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要求并不过分。”

　　萧凌说着，把自己新改的合同扔了过来。

　　叶欣拿起一看，无语。

　　因为，合同上并没有调整薪资，只添加了一条：

　　总裁不再亲自去找董事长汇报工作，由助理代劳。

　　这要求……真不过分。

　　尤其，在刚被某董事长“不礼貌”之后。

　　叶欣捂脸。

　　她已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痛心地将那合同推开。

　　叶欣，深深，深深，深深地沉默。

　　甚至，把脑袋缩进胳膊里。

　　如果可以，她真想彻底消失。

　　当然，她是没法消失的。

　　而现场的尴尬，也没有消失。

　　谭玉和萧凌，就那么对峙着。

　　“再商量商量呗，咱提高薪资待遇，不谈别的，好吗？”

　　谭玉弱弱要求。

　　萧凌冷漠以对。

　　显然，不可能。

　　“可是你看，让助理传来传去，挺麻烦的。做生意不是最讲究效率嘛？咱不直接沟通，反而麻烦人家助理，不是舍近求远嘛？”

　　继续循循善诱。

　　萧凌继续回以冷漠。

　　条件，不容商量。

　　“要不，小事让助理汇报，大事，您亲自来？毕竟我是董事长嘛，还是要监督一下的。你也知道，这是对公司负责。”

　　某人找尽理由。

　　萧凌冷冷看着她，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最终，谭玉口干舌燥，萧凌一言不发，愣是没把这事给更改半点。

　　合同，还是签了。

　　“那，欢迎你来上班。”

　　谭玉深呼吸，然后换以甜甜微笑。

　　不管怎么说，对方已经答应来自己公司上班了。这就很难得了。将来的事情，慢慢进展吧。

　　萧凌终于松下神态：“行。合作愉快。”

　　一般来说，说这种话是需要握手的。

　　但鉴于眼前这位董事长之前的“不礼貌”，萧凌并没有伸出手，而是微微点了点头，就算是交代。

　　谭玉可不干。

　　但也知道自家老婆的性子——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那么凌凌不可侵犯的女王大人。且坚定起来，那心性是比磐石还磐石。

　　所以，并不敢明着抗议。

　　只装傻充愣，夸张地伸出手。

　　这种商业敲定场合，她这个动作，虽然夸张，却也不可置评。

　　萧凌也就没说什么，只微微往后退了退。

　　然而，她哪里退得过？

　　得益于武侠世界魔教教主老婆的传授，谭玉已经能精确预测人的潜意识，所以，萧凌是绝对退不过的。

　　谭玉只一挪身，便后发先至，早等在对方退的方位，给了对方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欢迎欢迎，欢迎欢迎。哈哈哈哈。”

　　为了怕对方会把自己推开，谭玉还配了台词。

　　萧凌无语。

　　两秒后，将谭玉推开。

　　这在叶欣看来，萧凌还是决绝地推开了谭玉。

　　但在最了解萧凌的谭玉看来，对方已经有点接受自己了。起码，还停顿了两秒。

　　若是真的完全不接受自己，只怕早就秒推了。

　　将谭玉推开后，萧凌过去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示意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动作，在叶欣看来，就是“快滚”，然而，自家厚脸皮董事长还装作看不懂，一脸狗腿地附和：“开门是对的，里面太闷了。就该开着门通通气。”

　　“……”

　　萧凌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多余。

　　于是不再多话，直接一把将对方推了出去。

　　然后，重重关上门。

　　只丢出去一句：“我要开始工作了。”

　　而人精叶欣，早就乖觉地以最快的速度出门了。

　　比萧凌关门刚好快上一秒。

　　原本叶欣战战兢兢，怕谭玉发脾气，然而并没有，谭玉依然挺开心的，还在那望着人总裁办公室傻乐呢。

　　叶欣再度重重拍了拍额头。

　　好吧，她是永远预料不到自家董事长的所作所为了。

　　其实谭玉当然高兴。

　　她压根就没期待第一次就能把萧凌收入囊中。能在公司里偶遇萧凌来应聘总裁，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既然已经到了她的公司，接下来，就可以自由发挥了。

　　所以，她是真挺高兴的。

　　至于磨磨蹭蹭找借口不想走，完全只是真的想磨蹭一下而已。

　　反正，她就喜欢跟萧凌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看着对方也好。

　　就那样看着对方，多待一会，都是好的。

　　所以，无论磨蹭的结果如何，她都挺开心。

　　因为，起码，这个磨蹭过程，还是愉快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愉快地吹着口哨走了。

　　——天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吹口哨。

　　咩，貌似谭玉不会。应该是原主会。

　　而总裁办公室里的某人，在听到这口哨后，愣了愣。

　　当天，叶欣破天荒地没看到谭玉在打瞌睡，而是很兴奋地忙进忙出。

　　确切地说，是忙着围总裁办公室绕圈圈。

　　一圈又一圈，一会假装倒水喝，一会假装拿外面饮品，一会假装上厕所——好吧，外卖饮品喝多了，是真想上厕所。

　　总之，她就那么借着各种理由，不断“路过”总裁办公室门口。

　　当然，也会“路过”总裁办公室窗口。

　　所以，说白了，就是在围着萧凌绕圈圈。

　　办公室里的萧凌被绕得头晕，却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你没理由让人不倒水、不拿外卖饮品、不上厕所……

