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名音乐人投票过程中。

　　几分钟的时间。

　　席制作还在问她：“这几天睡得好吗？”

　　程瑶怔愣了半秒, 礼仪微笑：“还行，赛前压力有点大, 睡眠时间压缩到平均4个小时。”

　　他说：“回去要多休息。”

　　程瑶扬起笑：“好~制作你也要多休息, 负责所有男选手，比我们辛苦多了。”

　　“嗯？”

　　喉间溢出音节。

　　席制作薄唇忽而笑了下, 看着她回应：“还好。”

　　一番简单对话, 没什么特别，好似导师关心选手的日常。

　　但对象是席制作的话。

　　就已然超出大家的预料。

　　依照他寡淡冷然的性子，给完评价, 之后半个字都没兴趣多说。

　　然而，遇到程瑶。

　　席知州仿佛就多了几分耐心。

　　“我的妈呀。”

　　赵昭肉麻到手指蜷缩, 忍不住凑近姜灵灵, 小声：“这回席制作的师徒CP粉又有糖磕了。”

　　姜灵灵笑：“真的有点粉红泡泡。”

　　沈明时偏头, 默默感慨：

　　这两个人。

　　一个装不熟，一个眼里有宠溺。

　　节目组：这是意料之外的惊喜看点！多说点, 多说点！

　　而后。

　　投票结果出来。

　　45%的导师分数, 加上45%音乐人分数, 再综合粉丝投票。

　　程瑶的票数, 一跃高涨，直接超过前11位选手。

　　稳稳晋级的黑马。

　　投票结束。

　　程瑶从舞台下去。

　　席知州脸上的笑意敛去，又恢复之前的冷欲沉静。

　　视线重新回到选手曲目上。

　　主持人乔姐上台报幕，比赛继续进行。

　　…

　　当晚晋级赛持续到晚上九点半。

　　二十五位选手综合分数出来。

　　留下晋级的，淘汰即将离去的，在舞台上搂搂抱抱, 哭哭啼啼。

　　选手们的姐妹兄弟情，在此时格外浓重起来。

　　有晋级，就会有人员流动。

　　从当初的五十强，到二十五强。

　　再到如今的十五位选手。

　　舞台位置越高，就愈发清净起来。

　　晋级赛结束。

　　包括选手导师在内的所有人散场。

　　程瑶从后台出来，上节目组的大巴车之前，看到席知州站在不远的树影下。

　　他单手握着电话。

　　并不怎么开口，只是静默听着。

　　欣长的身形融合橘黄灯光中，整个人淡淡冷冷的。

　　四周没有扛着摄影机的人员。

　　夜色褪去晋级时的喧嚣，残存晚风与沉寂。

　　她趁着没人注意，朝他的方向跑过去。

　　程瑶身上还是舞台装，脚下的高跟鞋，跑起来颇为悦耳带感。

　　席知州感知到鞋跟的声响。

　　他偏眸，看到她过来，而后挑眉。

　　接着，配合她的意图。

　　边接电话，边平静地往旁边拐角走了几步。

　　树影婆娑覆盖，墙壁厚硬。

　　遮住身后闲杂人等的视线。

　　程瑶安静乖巧。

　　站在他面前，等待通话结束。

　　因为小跑了几步，她此时垂眸，微微喘息着，发丝不自觉沾在唇边。

　　席知州听着电话。

　　静默间，偶尔回应简短。

　　“嗯。”

　　“可以。”

　　他神色轻淡抬手，指尖微凉地替她拨开唇上的发丝，挽到耳后。

　　清冷，却又温温柔柔的。

　　半分钟后，通话结束。

　　他长身直立，眼神沉静，将她揽腰拥近。

　　贴在咫尺间的怀里。

　　微微的薄荷味沁入她的呼吸。

　　席知州低眸，看着她说：

　　“别跟他们一起了，坐我的车回去。”

　　程瑶如实：“不行，唐薇还在等我呢。”

