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冰镜哭了。

　这姑娘虽然茶里茶气，但长得也是真好看，眼泪一掉哭起来千娇百媚的，瞧着我见犹怜。

　鹿苑看了看她，又看了眼余休宁，无语两个字挂在了她脸上。

　余休宁本就长了张清冷不染尘埃的脸，即便她什么都不做瞧着都自带疏离感，舒家又是不做事的亲爹又是后母，还有一个舒冰镜在演戏，她日子不知多难过。

　余休宁看着鹿苑视线反复打转，心头无名火起，她声音都冷了下来，“想哄人就去吧，不必在我面前做样子。”

　“哦，那我哄了。”鹿苑双手合十诚恳道歉，“对不起，我说我有苦衷你信吗？能别生我的气吗？”

　这话一出，余休宁愣了，舒冰镜差点没绷住，连柔弱的哭声都停顿了片刻。

　“来了怎么不回家来，都站在外头做什么？”陆红云笑着走出来，她像是没看到舒冰镜的泪痕，将女儿拽到了自己身后，“冰镜这丫头也是，想姐姐也不能在门口叙旧啊，休宁才刚刚出院呢。”

　她只用三言两语就将场面控住，俨然成了此刻的主导者。

　客厅里，一家之主舒磊正在等着女儿上门，鹿苑打量了他一番，将他的脸和电话里虚伪的声音对上号，最后感叹幸好余休宁主要像妈妈。

　她总觉得舒磊虽然人模人样，但就是透露着一股子虚伪油腻，她做警察三年，看人越来越准了，基本没有失过手。

　事实也一如鹿苑所想：舒磊表面上对余休宁嘘寒问暖关心不已，但对她进医院的原因闭口不提，对鹿苑的态度也十分自然，根本不像电话里说的那样，是来兴师问罪替女儿解决问题的。

　鹿苑看了眼一进门就越发疏离冷硬的余休宁，有了将她拉到身边的冲动。

　但鹿苑知道，现在的她在余休宁眼中，和舒家这些不讨喜的亲人没区别，她只能蜷了蜷手指，将冲动压了下去。

　“瞧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休宁刚刚出院，你不要烦她。”陆红云笑着打断了舒磊的场面话，“该吃饭了，再不上桌菜都凉了。”

　这一桌菜样式丰富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但是……

　鹿苑眉头越皱越紧，“休宁不吃辣，不吃海鲜，葱姜蒜也不吃，更别说她刚出院还有忌口，这一桌菜只有白灼菜心是她能吃的。”

　余休宁掀起眼皮来定定瞧了她一眼。

　自从标记那晚开始，鹿苑就和从前不一样了，当然她更愿意将其理解为演技进步了。

　鹿苑不再发脾气，除了偶尔会说些胡话之外在她面前有求必应，即便冷着一张脸时，对待陌生人也都是客气有礼的。

　这是这段时间来，余休宁第一次在她脸上清晰看到了生气。

　因为一桌子没为余休宁考虑的饭菜。

　鹿苑一开口，本就建立在虚假维持上的气氛瞬间僵硬，最尴尬的要数舒冰镜。

　因为这桌菜是她张罗的，为了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