无辜地睁大眼睛，“就是因为我如此优秀，才会吸引到一样优秀的陆总喜欢我啊。她花钱给我开工作室，我能赚到投资钱的几倍，你能吗？”

　　段倩倩冷笑一声，“我要是有你们这走歪路的心思，我也能啊。”

　　“有勇气，有魄力。”姜瑜鼓起掌。

　　陆流萱勾起唇，知道她要耍坏了。

　　果然，她又倒回陆流萱肩上，“可是你没有钱呢。”

　　段倩倩瞬间气炸，手伸向桌上的杯子。

　　总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冷地看着她，“段倩倩，你被辞退了。现在，去人事那边结算好，拿着东西走人。”

　　“怕你们吗？”段倩倩一甩头发，踩着高跟鞋出来办公室。

　　陆流萱也跟着起身，“既然问题已经解决，那么拍摄明天继续吧。”

　　“好的，好的。”总监连连点头。

　　陆流萱手还和姜瑜握在一起，两人一起出了门。

　　顾倩倩还没走远，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看到她俩，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在国内的大型公司恐怕都不会聘用你了。”陆流萱冷冷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