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从韫玉那里出来, 并未回御书房，而是去了承乾宫, 朕站在承乾宫中, 朕大半年没来，这里倒是愈发荒凉了。

　　“参加陛下”守卫承乾宫的御林军见到陛下, 连忙行礼。

　　“起来吧, 不用声张”朕道。

　　“诺”御林军站了起来，开始目不斜视的执行自己的任务。

　　朕踏入承乾宫的正殿, 就看到江阮披头散发的坐在正殿的主位上，如同一个疯婆子一般, 短短半年时间, 她的头发花白, 再也见不到昔日冲冠六宫的贵妃娘娘的风华。

　　“陛下、陛下，您来了？”江阮听到动静，向门口看去, 她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三两步的跑下主位，来到皇帝面前。

　　“参加陛下”江阮整个宫中的奴才都跪下请安。

　　“起吧”朕冷漠的看着江阮，即使见到她这个模样, 心底里也升不起半分同情。

　　“皇帝哥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生我的气”江阮站了起来，江阮痴痴的看着皇帝。

　　“贵妃还是贵妃, 为何会这样不修篇幅”朕并未看向江阮，而是看着伺候江阮的宫女。

　　“陛下息怒，奴婢伺候娘娘，可是娘娘自己不肯，奴婢又不能强令娘娘梳洗，还望陛下恕罪”花衣连忙跪下请罪，眼睛看着地面，带着恶毒眼神的眼睛不让陛下看见。

　　朕不经意间看到了花衣的脸，脸却是毁容了。

　　“带贵妃进入梳洗后，再出来见朕”朕觉得有些不耐烦，不过是短短被禁足半年，江阮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想想先帝的后宫，哪些女人没被禁足过，甚至还有被禁足好几年的，可是后来放她们出现的时候，却什么事都没有，出来后立马投入争宠之中。

　　“诺”花衣站了起来，对江阮道：“贵妃娘娘，我们进去梳洗吧”。

　　江阮回过神来，连忙摇头，“不、不，我不走，不走，走了之后皇帝哥哥又会不见了”。

　　“陛下”花衣故作为难。

　　“既然如此，你们下去吧，朕有几句话和贵妃说”朕道。

　　“可是陛下，贵妃娘娘毕竟失心疯，万一……”杨勇有些担忧。

　　“放心，朕当年也好呆上阵杀过敌，无事的”对于江阮的三脚猫功夫，朕还真的不是很在意。

　　众位听到，只能纷纷告退。

　　“皇帝哥哥”江阮看着带着爱慕之情看着皇帝。

　　“江阮，后宫都说你得了失心疯，你真的是得了失心疯吗？还是故意装作得了失心疯，不肯面对事实？”朕问道。

　　“皇帝哥哥……”江阮痴痴的念着这个名字，似乎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就当你失心疯吧，有些事情，朕还是得告诉你，陆博文，你的表哥死了，为了他的孩子，为了他的孩子不被将军府控制，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死了，江阮，你后悔吗？”朕看着她，低声问道。

　　江阮这时不在叫唤皇帝哥哥四个字，而是保持沉默。

　　“朕一直在想，你究竟是不是爱慕朕，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朕能给自己一个答案，那就是你根本就不爱慕朕，你在乎的是你自己，早先朕未去塞外的时候，将军夫人要把你嫁给陆博文，你并未反对，可是朕去了，你就想嫁给朕，辜负陆博文，这是其一，后来朕登基，你执意做朕的妃嫔，不顾大将军的安排，这是其二，你嫁给朕后，久久没有孩子，怕失去朕的宠爱，所以和陆博文生下了温玉，这是其三，后来温玉和陆博文愈发相像，你受不了自己偷情的证据日日提醒自己，便对温玉不好，这是其四，再后来，你发现和温玉的关系不能缓和，便又和人偷情，生下了老六，这是其五，江阮，你还真是自私”。

　　“臣妾怎么自私了，臣妾是爱慕陛下才会如此的，陛下当年因为没有子嗣，外头流言纷纷，臣妾舍不得陛下被外界议论，才会如此的”江阮爆发，怒视皇帝。

　　“呵，或许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可是真是如此吗？那时候朕才登记三年，即使有流言，也是能控制得住的，就当温玉是因为朕，那老六呢？不会也是因为朕吧”。

　　“您都知道了？”江阮颓然，一下坐在了地上。

　　“恩，从始至终都知道”朕点头。

　　“您为何不拆穿臣妾？”江阮抬头，看着皇帝，她忽然觉得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清过这个男人，从前自以为的了解，估计在这个男人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

　　“为何要拆穿你呢？让天下所有的人知道，朕宠爱的贵妃居然给朕戴了绿帽子，而且后宫，还需要你来制衡皇后，让中书令的势力不能一枝独秀，这是制衡之术，是朝堂上最基本的一个手段，既然无法动你，朕也就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您真恶心，明知道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睡了，您居然还不介意”。

　　“那你不恶心吗？明明背叛了朕，还装作一副对朕用情至深的模样，朕每每见到你，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江阮强忍泪水，看着皇帝，这个她忽然觉得陌生的男人。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朕会让大皇子继承皇位，老六日后就派去守皇陵，这样的安排，你觉得妥当吗？”朕看着江阮。

　　“你已经知道温玉不是你的皇嗣，你还会肯将皇位传给他？”江阮不信。

　　“为何不肯呢？上古时期，尧舜禹时期，首领的位子不就是能者居之吗？温玉在所有的皇子中，对朝政是最敏感的，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和他的生父一样，太看重感情了，可是他现在最后的弱点也被他的生父给解决了”。

　　“那孩子臣妾了解，只要臣妾对他给予一点点关爱，他就不可能丢下臣妾，即使他现在已经记到别人的名下”江阮很有自信。

　　“呵呵，如若江家为了利用他救你，害死了他的生父呢？你好似一点也没在意朕话中的意思呢？陆博文死了，用他的生命给大皇子铺了一条路，说起来，你倒是和将军夫人挺像的，一样的自私，将军夫人因为自私把陆博文关在江家十几年，你因为自私，直到现在还想着利用温玉”。

　　“那是他应该做的，江家救了他，抚养了他，江家让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朕真替陆博文不值，你的这些话，朕会如数转告给温玉，这估计也是朕最后一次踏入承乾宫了，此后，你好自为之”朕说完，就打算抬腿离去。

　　“为何你会知道，温玉和成玉不是你的孩子？”。

　　朕走到门口，就听到江阮问了这么一句，朕转过身子，看着瘫在地上的江阮，道：“因为朕在战场上，小腹肿了一箭，此后再不能使女子有孕”说完，朕就转身，推门出去了。

　　“哈哈哈……，哈哈……”江阮瘫在地上，大声的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原来他一开始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真渣，贵妃也渣，互相伤害啊