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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乔家小桥 18986字 2022-12-21

  当我去到文德殿,赵祯已经等了我很久。

  四下无人,想来他早已屏退了左右,我将脸上的束缚撕下,端端正正的跪在殿上。感受到他迫人的视线,我愈加眉眼低垂,谦卑恭顺。

  便是如此,我依旧惹火了赵祯。

  他冷笑一声:“你连看,也不愿意再看我一眼了么?”

  我忙道:“小昭惶恐。”

  他猛地一拍桌案,怒道:“朕命令你,抬起头,看着朕!”

  我心下一颤,踟蹰半响,只得缓缓仰起头来。

  与他视线相触那一瞬,恍惚间,我好似回到了十年前,自己第一次与他相见的场景。那天,也是在早朝之后,义父牵着我的小手缓缓走上大殿,他也如今日这般孤零零的坐在龙椅上,眼眸中充满戒备。

  那年我三十一岁,他年仅十三,名义上我是他的玩伴儿,实际上确是他的奶妈。彼时我母爱泛滥,一度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儿一样疼惜着,所以,实在难以接受这种变态且畸形的爱。

  更何况,我已经有了花容月。

  人这一生,总会遇到诸多诱惑。一个好女人,不是不被这世间诱惑所侵蚀,而是在于她能否自控。很多时候,忠贞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责任,不该因为任何狗血理由而动摇。

  理由=借口,真真的。

  “你过来。”赵祯微一扬手,和缓道,“来我这里。”

  “是。”我毕恭毕敬的躬身行至他面前,却始终不敢迈上那象征王权的高台。所谓咫尺天涯,就是他在高台之上,我在高台之下,中间隔着一道万里江山。

  赵祯苦涩一笑,也不在逼我,兀自掀开桌上的澄黄娟布,露出两方檀木托盘来。

  我好奇的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最后定定望着他。

  赵祯却不敢与我对视,垂下眼睫,他指着右边托盘里的锦盒,淡淡道:“这里面所盛,是掌管六宫的凤印。小昭,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选凤印,你将是我赵祯的皇后……”

  我愈加好奇,指着左边托盘里的琉璃耳杯问:“那另一个呢?”

  他微微阖了阖目,方才道:“那里面所盛,是天下无解的剧毒之物,你父亲和玉兮禾已经死了,以花容月现如今的能力,纵是想要为你渡毒也不可能……”

  我点点头,笑道:“也就是说,饮之必死。”

  “是——”

  他将双臂交叠搁在桌案上,垂下头,有气无力地道,“小昭,我也累了。”

  和煦的阳光穿透窗棂,映在他半个侧脸上,描过他俊秀的眉眼、英挺的鼻梁,也将他极想隐藏的深深悲凉,悉数暴露在我眼前。

  一时间,我竟觉得微微有些心疼。

  敛了心思,我走上前几步,打开锦盒,小心翼翼的捧出那枚凤印。

  细细打量一番,我不由啧啧叹道:“果真是个好东西,怪不得引得无数美女尽折腰啊!”

  叹罢,我将它放回去,毫不犹豫的去端毒酒。

  甫一碰到琉璃耳杯,赵祯快我一步,按住我的手。

  他的手,竟比我的还要颤抖几分:“小昭,你就……你就如此爱他么?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莫不是,当真比不过他与你短短几个月的情分?”

  我不松手,也不使力,提醒道:“您答应过我的,会还我自由,身为一国之君,您不可以言而无信。”

  “答应你的是八王叔,并不是朕。”他固执的摇了摇头,斟酌许久,才道,“况且,身为皇室一手培养出的暗人,你知道这宫中太多秘密,早该明白……”

  我笑着打断他:“小昭自然明白,对于我们这些棋子来说,唯一得到自由的方式,只有死。”

  他微微愕然:“那你当初,为何回来?”

  “为了等。”我望着赵祯,鼻翼酸涩,却强自忍住,“等花容月不再恨我,等花容月前来接我,更是等花容月再度习惯没有我的日子。彼时,他用情至深,如今……”

  “你道他如今,便能接受了?!”