　　倒是身为助理的叶欣挺心里没底的。

　　按理，她是董事长的助理，应该负责董事长的一切事宜的，甚至包括倒水和拿外卖之类。

　　其实，像董事长这种级别的，一般是有两种助理的。比如前总裁就有。一个负责公司的事宜，算高档助理；而另一个，则负责私人杂务事宜，算是小助理。

　　但前董事长基本就是个摆设，只偶尔过来探探班，说是监督工作，实际上纯属来秀恩爱、产狗粮。

　　所以，助理什么的，完全就没必要。只是跟前总裁共用一个高级助理。也就是叶欣。

　　这也是叶欣在这个公司很有分量的原因——因为她是董事长和总裁的双重高级助理。

　　说白了，她是整个公司最接近董事长和总裁的，也是最接近最高决策的。

　　相应地，她的地位也是非凡。

　　谭见和邱云梦也是用人不疑的性格，既然用，就重用，对于身边人叶欣，向来也是给足面子和里子的。

　　这也是她真诚尽心尽力照顾谭玉的原因。

　　端茶倒水的事，邱云梦可从未让叶欣做过。

　　但现在，谭玉已经是实打实的来当董事长了。前两天她也在睡觉混日子，每天除了睡就是睡，除了亲自上厕所之外，还真没什么需要助理帮忙的地方。

　　今天，却是需要端茶倒水了。

　　好在叶欣还是能屈能伸的，心态也很好。即便以前是当高级首席助理的派头，现在给董事长倒水提外卖饮品，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毕竟，在没请小助理之前，这也是她份内的事。总不能让董事长亲自去倒水，甚至亲自去提外卖饮品吧。

　　但现在问题是，谭玉不让她动手啊，什么都非得自己来。

　　这就尴尬了。

　　尤其，最近谭玉一口一个让她“全权负责”，已经让她如履薄冰了。

　　如果现在连助理份内的事都不做，只怕闲言碎语会更多。只怕都有人要以为她是“欺主年幼”，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这罪名，她可当不起。

　　所以，她纠结了再纠结，觉得还是有必要跟谭玉解释一下：“董事长，其实，这些私务您不用亲自去的，我可以帮您去处理。”

　　“你帮我？”

　　谭玉眨巴眨巴眼。

　　“你是说，我不用亲自去厕所了？”

　　“……”

　　叶欣突然觉得全身都没有了力气。

　　再说一句，都多余。

　　“那什么，我先出去了。”

　　可怜的助理力竭，耷拉着脑袋，出了办公室。

　　“好，把门带上。”

　　谭玉回以甜甜一笑。

　　等叶欣关上门出去，谭玉笑得更甜了。

　　嘻嘻，谁也管不了她。她现在是继承了巨额遗产一夜暴富的年轻董事长啊，还不痛痛快快享受生活？

　　老婆，这辈子就等我好好追你吧！

　　说起来，在现代社会追老婆，还是第一次呢。

　　现代社会……

　　唔，现代社会追女朋友，好像是先从送花开始？

　　谭玉想到这里，立刻又喊了个鲜花快递。

　　快递多少呢？

　　唔，小说里经常说是九十九朵哎。

　　好像挺浪漫的。

　　不过，自己是刚刚暴富的女董事长，逼格自然可以更高点。

　　所以，她当下大笔一挥，就点了“999”朵玫瑰。

　　“我早已为你种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很多年前的某首歌里，似乎就是这么唱的。

　　谭玉愉快地哼了起来。

　　很快，那边发送了个消息：“亲，您确定真的要朵玫瑰么？”

　　“是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顺便附带卡片，‘送给最爱的人’。”

　　谭玉愉快确认。

　　同时，还有点得意：唔，当暴富女孩真好呢。连网店老板都诚惶诚恐呢。确实，这么大的订单，应该挺少见的吧？

　　作为新暴发户，很是得意地飘了一阵。

　　然而，等花送来的那一刻，她就飘不起来了。

　　因为——

　　是三个精壮大男人抬过来的。

　　是的，抬。

　　那玫瑰花，实在太多太多了！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原来竟是这样的吨位。

　　谭玉太尴尬了。

　　“唔。”

　　她握拳轻咳一声。

　　“咳！那什么，这玫瑰花，是九百九十九朵？”

　　精壮大男人喘着粗气：“对的。请您签收。”

　　看他气喘吁吁那样儿，再看同行几人汗流浃背的样子，谭玉真是彻底尴尬了。

　　这玫瑰……挺重的呀。

　　体积又大、重量又重。

　　这让萧凌总裁怎么搬回去啊？

　　一想到萧大总裁那冰山一样的脸，谭玉就情不自禁哆嗦。

　　唔，肯定又会被鄙视啊。

　　果然，送花员按程序，喊萧凌出来收花。

　　然后，萧凌出来了。

　　看到那么多花的一刻，她的表情也十分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