　　夜风有些急。

　　并不算凉快。

　　摇晃树枝，掉落几片绿叶，其中一片，羽毛般划过红唇畔。

　　略微的痒。

　　程瑶下意识舔了舔唇。

　　她略带讨好意味凑近，踮脚。

　　快速亲吻了下他的唇角，轻声道：

　　“今晚十一点，老地方见。”

　　说完甜蜜的约定。

　　程瑶怕唐薇下车找她，不敢多停留，脱离了他的臂弯。

　　跑出去几步。

　　她又忍不住回头去看。

　　他站在原地，身形被婆娑的树影浸染。

　　慵懒干净又贵气傲人。

　　脸露在月光里，他的眼眸，噙着禁欲的无声诱惑。

　　追随落过来。

　　明亮，深沉。

　　-

　　回到宿舍。

　　程瑶卸妆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

　　抬头，就看到唐薇正在对着小镜子涂粉底。

　　她疑惑：“要睡觉了，怎么还上妆。”

　　明明才刚卸干净。

　　唐薇回头，笑着说：“刚才有节目组传话来，导演安排，临时录段晋级十五强的感想。程瑶姐，你也收拾一下吧。待会儿都得去。”

　　程瑶强装镇定地点点头。

　　她看眼时间，已经十点四十。

　　距离约定好的十一点，很接近了。

　　赶紧到床边，拿出手机想发个消息给席知州，告诉他延迟了。

　　然而，屏幕漆黑。

　　怎么按都不亮。

　　程瑶懊恼。

　　靠。

　　手机没电了。

　　这边还没来得及充电开机，节目组的人已经过来再次催促。

　　被赶鸭子上架般进了采访室。

　　按照洋洋洒洒的访问单，回答完将近五十个问题。

　　程瑶脸上带着微笑，心思却早已不在这里了。

　　她快步跑回宿舍。

　　再次借口扔垃圾，匆匆下楼跑到楼后院。

　　这时候，月色轻淡皎白，已经十一点多了。

　　迟到将近半小时。

　　四周静悄悄的。

　　只有微弱虫鸣，远远散在草丛间。

　　席知州何等高傲矜贵的男人。

　　说一不二的他，会耐着性子等吗。

　　程瑶紧张兮兮，忐忑到了东边楼拐角处。

　　黯淡的月光。

　　她看到那道欣长端正的身影，自持沉静，几乎融进月色中。

　　程瑶唇角扬起，险些苦涩的心重新跳得飞快。

　　听到脚步声。

　　席知州回头。

　　看到她。

　　隔着不远的距离。

　　他目光很淡，薄唇微抿。

　　“你……还在等啊，对不起。”

　　她语气充满抱歉，害怕他会以为迟到觉得自己没有时间观念，努力解释：“节目组临时加了场采访，我手机又没电了。”

　　话音落，席知州微皱眉头，看着她：“我知道的。”

　　她睁大了眼睛：“你知道？”

　　他轻描淡写：“嗯，所以不用愧疚。”

　　程瑶眨眨眼，回了神。

　　想想也是，采访选手之前，节目组大概会先采访导师们吧。

　　她安了心。

　　重新扬起笑，走过去：“那你怎么不晚一点来。”

　　毕竟。

　　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等她联络再来也不迟。

　　静谧的月光。

　　淡白，朦胧。

　　她来到他面前，距离靠近。

　　微微抬眸，就可以看见他的薄唇在矜持又无声的引诱。

　　席知州垂眸，分辨不出情绪。

　　只睨着她，说：“我怕你等。”

　　程瑶愣了下。

　　很快又反应过来。

　　甜丝丝的暖流不断从心尖滑过。

　　她弯了弯月牙般的笑眼，主动去搂住他的腰。

　　很窄，很勾人。

　　还是录制节目时的黑衬衣，身上的味道干净清冽。

　　她几乎想要埋脸进去。

　　努力克制着，扬起脸。

　　满满的无疑与撒娇的尾音：“制作大人，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