  “接受不了也再无所谓,时隔一年,他已然可以自己一个人生活。”

  我拨开赵祯的手,仰头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他跌坐在龙椅上,脸上颓败一片。

  我颇享受的咂咂嘴,将酒盏放回原处,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如一曲高山流水,行至高亢处戛然而止的遗憾,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那种锥心噬骨的痛楚,我舍不得他独自承担……”

  不再多说,我跪在森寒的地板上,毕恭毕敬的嗑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

  他在我背后喃喃道:“小昭,你真的,好傻……”

  傻么?我不觉得。

  他是我的君上,更是我的主人,他要我生便生,要我死便死。因为生为皇室暗人,首要的思想觉悟就是绝对服从。或许,你会觉得我很迂腐,那是你不知,我一直是个迂腐之人。

  在我的观念中,一条狗,一辈子只能认定一个主人,否则,就是连狗都不如。小玉也好,我也好,可能越是绝望之人,信仰越是比较多。

  深吸口气,我疾行而出。

  迈出殿门那一刻,我与同样疾行的狄青撞了个满怀。

  如同撞上一块儿铁板,我痛的“咝咝”倒抽几口冷气,想了想,似乎从未见过小青师兄如此莽撞,不由笑道:“呦,师兄,你这么着急作甚?”

  “你……”他蓦地拉住我,从头打量到脚,焦急的问,“你可还好?”

  “我?我有什么不好的?”我挣脱他,双手摊开,就地转了个圈圈,泯着小嘴轻轻一笑,“师兄,小花来接我了,义父和官家也答应放我出宫,我终于自由了啊!”

  他好似长舒了口气,俊脸随之绷起:“眼下还在宫里,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偏不!”我执拗的撅起嘴,扑上去抱住他,感受到他脊背豁然一僵,我两手抓的更紧,“时间太急,小昭不能亲自向师父告别了,烦劳你代我向师父说一声,小昭谢谢他这些年来的悉心教导之恩。”

  “恩。”他低低应了一声。

  “师兄,小昭也谢谢你,我知道你表面虽然冷漠,却是实实在在心疼我……”

  他呼吸蓦地有些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之后极快恢复平静,淡淡说,“你是我唯一的小师妹,我这做师兄的,有责任照顾你。”

  我松开他,心口阵阵泛着酸,视线隐隐有些模糊。

  “师兄,你可不可以再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你说。”

  我深吸口气,嘱咐道:“如今在这宫里,我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小蛮丫头,她毕竟心思单纯,皇上有心拿她做枪,她也欣然受之,这其中缘由,你不会不懂。”

  狄青身子再是一颤。

  我黯然道:“这世间,并非只要有情人便能终成眷属,更何况人情凉薄,感情能够由浓转淡,更可以由无转有,只要你肯给别人一个机会,便是多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沉默不语。

  我拾手轻拍他的肩,忱挚的将他望着:“师兄,愿君惜取眼前人,莫将一颗真心暗付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否则,那个给不起你幸福的人,将会愈加内疚。”

  不待他回答,我拢了拢鬓边乱发,向着夕阳落山的方向走去。

  转身那一刻,心若磐石碾压而过,痛入脏腑,眼泪再也积忍不住,簌簌落下。这里,曾是我安身立命的家园,如今,却是我拼死想要逃开的牢笼。

  皇宫何尝不是一个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去。

  任谁,也只是一介匆匆过客而已。

  临近宫门时,盛夏的夜空竟然飘起了稀疏小雨,我终是忍不住转身,再望一眼身后那连绵不绝的巍峨宫宇。别了,那些纷纷扰扰,别了,那些是是非非。

  抹干了泪,我摸出腰间令牌,大摇大摆的走出宫门。

  雨飘的越来越密,我于门外站定,举目望去,只见御街之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小商贩慌乱着拾掇摊子,而小娘子则撑着一把破旧油纸伞,跟前跟后。

  其实,我一直心向往之的幸福,不过如此而已。

  恍惚间,亦有人为我撑起一把遮雨的素伞,那人立在我身后,默然无声。

  一瞬,我不敢回头。

  我怕不是他。

  终于,他缓缓开口:“小昭,我已经站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很久。”

  我的眼泪再次崩泻,颤声道:“你……你不恨我了?”

