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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25cm 15108字 2022-12-22

  “你看起来好像很想亲我。”

  这句话从骆思存口中如此平淡地说出来, 惊得景无虞脚下一趔趄,差点没站稳。

  他低着头,垂着眼睑, 仔细地看她, 喉结滚动着, 虔诚而认真, 就像在看一件珍宝。

  呼吸拉长,右手抬起来抚上她的脸颊, 肌肤相触,他手心生出一丝薄汗,灼热得如烈酒灌喉。

  多少个日夜梦寐以求的姑娘,此刻正同他呼吸交缠,景无虞手有些抖, 大拇指摩挲了两下,手下一片湿润柔软。

  他眼眸黑得似要滴出水来, 偏生眼前的人还有意无意地眨了眨眼睛,睫毛盖下一片阴影,往常的冷然不在,此刻盈满她眼中的净是蛊惑, 仿佛燃去理智的燎原之火。

  景无虞心头一颤, 再也忍不下去,呼吸一下加重,他的大手穿过她耳后的乌发,定住, 而后往前一揽, 秉承着本能,压下了脸。

  两唇想触, 他却动也不敢动,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感受着她水光潋滟的唇,比他想象中更加令人疯狂的一双唇。

  再次四目相对。

  谁也没闭上眼。

  他紊乱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面上,在他迷蒙的目光下,直将她的脸染得通红。

  青年好似完全不精通接吻这回事,停顿许久后,才慢慢地一下一下轻轻啄着她的粉唇,忘情地阖上了眼。

  这样无意的撩拨之下,她也终于不再那么平静,像翻滚的海风,像张扬的船帆,惊涛骇浪下,同样不能自已。

  她伸手回抱住他的腰,然后诱导性地微微张开了嘴唇。

  一点即通,他霎时横冲直入。

  一吻结束。

  两人都有些尴尬。

  骆思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想着要不直接起身告辞算了,但瞥了眼偷看着她的景无虞还意犹未尽的模样,她脸一红,到口的话忽然就变成:“你今日为何会到户部那边去?”

  景无虞立刻局促答道:“太子殿下让我过去看着点,害怕万一发生暴。乱会伤及到你。”

  “这样哦。”

  说完气氛又沉默起来。

  想了想,景无虞还是咬了咬牙开口道:“对不起。”

  骆思存手指在石桌上无意识地敲了敲,“为何道歉?”

  他懊恼一瞬,嘟哝道:“……反正下次会更好的。”

  “嗯?”

  “我说,”他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了她一眼,重复道:“下次我会表现得更好的。”

  “……哦。”骆思存轻咳一声,两颊又飞起两朵红霞。

  见此,景无虞突然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双手,微仰着头抬眼看她,顿了片刻,他长叹一声道:“长鸾,我一直在等你,等今日这一刻,等了太久了。”

  骆思存撇撇嘴,“等我做什么?”

  “等你喜欢我啊。”

  他抿了下唇,眼里全是郑重,“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骆思存别开眼,并没有说话,许久,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还得多谢盛初寒给了机会!”景无虞大笑起来,手握得更紧了,“待我们成婚之时,一定要给他准备份儿大礼去!”

  骆思存闻言一呆,“成婚?”

  “对啊,你我今日也算有肌肤之亲了,我总要早点对你负责吧?”他迟疑问道,“怎么,你不想同我成婚吗?”

  思忖片刻,骆思存面露为难道:“这恐怕……暂时还不行。”

  景无虞愣了一下,随即脸迅速垮了下来,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骆思存已经平复了心情,冷静道:“我现在还有许多尚未完成之事,这些事让我如履薄冰,走错一步只怕都会重蹈覆辙。而且眼下旱灾肆虐,百姓水深火热,我没办法不多为他们谋划,更何况楚妍还未扳倒,我父皇被她控制心性大变,我母后为此日夜黯然神伤……”

  “好了——”景无虞蓦地出声打断了她,勉强笑了笑,“我知道你顾虑很多,我不强逼你,反正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他叹口气,埋首在她手掌之间,将失落的情绪掩了掩。

  *

  难民在户部这一闹,迅速震惊朝野,但在如此高压之下,户部仍是一口咬定无粮无钱,甚至不惜让乾元帝下令派人去查,以证自己所言非虚。

  事情再次僵住,不过这于骆思存来说,却是一个绝佳的好时机。

  户部既然无能,自然要让能者取而代之,骆思桓已经准备好举荐能者之士,眼下欠的,只剩扭转局势的东风。

  骆思存招来忍冬,淡淡问道:“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忍冬捧着状纸跪在地上,眼眶一红,感激道,“公主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今生愿为奴为婢,忠心为主,以报公主大恩。”

