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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活着全靠对家续命[娱乐圈]免费无删+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46章

第146章

苏季钦 17770字 2022-12-18

  系统离开, 白雾散却。

  烛茗睁眼后看见了一脸焦虑的蒋星盼, 蔺遥则在病床上陷入沉睡。

  没有当初他身上的系统加持, 骨折的恢复相当慢。

  “幸好你已经杀青了。”烛茗叼着橘子瓣, 边给蔺遥盖被子, 边含糊地吐槽, “我快被媒体烦死了,你缺席杀青宴的事泉姐都已经在工作室官博上解释了,还天天有人来问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烛茗在海外巡演后频繁光顾医院的行踪即使掩盖地再好, 也不可避免地被扒出来。只是涉及跨境侦查, 除了当地警方,知情人甚少, 况且皆是三缄其口, 鲜少有人能探查到真相。

  但情况不明了,工作室的解释似乎很没有说服力。

  “可这件事就没办法解释,按事实交代,我们的命还要不要了?”烛茗说。

  缉毒警尚且连面都不能露,严格确保身份不泄露,何况是手无寸铁的他们?

  穷凶极恶的人永远不吝啬手段,永远漠视生命。从与他们挂钩起, 这件事就早已不是简单的绑架案,注定要尘封在记忆里。

  “会过去的,咱妈以前那些一等功不是白立的。”

  说着,蔺遥抬手,扶上烛茗的脖颈, 往下一压,轻轻咬下烛茗叼在嘴里的橘子,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

  香甜爽口。

  烛茗脸颊微红,瞪着这个抢食的人一眼:“你干脆就在这边养病好了,先别回去了。”

  蔺遥摇头:“我陪你把剩下的巡演跑完。”

  “???哥,你看看你的身体。你又没系统,别作死好不好。”

  蔺遥掀开被子坐起身,没事人似的拍了拍自己。

  “哎哎哎!你干什么……”烛茗急得伸手拦他,忽然一吻落在耳后。

  蔺遥低笑一声:“其实已经好了。”

  烛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恢复太快会引起医院怀疑的,还是得装装样子的。”蔺遥摩挲着他的脸颊,“系统不是说要送你礼物吗?两个月养病时间缩短到一周,这礼物挺有诚意的。”

  “……”

  嗨呀好气,这就是影帝的演技吗?

  蔺遥打量着烛茗,那神色变化让他心里一惊。

  完蛋玩意儿,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又他妈开始了。

  “不是有两份礼物吗?”烛茗回神后猛然想起,“还有一份礼物呢?”

  “不知道……”

  第二份礼物已经送达,但他们过了很久才知道。

  起先,孙宜双的任务在一条庞大的贩毒产业链连根拔起时就可以结束。然而,在审问的同时,有人向孙宜双供出宋一杭走私案是人为嫁祸。

  往下深挖,她们发现这条产业链背后,竟有大企业隐秘地提供资金支持。

  挖到最后,儿子和他男朋友卷入其中是意料之外。

  但韩家和曾家,却在不知不觉落入警方的视线。

  “曾良平应该后悔把韩骋拉进来了。”

  泰晤士河边,两人戴着墨镜混在金发碧眼的人群中,十指交扣并肩散着步。

  蔺遥耸肩:“陷害宋一杭和伤害你都有他的身影,但是他矢口否认,说除非有证据。”

  求锤得锤,孙宜双偏偏从贩毒团伙中一名小头目的手机里找到了录音。

  烛茗被绑那天和韩骋对话的全程录音。

  头目和韩骋都很茫然,天知道他根本没有开录音!