  他一手撑伞,一手从身后揽我入怀,哽咽道:“恨,如何不恨?我恨自己恨不得你,我更恨自己为何说出那么重的话赶你走……这一年相思之苦,便是对我当初口不择言的惩罚,你说够不够?”

  “该受惩罚的是我才对,是我做错了……”

  “若非我先前一直欺骗于你,你又怎么会不敢再信我?况且深究谁错谁对,究竟有何意义?人生七十古来稀,我们哪有许多时间用来浪费?”

  “可是……”

  “过去的,便教它过去吧,花容月和华小昭都已经死了,我们,我们从新开始……”

  我也不再与他争辩,向后倾了倾,将后脑勺贴在他胸膛上,泯着嘴儿笑:“小花,这一次,你我是不是当真可以抛开一切,去完成我们一直以来的梦想了?”

  他以下巴,摩挲着我的头顶:“抛不下的,从不是我。”

  “是啊是啊,都是我的错,成了吧?”

  我转身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咬了咬他下巴上的胡茬,他莞尔一笑,在我额上深深印上一吻,柔声道:“娘子,我们回家。”

  他牵起我的手,我随着他走。

  “小花,我们去哪里?”

  “你说。”

  “去塞外吧,牧马放羊可好?”

  “好。”

  “还是去寻一处边陲小城,开一间一笑堂?”

  “没问题。”

  “那不如去敦煌好了,我想看飞天神女。”

  “可以。”

  雨势渐强,街上早已一片狼藉,我二人旁若无人的牵手而行,我一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他丝毫不觉厌烦,虽然口中反复不过几个字,却始终耐心回着话。

  脚下一滞,我嗔笑道:“夫君大人,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可好?”

  “好。”

  还是那般宠溺的笑,他将油纸伞递在我手中,半弯下腰,“上来吧。”

  我伏在他背上,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撑着伞,连连唤着他的名字。

  他一连应了好几声,最后无奈道:“老天!你又想做什么?”

  “没什么啊,只是忽然很想多喊几声,这样,便能将你的名字牢牢刻在心头,等到下辈子,兴许就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你来,多神奇!”

  “傻丫头,下辈子,我怎么可能还叫这名字?”

  “咦,是啊!那……还是你来找我好了。”

  “那是自然,我会在你出生之前,便蹲在墙角好生守着。待你呱呱坠地,即刻将你抢回深山里自己养活,一辈子,除了我之外,一个男人也不教你瞧见,连你爹也不准看你一眼。”

  我嘿嘿一笑,捏了捏他的耳朵,将濡湿的右脸贴在他背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心有千千结,不忍吐离别。花容月,是我将你扯入这多舛的命途中,欠你的,我以何尝?小昭多想执子之手,与子白头,奈何我命由天不由我,无能似我,又如何还你这一片痴心?

  罢了,倘若还有来生,我只祈求上天别再教你遇到我。

  哪怕,你会就此无爱一生。

  花容倾城玉华浓(1)

  1044年,十月。

  金肃城。

  风卷黄沙肆虐而过,晦暗的天空波诡云谲,城内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往日喧闹的长街市集空荡无人,天地之间,似乎凛着一股绝然肃杀之色。

  蓦地,一声惨叫响彻夜空,极为突兀。

  原是几名醉酒的辽国将士闯入一户民宅,见这家女儿生有几分姿色,遂起了色心。

  几人□着将那少女按在破旧的木质桌面上,恐落人后,争相去撕扯她身上本就单薄的粗布衣裳,只听“撕拉”一声,少女雪白的酥胸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几人的眼睛登时直了。

  漠北女儿多粗犷,肤色偏暗,不想这贺兰山周遭,竟还有这等尤物。

  “各位军爷,饶了我家小孙女吧!她……她才只有十五岁啊!”已近残年的老翁跪在地上,颤巍巍的求饶,“求您发发慈悲吧!”

  几人正在兴头上,哪里听他说些什么,见他哭求不止,甚是心烦,遂一脚踹在老翁枯瘦的肩头上,“滚,少在这碍爷的眼!”

