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被轻轻点上药膏，很快，清凉的感觉覆盖了麻麻的刺痛。

　南栀顺从地由着傅斯槿帮她上药，心里却在轻嘲。

　他倒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方雨琴搬出来压她，她现在又累又困，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

　傅斯槿看着自己面前耷拉着眼皮打瞌睡的南栀，脸上带着骇人的伤，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低头拧上了药膏的盖子，掩住了眼底隐隐席卷而来的风暴。

　“栀子。”

　“嗯？”

　“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和这么多男人喝酒。”

　南栀微微抬起眼，瞥他：“关你什么事，傅斯槿，别随便要求我。”

　他也抬眼，目光在空中焦灼，谁都没有让步。

　“傅斯槿，我十几岁就是夜场的陪酒女啊……”

　“陪男人喝几口酒只是开始，不是么？”

　南栀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既然黎安芯要戳她的伤口，那她就把这伤再扯得更大一点，一直捂着，快要捂烂了。

　她的媚眼斜斜地瞅着傅斯槿，看着他薄唇的弧度逐渐消失，终于成了一条直线，愈发贱兮兮地娇笑着抬起手指把他嘴角往上拨。

　“傅斯槿，笑一笑，你生气的时候唇线直得跟死人的心电图一样。”

　南栀收回手，也收了笑，转身就想赶人，她困了，可是手腕被他捉住，再回过身，就被他一把揽着腰，失去平衡，跌进他怀里。

　“唔！”

　唇被覆上，不同于以往的温柔，此刻的傅斯槿把心底按捺的所有怒火全部倾注在这个吻上，暴虐的攻城略地。

　当睡衣滑落肩头，南栀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推着他的手逐渐失去力度，喉咙深处压抑着哭声。

　唇上一轻，樱唇轻张着微喘着，泪眼朦胧。

　长指替她扣好了睡衣，她殷红的唇娇艳欲滴得像是快要滴下血一样，长指抚去水渍，凤目暗沉。

　“把自己说得那么难听，心里就高兴了？”

　南栀不答，默默地坐在床边。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眼角，含了满口的苦涩。

　“栀子，那时候你妈妈生病，你要读书，都要用钱，你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南栀被他揽进怀里，大手轻拍着她单薄的脊背，带着神奇的安抚力量，一下下地想要弥补她心底的创痛。

　“十几岁的女孩在夜场卖酒，周旋在男人中间既要保护自己，又要赚学费和方阿姨看病的钱。”

　“很厉害，真的。”

　南栀闭上眼，再也止不住自己的哭声。

　那段经历她不敢告诉方雨琴，虽然她时刻紧绷着一根弦不迈过那道红线，可是为了能卖出去酒，她没少游荡于各色男人之间。

　当时最好的朋友知道了，骂她是出来卖的，男同学甚至来问她卖一次多少钱。

　她竖起全身的刺，挺直了脊背，顶着无数异样的目光考上了顶级名校，拿了奖学金，方雨琴的病情也稳定了。

　她在扔垃圾的时候瞥见报纸上一则招投资的小广告，一口气把卖酒剩下的钱全捐了，曾经住过的房子也卖了，带着方雨琴远离过去。

　那段往事随着那笔钱一起，就此尘封在她的心底。

　因为那段过往，她见过各种目光，鄙夷的、可怜的、不屑的……

　南栀哭红了双眼，他的衬衫被她的眼泪氤氲了一大片，眼泪鼻涕全上去了，把他也搞得狼狈。

　“嗤。”她含着泪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