  “我懂了,系统爸爸的第二份礼物。”

  “这个售后服务很到位了。”蔺遥颔首。

  烛茗眉眼弯弯,心情很好:“不过韩骋还算有点脑子。虽然现在已经身败名裂,自顾不暇,但也知道和毒沾上边才是永远都别想翻身。”

  在他巡演的这段时间,纪成钊和卢叔两个人在各自领域剑指曾韩两家,刀刀致命。

  自家长辈经营受到困扰时,突然有一个十八线艺人不畏艰辛爆出了韩骋性暴力的丑闻。

  证据确凿,文字泣血扎心,一时间掀起轩然大波。

  “倒也不是无依无靠的十八线。”烛茗低声说,“是卢叔找到的姑娘,出道后一直没什么名气,被韩骋盯上没多久就查出癌症,韩骋就没兴趣了。”

  “她后续的治疗费用纪家也会出的。”

  以往想要违逆韩骋的人都会受到威胁和阻拦,但他毕竟威胁不到纪家。

  哪怕不能战胜病魔也要曝光韩骋的姑娘,究竟心存多大意志,他们无比清楚。

  韩骋糜烂堕落的生活因此相继被扒出,和他在公众的人设截然相反,可谓全线崩塌。

  韩家和公司被迫紧急公关。

  然而道歉的同时,却有营销号开始以受害者有罪的论调极力抹黑当事人。此举激怒了人们的怒火,曾经受过他欺负和凌辱的女性纷纷站了出来,力挺小艺人。

  “有姐姐在,别怕!”

  “我们男人也瞧不起这种人渣。”

  人们似乎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操着键盘为受害者们冲锋陷阵。

  突然有一天,知名编剧五陵原上发布了一条原创动态:@韩骋,既然如此,我也为严零讨个公道。

  一时间,正义骑士集体懵逼。

  一年多以前,他们还是辱骂严零大军中的一员。

  他们将批评严零的言行作为无上的正确,却从没想过严零也曾经是需要他们辩护的受害者。

  没有人知道韩骋和严零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那些不堪入眼的图片永远不会有其他人再看到。无数添油加醋的猜测出来时,只会被五陵原上暴躁地痛骂一顿。

  警方对韩家和曾家的调查越深入,就越有人不安。

  韩骋的狐朋狗友嗅到气息,被家里人警告,狡猾地减少了和韩家的往来,甚至有见风使舵的,配合狗仔爆了很多关于韩骋的料。

  一波接一波,每天都有新鲜的瓜。

  而韩家和曾家竟然怎么压都压不住,气得回家骂起了坑长辈的臭小子。

  “我听泉姐说,那几个掌握热搜的公司都受到了两家的埋怨和内涵。花了钱都压不下去,自家丑事天天挂在人们眼前。”

  “这我就不得不感谢一下纪成钊了。”烛茗说,“盼盼的业内朋友给他说,不是不给韩家压,是纪家不让压!”

  ——纪家给的钱实在太多了!

  蔺遥笑了一下:“等下接上卢叔,请他吃顿好的。”

  卢叔办完了事,毅然休假。在欧洲畅游了几天,最后一站到伦敦,正赶上烛茗刚在英国开完演唱会。

  三个气质优雅的男人坐在餐厅里,刀叉在盘子上摩擦发出清脆的声音。

  最终还是烛茗沉不住气,咽下最后一块牛排,放下刀叉:“叔,你和纪成钊这次真的……不遗余力啊。”

  纪成镜帮他查到韩家和曾良平的时候说,如果和这两家有关,卢建忠和纪成钊一定会倾尽全力帮他。

  他以为他们只是有过什么商业上的纠纷和过节,直到亲自登门拜托时才知道,他们愿意帮他,和商业利益无关。

  一切与他有关。

  或者说,与他从未谋面的母亲有关。

  他的母亲祝雅,电影《点绛唇》小女主杨小烛的饰演者,和曾良平曾有过鲜为人知的过往。

  想来是舅甥臭味相投,想来是不眠的资本给予他们的狂妄和傲慢,他们对女人似乎从来没有过尊重。

  祝雅是曾良平捐助孤儿院是遇见的女孩。

  她那天然去雕饰的非凡气质是曾良平贴金伪饰的公益之外的惊喜,仿佛捡到的一枚璞玉,又仿佛在杂草间一颗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擅长伪装的男人充当了少女心中的天降绅士。