  骆思存扶起她,“并非只为你,也为这大梁百姓,这一行,本宫势必保你无恙。”说完一扬手,肃穆道,“且行吧。”

  骆思存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心头总算松了口气。

  最先上京的那批难民,她虽然收为己用,但也怕有奸细混杂其中,是以还是派了人前去挨个调查,没曾想这一查,竟查到了一件惊天大事。

  原来这忍冬是秦州知府府上的管家之女,早在今年七月,朝廷就已经拨过一次赈灾款项,若是灾情控制得当,断不会发生后续那般惨烈之象。

  可惜上次赈灾,主事之人是二皇子,并不是骆思桓,以致上上下下贪污无数,到秦州知府手上时钱粮已经所剩无几了,偏生秦州知府为了能够升迁,又从这赈灾款里拨出五千两银子打点到了户部尚书的手里。

  如此一来,灾情不仅得不到控制,反而恶化得更加严重,到八。九月时已然民不聊生。

  忍冬的父亲,也就是秦州知府府上的管家,看到这人间惨象,好心地劝了知府两句,望他稍微出点钱粮救助百姓,却被秦州知府咒骂猜忌,等到情况控制不住时,为了独善其身,竟不惜杀了管家,以防走漏风声。

  还好管家留有一手,收集了知府贿赂户部尚书的证据,在管家死后,忍冬收拾其遗物时,发现了这些证据。

  忍冬逃离知府府,不惜召集难民一同上京,既为了活命,也为了替父亲的惨死讨要说法,将这些肮脏交易曝光在朗朗乾坤之下。

  户部尚书如今跟盛初寒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只有扳倒了户部尚书,户部的掌控权才能转移到骆思桓手上,而忍冬手上这一纸状书,便是扳倒户部尚书最及时的东风。

  不过以忍冬一介弱女子的身份去做此事,依旧如同蜉蝣撼大树,是以骆思存再次联同了那近千位难民一起跪在皇宫外击鼓鸣冤,要求惩治贪官污吏。

  这样,乾元帝不想受也得受了。

  好消息是在下午时分传到公主府上的。

  在难民们声泪俱下的控诉之下,乾元帝大发雷霆,当即下令罢免户部尚书,由骆思桓暂代户部之事,同时寻觅可造之材尽快上任。

  刚听完消息,骆思存便准备进宫去同骆思桓商议后续之事。

  谁知马车还没备好,便见对面平北王府来人传话,说是太子殿下出宫来了,现下正在平北王府。

  骆思存心下一惊,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于是连忙过去,然而一见到神色沮丧的骆思桓和幸灾乐祸的景无虞,她才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

  她这位好哥哥竟然是被她的好嫂嫂赶、出、来、的!

  骆思桓见她来了,连忙拉着她狂吐苦水:“存儿,你同哥哥说说,你们这些女子都是如何想的?明明我已经千遍万遍地和她说孩子这事儿随缘就好,她愣是成日为此忧心忡忡,在寝宫里日日拜那送子观音便罢了,今日用膳时她竟说为我物色了好几个美人,让我有空相看相看,看到合适的便给个位份!你看看她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拎起面前的景泰蓝酒壶直接大饮一口,愤愤道:“我早就言明此生只娶她一个,若我做了皇帝,后宫也只得她这一个皇后。千难万难我们都走过来了,难道还过不了孩子这关吗!”

  骆思存听了来龙去脉,却是十分理解叶迈兮,便道:“嫂嫂是个女子,在这方面总归要敏感得多,此行你去秦州一带赈灾,若能找到陈舟,孩子一事便可迎刃而解。”

  骆思桓闻言,却是长叹一声,道:“我倒是想早点去赈灾,可眼下户部的情况实在糟糕透顶,当真穷得叮当响,说是一个烂摊子也不为过。”

  景无虞这时也斟了杯酒,皱着眉道:“且不说户部的银库粮库数目对不上,便说这户部尚书被查处,搜出来的贪污赃款竟然只有一万两银子,这着实不合理,可他牙关咬得很紧,怎样威胁都不肯说出实情。”

  “此事倒不是最紧急的,如今燃眉之急是解决旱灾,救助灾民,安抚暴。乱,这一切都需要钱,有钱便可有粮。”骆思桓揉了揉眉心,“今日我同太傅商议过,想要拿到足以赈灾的钱,只剩下募捐这一个法子。可是要京城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国难铁公鸡拿出钱财,同样不易。”

  骆思存被他这比喻逗笑,想了想说:“我这里倒可以捐出一些。”

  “不愧是我妹妹,”骆思桓拍了拍她的肩膀,“关键时刻还是你心疼哥哥啊。”

  说着又去拿面前的景泰蓝酒壶,一端起,发现酒壶喝空了,他便将手伸向景无虞面前的绿釉瓷酒壶。

  不料那酒壶刚拿在手上,不过一瞬,又被景无虞劈手夺了过去。

  骆思桓微眯起眼睛,瞅着他,面色不善道:“酒也不给喝了?”