  “宰了他!”为首的辽将一手揉在那少女胸上,一边不耐烦的呵斥。

  “大人,皇太弟有令不得扰民,咱们已经……如何能够……”见有人拔刀,一名部下慌忙拦住,抖抖索索的提醒。

  “呸!”辽将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勃然大怒道,“你当老子怕他?!咱们从九十九泉一路跋山涉水来到这种鬼地方,连军妓也不准带,我看没灭了夏国,没杀了李元昊,倒将咱们自己先憋死了!”

  “大人,当心隔墙有耳!”

  “隔你大爷!他妈的,今天就算耶律重光来了,老子也要当着他的面把这女人做了!”

  说着,解了自己的腰带便要攻城掠地。

  又是一阵淫亵笑声响起。

  少女的哭声愈加凄惨,老翁几欲昏厥,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你们这些魔鬼,我跟你们拼了!”

  “老东西,真是活腻歪了,自己找死!”

  方才踹他一脚的那个辽兵,倏地拔出腰间弯刀,朝老翁砍去。

  却被一柄竹萧轻松拦下。

  辽兵吃了一惊,转过脸,即刻满面惶然:“无……无痕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无痕语气淡的不带一丝情绪,却森凉透骨,宛如来自阿鼻地狱:“你们,该当何罪?”

  一面说着,一面解下自己的淡蓝衣袍,盖在那少女身上。

  教人惊奇的是,他仍是蓝袍一袭。

  那辽将起初也是一阵惊骇,皆因眼前这以银丝面具遮住半张脸的男子,乃是皇太弟耶律重光身边的第一谋士。

  说起皇太弟,现如今可是兴宗身边最信任的人。

  早春时,太后妄图发动宫变,废了兴宗改立自己的小儿子耶律重光为帝,谁知耶律重光竟然视皇位如粪土,帮着耶律宗真一举扳倒皇太后。

  如此一来,兴宗不信他还能信谁?

  思量一番,辽将呵呵笑道:“先生,我们只是随便玩玩儿,这就离开。”

  竹萧横在眼前,无痕偏了偏头,淡淡道:“那先生我也杀了你们玩玩儿,恩?”

  辽将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如此丢面子,教他情何以堪,便怒道:“无痕!我看你是个读书人方才给你三分薄面,惹毛了老子,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话音未落,他已向部下使了个眼色。

  辽兵酒醒了大半,不由面面相觑。

  耶律重光素来治军严谨,且为人心狠手辣。倘若被他告上一状,相信不死也会蜕层皮,反正他只是一介文弱书生,杀了他,正好一了百了!

  于是,纷纷拔出弯刀来。

  那名险些被□的少女缩在祖父怀中,见恩公有难,忙泣道:“先生,您还是速速离开吧!”

  “想走?晚了!”辽将一声大喝,“兄弟们,杀了他!”

  众人举刀便砍。

  无痕微微勾起唇角,抚了抚手中长萧。

  随之,谁也不曾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眼前略有人影晃动,下一刻,众人接二连三的倒下,抽搐一番之后,不再动了。

  辽将先是愣住,继而大骇,正欲拔刀,已被那根竹萧顶住胸口。

  以萧代剑,竟能如此之快,此人的剑术修为究竟高到何种境界?

  辽将吞了口唾沫,缓缓滑跪下去,磕头如捣蒜:“先……先生,是末将有眼不识泰山,末将再也不敢了!末将……”

  只可惜,他话未说完,便已经倒地不起。

  无痕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来,朝尸体上撒了些黑色粉末,立时溶的不剩残渣。“今晚之事,你们莫要向他人提起,此人官职不低,怕与你们惹来祸端。”

  言罢,他转身离开。

  少女与老翁相持而立,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怔楞。

  这人,究竟是救苦救难的神明,还是修罗炼狱里的魔鬼?

  等回到军营,已有副将等候多时:“先生,小王爷有请。”

  无痕掂了掂手中青瓷酒瓶,扔给那人,淡淡嘱咐:“拿去我帐中,小火温上。”

  “是。”副将稳稳接过手中,恭敬道,“先生这边请。”

  无痕提步缓缓而行。

  未等守卫撩开帘子,便听见帐内争吵声犹如洪钟般震耳欲聋。

  “皇上,您万万不可孤身涉险,夏贼何等狡猾,您留在金肃城坐镇指挥即可!其实,如今元昊一心扑在与宋国的争斗之中,咱们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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