  她对他像父亲、像挚友、像情侣一样信赖,在他的安排下去试镜,去拍戏,不曾想自己在那人眼里只是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是可以肆意玩弄、能和其他人一起分享的傀儡。

  很可悲的是,在还没能形成辨别能力时,她就认识了他。

  她不懂得如何分辨恶意与爱意。

  甚至错以为那也是一种可以称之为爱情的东西。

  “成钊是在曾良平的私人聚会上见到她的,回来后就找到我。”卢叔眼角的皱纹填满了忧郁,“他想拯救她,想带她逃出地狱。”

  他不知道纪成钊是出于正义感,还是倾慕。

  然而他这位表弟尚未离开家族庇佑,没有接受过社会毒打,总是把一切想得太天真。

  恰逢曾良平和纪氏深度合作,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而与此同时,祝雅亦拒绝了纪成钊的帮助。

  她隐忍着,似乎还存有一丝希望。

  希望这个陪她长大的男人还能有所谓的良心。

  纪成钊被无力感包裹着,他没有接受父亲的安排直接进纪氏的核心部门,自立门户创办了棣杉影视。

  只要祝雅还在圈内一天,他总能帮得到她。

  但他们成长得太慢,慢到还没来得及有足够能力庇护她,替她分忧,祝雅先崩溃了。

  她怀孕了。

  在曾良平打造的疯狂得近乎闹剧的声色犬马中,她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迷途的女人终于清醒,她瞒过了自己信赖多年的男人,联系上了纪成钊。

  纪成钊在卢建忠的帮助下偷偷将她接出来,藏了下来,将她安顿好,小心翼翼地挨到她生产。而纪老爷子在察觉到这件事后,只是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替他们挡回了曾家怀疑的视线。

  十个月过去,他们见证了一个生命的诞生。

  在大出血后的弥留之际,祝雅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感激地看了纪成钊一眼,什么也没说。

  “她不想给我们添麻烦,也不想为了自己的孩子绑架仍是单身的纪成钊。她只是不舍地看了你一眼,将处置你的权利全权交给了我们。”

  卢叔低头,深深叹息。

  “纪成钊不算合格的父亲,这我也得承认。他和老爷子始终没让你的存在曝光,也是因为不希望曾良平对他有所怀疑。”

  卢建忠抬头,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放下,轻声说:“不遗余力……是因为我们心有愧疚。”

  明知道花陷在泥沼却无法拿起。

  明知道鱼塘干涸却无能为力。

  年轻时做不到的事、年轻时想要为那个人做的事,他们只能尽力弥补在她的孩子身上。

  “他就算了,那您呢?您为什么也对我这么好?”

  卢建忠:“……”

  烛茗托腮,倾身向前:“您也喜欢我妈吗?”

  “结账!我要回去休息了。”

  卢叔向后一靠,板起面孔,闷哼着转头看向窗外。

  天色很好,他也很好。

  *

  世界巡演结束回国,已经到了十二月底。

  蔺遥没有进组,推了几个活动,陪着男朋友周游世界,顺路去了个海外电影展。这期间期间音信全无,不是必要的广告和宣传,他都不上线,彻底远离了信息流和舆论的侵扰。

  提前过上了赋闲的退休生活。

  韩家和曾家的黑色产业最终被一锅端起,本想跑路的韩骋在机场被警方抓了个正着,逮捕的原因是掌握了他容留他人吸毒的证据。

  举报的“热心群众”不是别人,是邵昆泽。

  BM前成员,解散后靠着韩骋牵线搭上了曾家这个金主爸爸。

  韩骋在会面时面目狰狞地看着邵昆泽。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躲了小半年,给他致命一击的居然是蔺遥的前队友。

  邵昆泽看着那副面孔,脑海里满是某个夜晚蔺遥打来的电话:“韩家和曾家没退路了,大厦将倾,你能抽身就尽快。”

  十年了,是个人都会变的,连他自己也变得快不认识自己了。

  为什么他的队长还是那个不计前嫌一心为他们好的人?