  “不是这意思,”景无虞偷偷瞄了骆思存一眼,见她似乎正在沉思,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勉强解释道,“这酒壶过于廉价,不符合太子殿下尊贵的身份,我立马叫下人来换一壶。”

  “不,”骆思桓偏偏来劲儿了,“我就要喝你这酒壶的酒,我倒要看看你这里面是什么旁人喝不得的琼浆玉液。”

  景无虞将酒壶抱在怀里,退开一步,猛摇着头道:“殿下,这真的不行。”

  “嘿,我还就不信了。”他一面挽起袖子,一面又要伸手去夺。

  眼看两人上蹿下跳,骆思存看得眼睛都花了,不由得扶额高声道:“别闹了!”

  两人同时停手,回头去看她,只见她指着景无虞怀里那绿釉瓷酒壶,神色淡淡道:“哥哥,那酒壶好像是有人喝过的。”

  骆思桓:“……”

  景无虞:“……”

  这个“有人”代表的寓意实在太过隐晦,骆思桓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揶揄着道:“景兄啊景兄,原来我还道你木讷,没曾想你俩背着我发展如此之快,真是啧……”而后又对骆思存道,“说吧,什么时候要哥哥我替你们去向父皇求个赐婚?”

  景无虞看了不动声色的骆思存一眼,方才那股被戳穿的羞耻感也霎时消失不见,他捻了捻下巴道:“此事不急。”

  “不急?”骆思桓看起来倒是有些急了。

  景无虞正寻思着该怎么解释,倒是骆思存平静开口道:“眼下还是解决募捐之事更急一些吧。”

  景无虞摆摆手,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骆思桓也明白过来此事应当是骆思存不愿,便也没有多问,直接顺着她的话题接道:“听你这样说,似是又有破局之道了?”

  “也不是什么破局之道,不过是顺着你们的思路才想到的。”骆思存笑了笑,“既然不好从群臣下手,那咱们就从他们的夫人下手。女子之间的攀比心这时候倒是可以拿出来利用一番了。”

  骆思桓饶有兴趣道:“怎么个利用法?”

  骆思存却眨了眨眼睛,笑道:“当然是比谁捐得多呀。”

  随后她又详细讲了一番自己的计划,又同景无虞约好了进宫的时间,预备趁此机会将楚妍的秘密一并探查清楚。

  三人说说笑笑间,不知不觉已然天黑。

  骆思桓喝了不少酒,由景无虞派人将醉醺醺的他送回了东宫。

  骆思存要走时,却被景无虞拦住了去路,他堵在她面前,就像一堵坚硬的墙,她只好无奈道:“天色已晚,我须得回去了,若被旁人看到又会多生是非。”

  他站着不动,只是春水汪汪地垂眼看她。

  她看懂了他桃花眼中隐藏的意思,身子僵了僵,片刻后,抿了抿唇,踮起脚尖,却是只在他嘴角处嘬了一口。

  景无虞只觉得被亲吻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触感传遍全身,他伸出双手环过她的腰,揽着她的腰肢往自己身前一提,瞳仁黑得没底,哑声道:“不够。”

  骆思存木着脸,一只手抵在他胸膛上,感受着掌下狂热的心跳,看着面前人慢慢放大的脸,蓦地伸出另一只手挡在了嘴唇前。

  他正好亲在了她手心,而后抬起头来,有些喘,目光不解。

  骆思存笑:“每日只能亲一次,你已经提前用掉明天的了,确定还要用掉后天的吗?”

  “……”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挣扎了下,终究还是放开了她。

  随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每日亲一次,这可是你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景无虞:“你我今日也算有肌肤之亲了……”

  骆思存:“等等!我专门去百度了下,肌肤之亲一般都隐喻男女这个那个了,咱俩只是接了个吻,不能这么形容吧!”

  景无虞(无辜眨眼):“四舍五入,亲了不就等于爱了爱了!另,你这个每日亲一次,我懂得了。”

  骆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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