  手铐在韩骋的手腕上泛着光。邵昆泽冷眼看着,薄唇轻启:“趋利避害,逐利而生,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是他识人不清,是他交友不慎。

  看错了何为“害”,也逐错了“利”。

  又是一年年底,12月31日。

  NL结束了最后一首专辑收录曲的录制,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工作室的跨年活动。

  叶新桃正要回宿舍收拾一下,没走两步就被蒋星盼叫住:“烛总想带你去个地方。”

  她愣住,茫然地坐上了车。

  车内暖气很足,蒋星盼不在,车上只有烛茗和蔺遥两个人。蔺遥开车,烛茗小憩,三个人谁也没有讲话。

  半路上,她听见烛总轻声说:“下雪了。”

  帝都今年的初雪,并不壮观。车窗上粘了两片雪花,很快就融化成水珠。

  可她还是很开心。

  严零姐最爱雪天,而在她离去的一年半后,她的污名终于得以昭雪。

  不知道烛总在背后出了多少力,不知道他的律师团队做了什么低调的努力,人们能看到的是,数家当时专门抹黑和造谣的严零的新媒体诚恳地道歉,表示自己从未经过考证,是收了钱才写的那些有负面引导倾向的言辞。

  迟到的道歉,纷至沓来。

  可迟到,终究是迟到。

  车停在墓园,离严零所在的位置只有五米。四下无人,烛茗将车熄火,戴着墨镜下来,示意叶新桃跟上。

  叶新桃裹紧围巾,一步一步走到前面。

  她眼睛发红,站得笔直,硬是忍着眼泪。

  烛茗抬头看天,一只孤鸟凄声啼过,稳稳落在枝桠间。他闭上眼,又缓缓睁开:“其实,成立女团不在我的规划,这是严零的梦想。”

  他痛失友人的很长一段时间,除了一首《劣刀》,再没有能让自己满意的创作。

  他想了很久,总觉得自己要为她做些什么,才能缓解心里的难过。

  翻遍聊天记录,他的目光落在了严零的话上。

  ——如果可以,我想自己做一个女团,相亲相爱,永远不会分开的那种。

  于是他有了想法。

  没过多久他签下了秦怀。

  “你还年轻,完全没必要被仇恨困住。你能为严零做的事,就是坚持自己的梦想。”他接着说,“这张专辑里有很多首歌,都是我和她一起创作的。”

  叶新桃呼吸险些停滞,她水汪汪的眼睛震惊地望着烛茗。

  “所以啊,别停留在过去。那些没能被她唱出来的、不完整不成熟的作品,需要你来表演给她。”

  “活出她想要的未来给她看吧。”

  烛茗的声音显得格外缥缈遥远。

  叶新桃眼泪滚落,哀恸呜咽。

  他拍拍叶新桃的肩,留给她单独和严零交谈的空间,转身回到车上。

  蔺遥从保温杯里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烛茗摇头拒绝,抬手打开了车载播放器。

  他从小耳朵那里搜刮来的朗诵音频蓦地响起。

  “你又偷偷听了?”他挑眉看了蔺遥一眼。

  蔺遥丝毫不觉得尴尬,俯身凑在他嘴角轻啄。

  少年烛茗的声音流淌而出,同时吸引了深吻中两人的注意力。

  “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卡夫卡的《变形记》。

  变成甲虫的人,被社会挤压变形、被异化的人,像极了他们,像极了严零。

  艺人或许不能称之为人,或许只是资本市场的工具人。

  人被物化,艺术的价值被消费衡量。

  偶像文化孕育出辉煌,却也同时将所有的美好变成人设堆砌。而在那背后,被人们摒弃的缺点,生而为人总难免拥有的弱点,好像见不得光似的堆砌在黑暗的角落里。

  他们需要女神,她就是女神。

  他们不认为她是女神,他们就亲手灭神。

  个性不再是个性,而成了每个渴望出人头地、脱颖而出和与众不同的筹码。

  消费者、资本、甚至是工具人的自己,都在每一次高声呼唤和热情呐喊,将本该是人的人异化成人偶,并深深沉沦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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